等他们赶到节目组借租的房子时,一行人已经累瘫,都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毫无形象可言。
再观唯一一个什么东西也没提的封渔,除了额头浮出层薄汗,整个人几乎没什么变化。
女歌手缓过劲,拿出矿泉水灌了口,满脸钦羡地说:“姜鱼,可真羡慕你,跟个没事人一样。”
封渔擦汗的手顿顿,眉尾轻轻扬起。
哟,这是遇到同行了啊。
封渔表情丝毫不弱于她,真情实意道:“我也挺羡慕你的,提着那么多东西都能走这么远的路,力气真大,我就不行,唉。”
女歌手:“……”
这是嘲讽吧?
女歌手调整表情,甜甜地笑着:“姜鱼,你没带水吧?我这儿有,要不我的借给你喝?”
封渔还真没带,她之前是想着,缺什么再买就是了,不过现在看这地方,估计是没有小卖部的。
这时,宋念声拿着水杯走过来,淡然道:“不用,我带了。”
看着他手中熟悉的水杯,封渔惊诧地质问:“我水杯怎么在你那儿?”
宋念声递过水杯,表情无辜道:“阿姨让我帮你带的。”
封渔拧着杯盖问:“还让你带什么了?”
宋念声瞥了她一眼,表情有几分不自然,忽的,他凑到封渔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了三个字。
“噗——”
“啊!!”
女歌手尖叫着跳起来,胡乱地擦脸上的水,失态地吼着:“姜鱼你干什么!”
封渔连忙递给她纸巾,满含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次真不是故意的,谁让宋念声在她喝水的时候说这种事,都怪他!
想着,封渔抬头咬牙瞪了宋念声一眼,全然忘记了这件事是她先问的。
宋念声眼中蕴着笑,最后还是他在借住的这家里找到水,打了盆清水让女歌手清洗完才作罢。
因为劳累一天,节目组没再安排任务,只分了房间让她们先休息,等明日再正式开拍。
不过节目组也不是真就一点事都不搞,单单分房间这事,就给他们六人挖了个坑。
六个人,男女各两间房,一个房间却只有两架床,这就意味着会有两个人挤一张床。
男生组这边倒是和谐的多,划拳抽签,最终是那个素人和宋念声挤挤,两人都没异议,简单洗漱完就关灯睡觉了。
节目组没录到什么有爆点的东西,遗憾地将镜头转向女生组这边,有封渔在,倒还真叫他们录了点东西。
封渔把自己的人设立得明明白白,一进屋,就提着行李扔到床上,理直气壮地说:“庄姐姐你和柳灵挤一挤吧。”
庄斐无所谓,她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差不多。
但是女歌手柳灵就不太乐意了,但是顾忌有摄像头,这话说的就偏艺术了些,“为什么不是你跟我一起睡呢?”
封渔表情柔柔弱弱,可这话里却一点都不客气:“不好意思啊,我睡眠不好,夜里特别容易惊醒,我怕你晚上睡觉不安分。”
庄斐不疑有她,翻翻背包道:“这样啊,小鱼我这带了耳塞,你要用吗?”
封渔笑笑地拒绝:“不用。”
心里却是替女主不争气,这傻姑娘,怎么就没听出来我连着你一起怼了呢!
若是放普通朋友,庄斐可能就听出来了,但封渔在她这不算普通朋友,自带滤镜加持,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柳灵简直快气死了,可在镜头前还需要保持形象,想到以后可能会播出这段,她只得僵硬地笑笑,显得自己大方得体不计较。
只要她越是大方,以后姜鱼就会被骂的越惨。想着,柳灵心情爽快了几分,表情也就越诚恳温柔。
封渔根本不接她话,自顾自地洗漱完就盖上被子睡了。
夜色渐浓,劳累一天的人终于能在这刻享受安宁。
封渔以为自己这觉能睡到大天光,结果刚半夜两点多,她就被宛若雷声阵阵的呼噜声吵醒,声音很近,就在这间屋子。
封渔揉着惺忪睡眼起身,慢悠悠朝着声源走去,一语成谶,柳灵夜里睡觉竟真的不安分。
她轻轻推推柳灵,对方瞬间停下打呼噜,封渔松口气重新躺回床上,前脚刚躺下,后脚呼噜声又猛地响起。
如此往复,柳灵鼾声依旧,封渔瘫在床上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可又睡不着,只能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柳灵足足打了有近两个小时的呼噜,才真正陷入沉睡,封渔结结实实松口气,再看窗外,已经开始微微吐白了。
没了烦人的呼噜声,封渔这才闭上眼慢慢睡着。
天色越来越亮,随着鸡鸣声渐起,终于彻底解放黑夜,村里渐渐有人起床,早餐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着。
这一夜,所有人都睡了个好觉,等起床洗漱完后,第一抹晨曦才刚刚撒在大地上。
节目组发布今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几人自己动手做一顿早餐,几人接了任务走进厨房,才发现队伍中少个人。
柳灵狐疑地问:“姜鱼呢?”
庄斐正在节目组准备的食材中挑挑捡捡,随口应道:“她还在睡觉呢,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任务,我就没叫她。”
柳灵细微地皱皱眉,意有所指道:“这都八点了还在睡,她睡眠质量可真好。”
本以为庄斐会跟着她符合下,谁知道对方根本没接话,只奇怪地看了她眼,道:“你昨晚打了快两小时的呼噜,小鱼几乎天亮才睡着,现在多睡儿不是挺正常吗?”
柳灵表情有些扭曲:“我,打呼噜?不可能吧?”
庄斐轻轻偏头看她:“你不知道吗?声音还挺大的,我都醒了,不过我太累了睡得深,又很快睡着了。”
柳灵依旧不信,跑去找节目组要了录像,虽然晚上睡觉后摄像头镜头被衣服盖着,但是声音能录进去,证据确凿,这下她不信也得信了。
柳灵觉得有些尴尬,一早上都没怎么说话,几人忙碌着终于将早餐折腾出来,庄斐正要去叫封渔起床吃早餐,刚转身,就见封渔惨白着脸进屋,衣裳还是睡衣,连头发都只是随手抓了抓。
还没等她开口关心,宋念声就连忙放下菜碟,小跑过去扶她,蹙眉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封渔对着他有气无力道:“你带的东西呢?去给我拿来。”
宋念声猛地反应过来,扶着她往外走,“先回房间,我去给你拿。”
封渔用气音嗯了声,这原身什么都好,就是来例假第一天肚子特别痛,颇有要将未来几天的全部痛完的架势。
宋念声的动作很麻利,把东西拿给她后,又拿了包红糖去了厨房。
都是女人,庄斐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给封渔盛了碗白粥端来。
“谢谢。”封渔谢过她,却没有端起粥喝,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吃。
庄斐没辙,只能先出去了。封渔靠着床头生无可恋地躺着,不多时,宋念声端着红糖水进来,见她喝完后,这才接过碗从兜里掏出两颗牛奶糖递给她,“垫垫。”
封渔摩挲着熟悉的包装袋,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这个牌子的糖,不是原身喜欢吃,是她喜欢吃。
宋念声笑笑:“之前顺手买的,尝尝甜不甜。”
封渔轻轻撕开包装,捻起牛奶糖放进嘴中,抬眼对上双清亮的眸子,她扯着嘴角,唇角边上露出对梨涡:“挺甜的。”
宋念声眸中什么飞速闪过,转眼消失不见,他声音不经意间越来越柔:“吃吧,吃完了我这里还有。”
封渔吃了两颗牛奶糖,感觉胃口莫名好了几分,就顺手将白粥给喝了。
因为她今日身体不适,节目组今天的任务她也没怎么参与,直到下午两点才出来露面——节目组设立了两个板块,一个是直播,一个是拍摄剪辑。
因为直播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开启,所以就只定了下午两点到五点的,其余时间都由节目组录制,制作好后第二日发在平台上。
直播间一开启,就涌入大批蹲守的观众,其中以宋念声和庄斐的粉丝居多,再除去两位歌手的粉丝,剩下的就几乎都是封渔的颜粉和黑粉了。
经过昨天后,不少网友又给封渔冠上新名词——愚蠢及狂妄自大。
开屏见几人在打扫房间,而封渔却跟老大爷似的坐在边上,抱着暖乎乎的水杯靠着柱子几乎快睡过去。
这一对比,弹幕上骂封渔骂得更凶了,也有人说:“宋影帝看得上这种人?真是笑话,估计理都不想理她好吧?”
这句话一发出去,就收到不少人赞同,就在众人谈论纷纷时,镜头忽地转动,只见宋念声拿着纸杯朝着封渔走去,声音温柔体贴:“渴吗?先喝点水润润。”
那条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的观众,不自觉揉揉腮帮子,脸好像有点疼。
第23章 绿茶白月光23 疯子。
打扫不是什么力气活,只是这住的地方是泥巴地面,房梁略高,灰尘就多了些。
柳灵扫扬尘时吸了好几口灰,好不容易收拾出来,她动动酸软的腰,抬头便看见封渔悠闲地跟领导监督工作似的。
柳灵忍不住躲开摄像头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端起杯水,故作关心地问:“姜鱼,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直播间弹幕又刷起来。
-得了吧,坐这儿动都没动一下,还累着了不成?
-这么一对比,某人真是脸都比天大了。
-每日一问,姜鱼今天滚出娱乐圈了吗?
-啊啊啊啊!宋影帝好帅!老公看看摄像头!看我!
封渔虽然看不见弹幕,但也不是一概不知。自从开直播后,她脑海中叮叮咚咚的声音就没停过,全是涨积分的提示。
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还是一群蚊子。
看着积分,封渔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真情实感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封渔就是单纯的关心下,可柳灵听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劳累这么久的她只觉得讽刺,表情都差点没绷住,心里又一阵闷气,虚假地应付两句就走开了。
封渔没多注意,兴冲冲地拿着节目组递过来的任务手册看。
【农忙时节,村子的晚稻熟了,作为暂住的报答,嘉宾们需要携带农具,帮助主人家收割晚稻。】
其余几人也看到了手册,顿时发出声哀嚎。
嚎归嚎,但还是得做任务。不多时,几人带着节目组统一发放的草帽手套和镰刀赶去了稻田。
封渔现下状态不错,也领了把镰刀去凑热闹,她以前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见什么都觉得稀奇,虽然网络发达,什么都能搜出来,倒到底是和亲自动手的感觉不一样。
村里的稻田几乎都挨在一块,远远望去,金黄色稻田中村民躬着身割水稻,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汗水浸湿了大片衣衫。
节目组安排了专业人员教他们割水稻,封渔很快就上手了,就是动作不熟练速度有些慢。
再看身旁的宋念声,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就是从侧面看,似乎脸色不太好,整个人隐隐约约散发着低气压。
豆大的汗水顺着他性感的下颚骨滑落,封渔想想,扔下镰刀去自己放东西的地方。
这时,弹幕有些无语了。
-这就累了?她割了有十分钟吗?
-无语了,好歹也做个样子吧。
-所以宋念到底喜欢她什么?眼瞎?
-骂姜鱼可以,骂我老公不行!
……
封渔被积分增长的声音吵的脑袋疼,赶忙让小汤圆关掉提示音,她走到放置东西的阴凉处,在包里翻出湿巾纸和水杯。
封渔合上包,起身准备往回走,丝毫没注意到,稻田中原本正在割水稻的男人,蓦地手中动作顿住,握镰刀的手没收住,锋利的刀刃直接顺着力道割在了手指上。
刺痛过后,鲜红的血顺着刀口滴落,宋念声扔下镰刀直起身,另一侧的庄斐余光听见动静转过脸,看清情况后连忙道:“你手都流血了,快去包扎下吧!”
说着,她正要叫旁边的工作人员去拿医药箱时,当事人宋念声根本没有伤员的自觉,仿佛对手上伤口恍然不知,大步流星地朝着阴凉处走去,鲜血顺着步履滴落了些在地面上
“宋念!你干嘛呢!手好歹包扎下啊!”庄斐冲着他背影喊了声,却丝毫不见人回头,她忍不住顺着方向看去,不远处,封渔捧着水杯站在大树下,身前站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男孩。
“什么啊,现在是连孩子都醋吗。”庄斐嘀咕着,将宋念声反常的行为定义为吃醋,她想着还是问工作人员要了止血药,放下镰刀跟着走过去。
对于这一切,封渔全然不知,她正兴致勃勃地拿着奶糖哄小孩子呢。方才回去的途中,稻田中突然钻出个小男孩,顶着一头稻草在田埂上跳,一个没站稳就扑在她脚边。
小男孩反应很快,撑着地面爬起来,脸红红地低头,声音小小弱弱地:“姐、姐,对、对不起。”
封渔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道什么歉啊,又没伤到姐姐。”
小男孩攥着衣角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埋下头,手心里全是汗渍,声音结结巴巴道:“姐姐真,好看,像、像太阳花。”
封渔顺着他动作看去,小男孩身上衣服看着有些大,都洗的有些发白了,头发估计是拿剪刀随便剃的,层次不齐像被狗啃过。
明明天气很暖和,可小男孩的手指却又红又肿,活像几根胡萝卜。
封渔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没吃完的奶糖递给他,柔声道:“小弟弟嘴真甜,吃糖吗?”
小男孩抬头看向奶糖,眼睛蓦地发亮,似乎是想起什么,神色瞬间又黯淡下去,摇摇脑袋道:“不,不用,谢谢姐姐。”
封渔心里顿时母爱泛滥,把糖直接塞到小男孩手上,说:“没事,你拿去吃吧,太甜了,我吃了会牙疼。”
她这么一说,小男孩捧着糖,不自觉紧紧地攥着,眼尾眯成月牙,冲着封渔鞠了一躬:“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