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软,就是唇色有些苍白。
陈尘觉得自己不对劲,怎么能对一个病人产生这种想再摸.摸.的想法呢?
这是不对的。
于是,她迅速拧开水,递给谢忱,让他吞药。
谢忱接过水瓶,喝了两口,将药吞下,陈尘就立刻问:“要再喝几口吗?”
然后也不等他回来,陈尘抢过瓶子就拧上盖,说:“我放旁边哦,一会渴了自己再喝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撤,结果听到帐篷外有人在喊:“谢总?”
陈尘大概是过于心虚,立刻转身扑向谢忱,那一瞬间,整个人就那么跨坐在了他身上。
手心捂着他的嘴,拼命摇头,用口型示意他:“装睡,不许说话。”
外面人连喊了三声,也没见有人应。
于是他们听见另一个人说:“等谢总醒了,再拿药给他吧。”
陈尘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静静等了一会。
直到脚步声消失,陈尘心底吁了一口气,捂着嘴唇的那只手一松,陈尘就听到发烧的人,冷静询问她:“你是不是忘了,你鞋子还在外面?”
第30章 追妻之路
030
谢忱话音落, 陈尘当场就觉得自己应该立刻买张火车票,连夜换个城市生活。
这个事实的惊人程度,不亚于人被雷劈了一下, 你瞧, 孩子都给劈傻了。
甚至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会两个人还处于相当尴尬与暧昧的姿势。
陈尘是一心在心底预估, 这个鞋,那么成双成对地在外面摆着,不被人看见的概率是多少?
陈尘捂了下眼睛,面部表情十分痛苦, 这概率,除非对方是瞎的吧。
不,外面刚刚是两个人,除非那俩人集体瞎了。
说不定俩人已经朝帐篷的方向, 挤眉弄眼了一番了。
本来吧, 上司发烧感冒了,她来送个药送个水, 体现同事之间的团结友爱,再大大方方地掀开门帘走出来, 倒也没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她刚刚捂住了他的嘴巴,没让人出声!!!
还让人装睡!!!
陈尘这会心里, 已经有个小人在地上打了一百零八个滚了。
年度最佳笑话, 她坑她自己!!!
谢忱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试图缓解她的焦虑,说:“没事,我可以解释。”
陈尘白了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这种事, 不说还好,还能厚着脸皮假装坦坦荡荡,一旦解释了,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帐篷外两双鞋,帐篷内无人应声疑似沉睡,这他妈简直就是奸.情.实锤!
陈尘想明白这一切已无反转可能后,第一时间就是想逃离案发现场。
结果好,人刚要爬出去,外面忽地又响起了脚步声。
陈尘忙地又将自己给撤回来,以免被抓个现行。
即便事情没有反转,也总比被人当场看到她从上司的帐篷里钻出来,来得好吧?
这外面以后流传的故事,原本前缀还能是隐隐约约有听说啦,她这一探头,就他妈直接变成了,我和你们说那可是我亲眼所见……
陈尘捂着胸口,想想都觉得可怕。
谢忱就那么看着她一惊一乍的,爬走又爬回来,可真够忙的。
然后,陈尘的脑袋里又冒出来一个新想法:要不先偷偷把鞋拿进来?
可又再转念一想,这不就是真正的掩耳盗铃吗?!!!
陈尘沮丧了,算了,再等等吧,一会外面彻底没人了再伺机逃跑吧。
陈尘爬来爬去的,最后坐定在了谢忱的脚边,然后谢忱就看她整个人埋头磕在了膝盖上,一言不发。
谢忱试探着问:“困了吗?要不要再睡会?”
这一问,小猫又炸毛了。
困什么困?!!!
现在是犯困的时候吗?!
她现在就算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也不会有想睡觉的心思的。
都怪这个人,她在华瑞这么多年,都过得风平浪静的。就他回来以后,天天跟打仗一样,现在连风评都要被害了。
陈小尘委委屈屈:“都怪你,你没事发什么烧?!”
“你一个大男人身体怎么这么弱啊!!!”
“你以前调养……”
话说到一半,陈尘顿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还是提了以前啊。
她们之间的过往,好像是自重逢以来,第一次被拿到台面上来说。
不论是她,还是他,好像从未真正的去提醒对方,俩人有过的曾经。
谢忱没说话,一直在静等她。
陈尘想了想,声音放软了下来,语气里也没有刚刚那般责问了,嘴唇翕动,半响后才又继续说:“你后来……身体好些了吗?”
谢忱终于等来了关心,只道:“还行。”
陈尘眉心一跳,一般说还行的,就是……不太好。
那会谢忱在国内借读了将近两年,直到最后他不告而别,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身体的哪部分不太好,而需要调养。
爷爷让她别打听,她虽说心思不敏感,但起码也知道尊重人的隐私,就愣是没再问过一句。
只知道他每周都要去做针灸,喝很难闻的中药,但平时日常活动好像也没见到他有什么异样。
也或许,是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她不知道。
但是她突然很想问一问,肆无忌惮地问一句,这么想着,也就那么问出来了。
陈尘看着他:“谢忱,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一直都治不好。
谢忱看着她的眼睛,着实楞了一下,然后眼眸微垂,像是若有所思了一下,才低低道:“恩。”
陈尘:“……”
得到了肯定答案,陈尘倒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了想,她又问:“那……会对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谢忱看着她:“快三十了,还没娶到老婆。”
真的假的???
陈尘忽地瞪大着眼,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这要是真的,那她……不就在戳人伤疤吗?
陈尘的心思,在那几秒钟里转了好几道弯,已经偏到不知道什么方向去了。
娶不到老婆的隐疾,还能是什么呀?
陈尘这么想着,脸不自然地红了下,甚至还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刚刚她捂住他嘴巴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坐在了他身上?
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反应?
这么回忆着,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瞄向他身上的某个地方。
真的生病了吗?
是连早上……都不能醒的那种吗?
她刚刚是不是不该问啊?果然还是要听老人言的,隐私就是隐私,是她不该碰的话题。
陈尘心底刚生出一丝懊悔,然后头上被轻轻拍了一下,谢忱微斥:“你瞎看什么呢?”
谢忱都快被气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尘立刻摇头,自证清白:“我可什么都没想。”
谢忱信她个鬼,那小脸上一脸惋惜的样子,就差写几个大字了:原来你真的不行啊。
谢忱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
气氛太尴尬了,这一下,两个人都暂时不太想说话。
一个是觉得自己一不小心窥探到了别人的隐秘,不太适合再讲话。
另一个是想着,眼前这只小猫的该死的想象力,这事儿还没法解释,更不可能随便自证清白。
不然,那就是耍、流、氓。
一个是默默不得语,一个是咬牙切齿。
过了一会,陈尘大概是觉得实在尴尬,也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一直沉浸在这件事里,那显得多恶劣啊。
于是,她还是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陈尘问:“谢忱,你为什么回国啊?”
当年悄无声息的走了,这么多年查无音信,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陈尘甚至还记得,谢忱走的那天是个雷雨天。
那天早上,他破天荒地没有来叫她起床,陈尘是被雷声惊醒的,起来一看床头柜上的时钟,已经快到迟到的边缘了。
她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去敲谢忱的房门,可里面的人过了好久才来开门。
门只隙开了一条缝,他站在门背后,似乎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的衣服皱皱的,发丝有些凌乱,头微垂着,甚至好像连眼睛都还没睁开。
邋遢,慵懒,颓废这种词,好像从来都与他无关。
但那天早上,陈尘就是见到了这样的一个他。
要迟到了,陈尘焦急着呢,说:“谢忱,你是不是也睡过头啦?我们要迟到了,你别光站着啊,快点去换衣服呀。”
谢忱没动,声音有些沙哑,说:“我不去了,有点不舒服。”
少女原本转身要下楼了,一听这话,人又转了回来,问:“是发烧了吗?”
说着,她就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掌心贴上额头的那个瞬间,谢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尘没深究这个动作,只以为他只是吓到了,她掌心虚虚一贴,又再摸摸自己的额头,两相对比了一下,发现好像没有发烧哎。
不过也许只是还没烧起来,他身体不舒服了,这是一个发烧的前兆。
一个从不迟到,不睡懒觉的人,突然这样一副病猫的样子,那一定是很不舒服了吧?
陈尘问:“那我帮你去请个假哦,请假条也要我帮你写吗?”
谢忱说:“好。”
陈尘要走,又想到了什么,说:“药在楼下的药箱里哦,你一会自己去拿了吃。我真的要迟到啦,先走了。”
人蹦跶到楼梯边,只听谢忱喊了一句:“尘尘。”
少女停住脚步,回头看:“啊?”
谢忱的声音从门里边传出来:“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陈尘:“好。”
谢忱:“再见。”
少女哒哒哒跑下楼,朝二楼的方向挥手:“拜拜啦……”
那天雨下得很大,风雨交加,狂风大作。
放学回来到家,陈尘的鞋袜还有整条裤子都湿透了。
她没管,换上门口的拖鞋,就直往谢忱的房间跑,她想看看他的身体好点了没?
他身体不舒服一定吃不下东西,她还拐去学校附近的粥店,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很好喝哒!
然后,她推开门,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
应该说,是一个被打扫的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房间,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言,像是谢忱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陈尘问了爷爷,说他的家人来将他接走了。
接走了,接去哪里?
是去别的地方治病了呢?
还是回到了他原来生活的城市国家?
她没问,也不敢问,他离开之前有没有留什么话?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她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走了,不告而别。
爷爷并不知道,两个人已经偷偷谈起了恋爱,只以为她是单纯的舍不得这个小伙伴,只安慰了两句。
那碗粥,最终等凉了也没等到主人的品尝,最后陈尘抱着它,坐在楼梯上,一口一口地吃掉。
第二日,依然是个雨天。
他走了,学籍应该也要转走。
陈尘冒着雨跑去教务处找老师打听,才知道,就在上午谢忱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
连续淋了两天雨,到了傍晚,陈尘发烧病倒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尘只要听到爷爷的手机响,无论在做什么,她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假装若无其事地靠过去,试图从爷爷的对话中判断,对方是不是谢爷爷。
可好像,一次都不是。
也有好几次,陈尘都忍不住想问,你怎么不和谢爷爷联系呢?
但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
好像是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时间久了,偶尔她还是会突然喊一句“谢忱”,然后,话音落,空气里一片静谧。
再无人应她一声。
后来,陈尘回忆,试图找出一些他要离开的蛛丝马迹。
好像是有那么一句“再见”,是在和她道别。
第31章 追妻之路
031
为什么……回国啊?
因为想见你。
因为终于可以来见你。
谢忱是在十三岁左右开始出现偏头痛的, 一开始是偶发性的,到了后来发作的同时伴随了恶心和呕吐。
谢父带他跑遍了专家,全身检查都做了无数次, 可怎么都找不出病症的原因。
一年时间不到, 除了偏头痛以外,又开始影响他的视力了, 时而好,时而眼前模糊一片。
那一年,谢忱的性情也变得十分乖张,沉默寡言。
后来, 有人介绍了那位国内有名的老中医,说是可以通过调养身体解决很多疑难杂症。谢父谢母商量了一夜,决定送谢忱回国试试。
当时谢母是想要跟回国内的,但是谢忱拒绝了她的陪同, 为了不让他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谢母便没有坚持,只是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住在陈爷爷家, 二是他舅舅家,也就是谈墨家。
谢家在美国有偌大的产业, 而谢忱又是独子,从小便接受精英教育,在病症发作之前, 他每天从早到晚都排满了各类课程学习。
甚至, 还包括格斗课。
国内高中的那些课程,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回国后转入高中借读,是因为谢父希望他能保持一个正常高中生该有的生活。
谢父不想让他被病魔压垮。
然后, 谢忱就那么不期然地遇到了陈尘。
一开始,他有多讨厌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啊,简直想每天塞两团棉花在自己的耳朵里,或者希望自己有隐身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