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扁平竹
时间:2021-05-25 07:27:02

  夏依然捏她的鼻子:“怎么这么乖啊,我的宝贝女儿。”
  乔阮吃完饭后,夏依然让她坐着等一会,然后她回了一趟房间,再出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双手也背在身后。
  乔阮疑惑:“怎么了?”
  夏依然走过来,把藏在身后的盒子递给她:“虽然不贵,但总比没有好,你先用着,等妈妈以后赚了钱再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是一个手机。
  哪怕马叔叔不在家,可乔阮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把它挡住:“要是让马叔叔知道了又要打你了,你拿去退掉,我不需要这个的。”
  “没事。”夏依然摸了摸她的头,“是我攒了很久的私房钱买的,你马叔叔不会知道。你要是不收的话,妈妈会难过的。”
  她的确很难过,把乔阮一个人丢下自己走了,这么多年了。
  她没有妈妈活了这么多年,夏依然只是想拼尽全力的爱她,给她最好的。
  可她还是太没用了,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手机乔阮最后还是收下了,因为夏依然哭了。
  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手机。
  她先存了李月明的号码,在新建那栏里停了很久很久。
  其实她和沈负毫无交集,如果不是因为李月明,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说上话。
  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他那么温暖的人,一定是用了好多好多的爱呵护长大的吧
  在乔阮很小的时候,她的梦想是成为一颗水星,因为离太阳最近。
  她很怕冷,讨厌阴暗潮湿的地方。
  所以看到沈负的第一眼,她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光。
  她迫切的渴望他身上的温暖,却又深知他不会喜欢上她这样的人。
  于是只能按耐住所有的感情,偷偷的喜欢他。
  那天夜晚,她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沈负。
  哪怕是做梦,她也不敢说出那句喜欢。
  是她做梦也不敢奢望的人啊。
 
 
第5章 “我是不是还挺好抱的?”……
  第二天她起的早,因为台风天,所以她没出门,就在家写作业。
  昨天晚上给李月明发的那条短信有回复了,估计是终于睡醒了。
  李月明:【我刚刚还在想该怎么联系你。】
  李月明:【下午台风的就过去,晚上我们去滑冰啊,】
  乔阮沉吟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机,还不太熟练的打着字。
  乔阮:【滑冰?】
  李月明:【沈负得了美术大赛一等奖,给他庆祝庆祝。】
  乔阮:【沈负还会画画?】
  李月明:【当然会,他从小就跟着他外公学习国画。】
  乔阮:【这样啊。】
  李月明:【你不知道也正常,除了我们这几个从小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他好像总是很低调,从来不宣扬自己到底有多厉害。
  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对待别人,总是温温柔柔的。
  可能只有上辈子拯救了世界的人,才能和他在一起吧。
  她突然有点难过,难过上辈子的自己为什么不争点气,多拯救几个世界。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无缘无故的哭。
  就算是遭受了校园暴力她也没哭,可是现在,她只要一想到沈负终究会属于另外一个人,她就好难过。
  那个时候,她就连远远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乔阮最后还是去了,李月明说来她家接她,让她把地址发给她。
  乔阮说不用,李月明却坚持:“刚刮过台风,路不好走,我们开车去接你,再说了,我和你认识这么久,还没去你家呢。”
  乔阮推开窗,对面就是隔壁楼住户的厨房,那一整面墙被厨房里的油烟熏的发黑,距离不过一米,甚至可以从那边翻过来。
  没关系的,她应该不会介意,李月明是很好很好的人,她不会因为朋友穷而嫌弃的。
  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所以乔阮点头,笑着应允:“好啊。”
  李月明他们来的很快,按照乔阮说的那点地址来到她家。
  夏依然过去开的门,她原先还以为是马越霖的那些酒肉朋友,还有些不高兴。
  直到门打开,看到那几张带着少年气息的面孔,微怔了片刻。
  和乔阮长的很像,所以李月明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乔阮的妈妈。
  李月明笑容甜,嘴巴也甜:“阿姨,我们是乔阮的朋友,请问她在家吗?”
  “在的在的。”她急忙侧身,让他们进屋,“阿阮,你同学来了,你还没上完厕所吗?”
  为了确保洗手间里的乔阮能听到,她喊的声音有点大。
  一旁的李月明在努力憋笑。
  夏依然倒了几杯热水端出来,笑容温柔:“喝点水。”
  乔阮从洗手间出来,洗了手。
  原本以为来的人只有李月明,却在出来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客厅里的沈负。
  她下意识的把睡衣的袖口往里卷。
  睡衣很旧了,是她从老家带来的。
  因为穿了太久,袖口都脱线了,夏依然说等过几天她去街上,给她买些彩色的线回来,给她缝好。
  她有些局促的出来:“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听到声音,正礼貌专心的听夏依然讲话的沈负,将视线移到乔阮身上。
  后者却并没有看他,急忙回了房间。
  她换衣服很快,几分钟就出来了,怕让他们等太久。
  大概是李月明的声音大了一点,把在房间里睡觉的马越霖给吵醒。
  他骂骂咧咧的从房间里出来:“这个赔钱货,发癫了吗?”
  他脸上的戾气重,也没穿上衣,光着膀子。
  正好乔阮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下意识的看向夏依然,眼里满是惊恐,都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了。
  沈负无声的看了乔阮一眼,聪明如他,不可能看不出乔阮脸上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他站起身,看向夏依然:“阿姨,那我们就先走了。”
  夏依然回过神来,笑容有些勉强的冲他点了点头:“你们去吧,好好玩。”
  乔阮突然不想去了,怕他们走了以后夏依然会被打。
  马越霖看到放在桌上的东西时,脸色变了。
  这是沈负和李月明提来的,一些药酒和补品,都不便宜。
  乔阮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心情好,应该就不会有事。
  她是被夏依然牵出去的:“玩的开心点,妈妈今天给你留门,多晚都没关系。”
  从这栋楼里出来,李月明终于呼出了那股压抑的气息:“那是你爸?”
  长的不像。
  乔阮说:“是我继父。”
  难怪。
  乔阮以为他们还会再问一些自己好奇的话题。
  譬如,你继父怎么骂你赔钱货。你继父是不是很讨厌你。
  可他们没问,甚至连丝毫的好奇都不曾有。
  乔阮侥幸的想,幸好。
  士多店的阿姨看到乔阮了:“阿妹,和朋友出去玩啊?”
  乔阮点头:“阿姨下午好。”
  阿姨笑了笑,眼神在沈负和一直等在楼下的李慎身上徘徊:“哪个是阿妹的男朋友啊?”
  乔阮脸色微红:“没......没有。”
  沈负的笑声来的晚了一些,等到他们走出巷子,他才开始垂眸低笑。
  他笑的厉害时,肩膀会轻轻颤抖,头低着,乔阮看不清他的样子,
  乔阮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他却垂眸看她,一边看一边笑。
  于是乔阮便明白了,他应该是在笑自己。
  沈负大概是想碰碰她的脸,手都抬起来了,想到不是很礼貌,于是又放下。
  他是有点好奇的:“你的脸部构造是不是和我们的不一样,怎么可以红这么久。”
  更红了。
  李月明冲过来捶他:“她本来就容易脸红,你还故意逗她。”
  巷子太窄了,车开不进来,于是司机就等在外面。
  他们都是未成年,还没考驾照,开车这种事都是家里的司机代劳的。
  是沈负家的车,也是沈负家里的司机。
  沈负看了眼后排的座位,他们三个人:“可能会有点挤。”
  李月明说没事,凑合着坐:“谁让咱们都没成年呢,连个驾照都没法考。”
  沈负最后想了想,还是关上了副驾驶的门:“我去后排坐吧。”
  李月明不解:“为什么?”
  沈负看向乔阮,似乎想到什么,嘴角一直掩饰着笑意:“她和阿慎不熟,和他坐一起又脸红了怎么办?”
  乔阮急忙用手指掐自己的掌心,想要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她也很讨厌自己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
  李月明不想挨着沈负坐:“他每次一上车就睡觉,没劲透了。”
  于是乔阮就坐在了最中间。
  李慎连了手机蓝牙说要放歌,问他们想听什么。李月明把自己的手机拿过去:“听我的。”
  李慎接过手机。
  乔阮其实没心情听歌,离的太近了,她甚至能听到沈负的呼吸声。
  很轻,尤其是在重金属音乐的冲击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乔阮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他们这辈子中,离的最近的一次。
  前面大概是在修路,那些牌子被台风吹走了,路面也不好走。
  任凭这车的减震效果再好,还是颠的不行。
  李月明问乔阮:“你们这路修了多久了?”
  乔阮也不知道:“我从来不走这边。”
  李月明好像又问了她几个问题,但乔阮没听清,她甚至好像听不清周遭所有的声音了。
  沈负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下来的,正好碰到乔阮的手。
  他身上的体温很凉,和他外在的温暖一点也不像。
  睡梦中的他大概是察觉到手背上触碰的那点温度了,努力想要留住,于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那种感觉很奇怪,乔阮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
  大概就是,烟花在心里炸开。
  和沈负的触碰已经成了奢望,她不敢动,怕惊醒他,车子颠了很久,终于开出了这个路段。
  听到李月明在她身旁说的那句:“终于要到了。”
  乔阮第一次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她是一个很倒霉的小孩,她的祈祷从来没有成功过。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把手抽出来,她不贪心的。
  今天这场荒诞大梦,她会在心里保存一辈子。
  沈负没多久也醒了,他按了按有些酸痛肩膀:“快到了吗?”
  乔阮一边在心里庆幸及时把手抽离出来,一边点头:“快了。”
  沈负又重新靠回去:“好困。”
  他的确满是疲态。
  乔阮疑惑的问他:“你昨天没睡觉吗”
  “睡了。”他的笑容有些无奈,“但没睡着。”
  “失眠了吗”
  沈负盯着她看了一会,轻笑着坐直了身子:“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失眠的是你。”
  乔阮愣在那里,担心被看穿心思,又开始紧张的结巴起来:“我......我紧张吗,不紧张啊。”
  沈负顺从的点头附和:“是不紧张,刚刚是我眼花看错了。”
  司机询问沈负的意思:“把车停在北门吗?”
  沈负看了眼窗外的建筑:“就停这吧。”
  下车以后,乔阮看着这里的高楼大厦,突然有一种难以融入的感觉。
  她来沛城的这三个月,每天都流水巷学校,学校流水巷,还没有去其他地方看过。
  李月明挽着她的手走在前面:“你看过海吗?”
  “海?”乔阮摇头,“没有。”
  李月明吃惊道:“沛城可是沿海城市,你来这儿这么久了,都没去过吗?”
  她微抿了唇:“我回去了要做家务,没有时间。”
  李月明觉得她很可怜,她一直都觉得乔阮可怜,但是又怕表现的很明显,会伤害她的自尊心。
  所以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承诺乔阮:“我下次带你去。”
  乔阮点头:“嗯嗯。”
  他们先去吃饭。
  李月明想吃日料:“这里有一家店,他们家拉面特别好吃。”
  李慎调侃她:“是谁今天出来,说要狠宰沈负一顿的?”
  沈负听完后也只是笑了笑:“还好今天带卡了。”
  李月明说今天就先放过沈负,下次再宰回来。
  服务员问他们几位,沈负温声:“四位。”
  “好的。”服务员带着他们走到一张空桌面前。
  在沛城生活的大多数似乎都吃不了辣,他们三个人都点的很清淡。
  只有乔阮的是稍微辣点的。
  东西点好以后,服务员刚离开,李月明就好奇的问沈负:“你那副得奖的画作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沈负倒了杯热水,在询问过乔阮的意见后给她也倒了一杯:“那幅画还在展出,展出结束应该就会送回来了。”
  乔阮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一杯喝完了,沈负又给她倒了一杯。
  拉面端上来,李月明觉得乔阮那碗应该狠好吃,就尝了一口,立马被辣椒呛到。
  她猛喝了三杯水才把辣味压下去。一边用手给嘴巴扇风一边说:“太辣了。”
  乔阮有些困惑的吃了一口:“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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