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都不能信。
大骗子!
谢闻衍抬起她纤细的胳膊,摆弄着她的手指头,“小师妹,可曾想起来些什么了?”
时翘再信他的鬼话就是个傻子,她的嗓子是哑的,听起来很不正经,“没有。”
她有气无力,反问道:“大师兄可曾又记起什么了吗?”
谢闻衍说的理所应当,“我也没有。”
时翘小声咕哝,“你不是说能想起来吗?”
谢闻衍心情好,说话时语气都不似平日般冷淡生硬,他道:“小师妹,你严谨一些,师兄说的是可能会想起些什么,但也可能什么都想不起来。”
时翘无言。
她连和他计较的脾气都没有了。
脑子一团糊,只想先睡一会儿。
临睡前,时翘在半梦半醒间想,谢闻衍这人都重伤了,怎么还是那么能干。
一觉睡醒,已经天黑。
时翘还有种自己置身于梦境中的错觉,搂着她腰的男人似乎还没醒。
她轻轻戳了下谢闻衍,小声呼唤,“大师兄,你醒了吗?”
时翘正要坐起来,被他拽了回去,男人的嗓音沙哑慵懒,“急什么,接着睡。”
她道:“我渴了。”
她还没有凭空化物的本事。
谢闻衍充耳不闻,大概是嫌弃她是个麻烦精。
时翘又小声念叨:“大师兄,我想喝水。”
谢闻衍敷衍的嗯了一声,闭着眼道:“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把你绑起来了?”
翻脸不认人的典型。
修真界变脸老艺术家——谢闻衍。
时翘的腿都在打飘,她听见身后的男人慢吞吞从床上坐起身,默不作声用手按着她的肩,“坐着。”
他穿上鞋,随意披了件衣裳就出去了。
没多久谢闻衍就拎着装满水的水壶回来,递给了她。
时翘抱着水壶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唇齿生津,她擦了擦嘴,然后问:“大师兄,你不会一直都打算待在这个洞穴里吧?”
谢闻衍沉思半晌,“对,秘境出口还有半个月才会开。”
时翘问:“你不出去打怪了吗?”
她问完才想起来,谢闻衍重伤在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山洞里只有他们二人。
谢闻衍无聊时只能拿她当消遣,捏了捏她的脸,似乎找到了什么乐趣,而后道:“十层秘境塌了,没死的妖兽也都从第十层掉到了第一层,你确定要出去吗?”
正因为如此。
所以刚刚。
谢闻衍才没让她出去打水。
就她这点小身板,给那帮远古妖兽塞牙缝都不够。
时翘一听就歇了要出去的心思。
老老实实再窝半个月,待在大师兄身边至少是安全的。
时翘早就发现。
秘境里的妖兽同谢闻衍已经是老相识,貌似都有些怕他。
见了都会自动躲开的那种畏惧。
时翘觉着还在外边游荡的师兄他们应当也会躲起来。
洞穴外忽的一阵嘶吼怪声。
时翘设的禁制,不太顶事。
一名模样妖艳的年轻男子站在洞穴门外,喊她姐姐。
时翘见了他的模样,倒吸一口凉气。
兄弟,口水收一收,数不清的jio也收一收!
时翘说话都在颤抖,“大大大师兄,怎么办?”
谢闻衍没有将化了形的多足蛟放在眼中,见她移不动道,还当她是喜欢这只多足蛟。
心道小师妹的喜好当真是与旁人不太一样。
“你喜欢?”谢闻衍皱眉道:“喜欢便收作你的灵宠即可。”
时翘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磕碰,“不不不,我不喜欢。”
时翘颤颤巍巍抬起自己的手指,提醒道:“你嘴巴边上还有血。”
小青年腼腆的笑了笑,“姐姐不好意思,刚刚吃了点东西没擦干净嘴。”
那个男人的腿。
肉又硬又臭!
腿毛还多!
真的是很难吃!
不像他一开始就盯上的小姑娘,白白软软,吃起来肯定也很香。
时翘:“.......”
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自觉移动到谢闻衍的身后,“大师兄,我害怕。”
虽然多足蛟人形的时候也不怎么好看。
但他的原型实在丑的辣眼睛了。
谢闻衍一抬手,就直接将青年打出了原型,“来送死?”
看得出来。
多足蛟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贱骨头。
早就听闻谢闻衍这个杀怪狂魔不太好惹,立刻爬着滚远了。
但是谢闻衍这人也不好打发。
多足蛟还没爬远,就又被谢闻衍给弄了回来。
谢闻衍的兴致还不错,“这么多头,你们打一架给我看看。”
多头蛟:“......”
时翘:“.......”
多足蛟屈辱的给谢闻衍表演了一个我打我自己。
等他看厌了才被放走。
多足蛟还没爬远,就又被逮了回去。
谢闻悠闲道:“还没看够,你这表演挺有意思的。”
我操/你妈。
我身为妖兽的尊严将何去何从。
被抓被放走又被抓,来来回回差不多五六遍。
多头蛟瘫软趴在地上,“你吃了我算了,我不干了!”
谢闻衍才给他踢远了。
——
时翘发现,在山洞里窝着的这几天里。
谢闻衍是真的很热衷于和她亲热这件事。
有时候都等不到天黑。
时翘觉着这样不太行,这样的日子她熬不过半个月。
于是,时翘便开始和谢闻衍谈条件,“大师兄,你还有伤在身啊。”
谢闻衍说,“好的差不多了。”
时翘一时竟说不出旁的借口。
谢闻衍见她不太愿意,好声好气的问:“小师妹,这几日也不是一无所获吧?”
时翘开始反思自己得到了什么。
想来想去,除了她体内的金丹趋渐圆润饱满,别的好像没什么变化。
“大师兄,我想歇息几天。”
不然等他们出去那天,所有人都能闻见她身上属于谢闻衍的那股浓浓的气味。
谢闻衍的手指搭在她的后颈上,嘴角微微往下弯了弯,摆了张显然就不高兴的脸。
“既如此,便算了。”
时翘丝毫没有要去哄他的迹象,并且十分快乐的滚到了床里边,用通灵玉同还在外面的二师姐联络,打探消息。
“二师姐,你们这几天还好吗?”
“挺好的,没遇见什么难对付的大妖兽,都在之前,被大师兄杀的差不多了。”
“不是啊,大师兄跟我说塌掉的十层秘境的妖兽都跑到第一层来啦!”时翘也正因如此,才肯窝在小山洞里不动弹。
二师姐挠头,“不可能,我真的没看见啊。”
时翘同她说了一遍十层秘境塌了的过程,又把谢闻衍的原话告诉了她。
说到一半。
时翘才意识到。
很有可能。
她又被谢闻衍给骗了!!!
他就是懒得出去!!!也不想让她出去!!!
时翘气的牙痒,翻过身来,男人气息平缓,不知不觉间已经睡着了。
时翘一人裹紧了被子,用背对着他的姿势也睡了过去。
时翘第二次被拉进谢闻衍的识海深处。
这一回她已经淡定了。
在他满是血红色的识海里逛了一圈。
被封闭的那小片地方缓缓朝她开了一条缝隙。
时翘刚靠近,就被扯进了他曾经的记忆中。
她看见谢闻衍穿着婚服,怀中打横抱着的少女穿着的也是红色嫁衣。
头饰丁儿响。
看不清红盖头下的一张脸。
只是少女的双手是被绑起来的。
然后被丢进了婚房里。
谢闻衍揭开盖头,单膝抵在她的腰侧,勾起一抹妖艳的笑,“我跟你说过的,不肯嫁,你也要嫁给我的。”
第30章 一对狗男女。
没有原由的。
时翘就是能感受到。
穿着婚服被绑了手坐在床上的少女。
其实没有不想嫁。
时翘睁眼时,谢闻衍也已经醒来。
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想来他应当也看见了自己识海深处里的记忆。
谢闻衍伸出修长的手指,端着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
时翘被大美人用如此专注的神情凝望着,脸色泛红,娇滴滴羞答答,“大师兄,你干嘛呀?”
谢闻衍松开拇指,道:“我在想,我以前到底看上了你哪里,值得我费尽心思强取豪夺。”
时翘:“......”
她问:“你也看见啦?”
时翘还以为这次又是只有她能看见呢。
双修之后,两人的识海这是互通了吗?
谢闻衍从鼻腔里发出两声敷衍的嗯字。
他记起来的事情,比时翘知道的更多。
断断续续的,不太齐全。
谢闻衍也以为自己是薄情寡义的一个人,总觉得记忆中那个人,很陌生很遥远。
时翘想到轮回境,又问:“大师兄,你的尾巴还会在长出来吗?”
一条尾巴抵一条命。
八条可就是八条命!
谢闻衍冷眼扫她,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她。
时翘还蛮喜欢他那条巨大的毛茸茸的雪白尾巴,九条一起摸肯定比一条要爽。
可惜。
谢闻衍床上床下两个样。
亲热的时候宝贝乖乖的咬她耳朵,亲亲蹭蹭,下了床就一脸“我们不熟”“我不想理你”“我就想安安静静待着”的慵懒大佬姿态。
离秘境开门还剩了不到七天。
时翘在山洞里真的待不下去了,她什么妖兽都没有猎到,一无所获不说,还倒贴了那么多的法宝和丹药。
她爬下床,捡起衣裳穿在身上,“大师兄,我想出去看看。”
谢闻衍问:“不怕被咬死了?”
你个骗子。
还有脸继续蒙她。
时翘摇头,“我不怕,我想试着去打打妖兽什么的。”
谢闻衍掀起眼皮,不由多看她两眼,“那你去吧。”
时翘抱着剑马不停蹄的滚了出去,第一层秘境里低等些的妖兽已经被打的差不多了,稍微强一些的妖兽见了她跟见了鬼一样,抱头逃窜。
对这个状况,时翘很费解。
被谢闻衍折磨的想自杀的多足蛟冒了出来,同她说:“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方圆十里的妖兽都被你给吓跑了。”
时翘把剑抵在胸前,往后直退,半睁着眼睛不愿意直面多足蛟的丑样子,她问:“什么味道?”
多足蛟怕谢闻衍可不怕她,冷哼了两声,“还能是什么味道!?男盗女娼的味儿。”他做作的捏着自己的鼻子,“你们这几天没少干那个勾当吧,昨儿我就闻见了你身上的精/气,熏死我了。”
时翘:.......
多足蛟同她说着话,竟开始掉起了眼泪,“我快饿死了呜呜呜,七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哭的很投入,“上回我吃的还是我的好朋友丢给我的一条腿,难吃的要死。”
时翘眨眨眼,“腿?你吃掉了?”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搞的我们心惶惶的。”多足蛟觉得自己真的好惨,饿着肚子不说,还要给他们这对狗男女表演节目。
时翘安慰他,“你别急,还有几天我们就走了。”
“快点滚。”多足蛟重重补充了一句,“请你们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时翘早该想到谢闻衍血虐过他们N次,他们怕谢闻衍也在情理之中。
时翘赶在天黑之前,两手空空回去,谢闻衍明知故问:“打到什么猎物了吗?”
她不理他。
谢闻衍反倒是笑了,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脸颊,得了趣味,心情颇好,“我一没有锁着你,二没有跟你抢,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时翘一动不动,板着张小脸说:“我要洗澡。”
谢闻衍哦了声,“跟我说干什么?要我帮你脱衣服?”
时翘瞪他,憋了半天,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是真的不要脸。”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木桶,又哼哧哼哧从清泉里装满了水,脱了外衫坐进浴桶里,洗了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的从里面出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
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散开在后背,发梢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
头发未干,谢闻衍不让她上床。
时翘觉得大师兄脾气真的很差!气呼呼的的坐在山洞边缘的位置,用后脑勺对着他。
谢闻衍拿她没辙,“我帮你擦头发。”
时翘道:“大师兄,我不配的。”
谢闻衍也极少见到她耍小性子,小师妹脾气向来都很软,能伸能屈很好拿捏,像今夜这样带着软刺扎他的日子确实不多。
他没再多说,用耐性替她擦干了头发。
谢闻衍躺回了床上,还给她留了一半的位置。
时翘说:“我不困。”
谢闻衍吐出一个高贵的字:“哦。”
时翘靠着石头,后半夜里迷迷糊糊闭上眼就睡着了,第二日醒来,她发现自己就躺在谢闻衍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