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就该让她吃个教训。
谢闻衍始终是以一种游离的姿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再后来,他看着被绑来的小新娘子没多久就怀了孕。
肚子一点点变大了起来。
记忆戛然而止。
谢闻衍很不爽。
脑子疼,心口也疼。
等他抬起眼看着有些蠢萌的小师妹。
心里那股巨大的空洞感才逐渐消失。
谢闻衍盯着时翘的脸,十分专注,目不转睛。
小姑娘的眼睛很水灵,眼珠子干净澄明,只可惜,就像那天宋茵说的那样,她并没有很喜欢他。
谢闻衍见惯了太多爱慕他的眼神。
有疯狂到必须得到他的。
也有爱到深处折磨自己的。
唯独。
时翘的喜欢。
也仅仅是喜欢。
淡淡的。
浅浅的。
风一吹就没有了。
谢闻衍自己跟自己生起气,一怒之下收起了尾巴。
时翘的后脑勺磕在他的腿上,吓的惊醒,她道:“大师兄,你收尾巴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
谢闻衍掀起眼皮,“要骂你骂他,尾巴不归我管。”
时翘:......
谢闻衍又道:“他叛逆的很。”
时翘:?
时翘连话都不想说了。
谢闻衍就是个阴晴不定的鳏夫!
藏在心里的话还没说出来。
谢闻衍阴森森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时翘说:“大师兄,您继续午睡吧。”
谢闻衍问:“你要去哪儿?”
时翘被困在他怀里,睁着一双生无可恋的双眼,“我想去看看宋茵师姐。”
想去看看。
这对兄妹撕到哪一步了!
淮风心狠手辣的程度无人能出其右。
但时翘也真的不太相信淮风真的舍得废了宋茵的根骨,毁了她的金丹。
得不到就毁掉?
第32章 断根骨毁金丹
时翘不信淮风能对宋茵绝情至此。
其他人也不信。
这些年。
师尊待宋茵如何。
他们都看在眼里。
娇宠无度。
淮风给了宋茵三天的时间。
是自己动手还是他亲自动手。
青门宗无人来管,倒是几位偏向宋茵的师叔们颇有微词。
淮风心意不改,冷冷地说:“她骗了我。”
不知内情的三师叔便问:“她到底骗你什么了,以至于你发这么大的脾气?毁去根骨灭去金丹于修真之人是灭顶之灾啊。”
淮风冷眼看着泫然欲泣的宋茵,冷笑两声:“她抢了我妹妹的机缘。”
其他人哪里知道那么多的绕绕弯弯,
宋茵觉着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淮风心狠手辣,是不会听她的辩解的。
没关系。
青门宗不留她。
她还有乌玄派这一退路。
宋茵此时才开始庆幸祁州提的这一门亲事。
她抿唇不语,只需装无辜博同情。
青门宗的人劝不动他,也就算了。
淮风做的决定,轻易不会更改。
没必要因为一个宋茵,伤了师兄弟的情分。
而其他前来观望的弟子们,就是单纯的看个热闹。
宋茵人缘普普通通,青门宗里没有能推心置腹的好友,也就没有愿意站出来替她说几句好话的人。
乌玄派的几位长老看不过去。
亲事已定。
淮风此举简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赤裸裸在打他们的脸。
乌玄派的子弟接受的都是最正派的教育。
自小就将拔刀相助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个个的内心都无比的正直。
太玄真人站出来说:“不日宋茵姑娘便要同我的徒儿大婚,你此举颇为不妥。”
“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的大错,你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况且,这种阴差阳错的事,也并非是宋茵姑娘一人的责任。”
乌玄派的后生极富正义感。
义愤填膺的替宋茵打抱不平。
“养只猫养条狗养久了都有感情,淮风真人与宋茵师姐多年来的感情,竟是抵不过一个小错吗?”
“是啊,莫不是淮风真人如外界所传,是要给时小师妹铺路吗?”
“即便如此,也不该厚此薄彼,这般牺牲宋茵师姐,我们这些看客见了都觉着难过。”
有人用胳膊肘戳了下祁州,“师兄,你怎么也不帮宋茵师姐说两句话啊。”
祁州心不在焉,还在想退婚的事。
淮风不在乎他们怎么议论自己的。
但是他如今却不能忍受有人给时翘泼脏水。
淮风用力掐着宋茵的下巴,问:“我要杀你,是为了给时翘铺路?”
他笑了起来,冷冷甩开手,淡声道:“对,没错,我就是在给时翘铺路。”
时翘和二师姐猥琐的从殿门口苟进来时,恰好就听见淮风说的这句话。
她在心里骂人。
天降大锅?
专业背锅侠时翘翘?
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没死在淮风的手里,都是她命大好吗?
时翘万万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谢闻衍更不要脸的人。
淮风竟然能说出给她铺路这种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二师姐问:“小师妹,你何时这么受师尊青睐了?”
时翘:“我也想知道。”
太玄真人听了淮风的话后痛心疾首。
“淮风,我记得你从前并不喜欢她,你现在也是被她迷了眼睛吗!?此人真是个祸害。”
“与魔尊不清不楚,说不定还是魔域派来的卧底。”
“修炼上走旁门左道,素来又陷害同门。”
时翘知道自己名声不好。
但竟然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可能恶毒女配的恶名一定要远扬才对得起她的人设。
宋茵慢慢走到淮风面前,用力掐红了自己的掌心,她边挤眼泪边说:“哥哥,我愿意离开青门宗,只求你看在这些年的份上,给我一条生路。”
淮风状似沉思。
他回忆起来的是这些年。
每次几乎都是他,亲手将时翘推进深渊里。
拿她去换幽冥之花。
从未将她的生死,她的苦痛放在心里。
淮风每想起来一次。
戾气就深几分。
他嘴角的笑带着锋芒,一双桃花眼看上去极端无情,他掐着她的脖颈,“看来是要我亲自动手了。”
元婴期。
大能境界。
一掌拍下去。
宋茵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嘴角缓缓溢出鲜血,脸上的血色陡然褪去,体内的根骨被他极深的掌风震的七零八落。
碎成一截又一截的。
这毫无征兆不留余地的一掌。
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时翘吓得倒吸冷气。
她仿佛看见那天被淮风一掌拍的吐血的自己。
看着都好疼。
一旁的师姐吓的也不轻,哆哆嗦嗦的说:“小师妹,我怎么感觉这比上次还要重啊?”
时翘:“不是感觉,就是的。”
淮风这回用了有五成功力。
宋茵痛到失声。
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震碎了。
她的余光扫在时翘身上。
想起淮风方才认下的那一句。
宋茵忽然间就想通了很多事。
她以为淮风的亲妹妹早就死了,饥寒交迫又被人打了一顿,狼狈的死在那个破庙里。
难怪。
命格八字和那日不断闪着血光的玉珠。
淮风却未就此停手。
浑厚的一掌又狠狠的拍了过去。
彻底将她的根骨震成了粉末。
宋茵以为自己这辈子吃过的苦都在前半生。
修道后她从未这么痛过,连话都说不出来。
哪怕到这种时候。
宋茵还能算计。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看着时翘,有气无力:“我想起来了。”
时翘:?
宋茵吐了一大口血,半死不活接着说:“破庙里,是你把你的玉珠交给我的,是自己说不想要的。”
宋茵这出戏是演给外人看的。
时翘一头雾水。
她又在给自己加什么戏?!
宋茵边咳嗽边道:“不是我抢的,你明明知道真相,知道是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趁我失忆,这么害我?”
宋茵觉得自己的根骨已经被毁去,淮风不会真的要再毁了她的金丹。
她不好过。
时翘从今往后,也别想顺当。
面对殿内几十双眼睛。
时翘实话道:“宋茵师姐,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有人听明白了。
弄懂了前因后果。
淮风的亲妹妹竟是不起眼的时翘。
并且她早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隐瞒不说,就是为了陷害宋茵。
好毒的心机。
二师姐咽咽喉咙,“小师妹,原来你才是师尊的妹妹吗?”
时翘摆手,“你别咒我。”
淮风不太有脸去面对时翘。
他忘不掉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淮风走上前掐着宋茵的脖子,面无表情,“那你欠了她的都一并还了吧。”
说罢,淮风便将她的金丹给挖了出来。
一颗不大不小的泛着璀璨明光的金丹,被淮风握在手中,而后用力捏碎了。
宋茵瞪圆了眼珠,不敢信又不得不信。
“师尊此举也太过冷酷无情了吧。”
“你没听见?是宋茵自个儿要冒名顶替的,被发现了能怪谁?”
“她自己不也说了她失忆了吗?是时翘给她的。”
“她说失忆就失忆,说想起来就想起来,编谁不会编啊。”
“也是。”
“这叫报应。以前她仗势欺人耀武扬威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小师妹才是真的惨吧,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啊。”
宋茵最后被乌玄派的人抬出去之前,淮风淡淡的说:“从今往后,你与青门宗一刀两断,我同你之间的仇也就此罢休。”
宋茵强撑最后一口气,声音弱的只有他能听得清,“淮风,你拿我泄愤,可你不要忘了,你当初也是这么对你的亲妹妹的,你猜猜她肯不肯原谅你。”
只要还有一口气。
宋茵就能嚣张的起来。
她还有一门顶好的婚事。
还有剑道第一人的未婚夫。
她会让时翘尝一遍,今日她受过的苦楚和羞辱。
乌泱泱的群众在淮风冷酷的眼神里渐渐散去。
淮风走到她跟前,伸手想碰碰她的脸,被她躲了过去。
他嘴角的弧度一凝,“吓到你了吧。”
时翘:“没有,我见多了。”
淮风:“......”
他表情难看,但时翘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哪里伤人,“师尊您每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都在场呢,所以我才说习惯了。”
淮风的表情好似凝固了一样。
时翘嘟哝,“有时候我甚至都是当事人呢,所以我真的没被吓到。”
时翘心中奇了怪了。
怎么她说的越多。
淮风脸色白的越像个活死人,嘴角的弧度看上去也非常的牵强。
淮风哑着嗓子,垂眸望着她的脸,“时翘,我是你哥哥。”
是他把她养大的。
他的妹妹,很粘他。
喜欢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他们是这个世间最亲密的两个人。
时翘:打扰了。
她真的打扰了。
时翘死都没想过。
自己和淮风还有这层关系。
她思来想去。
最后选择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师尊,十三岁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童年的回忆。
渐行渐远。
只记得她住在一座大宅院里,有成群的仆人。
有人帮她梳辫子,还会将她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带她出门去看花灯。
但那都是很小时候的记忆。
时翘都快忘光了。
这个世上。
除了淮风。
没有人是一辈子活在记忆里的。
莫名其妙成了淮风心爱的妹妹的时翘,心情复杂。
她可没忘淮风病态痴恋妹妹的疯批模样。
但她一点都不想和淮风搞骨科。
淮风温温柔柔和和气气同她说话,时翘都会自作多情的猜疑他是不是另有企图。
于是。
淮风靠近一步。
时翘就往后退,她说:“师尊,不然你也帮我和大师兄结个婚约,办个婚事?”
时翘这也是为了断她的后顾之忧,她尴尬笑了几声,“现在这样,没名没分跟着大师兄,传出去多不好听。”
第33章 我有男人了你没戏
淮风容颜苍白,气色浅淡,他抿直嘴角,缄默了。
时翘感觉自己这句话算是委婉的在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