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莱仔细端详着她的样子，嗯，没有伤痕，衣服没乱，看样子没有发生什么大战。
也不对，以自家祖宗的身手，对付木粟大概头发丝乱都不乱一下。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就怕网上有什么爆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他想多了。
网上依旧一派和谐，倒也没有那么和谐，不过没有出现他担心的东西。
钱莱小心的问：“轴轴啊，你没事吧。”
毕竟自己亲爹跟敌人搞在一起了，放谁身上也不好受。
钱莱虽然知道南立业是卫轴轴亲爹，但对她家庭了解并不深。
卫轴轴笑了一下：“能有什么事，我可开心的很。”
毕竟事件的发展比她想象的更有趣。
“啊？”钱莱抠了抠脑壳，这会儿也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强颜欢笑。
但想了想她的性格，即使伤心估计也能自我调节吧。
第一次联排结束，卫轴轴并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她回去立马就是大夜戏，卫轴轴让郑叔绕了个路，去定了一些咖啡和小点心让人送过去，然后率先往剧组赶。
卫轴轴回去的时候发现了剧组的气氛不太对。
每个人都十分紧绷，道具组的人换个道具都跟偷东西一样。
她到了化妆间，负责妆造的姑娘跟着进来立马松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卫轴轴问。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妆造姑娘知道卫轴轴其实很好说话，也不怎么怕她。
“老师您今天是要跟男配搭戏吧。”妆造姑娘一边给卫轴轴上妆一边说：“男配老师今天来了，本来下午拍他单独的戏份的，可是嗯……不太顺利，跟导演意见不太和，施导特别生气，耽误了进度，所以气愤就有点紧张。”
小姑娘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事情。
听说施溪发了火，卫轴轴来了兴趣：“这谁这么厉害，能跟施导叫板？”
“是施导亲自挑的男配。”
这叫什么？妆造想了一下，想不出形容。
“还是自找的啊。”卫轴轴幸灾乐祸。
化妆间的门帘唰的一下被从外面掀开。
施溪唬着脸从外面跨步进来，虽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眼里的冰碴子都快飞出来了。
这下倒是有冷酷美男那味儿了。
虽然表情一直不太多，但施溪跟冷酷那挂沾不上边。
看样子今天下午真的被气到了。
妆造在施溪进来的时候就不说话了，但是她也没慌，手上的动作依然不乱。
施溪拖了个凳子在卫轴轴面前一坐。
因为脸上还在化，卫轴轴没有乱动，她从镜子里能看到施溪的侧脸。
“你就这么闯进来，万一我在换衣服？”
施溪被说的一愣，原本有点怒火中烧的大脑瞬间冷静，整张脸有点扭曲。
妆造瞟了一眼，内心感慨。
不愧是卫轴轴老师，即使下午施导那么气愤脸上表情也没崩，眼下这一句话就让导演成这样了，也算是社死现场？
卫轴轴的手指轻轻挡了一下妆造的手，示意她等一会儿。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施溪还垂着眼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妆造亲眼看着卫轴轴不慌不忙的点开手机，调出相机，还将相机的声效打开，然后‘咔嚓’一声，将施溪崩表情的样子照了下来。
夺笋呐！夺笋呐！
妆造表面不动神色，内心疯狂吐槽，卫老师您照相就罢了，居然还故意调出相机音效。
她跟了这么多剧组，也没见过这操作。
施溪成功被这一声给拉回了神，他直勾勾的盯着卫轴轴。
妆造又偷偷用眼神瞟了瞟，居然能从施导的样子读出一种控诉。
但是卫轴轴定力好，丝毫不为所动。
“抱歉。”施溪说道：“没有下次。”
“还有，不是自找的。”
说着他的眉毛又皱了一下：“不，也是自找的。”
妆造：导演您在说绕口令吗。
卫轴轴丝毫没有被听到吐槽当事人的尴尬，毕竟她也发现了施溪站在门口了。
“真的是你亲自挑的？”卫轴轴将手机放回口袋，示意妆造继续。
施溪的眼神从卫轴轴的口袋挪走，他没有盯着卫轴轴，只是垂下眼睑说。
“我看中了他的脸。”施溪大胆的说着：“可是他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哇呜！施导您说什么呐！妆造觉得自己听到了劲爆的话题。
“他的脸符合你一开始青涩最后又病娇的人设？”卫轴轴习惯了施溪的说话方式，倒没什么惊讶的。
施溪一脸果然你很懂我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又是为什么没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卫轴轴应该是问道点子上了，施溪一下子直起身子，嘴里噼里啪啦的说道：“我让他表现的青涩爽朗大方可是他表现得像个普自信的油王后来阴险黑化的眼神仿佛一个矫揉造作又带点洁癖的男人看到了灰尘然后从里面扯出一个抹布一样又扯又浮夸，并且！”
他喘了口气：“他还说我是那种跟乙方要求五彩斑斓的黑的那种甲方。”
“咦，那不难啊，五彩斑斓的黑是存在的。”
……
妆造：卫老师，这是重点吗！
“这是重点吗？”施溪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真诚的问道，并没有被岔开话题的气急败坏。
妆造：不是啊导演！你们在讨论那个跟你驴唇对不上马嘴的男配。
呃，好像也不该这么形容。
卫轴轴回道：“不是重点。”
施溪：……
“我没有让你感到为难的意思。”施溪说：“我会继续调，教他的，在他跟你的对手戏之前，一定！”
施溪咬牙切齿，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嗯……你不准备放弃他对吧。”
“？”施溪轻轻歪了歪头，然后摇摇头说道：“很合适，不想。”
“对方看上去十分可塑啊。”卫轴轴眯了眯眼，从镜子里回视施溪：“不就是自我意识过剩吗，好说，下一场就把我和他的对手戏提前吧。”
然后，用魔法打败魔法。
第66章 二更
施溪率先走了出去，吩咐道具布景。
卫轴轴还在做发型，虽然因为是微科幻灾难片，发型并没有那么复杂，但是即使是个简单的马尾，也不可能跟自己在家普通扎马尾一样的。
卫轴轴出去的时候，定的咖啡饮品和甜点正好来了，钱莱正在帮忙分下去。
走到场景地之前，每个工作人员都对她感谢了一番。
虽然大家不说，但是进度的耽误，以及施溪的发火还是让大家内心忐忑又焦躁。
能有饮品和小甜点的缓解，大家内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施溪的助理正将甜点和咖啡递给施溪，看他恢复了平静的样子还暗暗惊奇，不过是去找了女主角聊了一下这就好了？
看到卫轴轴走了过来，施溪朝她举了举咖啡杯，其意思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卫轴轴知道对方在跟她说谢谢。
短暂的休息过后，众人打起精神又绕在了片场四周。
卫轴轴等在片场中心并没有焦躁，可是施溪闭上眼睛隐隐的又在压抑怒气。
本该跟卫轴轴演绎对手戏的男配并没有出现在片场内，场务抹了抹汗不好意思的跟卫轴轴笑了笑，不用施溪说，赶紧跑去男士那边的化妆间找人。
没过一会儿，场务就带着人来了。
卫轴轴看见出现在片场的男配，打量了对方几眼，倒是理解了施溪那个性格为什么还不准备放弃他。
“呼……”这位男配呼出一口气，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想法，对着卫轴轴说：“您就是卫轴轴老师吗，您好，我是姜青禾。”
他朝着卫轴轴自信的一笑，伸出手。
卫轴轴盯着那只手看了一眼，伸出手回握。
露出一个笑容：“你好。”
跟在后面的姜青禾助理松了口气，庆幸于自家艺人没被大魔王卫轴轴喷。
可惜姜青禾躲过了卫轴轴，却没躲过施溪。
原本站在机器后面的施溪，几步走过来，宛若一个冰碴子制造机对着姜青禾道。
“谁让你改妆造了，你在后面磨蹭半天就是自作主张的换造型吗！”
姜青禾后退了一步，看着施溪说道：“我看过这一场了，第二天他就要举行婚礼了，不可能那么邋遢。”
“他是第二天！又不是今天晚上，你……”
\“导演。\“卫轴轴插话，等施溪看过来的时候说道：“他说的对，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见解对吧，这场我们先走走戏，不合适我们在商量商量。”
卫轴轴一副和事佬的样子。
施溪看着她，如同戳破的气球，皱了皱眉，半响沉默的走回了机器后面，没有反驳。
吃瓜的工作人员：哇哦。
姜青禾转过头看着卫轴轴，眼睛闪亮：“你很不错，谢谢你的咖啡。”
“不客气。”卫轴轴朝他勾了勾嘴角。
在施溪助理旁边站着的钱莱，忍不住的抖了抖。
引得施溪助理的注意，他小声问：\“要不给你拿个军大衣？\”
钱莱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冷，就是给我十个军大衣也没有用。”
施溪助理：？
卫轴轴让施溪提上来的这场，并不是男配对女主以示好感的那场。
而是在发现未婚妻死亡之后，在举办婚礼的前一天，跟女主聊天的那场。
蚁潮是那个时代最受人类困扰的天灾之一，灭虫药当时还没问世。
大多数人没必要的情况下，都在据点不外出。因此在男配的强烈要求下，也同时为了抚慰他的心灵，安全地的大部分勘测了几天，选了那个日子。
就在婚礼前一天的夜晚，女主小满一个人坐到根据地的某个椅子上。
虽然她不是凶手，周围的人也相信她，但是她并不好受。
她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往后一看，男配出现在后面，月光不是很清晰的夜晚让小满看不清他的表情。
察觉到小满转过身后，他将头发往后撩了撩，看着小满，露出了当初青涩但是此刻又带着悲伤的笑容。
他走到小满旁边坐下，良久轻声问：“我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很疯狂。”
小满想了想回答：“是有点。”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诉说在小满拒绝之后，他遇到了跟小满完全极端的她，他一见钟情疯狂的爱上了这个不同的姑娘，不管她怎么对他。
但是她却那样死去了，他失去了信仰。
这么说着的男配看着小满，小满回望过去，昏暗月光下的男配神色不再青涩，仿佛悲伤仿佛又带着别的什么，小满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又是那种青涩却带着悲伤的样子。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好可惜。”
男配转过头，看着前方黑暗的街道，微长的发丝半遮住了他的侧脸：“是啊，好可惜……”
声音缥缈虚无.
这场里面卫轴轴的戏份其实没有男配重，因为后来的伏笔。男配不但要有前期那种青涩纯真的感觉，又必须带有悲伤，同时还必须带有那种隐隐疯狂但又不能特别显露的样子。
其实这么一想，倒还真有那种五彩斑斓的黑的感觉。
虽然之前施溪要拍的那场不是这一场，但同样是男配后期的样子，估计要求也很复杂。
姜青禾自信的挺了挺胸，他觉得自己很大肚的，即使导演要求奇怪，但是刚才在休息的时候，他也做足了这次的功课。
他小声的对卫轴轴说：“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卫轴轴点点头：“我放心。”
姜青禾虽然小声，但是现场很安静，所以还是有部分人听到了。
他们古怪的瘪了瘪嘴。
姜青禾的助理看着场内感到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察觉出什么。
虽然卫轴轴并没有过于期待，但是第一次走戏还真的是出乎意料。
剧本跟小说不太一样，里面有些地方都有角色这时候该做出的神态表情提示。
正如男配一开始看上去应该是青涩又悲伤的，可是姜青禾演出来的，仿佛一个故作悲伤在吊清纯少女的海王，但是又不是那种老手，而是第一次实践但是又十分做作注定被锤的憨批。
至于之后那种不可显露隐隐疯狂的样子更别说了，如果硬要形容，那就跟看着严肃且威风凛凛但其实十分二的哈士奇一样，表里不一。
明明本该是可怕的地方，却隐隐的让人感到好笑。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灵感，本来这个地方是要从男配的语气和眼神体现出他的奇怪之处，但是他的肢体语言异常丰富。
卫轴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干部，姜青禾就差一脸病娇的看着她说，飒——毁灭吧，世界。
但硬要说姜青禾没演技吧，他演的这两个性格如果放在沙雕剧里，那绝对是一个搞笑角色。
只不过男配是一个最终反派BOSS，而不是搞笑的沙雕。
卫轴轴眼角的余光看到施溪又要站起来了，她往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回一脸得意的姜青禾。
他对卫轴轴说：“你很厉害，把女主的神态演绎的很好。”
卫轴轴挑了挑眉，说道：“谢谢夸奖。你觉得好在哪里。”
看到卫轴轴这么问，姜青禾显然有点高兴，他说道：“小满虽然知道未婚妻不是她杀的，但是因为自己的东西出现在那个场景。她肯定会觉得有点奇怪，所以面对男配的时候她坦然却又别扭。看着男配如今这么悲伤，本来善良坚毅的她也会唏嘘，同时围绕着她的疑团越来越多，她的思绪也会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