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认真的分析着，卫轴轴看着他的神色古怪了一瞬，然后递了个眼神给施溪，倒是理解她为什么不想放弃了。
卫轴轴没有打断他，等他说完之后说道。
“那现在正式开拍。”
“好的。”姜青禾重重点点头。
他不知不觉的被卫轴轴带着走，并没有察觉出周围缓慢的变化。
等卫轴轴再次进入那个情景之后，他没察觉不对，也瞬间进入到自己的戏份中。
听到脚步声，卫轴轴转身看着他：“是你啊。”
姜青禾一僵，疑惑的看着卫轴轴：“不对。”
“嗯？哪里不对。”
“不该是这种语气。”
“那再来一遍。”
“你怎么了，又不对。”
“哪里不对。”
“她对他没有爱恋，可是为什么你的语气。”
“抱歉，再来一次。”
“还是不对。”
“不对。”
“不对！”
姜青禾的语气越来越崩溃，他看着卫轴轴不解。
卫轴轴笑眯眯的看着他，好脾气的跟他辩解：“你说哪里不对呢。”
“你第一次的情绪很对的，你这里……”他耐心的解释。
“那再来一次。”
可是再来一次，卫轴轴的语气神态还是让姜青禾感到崩溃，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可是就是不对。
他急的头上有些冒汗：“导演，对，让导演跟你说。”
“不用吧，他的建议不行。”卫轴轴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理解的小满，我觉得他就该这样的。”
“可是，可是……”姜青禾急的快转圈圈了：“可是他是导演和编剧啊，他一定对人物理解的更加透彻的。”
“哦？是吗？那确实该听听他的意见，你说对不对？”
卫轴轴看着姜青禾，盯着他焦急的眼神，然后缓缓的说道。
姜青禾顿在原地，仿佛仓鼠一样，突然顿住了。
看到他的样子，施溪坐回了椅子上，双手交叉。
片场里变的十分空旷，除了他和卫轴轴的助理，就是两个副导演还有姜青禾的助理。
副导演放开了拉住姜青禾助理的手，然后抹了抹额头的汗。
姜青禾助理冲了上去，对卫轴轴和施溪抱歉的一笑，拉着姜青禾暂时回到休息室。
卫轴轴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走到了施溪身边。
“你总是能发掘到奇特的人。”她对施溪说道。
施溪抬起头看着她：“奇特的人也包括你吗？”
卫轴轴眯了一下眼睛：“你在报复？”
“……不，你想多了。”他垂下眼随手按了机器的几个键。
早在两人第一次走戏，就被施溪安排出去的其他工作人员再次被副导演招了进来。
他们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上去导演和卫轴轴两个人神色都很平静，在看到姜青禾不在，觉得他们肯定做了什么。
各个工种被重新安排，道具组需要重新布置场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手戏变成了男配第一次跟女主表白心意的场景，但是变动不大，他们没什么怨言。
现在他们只希望今晚进度顺利，虽然下午的进度已经被耽误了。
姜青禾的助理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姜青禾并没有在他身旁。
他走到施溪和卫轴轴两人身前站定，没有愤怒。
而是从包里掏了掏什么，递到他们两个面前。
说道：\“导演，青禾其实真的很认真，您看看他的剧本，自从被您选中他十分开心，他看了剧本无数次。只不过他自小到出道以来的环境过于顺风顺水，所以说话可能会冒犯到您。\”
助理忐忑的看着施溪和卫轴轴。
施溪接过剧本翻了翻，没说话。
助理越发忐忑，他接着说道：“他这一次也是紧张做错了事，他在搜索软件上看到，做一个好的演员需要有自己的见解，不能完全依照剧本来。导演们也都喜欢有自己见解的演员，并不是对您的不尊重。”
卫轴轴听到这，问他：“哪个软件。”
助理：啊？
紧接着他说道：“某.某肚？”
卫轴轴了然的点点头：“某肚看病，癌症起步啊。”
说完，还一脸没救了的样子摇了摇头。
助理都快哭了：“导演，您放心，青禾其实本性不坏，下午您说的，他也有考虑进去的，刚才就是因为继续揣摩他才忘记时间来晚了，他太紧张了。”
施溪冷着脸不说话，沉默的盯着助理看，助理觉得自己的发顶被他盯的都要秃了。
半响，施溪说道：“让他抛弃从某肚上看到的理论，让妆造去重新做造型。”
助理惊喜的看着他，应了一声：“哎！”
转身，就准备回休息室。
“师父！”
第67章 一更
这一声呼喊太嘹亮激动，所有工作人员的视线往声音来源看去。
姜青禾还穿着刚才的衣服，只不过他的神色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反而一脸活力又热情的看着卫轴轴。
看到卫轴轴看过去，姜青禾以极快的速度嗖的跑过来，腿一弯，一个滑跪窜到卫轴轴面前，然后被卫轴轴从地上捞起来。
卫轴轴的表情气定神闲，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费力。
原本看到姜青禾迷惑操作的一干人员：卧槽！嗯？
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又变高的姜青禾：嗯？
姜青禾的助理看到他的一番操作，内心一沉，暴露了。
姜青禾没注意到助理的表情，而是顺势将袖子往手掌上扯了扯，虔诚的用双手轻轻的托起卫轴轴的手。
眨巴着清澈的眼睛敬重的看着卫轴轴：“嗨，师父？”
施溪在旁边看的头皮一紧，手掌握了又握。
卫轴轴眯了眯眼看着姜青禾，然后说道：“你的手机呢。”
虽然不理解卫轴轴这么问，但是姜青禾放下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本来拍戏的时候是不能带手机的，但是刚刚回去的时候他跟助理要了手机。
然后他双手乖巧的递给卫轴轴，小小声的说道：“师父，密码是123456……”
本来走过来准备看看这位想干什么的钱莱沉默：你这个密码有设置的必要吗。
本来两人并不熟，看手机这种种行为本来是有点越界的。但是一个敢给，一个就敢看。
卫轴轴拿起手机输入密码，姜青禾的手机主界面就是常用的几款软件，卫轴轴点开浏览器，然后看着浏览记录。
最上面一条是，如果想要跟一个厉害的人拜师该怎么办，卫轴轴点进去。
某肚上第一个回答就是，直接上去\'嗨，师父\'就行。
卫轴轴轻笑了一下，将手机按黑屏，递回姜青禾手上。
“随随便便叫别人师父，你这是在强买强卖。还有，我建议你放弃某肚。”
什么都跟某肚上查，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
被卫轴轴一堵，姜青禾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不过他还是认真的看着卫轴轴说道：“师父，您就收下我吧，我很听话会认真听你的教导的。而且我很聪明，一点就通，您不会吃亏的。”
他十分自信，并不谦虚，但是不让人感到讨厌。
“哦？你知道吗，其实对于并不想收徒的人来说，收徒就算是吃亏了。”卫轴轴笑眯眯的说道：“况且你知道刚才我做了什么吧。”
“当然知道。”姜青禾点点头：“您是在教导我呀。”
姜青禾并不觉得卫轴轴在故意耍人，他接着说道。
“您说的对，如果对您造成困扰我像您说对不起，但是请您相信我，我十分真诚的希望拜您为师，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努力的。”姜青禾握拳，也很执着。
“施溪也很厉害，他今天也教了你不少，你可以拜他为师。”
姜青禾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施溪，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卫轴轴：“您看着吧，我会向您证明我的决心的。”
“够了。”施溪冷酷的说道：“片场没工夫让你耍宝，你，带他下去，一会儿拍下一场。”
施溪指了指姜青禾的助理说道。
助理抹了把汗，拖着人就下去了，姜青禾还一脸决心十足的看着卫轴轴，直到被拖回化妆的帐篷。
“看样子你被嫌弃了。”卫轴轴嘲笑的朝施溪说道。
施溪没看他，低下头捣鼓着机器，周围看戏的工作人员重新开始手里的工作，只不过耳朵支棱的老大，往这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要收他当徒弟？”过了一会儿，施溪问道。
“我看上去那么闲。”卫轴轴看着他的发顶说道：“不过你说的对，他确实是一颗值得塑造的小苗。”
抛开对他自己的角色迷之想法，他对小满这个角色的见解一针见血，虽然不知道是提前就做好了功课，还是天赋如此，总归对这部戏的认真不会让人生厌。
要不然，以施溪的地位来说，换个男配，只要消息放出去，就有一堆人前来应征，大概也只有最闻凤唐孟斯，他才那么有耐心。
施溪内心复杂，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对方算是在夸他眼光好。
虽然他跟卫轴轴不似别人一样把酒言谈，但是施溪是知道她的意思的，不管作不作为徒弟，如果姜青禾需要，那她的确是会帮他的。
啧。
姜青禾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就完全听从了施溪所说的妆化。
大概是助理苦口婆心的回去劝解了，又或许是他听进去卫轴轴让他抛弃某肚的话，这一次他没有再说出自己那独特的见解。
而是认认真真的听施溪讲戏。
施溪当初看中他，除了脸也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唐孟斯的那种天赋灵气。
不过此时，姜青禾并不适合演绎刚刚跟卫轴轴的那场对手戏。
所以这一次，要变成青涩纯情的男配向卫轴轴忐忑的告白。
刚刚的经历并没有让他变得畏畏缩缩，而是依旧自信的走到镜头里，开始了新的拍摄。
施溪的眼光确实不错，跟姜青禾对戏的卫轴轴内心想。
或许他除了一丝天赋，学习能力也十分强，至少在卫轴轴这里，她能看出对方完全弋？吸收了施溪说的，跟她对戏也没被压住。
姜青禾的完全配合，让进度变快了起来。
又加上之前的打岔，原本内心还隐隐不满的一些工作人员也都开心了起来，并且看出了姜青禾应该是某种罕见的憨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沙雕憨憨是人类的宝藏，毕竟生活有时候不见人意，只有沙雕憨憨能解救被生活所困扰的普通人。
卫轴轴结束拍摄的时候，姜青禾还需要补下午的进度。因为已经大夜了，所以施溪将其他室内的戏份排到了前面。
姜青禾依旧活力十足的跟卫轴轴道别，那双干净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从那里面飘出’师父下次见’几个字。
*
相比于其他人，卫轴轴年底的通告并没有多少。
她将所有的精力分给《人为天灾》和春晚。
随着除夕一天天的接近，联排一次次增加。
第二次联排的时候，卫轴轴再次见到了姜淑静，她的神色明显跟第一次有明显差别。
闻凤刚结束上一个通告，刚从城市的另一头往这边赶。
休息室里依然只有卫轴轴和姜淑静两个人。
进来的时候，她故意落在后头，慎重的看了看周围才走了进来。
并没有拖延，她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一个U盘，递给卫轴轴。
“这是？”
“这是我录下的那两次录像，我想你或许需要。”
卫轴轴沉默的看着那个U盘，然后抬起眼看着姜淑静说道：“虽然的确是个不错的证据，但是我并不打算用。”
“为什么？”姜淑静不解。
卫轴轴朝她笑了笑：“我还没这么没用到需要用到这个才能将她给解决，虽然十分感谢您的理解，但在揭穿她之前我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您只管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好。”
“小卫你听我说。”姜淑静虽然温柔，几十年也一直以舞蹈为伴，但也不傻，从上一次卫轴轴的劝告，就隐隐的猜测她与这个人应该也有恩怨。
她并不在意自己成为证据被曝光。
卫轴轴并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制止了她，抱歉的对她笑笑，然后声音缓缓的说道：“您必须要装作不知道，并且在对方有意无意试探的时候不会被她察觉到。”
姜淑静的心慢慢沉静了下来，她看着卫轴轴，内心的那丝忐忑消失，然后说：“我知道了。”
“那这个……”卫轴轴摇了摇手里的U盘，手上一个用力，U盘断成两截：“还是由我处理吧。”
姜淑静惊讶的看着那只还是如白玉般连红都没红过的手指，半响眼睛亮亮的说道：“厉害呀。”
不过姜淑静没感到奇怪，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卫轴轴力气惊人也不是什么奇特的事。
卫轴轴收起了U盘残骸，虽然那个系统看样子漏洞百出，她也不害怕它查到什么，但是为了减少麻烦，还是要将这些东西销毁的好。
在姜淑静看不到的地方，U盘残骸在卫轴轴的口袋里慢慢消失不见。
或许是上次卫轴轴较于直白的话引起了效果。
第二次联排她并没有遇见木粟，十有八九，对方在躲着她。
卫轴轴并没有再堵人，棋子还需要发育，可不能半路夭折。
或者不应该说是第二次联排，即使之后的几次联排，卫轴轴也没再遇见过她。
闻凤每一次过来，都会对卫轴轴表示一下自己的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