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外室跑路了——羁旅人
时间:2021-05-27 09:30:40

  她睫毛轻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陈默了一瞬,将一只小巧白瓷瓶递了过来,闷声道:“拿着,宫里的秘药。”
  “秘药?”音音一时没明白,脱口问了句:“如何用?”
  她一双眼懵懂而纯挚,看的江陈转了目光,摩挲着腰间佩玉,微暗哑了音调,道了句:“用在我弄过的地方。”
  音音霎时明白过来,身子一僵,红晕便蔓延到了脖颈,眼里也浮起了水雾。
  她不想再想起那一夜,他偏挑开了那遮羞布。
  那滴泪还未落下,便听男子不悦道:“哭什么?沈音音,你这般不愿,前夜又何必来!”
  江陈忽而烦躁,倏忽转身,大步往外走,鹿皮靴在这寂静寒夜里发出踏踏的声音,一声声踏在音音心上。
  她瞧着那身影渐渐远去,屋子里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不由微舒了口气,冷不防那清朗微沉的声音又响起。
  他说:“沈音音,我若是没记错,你有个堂哥,因着被沈家牵连,现如今还在岭南受苦。”
  挺拔的身影停顿一瞬,又转瞬消失在门边。
  音音陡然一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急急追进了连廊。
  她扯住他的袖子,出声唤他:“大人……”
  因着跑的有些急,这声大人颤颤的,让江陈止了步。
  他转着手上的扳指,也不出声,只好整以暇的看住她。
  音音平顺了下呼吸,急急追问:“大人,您……您无缘无故,因何提起我堂哥?”
  江陈瞧着她清澈的眸子,现了不耐神色:“沈音音,我没有多少功夫同你耗。”
  这个姑娘,通透的很,他不信她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音音垂下眼,想起了她的堂哥沈慎。
  她父亲只母亲一个,兄弟姐妹少,膝下又无男丁,便过继了大伯的儿子,养在身边,打算日后承袭了爵位,她自小便是跟堂哥表姐玩大的。
  苏幻表姐性子倔,是个有主意的,堂哥呢,小小年纪,却纨绔的很。两人最是不对付。
  而她便是最娇气的那一个,整日被他俩嫌弃弱不禁风。
  她们三个人吵吵闹闹,动不动就冷战好几天。玩闹起来,还拿那大雪团子互相砸,每年冬天都得闹场风寒。
  只是她从来没想到,等沈家一遭殃,那些平时将她捧在手心里的长辈都散了。是她的幻表姐拉住了姐俩的手。
  而当初那个纨绔少年,不顾伯父伯母的阻拦,不顾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大好前程,竭尽所能的奔波,最终触了皇家的颜面,被寻个由头流放去了岭南。
  他走时,她连一面都没能见着。
  遭了劫难才明白,原来年少的情意才最纯粹,她不可能不顾及她的二哥哥。
  她扬起脸,下了决心,晃了晃江陈的袖子,轻轻问:“大人,你想要音音怎么做?”
  要她怎么做,才能换他救回二哥哥?
  她出来的急,外裳也没披,这一跑,松散的中衣领口敞开些许,漏出圆润白皙的肩头,一头乌发随意散开,在身后随着夜风飘飘荡荡,平添了许多白日见不到的风情。
  此刻偎依在他身侧,柔顺又乖巧,手上还轻扯着他的袖口,倒像是撒娇邀宠,在这暗夜里透出暧昧与缠绵。
  江陈眸子暗了暗,却仍旧不疾不徐:“能不能救回你堂哥,也得看你的本事,我说过,不喜欢无趣的女子,你可懂?”
  其实怎样的女子有趣,他也说不上来,他只是想看她笑着迎合他、讨好他,再不是当年那个连一眼也不会看他的小姑娘。
  音音咬着下唇,瞧了眼已熄了灯烛的厢房,忽而伸手,勾住了江陈的玉带。
  不管如何,先要去屋里,总不能让沁儿与阿素瞧见了。
  她勾着他的玉带,一步步进了内室。
  等隔扇门一关,才觉一颗心惶惶不安。
  她实在不懂如何勾男人,又开始手足无措。
  江陈倒是耐性十足,站在室内,静静瞧她。
  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一个烛花,让音音陡然回神。
  她一咬牙,松开了腰间系带,素锦中衣落了地,白莹莹的肌肤晃的昏暗内室也亮了几分。
  江陈眸光一暗,身子陡然僵住,他看着小姑娘只着了亵衣小裤,踩着月光走了过来。
  胸前一朵睡莲饱满异常,起起伏伏间格外鲜活,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他一只手便能牢牢禁锢住。
  小姑娘走过来,伸手环住了他的颈,声音有些抖,却故作镇定的轻笑:“大人,我……我有趣的很,什么都会的。”
  滑腻的肌肤蹭过江陈的脖颈,让他微微闭了闭眼,在听到她这句“什么都会”后,却轻轻笑了一声,眼尾上挑,薄唇勾起,笑的又坏又轻佻。
  音音瞧见他这笑,背上却有些发凉。
  江陈这人,穿上官服,有股子孤高的疏离,音音见过他对旁人时,都是一副清正冷肃模样。
  偏生在她面前,就露出不受管束的放荡来,狭长凤眼一挑,笑起来坏坏的勾人,罂粟花一般,轻佻又危险,让她无处可逃。
  她晓得他这笑里的意味,便大胆凑近了几分,踮起脚,娇嫩的唇瓣落下来,印在了男子耳畔。
  这吻毫无章法,青涩而生疏,可也正是这份青涩,最容易勾起火来。
  江陈只觉腾地一声,体内蹿起一股火,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腰,将人推进了锦缎堆里。
  “阿姐,阿姐,沁儿害怕!”沈沁稚气的声音陡然响起,让两人都楞了一瞬。
  音音也不知哪来的力道,一把将江陈推开了,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唇。
  江陈蹙眉,现了愠怒神色,可瞧见她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眼里雾蒙蒙的,透着急切的恳求,竟一时没有动作。
  “阿姐,阿姐。”那声音越来越近,眼见就要进内室了,音音眼疾手快,扯过锦衾,就将江陈盖了个严实。
  她转身抱住扑进来的小人儿,安抚道:“怎得了,可是又做噩梦了?不怕,阿姐在。”
  沈沁瞪着圆溜溜的眼,左右看了几眼。抱住音音的脖子,奶声奶气:“阿姐,我想同你睡。”
  阿素也踏了进来,一脸焦灼担忧,握住她的手问了句:“姑娘,你……”
  她刚刚听见廊下的动静,便担忧这江大人又不怀好心,要强迫她们姑娘。
  可外面有护卫守着,她也进不来,只能借助小阿沁,让她来打个岔子。
  门外于劲搓着手,他一时没提防,竟让个孩子坏了大人的兴致,不免后怕,恶声恶气道了句:“阿素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时候,带了孩子先出来。”
  音音回握了下阿素的手,低低安抚了句:“无妨”,便让两人回了厢房。
  江陈呼啦一下掀开被子,声音沉的很:“沈音音,本官便这样见不得人?要被藏你起来。”
  音音低垂着头,一步步迈过去,扯住了他的衣衫:“大人,您……担待一二,我……我替您更衣。”
  她纤细的指伸过来,直直去摸索江陈腰间的系扣。
  忽觉身侧的人僵了一下,臂上一紧,便被拽进了男子炽热的怀。
  扯到了伤口,她下意识“嘶”了一声,让江陈动作顿了顿,他问:“怎么了?伤到了?”
  音音面上殷红一片,低低道了句:“无妨,大人……大人轻些便好。”
  江陈恍然大悟,这是初次的痛还没过去。
  他闭了闭眼,压下了那股子邪火,将人松开,便去系腰间的玉带,语气不善:“你既还疼,如何又来勾我。”
  音音抬起头,眨巴着眼,无辜又委屈,却是敢怒不敢言。
  明明是他让她来勾他,现如今又这般说。
  江陈瞧见她这模样,微挑了下眉,没再言语。系好玉带,便要出门。
  音音瞧着那背影,忽而惶恐起来,她是不是搞砸了?他还是嫌她太无趣了,不值得他拿她二哥做交换?
  她爬到榻边,死死拽住了他的袍角,声音仓惶:“大人,我堂哥……”
  “他会回来。”
  这声音笃定又果断,让音音喜极而泣,只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他道:“但你,日后需留在这雪园。”
  她楞了一瞬,跌在了锦缎上,她方才还异想天开,以为再用一夜,便能同他交换。
  原来,他要她做他的禁脔,从此再不能见光明。
 
 
第11章 她确实没有委身那李二,……
  那夜过后,江陈便再未踏进过雪园,只遣于劲来了两趟,回回都是来送东西的。
  这人倒是大方的紧,蜀地的锦缎,宫里的点翠头面,随手便送了,顺带发了话:“既跟了他,便不能太寒酸了去。”
  音音也不做假,悉数都收了,既接受了这关系,便不矫情,缘何不让自己好过一点?
  只是手上的绣样却不停,她得确保,往后离了他也能活的不差。
  沈沁的身子有了起色,小人儿便闲不住了,整日缠着她要出门。
  音音被她缠的无法,携了小丫头去采买些日常用度,从墨斋出来便打算往回走。
  刚拐过长街,小阿沁忽而扯住她的袖子,咦了一声:“阿姐,我似乎瞧见大姐姐了。”
  音音猛然一顿,抬头便见一个熟悉身影,正扶着旁边嬷嬷的手上轿子。
  她心下发紧,伸手便捂了沈沁的嘴,一闪身,躲进了街角。
  她不能让阿姐瞧见,如今自己沦落成他人外室,不,连个正经外室都不算,大概只是那人消遣的玩意罢了,若是幻表姐晓得了,该多难受。
  小阿沁忽闪着大眼睛,疑惑的瞧着阿姐,忽而偏头过来,在她腰腹上轻轻蹭了下,似是孩子气的安抚。
  音音眼眶一红,松开了手,再看那顶轿子已消失在了长街尽头,便默默携了沁儿往回走。
  她心思恍惚,远远见阿素正开了门,候着她俩归来,不由加快了脚步,只还未迈进去,忽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沈音音!”
  这声音既惊又怒,让她猛然顿住,回头便见她的幻表姐正站在巷角,挺着隆起的小腹,缓缓走了过来。
  她抿着唇,脸上青白不定,指了音音道:“沈音音,你给我说说,现下如何还在京中?这宅子又是谁家的?”
  苏幻最怕的,便是她落在那些纨绔子手中,沦为人人可欺的玩物,现如今看这情形,不免心惊肉跳。
  音音愣了一瞬,忽而便镇定下来。她上前搀扶了苏幻的手,道:“姐姐别恼,你先随我进来。”
  苏幻压着怒气,随她进了宅子,四下一打量,见清静优雅,里里外外也没有男人留下来的痕迹,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大姐姐,这宅子乃是先前母亲的私房,当年给了林嬷嬷的,查抄家产时便没被抄了去。如今林嬷嬷又将它交到了我手中。”
  音音从来没想过,自己说起瞎话来也能这样顺溜,可顾忌着表姐的身体,打定了主意要将她与江陈的事瞒的死死的,反倒益发从容。
  “我与沁儿住在陈家,姐夫在官场上颇多掣肘,我不能再连累你们。如今有这处宅子,我们姐俩先住着,等天气一暖,沁儿的身体康健些,我便携了她去江南,有何不好?”
  她说的轻松,言语间诚恳,倒是让苏幻信了几分,印象中,她的大妹妹从来不是个会撒谎的。
  苏幻将目光转向阿素,斟酌着问了许久,倒是没看出破绽,正琢磨,听音音又道:“姐姐,你不必忧心,我如今毕竟罪臣之后,爹爹担的还是那样重的罪名,哪个权贵敢金屋藏娇?便是那些大胆的,顶多也是贪图一晌之欢,如何还能安置我们姐俩,万一被揭出来,前途不要了?”
  她这话说的在理,一时让苏幻有些无话可说。
  如今那江首辅正肃清官场,一双手搅的翻天覆地,世家官吏都人心惶惶,各个明哲保身,怕是没人敢在这节骨眼生事。
  苏幻沉吟了一瞬,抱着沈沁逗弄了会子,也没哄出什么话来,这才放了心。
  她喝了口茶,对音音道:“明日你来家一趟,我有些话要嘱咐,今个天晚了,我也待不了多少时候,再不回去你姐夫该出来寻了。”
  音音便没留她,想着明日去一趟也好,姐妹话点体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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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过后,陈林候在永定门外,远远见了那绯色身影,急忙整理了下衣衫,趋步行礼。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江陈江首辅,那个年纪轻轻却只手遮天的人物,远远瞧着便让人生畏。以前他官职低,完全近不了身,如今升了吏部侍郎,才有胆量上前说上一句话。
  见那人走的近了,他俯下身递上了帖子,声音有些抖:“大人,下官今日家里办了升迁宴,如若有空,不妨来用杯酒。”
  他这次擢升吏部右侍郎,听说是江大人从中授意,不免受宠若惊。这次递上帖子,自然晓得大人不会屈尊驾临,但也得做做样子,以示自己晓得了这提拔之情,日后定当效劳。
  江陈脚步顿了顿,没接那帖子,反应了一瞬才看清,这是沈音音的表姐夫。
  他身后的于劲伸手接了,笑意盈盈:“陈大人客气,若是有空,我们大人定当去讨一杯酒喝。”
  这已是极大的面子,陈林悄悄舒了口气,还好没被无视了去。
  他陪着笑,目送首辅大人走远了,打颤的腿才站直了。
  “大人,这请帖?”于劲攥着那帖子,小心翼翼问了句,他琢磨着,这八成是得扔了。
  果不其然,他听见自家大人随口道:“扔了。”
  于劲便将那帖子随手一塞,想起今早小厮递上来的话,犹豫了一瞬道:“大人,今日沈姑娘回了陈家。”
  江陈微挑了下眉,倒是有些好奇,如今她会以何种身份回陈家,忽而顿住脚步,道了句:“帖子拿来,正午去一趟陈家。”
  音音确实一早便去了陈家,只没料到,陈家今日竟是这样热闹。
  门前停满了马车,前后院俱摆了宴席。后院的花廊上,三三两两的官眷聚在一起,互相攀谈。
  她一进去,便觉出场面有一瞬的静默,审视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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