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疼?”时屿问。
徐安澜只看着沈晞,她认得她,很久前她看过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
但无感。
“没关系。”位置尴尬,徐安澜悄悄揉了揉。
时屿见状,不动声色挡了她一下。
沈晞捂着自己闯祸的胳膊,恨不得捏碎,“你,你真没事?要不要去做个检查?去拍个片吗?我不是故意的。”
她都快哭了,容姐看不下去,“需不需要去做个检查?”
徐安澜挺无语的:“没事,不要紧。”
倒是时屿,他看看徐安澜,再瞅瞅沈晞。
果真是亲姐妹,都那么能演。
时屿问徐安澜:“边上坐会儿?”
她点头:“嗯。”她没再看沈晞,“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他带着她去会场的休息区。
两个人旁若无人,除了汪助理,其他人面面相觑。
见了鬼了,怎么比还是未婚夫妻时还和谐?
“容姐,不是要去彩排?”沈晞咬咬唇,问容姐。
容姐诧异:“你不休息了?这场不用你。”
“不休息,去彩排。”
她转身回会场,眼睛里满满都是那两个人。
休息区,时屿跟徐安澜并排坐着,汪助理自觉躲得远远的。
“真没事?”他看她一直小幅度揉着。
“没事。”徐安澜缓过神来,刚才那一下确实挺疼的,但她知道沈晞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拿到的?”
没有所求,她又正常了。
时屿从口袋里取出白信封递过去:“问主办方要的。”
他面无表情,话里一如既往没什么温度,徐安澜还是感激,“谢谢。”
信封里是两张签名照,比她要的还多了一张,写着To:洛娅。
还有沈茴经典电影里的台词,也是洛娅最喜欢的一部。
“谢谢。”徐安澜再次道谢,无比真诚。
时屿点点头,没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看向T台,沈晞像是心不在焉,出了个错打乱了节奏。
“这次当我欠你一回。”徐安澜把签名照重新装回信封放包里,“我说话算话,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说一声,我肯定做到。”
时屿笑,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话说这么满?”
他一笑,映着会场璀璨的灯火,眼中光华流转,竟然显出了几分温柔,好看极了。
徐安澜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她清了清嗓音,“说到做到。”
她避开他的目光,耸耸肩,“时总,您多少身家呀,总不至于要我上刀山下火海吧?”
徐安澜像是笃定了时屿不会提出无理要求。
他闻言,嘴角笑容更深,“徐律师,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未免太没有诚意。”
两个人头一回这么温温柔柔,相安无事的聊天,徐安澜侧身看他,笑容真切,“那不如我请你吃饭?”她看了眼时间,“晚饭,地方你定。”
她很爽快,欠的人情早点还完才是真理,尤其是对时屿。
时屿也看时间:“下次吧,等会儿公司有事。”
徐安澜没有勉强,说“好”。
会场响起音乐,轮到沈晞出场,绚丽的灯火,美轮美奂的舞台,亚洲面孔的模特们……相得益彰。
徐安澜看了会儿,准备告辞。
时屿这才说起正事:“我打算去云南一趟。”他问她,“要一起吗?”
徐安澜惊讶:“你亲自去?”
“嗯,具体情况现场看了才知道。”
“什么时候?”
时屿收回目光:“大概国庆的时候,不影响其他项目。”
真是个工作狂呢,黄金周还要工作。
徐安澜想了想,也好,“行。”
轮到沈晞的场,她明显不在状态,频频出错,容姐及时叫停,给她送水,“是不是脚不舒服?真扭了?”
她原先以为沈晞是假摔,为了见时屿。
沈晞喝水,时不时看看休息区的两个人。他俩凑在一块说话,瞧着挺亲密的。
肯定是这灯光太柔了。
“他们不是分了?”沈晞心里着急,问了出口。
容姐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板起脸,“你还想着时总?”
沈晞不说话。
“有没有分,外人怎么知道?”容姐敲打她,“他们这样的豪门关系千丝万缕,别说是解除个婚约,除非是杀父之仇,否则照样面上笑呵呵,该合作还是合作。”
沈晞拧上瓶盖,她垂头丧气,刚才跟徐安澜的见面真是糟糕极了,她对自己肯定是没什么好印象。
容姐以为她是因为时屿:“为你自己好,趁早歇了心思。”
她又看向徐安澜,这位徐家的公主听说是个律师,挺厉害的,可刚才沈晞对她过分客气,奇怪了。
容姐转念想,这样也好,沈晞还小,小女孩么爱来爱去的,来得快去得更快。
徐安澜在律所准时下班,回家吃了个饭,她难得闲下来看看剧。
快八点半,Cici发来消息,这段时间她似乎挺忙的。
【Cici:哈喽,在吗?】
【徐安澜:怎么?】
对话框显示对方在输入,许久,却没有消息。徐安澜看了小半集剧,她的消息才进来。
【Cici:你别误会哦,我在新西兰听说了你的事情。】
【徐安澜:嗯,没事。】
【徐安澜:没什么大事,好聚好散呗~】
她滑回去又看了一遍Cici的消息,那股别扭感很强烈。相识多年,她是了解Cici的,这问法挺别扭的。
【Cici:你不生气吗?他那么对你!我听了都气炸了!】
小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
徐安澜干脆发语音:“无所谓,我又不喜欢他,有什么好气的?”
她无意看了眼时间:“小朋友,新西兰这会儿得凌晨一点多了吧,你还不睡?”
【Cici:我睡了睡了,晚安安。】
【徐安澜:安。】
一集剧放完,没什么意思,徐安澜索性关了给洛娅打电话,跟她说国庆去云南的事情。
洛娅以为她是去度假散心的:“哪天去啊?早不说,我也去玩玩?”
“大理还是丽江?泸沽湖不错。”
徐安澜笑骂:“你就想着玩。”
洛娅怼:“放假了不去玩,难道去谈案子啊?”
还真被她猜中了。
“跟时屿去衡豫食品了解了解情况。”
洛娅无语:“黄金周啊,姐姐。”
八天呢。
徐安澜无所谓:“案子重要。”
有一点她一直没有对时屿透露,方汲怀疑衡豫食品做假账。他说他不是专业的财务懂得不多,但他不信他们研究的茶叶盈利只有那么一点,他猜是为了规避合同里给他10%利润这一条。
徐安澜一直做这一块,也懂企业的备查帐,很正常。
“去当地看看也好,是人是鬼总要看了不是。”她也怕方汲有所隐瞒。
律师的天敌不是对方律师,而是当事人猪队友。
“行吧。”洛娅说,“那后天我送你去机场。”
“好。”
两个人说起别的,手机进来时屿的微信。徐安澜最小化语音电话,点开跟他的消息框。
【时屿:后天一起去机场?】
他们是同一个航班。
【徐安澜:不必,路不顺。】
【徐安澜:作为原告律师,适当的距离,安全为上。】
时屿:“……”
问他要签名的时候,怎么不说安全距离?
果然是功力深厚,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25章 徐姐姐和时叔叔。
十一黄金周前一天,洛娅一大早就开车送徐安澜去机场。她跟时屿赶早班飞机,落地后去方汲所在的井村还要五个多小时的车程。
“哟,今天青春无敌美少女么!”洛娅看着她打趣。
徐安澜今天特意穿了白T牛仔裤,外头是件浅紫色的针织衫,她拉拉自己的外套,“我平时就不青春无敌美少女了?”
“美美美,你最美!”
徐安澜听出洛娅声音不对劲,仔细一看,她面色不大好看。
“怎么?”她拎住安全带探过去。
洛娅一把拍开:“别提了。”
“说说呗?”徐安澜坐回去。
洛娅减速:“昨晚跟齐宋吵了一晚上。”
齐宋是她男朋友,两个人谈了快6年,明年是准备结婚的。
“谈结婚,谈未来,没谈拢。”
徐安澜指着她,故作玩笑,“谈未来?洛同学,你这是背着我规划人生了?”
“别闹。”洛娅叹气,她有气无力。
徐安澜逗她:“他敢跟你吵?我给你买俩榴莲,让他跪地认错。”
洛娅“噗嗤”笑了,笑完,她开始吐槽:“你知道我俩都是诉讼律师,平日里忙起来一个礼拜都未必能见一面。他不知道怎么的要我转做企业律师,说什么这样更轻松一些,能给家庭留更多时间。”
诉讼律师是真的很忙,写个资料就要写半天,两个诉讼律师一旦结合,势必有一个人要为了家庭妥协退让。
在齐宋眼里,她就是那个该退让的人。
“奇了怪了,凭什么是我放弃我的事业?”洛娅越想越气,“非诉律师就真的很闲?他也不想想资本市场的工作多烦。”
徐安澜点头,确实是这样,这也是她暂时不考虑结婚的原因之一。
她想了想:“如果小赵姐没有遇到我爸爸,她这会儿应该是个出色的建筑师。”她比划了一下,“金字塔上层那种。”
可那会儿爸爸为了拓展波士顿的业务带着一家人出国长留,她刚去一个陌生的学校,赵文歆所有的精力都在爸爸身上,还要照顾她,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洛娅瞪她:“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扎我心?”
“你们都考虑到结婚这个地步了,有些问题很现实,但我不赞同你去企业做法律顾问。”徐安澜认真分析,“资本插手只能被牵着鼻子走,M·A·G的项目如果酒店温总不是我的旧识,我是不会答应去做M·A的法律顾问。”
处处制肘,还要权衡利弊。
洛娅觉得烦:“不结了不结了。”
徐安澜安慰:“至少齐宋愿意跟你探讨这个问题,还有商量的余地。”
“你独美是正确的。”
“独美适合我,你还是适合黏黏糊糊,亲亲我我。”
“滚你的。”
徐安澜正色:“考验他爱你多深的时候,也挺好。”
洛娅沉默,半晌,她说:“算了,这段时间就当是彼此的冷静期。”
免得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正确。”徐安澜朝她竖拇指,刻意极了。
洛娅嫌弃的挥开:“去井村注意安全,小心感冒生病,还有,你跟时屿孤男寡女的,有任何情况记得随时汇报,我就算翻山越岭也会来救你。”
徐安澜捂住耳朵:“你真烦人。”
洛娅“切”了一声,继续碎碎念。
两个人吵了一路,徐安澜提着自己的行李下车,她从包里拿出个白信封,“记得回去了再看。”
“这么神秘?”洛娅晃了晃信封,什么都没听着。
徐安澜抛了个媚眼:“说了回去再看。”
洛娅回了一个:“得咧。”
徐安澜拎着行李袋去贵宾室找时屿,他比她先到,正在打电话。看到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自己找了个座,汪助理给她拿了饮料,“徐小姐,柠檬水。”
“谢谢。”
“不客气。”
汪助理坐她对面,他转头看了看一旁专心打电话的时屿。
徐安澜见状也看过去,时屿侧对着她,他上半身是深色的西装外套,里头是件白T。
挺巧的。
休息室里灯光很亮,落在他的眉眼像是镀着一层光。他微垂着眼,空着的左手搁在桌面,一下下有节奏的敲击着。
这一下又一下的,虽然听不着声音,徐安澜还是看得心慌。
什么毛病?
她别过头。
“徐小姐,叶小姐昨天回了济南。”汪助理忽然说,“是跟她老……”他顿了顿,“是回去办离婚的。”
徐安澜诧异,她不明白他没头没尾对她说这个干什么。她喝了口柠檬水,保持沉默。
汪助理观察半天,怎么都看不出她的喜怒,他继续道:“济宁的房子叶小姐拿了回来,两百万是程峰坚持要的,钱到位就签协议两清,再不纠缠。时总说跟那种人对簿公堂没有意义,拖着对叶小姐没有好处。”
他叹气,那样无赖的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家暴诉讼时间又长,以叶锦的抑郁倾向,实在是拖不起。只要两个人断了关系,之后怎么样都有别的法子。
徐安澜便又看向时屿,他不知道对着电话说什么,面色瞧着挺冷的,还有点不耐烦,是真正的冷。
“叶小姐给时总打了借条,她坚持要写,说是等卖了济宁的房子就还给时总。”汪助理说得很尬,“时总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