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小徒弟在火葬场哭着求我别走[穿书]——西钰
时间:2021-05-29 10:23:26

  密密阴森的利齿直接撕下了大片血淋淋的肉块,鲜血四溅。
  咻咻咻
  小狐狸仗着身体小,在几只巨大的怪物中灵活穿梭躲避着,滑得像条泥鳅。
  最后,她一个飞跃抵达了目的地。
  哧
  后面的几头魔兽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气息,纷纷在最后拼命地刹车。
  滴着鲜血的獠牙堪堪停留在了那只白团子的咫尺之处。
  美食就在眼前,然而那恐怖的气息却更加让它们畏惧,几头魔兽暴躁地在几米外的地方来回踱步,喉咙中发出不甘的低吼。
  “嗷呜~”
  【刺激!】
  云竹甩了甩自己的大尾巴,一张毛绒绒的狐狸脸尽显得意。
  “……”
  对面的几头魔兽像是被刺激狠了,它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内心饥饿的欲望,腥红的竖瞳里面,杀意暴起,巨大的利爪闪电般当空而至。
  然而云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瞬间闪身往后了数米,不过还没等她落地,“吼——!”
  【竟然还藏了一只!】
  那张血盆大口盖住她所有视线的瞬间,云竹的意识好像在某一瞬间化作了空白。
  【哦豁,玩儿脱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一头恐怖魔兽从黑暗角落中突然跳出,踩着同类的头颅跃入禁地,密密森然的利齿张到了最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一团小小的白色吞入腹中。
  飒
  像是有什么影子瞬间闪现。
  啪嗒。
  小狐狸摔在了地上,圆滚滚的身子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她晕晕乎乎地抬起头,一道熟悉的背影撞入眼眸。
  而刚才突然跳出的魔兽此时此刻正僵在了半空中,原本贪婪的兽瞳里面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它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砰——!
  没等云竹细看,面前疯狂发抖的魔兽便当空爆成一团飞溅数十米的壮观血花!
  然而很神奇地,漫天血雨落下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所挡住了,他们身上全然没有沾染到半点血色。
  对。
  ——他们。
  “……”
  云竹怔怔地看着面前少年的背影,胸口烫得可怕。她下意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过,意料之外地,对方却全然没有给予她半分目光。
  江煜只是兀自地走过去,跪下来,在地面那一片血腥恶臭的肉糜中搅动,翻找。
  那张苍白精致的面容上完全没有流露出半分嫌恶的神情,他是真的在很认真地找寻着某个东西。
  半响过后,少年的身体突然一僵,宛如死水般空洞的眼眸中,同时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珍惜地捧着,然后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且仔仔细细地,用衣袖把它擦干净了。
  云竹安静地望着他,下意识掂了掂脚去看少年的掌心。
  ——那是一截干枯的枝桠。
  “……”
  江煜屏住了呼吸,他紧紧盯着掌心的那一小截枯枝,像是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确认了眼前的这一幕这是真的。
  【……是真的。】
  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克制不住地战栗,后来那幅度几乎是快要到了痉挛的地步。
  最后,在云竹呆滞的目光中,少年才发出了一声嘶哑到变音的哭号
 
 
第91章 九十一只偏执小徒弟
  【……诶?】
  在看清少年掌心中东西的那一瞬间,云竹的眼瞳因为震惊而骤然缩小了一瞬。
  禁渊是被天道遗弃之地,除了从血海中被欲|望驱使的魔物之外,是不可长出任何东西的。
  甚至在禁渊之上,方圆百里也没有任何生灵。
  所以,她在见到不生万物的禁渊之下出现一小节枯枝的时候,才会那般震惊。
  【但是……】
  云竹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痛哭的少年,
  【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在云竹的回忆中,从凡间被她捡回来的小徒弟应该是从未接触过禁渊才是。
  甚至于,明明他连宗门都只出去过了一次。
  这一刻,云竹感觉少年的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暗迷雾,怎么也挥之不去再后来,就连江煜这个名字都让她感到陌生起来。
  直到这时,云竹才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真的有人生来就是那样……天生反骨么?
  真的就像是天道所说的那样,江煜必须,一定就得在这个世界中扮演冷血狠戾的反派吗?
  明明,云竹还回忆起,少年当初万分依恋地抬眸望来,唤她师父的模样。
  “……”
  不过此刻,后者完全没有在意她复杂的视线。
  从汹涌的情绪挣脱出来之后,江煜只是珍惜地捧着手中那一小截枯枝,然后拖着沉重的锁链,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像一个囚徒那样的。
  漆黑的眼睫上还沾着星星碎碎的泪珠,可他浑然不觉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狼狈,只是兀自地去选了一个看起来最好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挖了一个小坑,把枯枝放了进去,然后又万分仔细地盖好。
  【——他在种一截枯枝。】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的瞬间,云竹就感到了荒谬。
  小狐狸轻轻地走近了些,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那个跪在小土丘前的少年。
  他的身体依旧在轻颤着,墨色的长发沾染着血,落了满地。
  少年双膝跪地,微微屈着前身,十指紧扣攥在胸口。
  从云竹的角度看过去,
  ——那是一种相当卑微的姿态。
  云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但是,她却在对方的姿态和神情中感受到那截枯枝定然对他意义非凡。
  这一刻,她甚至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
  ——江煜整个人的魂仿佛都随着那截枯枝一起,都埋到土里了。
  但是,一截枯枝怎么可被种活呢?
  这样寻常而自然的事实在此刻,却显得万分残忍起来。
  “……”
  【傻子。】
  她无声地叹息着。
  ——又开始了。
  就像之前他锲而不舍地寻找那截枯枝一样地,江煜开始一动不动地跪守在了那一处小土丘旁。
  小狐狸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开了。
  在这里呆久了,云竹用石头块给自己垒了个小窝,她每睡一觉就用爪子在石壁上划下一横,以此来记录时间。
  ——她改变想法了。
  比起直接表明身份,单刀直入地质问,云竹更想以另一个角度去解开江煜的秘密。
  【不过,连不生万物的禁渊之下都找到一截枯枝,说不定以前还生长过一树繁花呢……】胡思乱想着,云竹完全不曾知道她偶然猜中了事实。
  等就等吧。
  云竹抬头望了望阴暗不见尽头的天空,她都在这个世界等了千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说不定……】
  她甩了甩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
  【——还修炼出个九尾妖狐什么的。】
  ……
  后来,就像云竹猜测的那样,江煜真的就一直跪着守在那个小土丘前,从未动过半分。
  若不是有时候少年的睫毛会偶然颤动一下,她真的会以为对方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像。
  不过,比起江煜单调的跪守,小狐狸每天的日常倒是丰富得多。
  她每次睡醒起来先伸个懒腰,然后梳一梳自己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去石头上磨一磨爪子,再修炼几个时辰妖力,最后跑出去探索一下新地图。
  不过,自从上次差点被魔兽一口吞掉之后,云竹谨慎了许多,不过同样可因为上次江煜出手的原因,周围的安全地带又扩大了许多倍。
  某种意义上来说,心理上的强大,云竹大概会是少数几个站在世界巅峰的人。
  至少没有谁会在杀死自己的仇人面前,活得如此自由且如鱼得水。
  但是,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整整三年过去了,那个埋着枯枝的小土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江煜依旧一动不动地跪守在那里等待着。
  那样卑微而决绝的姿态,仿佛让人觉得他真的相信且坚信着,那一截枯枝最后真的长出一树繁花来。
  ——宛如一个虔诚卑微到泥土中的信徒。
  “……”
  云竹无数次想过很多办法,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够既让江煜明白这个常识,又百分百地保全她自己不会像之前那个魔兽一样,瞬间爆成一团血花。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本身,对他们来说似乎也开始单纯地变成了一个概念。
  ——云竹开始闭关了。
  这具小狐妖的身体开始进入了成长期,在没有任何天材地宝和灵气的补充下,她需要闭关修炼。
  第一次闭关出来就已经五六年之后了,而越是到后面,闭关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但是,她睁开眼看到的场景永远都是一样的。
  少年依旧以她闭眼前的姿势,跪守在那个小小的土丘前面。
  【……他不会真的要永生永世这样等下去吧。】当这个想法第一百零一次出现在云竹的脑海中的时候,也就是江煜等的第二个百年,——他终于动了。
  也许是因为太久不曾有所动作,他的身体仿佛年久失修的木制机关一般,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散落的墨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宛如液体般流动着,依旧如往昔那般熠熠生辉。
  甚至于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容,非但没有出现任何衰老沧桑的痕迹,反而像是饱饮了鲜血的罂粟,越发艳丽。
  【多么可怕……】
  云竹在惊艳中也忍不住这样感叹道,
  不受时间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被时间和这个世界放逐了。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截枯枝真的不可生长了,少年用颤抖的手指将它挖了出来。
  干枯的,黑褐色的枝条被江煜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里,看起来脆弱得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碎成齑粉。
  【他会做什么呢?】
  小狐狸安静地歪头看着江煜。
  曾经云竹设想过很多次,假如有一天少年终于意识到一截枯枝是不可长出绿叶繁花的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哭着放弃么?】
  云竹暗自在心里想着这个可。
  她发现了,好像自从她死后,江煜似乎变得爱哭起来了。
  要知道,当初那个小孩儿独自走在干枯的大漠中,即将饿死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又或者,被人贯穿心脉,在暗黑长河中独自淹没了那么久,依旧不曾流露出半分脆弱。
  只是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个爱哭鬼了。
  小狐狸摇了摇头。
  不过下一秒,对方就给了她一个极其出乎意料的答案。
  少年拉开了衣襟,然后从虚空中抽出了那把龙骨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划开了自己的胸膛,刺目的鲜血瞬间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
  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云竹的认知范围,她难以克制地睁大了双眼,足足花了十几秒才意识到眼前这一幕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裸露的皮肤和肌肉都被剑刃轻而易举地划开,露出里面腥红的血肉和森然的骨骼。
  但是
  本应该是心脏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
  ——像一处虚无的黑洞。
  【江煜……】
  云竹颤抖着张了张嘴,但是她第一反应却是
  【——他感觉不到痛的么?】
  虽然从对方坠入禁渊不死,甚至被无数魔兽畏惧开始,云竹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小徒弟可不是普通人类,但是……
  但是他都不疼的吗?
  然而还没有等云竹从这一幕中缓过神来,接着她就见证了更加震撼的一幕。
  等等!
  ——有谁会把一截枯枝放到心脏的位置啊!
  【不……】
  【不对!】
  这一瞬间,云竹突然就像是打通任督二脉似的,一瞬间对上了少年诡异的脑回路。
  【这家伙难道是想……把自己作为种植的土壤么?】也就是说,江煜至始至终都认为那截枯枝是可以生长的,之前等了那么久没有长出来,他得出的结是因为土壤不对。
  所以
  少年就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供给那截枯枝生长的土壤了。
  “……”
  【这个大脑逻辑已经……扭曲到偏离常理十万八千里了,完全不科学啊】【即便这里是一个奇幻的仙侠世界,也不仙法啊!】如果不是云竹确认过自己所教授过徒弟的每一句话,她也要开始怀疑自己当师父的水平来。
  所以……
  【江煜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小狐狸越想越气,整个圆滚滚的身体都炸成了毛团。
  但是
  当那截干瘪纤细的枯枝嵌入少年心脏位置的时候,它开始吸食血液了。
  【……诶?】
  云竹再次睁大了双眼。
  然而这时候,明明受尽酷刑都丝毫不动容的少年,在这一瞬间露出了疼痛的表情。
  明明面对紫/阳宗最残忍的刑罚时,他都全然麻木,连长达十数年的虐待和施暴,甚至是剥离仙骨灵根都无动于衷。
  然而在这一瞬间,却露出了那般疼痛的表情来。
  不,不仅仅只是疼痛。
  云竹怔怔地望着他,像是见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黑色的长发在这一瞬间变成了银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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