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啦。”
虎杖悠仁看着她对他笑起来。
“如果没有虎杖君的话,说不定我现在都不会站在这里。”
当然,还有那十几个她的BE对象的原因在。
其中还包括了她并不想见到的一二三四个坏脾气的人。
所以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
狗卷棘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他看看不知道想着什么的绘里花,又看着虎杖悠仁的脸红成了苹果,然后无情地拍掉了对方鼓起勇气伸过来的手。
“鲑鱼。”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虎杖悠仁看,连声音都没了波动。
虽说他平时也挺爱恶作剧的,但大多时候,狗卷棘对于五条悟的某些脱线行为一直都是抱以和同伴们同仇敌忾不赞同的态度。
……现在莫名其妙就有些理解五条老师了。
这么想着的狗卷棘发出了一声带着不满的鼻音。
因为说不了话,他就这么默默地盯着虎杖悠仁看。
不会把绘里花让给你的。
——他明明是想表达这个。
虎杖悠仁这次悟了。
他看着自己被狗卷棘拍开的手背,忽然想起钉崎野蔷薇对他说过的话。
“狗卷前辈也喜欢迹部吗?”
他的眉间带了点迷茫,紧接着,这样的迷茫在狗卷棘无声的沉默里变成了豁然开朗的情绪。
“原来如此。”
狗卷棘听到他这么说。
虎杖悠仁对他没什么敌意,甚至扯开了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狗卷棘又听到自己的台词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虽说喜欢谁是迹部决定的吧,但是,我是不会因为狗卷前辈是前辈而主动把迹部让出来的。”
甚至还加了几句话,升华了一下中心思想。
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狗卷棘开始后悔今天没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乙骨忧太自己要和绘里花一起出任务的事了。
他埋在高领下的半张脸罕见地鼓起,拿出手机就开始扣字。
然而还没等他打出完整的一行字,手机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抽了出去。
五条悟捏着下巴,欣赏了一下他的话。
“哎呀,这种有趣的事情怎么能不带老师玩呢。”
狗卷棘从五条悟手里抢不回手机,于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用手机拍了一张他的手机屏幕。
……
联想到五条悟上次把绘里花夸他的小论文印了五千份还特地寄给了京都那边的学生的行为——
狗卷棘完全猜得到五条悟想做什么。
他已经看到自己社会性死亡的未来了。
“今天早上还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会早点回来,没想到竟然九点半了还在这里和悠仁还有棘一起。”
五条悟看着绘里花心虚地后退了一步,他笑了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于他的出现有些惊讶的虎杖悠仁,最后落在了少女发红的耳垂上。
“很过分吧,杰?”
他佯装痛心疾首地说道。
他将狗卷棘的手机随意抛了回去,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不过还是你更惨一点,不仅碰不到,还被讨厌了。”
五条悟点了点头,心情似乎因此而愉悦了起来。
绘里花下意识地使用了灵力。
她看到夏油杰就在五条悟身后三米处站着。
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因五条悟的话而生气的样子。
“还是老样子这么幼稚啊,悟。”
夏油杰微笑着看了绘里花一眼,他的表情充满善意,似乎是让她不要因此而担心。
然后绘里花就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但是我的耳钉是绘里花送我的,你只有芥末面包而已。”
绘里花:“……”
五条悟:“杰说了什么?”
绘里花:“说你帅。”
五条悟盯着她看,默不作声地想了一会,幽幽地开口了,“该不会是炫耀你送了他耳钉的事吧,绘里花?”
绘里花:“……”
五条悟从她的表情变化里得到了答案,他“啧”了一声,揉乱了柔软的头发。
“虽然我也很想炫耀绘里花上次送给我的衬衫的事啦。”
五条悟这么说着,完全不提是因为他看到了对方给压切长谷部买礼物而半威胁着要求的。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五条悟直起了身,难得正经地垂下眸子看她。
“白兰君来日本了哦,绘里花。”
第98章
十一月的尾巴, 东京罕见地下了场大雪。
六瓣的冰晶从天空一朵一朵地落下,消融在地面厚厚的白色之中。绘里花刚睡醒的时候,钉崎野蔷薇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一起去吃早饭了。
“早上好啊!迹部!”
茶色短发的少女穿了件驼色的羊羔服, 绘里花刚从阳台探出个脑袋, 就看见钉崎野蔷薇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然而她的笑容只维持了一秒钟。
绘里花眼睁睁地看着虎杖悠仁把揉好的雪球扔到了她的后脑勺上, 雪粒窸窸窣窣地在空中炸开,落了钉崎野蔷薇一头。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序幕。
眼见说话的对象越跑越远, 绘里花裹着睡衣,在阳台上眨了眨眼,对着恰好抬头看她的伏黑惠比了个四分钟的手势。
伏黑惠愣了下, 插兜,脸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
绘里花听见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弯起眼睛缩回了宿舍内。
她提前一天和长谷部一起选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倒是没有再在这方面花上太多的时间。
不过,与其说是和长谷部一起选的,到头来还是她自己的意见而已。
毕竟她拿件米色的外套比一比,长谷部说“好看”, 拿件黑色的风衣比一比,长谷部还是说“好看”。
只有她拿出那件玫瑰色的红棉裙的时候, 长谷部才皱了皱眉头。
“有些太张扬了。”
绘里花沉思了一会儿, 觉得长谷部以后要是见到迹部景吾撒玫瑰花瓣跳伞上学的场景, 一定会挺无语的。
“您有什么打算吗?”
绘里花扎好头发准备出门的时候,由本体化为付丧神的压切长谷部问她。
“咦,大概就是任务之类的吧, 听说有一户人家的老宅子里有诅咒出……”绘里花说到一半, 忽然反应过来到压切长谷部真正指的是什么。
“那件事啊。”她想了一会, “顺其自然就好了吧。”
几天前, 五条悟告诉她白兰杰索来日本之后,绘里花从夏油杰口中听到了“加茂宪伦”的名字。
那个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诅咒,在其他世界里,不知道和白兰达成了什么共识,正打算掀起一场咒术界的“革命”。
当时的她如实地将这个秘密转告给了五条悟,五条悟只沉默了几秒钟,很快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别担心。”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尾音甜腻,整个人却陡然透出一股压迫感。
绘里花没再在他面前提“白兰想见她的话就见好了”之类的话,但实际上,她自己非常清楚,她和白兰迟早都会见面的。
白兰这个人,拥有的平行世界的记忆可能比她还要多,不仅自身实力强到可怕,还聪明地借助科技的力量。
但她却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长谷部和大家都会陪在我身边的嘛。”
少女的语气带了点开玩笑的口吻,她鸦羽般细密的眼睫垂下,颧骨下方因刚睡醒而带了点生理性的粉红。
压切长谷部的那句“您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的劝告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低了个头的少女脸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会在本丸里注视着您的。”
压切长谷部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消散了。
一点一点的金光湮没在空气中,像极了夜晚被惊扰着散去的萤火虫。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绘里花见到付丧神们这么突然出场和消失都觉得很神奇。
她没对别人说过,但鹤丸之前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哈哈大笑,当着神情愈发微妙的禅院真希的面,给她重复了几十次出现消失的动作,散下的金光要是能搂起,估计都能堆个小桶。
绘里花这么想着,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满头是雪的虎杖悠仁头上还多出了个包。
钉崎野蔷薇面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下方:“知道这是什么吗?”
虎杖悠仁:“……灰尘?”
钉崎野蔷薇:“不,是我的睫毛膏。”
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因为你扔来的雪球,我的睫毛膏晕开了。”
她这么说着,又用黑掉的手机屏幕照了下自己的脸,继续面无表情:“哦,还有眼线。”
委屈巴巴的小老虎嘟囔着说了句“抱歉”,又用他自以为钉崎野蔷薇听不见的声音默默吐槽了一句“我也没想到你躲不开啊”。
钉崎野蔷薇捏着拳头,和虎杖悠仁展开了长达五分钟的赛跑。
绘里花默默地走近,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窜来窜去。
“早上好呀,伏黑君。”
她向一旁的伏黑惠点了点头,忽然又注意到伏黑惠有些沾湿的额发。
“……你早上出去晨跑了吗?”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的伏黑惠疑惑了一下:“没有。”
虽然他平时的确有晨跑的习惯。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顶着一张侧脸,突然默默地挪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虎杖和狗卷前辈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在用游戏一决胜负,直到早上五点,我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一向早睡早起的伏黑惠今天只睡了两个小时。
不,可能只有一个小时。
毕竟他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安静地盯着天花板,想象放玉犬追着虎杖悠仁屁股咬的一百种场合。
绘里花看着他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同情。
可能是因为失眠的愤怒,从伏黑惠忍无可忍地叫停了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的互动,到祓除咒灵的任务结束,实际上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空气中诅咒的气息一消失,伏黑惠就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钉崎野蔷薇疑惑:“他急什么?”
绘里花回答得十分诚实:“大概是想要回去睡觉吧。”
钉崎野蔷薇“哦”了一声,看起来对此失去了兴趣。
她打开了手机,搜索了一下附近吃午饭的地方,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身侧和虎杖悠仁一起蹲在池塘边观看蚂蚁搬家的金发少女。
“说起来,迹部,这地方好像和你之前和虎杖一起去执行任务的地方有点像吧。”
绘里花下意识地发出了声疑惑的鼻音,过了两秒才想起来钉崎野蔷薇指的好像是奴良组的事。
“那边看起来更有年代感一点。”她仔细思考了一下,“毕竟是妖怪的府邸。”
钉崎野蔷薇顿时露出了一副[可恶,我也想见妖怪]的表情,她没将愿望说出口,却是左右看了看,似乎十分期待这座老宅子里能蹦出点妖怪出来。
虎杖悠仁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咦?钉崎你对妖怪很感兴趣吗?”
钉崎野蔷薇双手环胸:“毕竟我还没看到过长角的生物,小时候总听到有人说,但还没真的见过。”
“长角?”
“啊,我也记不清了。”钉崎野蔷薇视线上抬,回忆着看过的怪谈书上的内容,揉乱了脑后的头发,“总之大概是长着长长的鼻子天狗一样的生物吧?”
“哈哈哈,原来鸦天狗在人类的神话里是这样的吗?”
“当……”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
黑发的妖怪懒散地弯着眉眼,他的一只手搭在胸口敞开的浴衣领子里,脑后用红绳随意扎了个小辫子。
“不过实际上还是和乌鸦比较像吧。”
奴良鲤伴这么说道,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鸦天狗扇着翅膀对他抗议的画面。
不过他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奴良鲤伴对此毫不在意。
他的金眸睁开,目光缓缓挪到了还蹲在地上没有站起来的金发少女身上。
“好久不见了,姐姐。”
奴良鲤伴弯下腰,摘去她发丝上还未融化的雪花,语气里的笑意蔓延至唇角。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虎杖悠仁就立刻想起了他是谁。
“啊!”他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是那个自来熟的妖怪!”
奴良鲤伴敛着眉眼看他,似乎也从记忆中翻找出有关他的记忆。
他本想称呼对方为“姐姐捡来的小动物”,但转念一想,姐姐好像上次就是因为这样才生气的。
奴良鲤伴记起,首无他们好像告诉过他对方的名字,但是他当时懒得记,也就造成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的局面。
“鲤伴。”
奴良鲤伴飘散的思绪被少女一句呼喊轻而易举地拉了回来。
他看着绘里花站了起来,目光澄澈地望他。
“你怎么在这里?”
奴良鲤伴在这方面意外地诚实,他几乎没什么犹豫,一句“随便逛逛”就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