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动作,闪着莹莹的光。
人还没瞧见脸,光是这一双鞋,就是价值连城。
随着鞋子微微晃荡的,是一件殷红色的水仙裙,裙子是烟滚沙做的,稍微一动便就格外的灵动轻盈。广袖宽松,粉玉腰带,一截细腰盈盈一握,勾的人挪不开眼睛。
屋子里,随着人靠近,那些吸气声越来越大。
直至到最后,越过三千青丝,众人看见一张万分熟悉的脸。
玉笙笑脸硬硬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她勾起唇角,眼睛里带着笑意,一一看向了这间屋内的众人。
“你!”头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元承徽,她站起来,手指着玉笙,声音里面都是颤抖:“你!你怎么在这?”
她不是被叫到了陛下那儿吗?依照陛下的性子,她不说别的,本该没了命才是。
元承徽像是被人踩了脚,整个人几乎是跳了起来:“来……来人。”她手指着玉笙,满是哆嗦:“快来人,将这庶人给撵下去。”
她辛辛苦苦的将她给撵出的东宫,怎么会想的到,她居然又回来了?
元承徽气的咬牙,声音也开始在发颤:“快,快来人!”
高座上,太子妃也拧着眼神,盯着玉笙再看:“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玉良媛应当是被贬为庶人了。”
这个时候,太子妃还未反应过来,她看着玉笙这张脸,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但却一一被她忽略了过去。
“这个地方,应当不是玉庶人来地方。”
玉笙将眼神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收了回去。
那些人嘲笑,厌恶。那些嫌弃的目光,戳心窝子的话,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是如今一看,却是又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的特别清楚的,自然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元承徽与太子妃。
想到这里,她甚至于还笑了笑,既然这些人都参与了,那她也不介意与所有人为敌。
玉笙收回目光,笑着上前。
她往前一动,身上那件殷红色的裙摆就开始晃荡。这件裙子的颜色太接近正红了,整个东宫无人敢穿这个颜色。
如今,却是穿在了她的身上,
玉笙越走越进,直到站到与太子妃身旁的位置才停下来。太子妃看着她上前,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逐渐放大。
她心口缩紧。忽然不敢去听接下来的话。
玉笙却还是往前跨了一步,直到走到了太子妃的正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半尺的距离,她低下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太子妃。
“ 太子妃说的对。”她声音徐徐的,如春风一般,带着软糯温柔。
“这地方,的确不是个庶人能来的。”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可太子妃看着面前这张脸,心中的不安却是越发放越大。
脑海之中有什么灵光一闪,那抹不安越放越大,就再她有什么快要想明白的时候,正面前,玉笙忽然弯下腰,对着她行了个礼。
“良娣玉氏,叩见太子妃。”
清润的嗓音如以往一样的娇糯,声音分明不大,却是震慑的整个屋子里都跟着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在这一刻停住了。
好长好长时间,都无人说话。
直到啪的一道声响,元承徽拿在手中的杯子来回晃荡了几下,哆哆嗦嗦了许久,却到底还是支撑不住,掉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元承徽喉咙里像是带着火,冲上来对着玉笙,直接就吼道:“什么东西湖,你是什么良娣?”
玉笙没等太子妃开口,膝盖往下弯了弯,便就立即起身了。
这一屋子的人都想她过的不好,或者立即去死,那她偏生就不会如她的愿。
眼神往太子妃那儿瞥了一眼,玉笙扭过头,轻飘飘的眼神打在元承徽的头上:“元承徽,慎言。”她眉眼如往日里那一模一样的眉眼。
却是又比平日里带了几分威严霸气。
元承徽的膝盖开始颤抖,她被那双眼睛瞧着,差一点儿就跪了下去。
深深吸了好一口气,眼睛落在了玉笙那眉心之间的梅花花钿上,因着这张堪称绝色的脸,这梅花花钿画龙点睛,越发的夺目耀眼起来。
“你……”开口道话,到底还是没了规矩:“你怎么可能会是良娣?”
玉笙看着几乎呆过去的太子妃,轻笑着上前,扶着素嬷嬷的手在太子妃的右下首坐了下来,她捧起茶盏,笑了笑:“陛下亲自下令,封本宫为太子良娣。”
“不可能!”眼看着她在良娣之位上做了下来,元承徽还是不肯相信,拼命摇着头,嘴里喊着:“你不过是个瘦马出生,陛下是疯了不成……”
太子妃立即看过去,然而,还未等她开口。
身侧,玉笙却皱着眉心,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桌面上。
‘砰’的一道声响,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人都了过来。玉笙眼神往下垂,最后,直接落在了元承徽脸上。
“元承徽出言不逊,冒犯陛下。”她对着元承徽的脸,语气轻飘飘的:“拖下去,掌嘴三十。”
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笑意,却是让所有人心中都开始发寒。
她庶人之位,又升良娣归来,跟以往的玉良媛相比,到底是不同了
第201章 镯子 你的心可曾为孤跳动
“你!你敢!”
玉笙话音刚落下,小元子便就立即上前,一把控制住了元承徽。他模样生的瘦弱,令人意外的居然是个手劲儿大的。双手只需用力,便是掐的元承徽动弹不得。
“狗奴才,放开我!”
元承徽气得咬牙,狠狠地往身后怒瞪了几眼,拼命挣扎,但却如何用力,小元子都是丝毫不放。
“你那里来的狗胆,还不快点将我放开。”她又气又急,整个人上蹿下跳,可小元子手劲太大,任凭元承徽如何挣扎,却是都挣脱不开。
“你这个贱人!“短短几个字,元承徽却像是从牙齿里面挤出来的一样,里面数不尽的都是恨意:“还不快点让你的奴才放开!”
玉笙坐在太子妃,听了元承徽这句怒骂,面上半分神色都没有。
“骂完了吗?”等元承徽骂累了,她才笑盈盈的低下头,余光往元承徽那儿扫了一眼:“骂完了,就下去受罚吧。”
“你算是什么东西,连着你也敢来罚我?”元承徽破口大骂,说完之后,眼睛又往太子妃那儿看去,满是恳求着:“娘娘……娘娘救命。”
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只有落在太子妃身上了。
正殿中央,太子妃眉心紧紧拧了拧,转头往玉笙那儿看去。
玉笙一直就等着这一刻呢,见她看过来,眼睛弯下弯了弯:“元承徽休要胡言,太子妃娘娘深明大义,向来敬重圣上。”
“你出言不逊,辱骂的是当今圣上,娘娘这么敬重陛下,应当更加责罚你才是。”玉笙看向太子妃,笑的满是无辜:“娘娘,妾身说的可对?”
太子妃深深地往玉笙脸上看了一眼。
不过才几日未见,面前的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模样还是以前那个模样,脸还是那张脸。但从神色与气质上来瞧,又相差的太多。
她受辱而去,如今又得意归来。上次那一场都没能将她彻底弄死,如今放虎归山,更是难了。
太子妃垂在袖口里的手收紧,掌心之中一阵刺痛,她却越发的用力。
从刚刚进门开始,这就是一场算计。
她是故意那么高调,又故意激化元承徽,为的就是现在,杀鸡儆猴,她今日责罚了元承徽,她那良娣之位算是彻底坐稳了。
从今往后,再也无人敢轻易得罪了她。
“元承徽以下犯上,自然要罚。”如今这一仗,她算是输了。
虽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成为的良娣。但这一手杀鸡儆猴,做的实在是漂亮。
太子妃凉凉的往元承徽那看了一眼,这个蠢货,坏就坏在她口无遮拦,说了陛下。
连着她都救不了:“拖下去吧。”
小元子动手,立即就将元承徽拖了下去。
随后,整个院子里都听见元承徽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太子妃借口头疼,很快就让人给散了。她一走,整个屋子里,却是无人敢动。
所有人都看向玉笙的方向。
她瘦马身份都不死,陛下还亲自封她为良娣,光凭这一点,整个屋子里就无人越的过她去。
更别说,昨日里她那浩浩荡荡的入府,嫁妆绕了长安街一圈,这些东西虽是外物,但恰恰也说明了,她背后是有人的。
有靠山在,谁敢惹了她,便跟元承徽一样的下场。
玉笙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品着茶。
屋子里,除了呼吸声之外,便只有外面元承徽的哭喊。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显得有些虚弱。
直到一盏茶水喝完了,玉笙才将茶盏放下来,往外走去。
她一动,所有人才敢跟着动。元承徽就跪在广阳宫的大门口,竹子做的木板,削的薄薄的打在脸上,行刑的嬷嬷用了狠劲,几十板子下去,元承徽的一张脸已经不成了人样。
玉笙站在最前面,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身后,不知是谁被吓得惊叫出声,又连忙捂住嘴。看向玉笙的眼神满是恐惧。
玉……玉良娣如今,也太狠了。
背后的动静与眼神,玉笙不是不知。她只挺直腰杆腰杆,任由她们打量着。
那日她受侮辱之时,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那么如今,她也不用心慈手软。
“走吧。”竹板甩在皮肉上,狠厉的声响还在继续。玉笙收回眼很,扶着冬青的手往外走去。
太子书房
玉笙从光阳宫中出来,拐了个儿弯就去了太子殿下书房。
三七本还在猜想为什么,瞧见跪在书房门口的人,便就立马明白了。
元承徽的宫女跪在地上,边哭边磕头:“殿下,求求你救救我们主子啊殿下。”
“玉良娣动用私刑,殿下若是再不管,我们主子只怕会被活活打死,奴才您救救我们主子啊殿下。”
那凄惨的声音喊的书房的奴才们都听见了。宫女这么一喊,玉笙打元承徽的事不出一会儿就要传的整个东宫人尽皆知。
三七担忧的往玉笙那儿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主子之前被这么多人算计,如今这才入宫一日,又闹出这么多事来。
多多少少的,都对主子的名声不好。
殿下听了难免也会不悦。
“主子……”三七凑上前来,小声儿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玉笙却摇摇头。
脚步声响起,跪在书房门口的宫女扭头瞧见是她,吓得声音都劈叉了,瑟瑟发抖的缩在一块,整个后背都是冷汗:“玉……玉良娣。”
玉笙从她身侧过去,头也不抬。
王全站在门口,正着急的团团转呢。瞧见玉笙过来了,立马上去迎:“这……玉良娣,您如何来了?”
他说着,边往那宫女脸上看了一眼,立即挥手:“还不快点拖下去。”王全扭头,看向玉笙的眼神又满是巴结。
“殿下正在书房呢,娘娘您来的正及时。”
王全是个聪慧的,这宫女一看就是太子妃派人来的。他这个人,既不想得罪太子妃,又不想得罪玉笙。
只得两头为难。
见玉笙过来了,才算是松了一口凉气。
“拖下去吧,扰了殿下的清净。”
玉笙也没通报,直接往书房走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正对着的书房门口的青玉麒麟香炉,正燃着迦南香。
她往屋子里看去,太子殿下正坐在书案后,手中正拿着个东西正摩挲着。
隔的远,玉笙瞧不清殿下拿的是什么。
只她没出声儿,朝前走的脚步加重了一些:“殿下在做什么?” 书案后,太子殿下放置桌面上的手一僵,抬头往玉笙那儿看了一眼。
“你如何来了?”
他边说,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却往下收了回去。
玉笙眼尖儿,瞧见了。越发好奇,殿下手中这是拿着什么,还要藏着。
“外面的声音这么大,殿下莫非没听见不成?”玉笙笑着走到太子殿下身侧,这次半真半假的往下屈了屈膝,行了个礼:“玉笙这是来领罚的。”
“哦?”
太子下垂着的手收紧,掌心之中,那东西本毫无温度。他抬起头,看着这张脸,那冰冷的东西开始缓慢而有规律的跳动着。
指尖与手掌都陷了进去,肉贴着肉。
冰冷的东西开始变得发热,发烫,缓慢的跳动开始加快,直到最后,甚至都快要将他的掌心给烫坏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从玉笙的脸上挪开。
他转过头,眼神落向了别处。那又规律的跳动声在他掌心之中,一下连着一下。
“领什么罚?”他将那烫死人不偿命的东西扔回了袖子里,笑了笑,伸出手拉了玉笙一把:“元承徽怎么惹着你了。”
这殿下分明知晓,踹着明白当糊涂呢。
玉笙笑着弯下腰,顺势坐在了太子殿下膝上:“殿下这话,倒像是玉笙不懂事一样。”玉笙撩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往下垂。
巴掌大的脸蛋,瞬间显得楚楚可怜。
“元承徽辱骂圣上。”她说着,又拿眼神去打量殿下:“再说了,是太子妃下的命令,跟玉笙有什么关系?”
“就你油嘴滑舌。”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太子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不过是顺着她的意说罢了:“你罚便罚了,自个儿心虚,还来套路孤。”
殿下这模样,半分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玉笙心中一口气松了,嘴上却是不饶人:“这元承徽的奴才还来告状呢,殿下您分明知道了,也不过来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