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奉陪,我和侄子组队,谁都踢不过我们俩。”
“……天气太热了不能用襁褓,会起痱子,他只穿着小肚兜睡觉,太妃拿了我当年穿过的小肚兜给他。”赵煦脸上泛起微红,看到自己小时候穿过的红肚兜,听亲娘讲起自己当年如何吧口水涂在肚兜上,让人很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去看他,你猜怎么着?茂儿把脚抱在怀里,在吃脚趾头,保母抢都抢不下来。你能做到吗?”
林玄礼挠挠下巴:“没试过,如果官家不介意,我现在可以试试。”
赵煦不信他敢试:“可以啊。”
林玄礼开始挪开一些,缓慢的拖鞋,缓慢的脱袜子,还没被叫停,他只好主动认输:“我回去再试吧。”
赵煦哈哈大笑:“就知道你不敢。”
林玄礼捂着脸哼哼唧唧:“太难为情了。”
官家也觉得对其他人炫耀儿子有多可爱、自己喋喋不休的说起儿子趴在床上时试着抬起头、肥嘟嘟的小腮帮子堪比金童……等一系列和国事无关的事太不稳重。那些上了年纪的重臣不适合听这些事,跟在自己身边的散官、舍人、太监也不适合听这些事,官家还要在臣下面前保持沉默、无法被猜测和君王的威严。只有亲人们适合听这个。
每天被轰炸。
很快轰炸变成双倍!赵似带着如梦如幻的微笑:“六哥,把侄子让我抱抱。我的娘子有喜了!”
官家把心爱的女儿和儿子放在他怀里:“祝你儿女成双。小心呀。”
林玄礼开始遭遇‘你全场最差’‘加油呀’的眼神。一起吃喝玩乐时,先听六哥讲述孩子们有多可爱,然后被十三弟用对婴儿的期待袭击一顿……而王繁英居然嫌烦开始闭关!每天闭关五个时辰,只一起睡觉,太可恨了(#^.^#)。
童贯拉住他:“郎君,今早长史派人送信进宫,‘电月凶’又送来了一封信,信使被他扣下了。”
林玄礼:“走啊!我看看,是什么人。”
他活动活动筋骨,攥紧拳头,自己现在已经恢复了巅峰实力,骑射、拳脚、枪棒甚至比之前的状态更好,看来一个长长的休假对身体有修复和增强。
过飞桥复道,来到秦王府。
侍卫指挥使谢宝有点古怪的说:“郎君,白梦自尽了。”
“……谁?”
谢宝提醒道:“是辽太孙送来的礼物,那个杀了小伙计的辽人。卑职想,本该将他送往刑部法办,但事涉辽国,他又是个辽人,所说的一切都没有真凭实据,就暂时留在王府中,等您做决断。您这些天没到府里来,请王妃示下,大娘子说,白梦应该自尽。”
林玄礼猜是小豪猪亲自杀了他,或者是逼他自杀,心思缜密的家伙可不会让这么一个既没什么用,又包藏祸心、还不好处置的人留下来。自杀,或者被自杀。没有什么追究的必要,没人在乎他,他的家人都知道他去大宋之后很难回乡,辽太孙送完礼物早就把人忘在脑后,至于我现在,我应该去吻王繁英的手。
“娘子,辛苦辛苦。”
王繁英一身道袍,真对着三清像的挂画打坐,对于这扯了个蒲团坐在自己对面的丈夫翻了个白眼,指尖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你以后不会把什么事都丢给我管吧。你知道,我没有多少世俗的欲望。”如果世界很平静,积累够足够求生的力量之后,就可以安然享受生活。声色歌舞、百戏评话没什么不好,总有很多新意。
林玄礼开始耍赖:“娶老婆就是为了管家的。”
“真的吗?你不是为了挨揍吗?”
“哼哼。”无话可说:“电月凶又来了一封信,还有一个信使,跟我一起去见见他么?”
王繁英懒懒的:“中秋过后,天气凉爽,我实在是不想动。”
“去嘛去嘛,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王繁英还挺喜欢他撒娇的样子,和欠打的样子一样可爱:“要我去也不难,除非你扮作王娘子,我扮作秦王赵佶,咱们俩去见他。”
林玄礼翘起兰花指,抽出一条手帕:“讨厌厌啦,人家答应你还不行嘛,死鬼~”
王繁英楞了一下,掐他脖子用力摇晃:“我不是这样啊!!别惹我生气!”
林玄礼摆出一副柔弱且任人摆布的神态,咬着嘴唇,但是太想笑了:“郎君,你是……找打吗?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就携手回卧室,不论男装女装,衣服都是宽宽松松又有调节空间的,而两人的身量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太多——除了胸和臀。
经过一番简单的修饰,主要是在肚兜里缝上两团假胸,刮刮小胡茬,涂脂抹粉一番。
王繁英拿牙刷蘸着眉黛给自己弄假的胡茬,而林玄礼拿着扇子遮住微微发青的下巴,妇人会用丝线绞面,把脸上的绒毛和小胡子都拔掉,显得脸上特别光洁,又不浮粉,他没干过这个。
魏长史:-_-||“啊这……”
谢指挥使:o(╯□╰)o-“啊…”
童贯:“郎君真是好相貌,男生女相的,在历史上只有韩信一位,您是第二位。要是有别人,是我没文化。娘子真个威严俊秀,小人早听说女生男相富贵非凡,今日真长见识。您二位原本是一对璧人,调换过来,依旧的般配的伉俪。”
高蜜愣是一句话都没抢上:“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最妙的是我都不用改做派!”林玄礼穿了一件红绫褙子,微微缩着点肩膀掩饰肩宽问题,白绢花鸟裙的长度也正好,他前胸和脖子上都扑了点粉。
一抖扇子,对身后冷冷淡淡的说:“郎君,请啊。”
王繁英笑吟吟的左右点点头:“好好,说得好,童贯,哎呀,你可真会说。”
二人没挽手,只是并肩走到二厅。
侍卫们一见他俩,惊的揉了揉眼睛:“啊?”
林玄礼笑着挤挤眼:“认不出来了吧?像不像。”
谢璀:“……”突然想笑。
替‘电月凶’送信的人只是个普通的闲汉,名叫益鑫,没有正经工作,每天打零工的人。
信中写了对秦王的崇敬和仰慕,写了自己也有一点‘梦得天授’的小技巧,非常苦恼不知道该不该表露给世人,缺钱,以及一个约定见面的地点。在城外的混乱民居小巷之中,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
王繁英点点头:“好,我们去赴约。”
众人都看向真正的秦王,林玄礼想了想:“我就是这么想的。”
做打猎模样,带着弓,绳索,钩子。
林玄礼:“等等,我感觉应该带点别的。”譬如一小袋的手掷弹。
魏长史惊恐的拦在门口:“还不换回来吗?郎君?”
二人竟异口同声:“你不觉得这样特别有趣吗?”
浩浩荡荡二十多人的马队之中,只有谢璀觉得好笑,吭哧吭哧笑的像个坏人一样。
出了王府竟然没遇到多少熟人。林玄礼抿着唇脂,难以置信的问:“我的朋友们呢?那些游荡在街上,无所事事的小衙内、小伙伴们呢?”
长史干干巴巴的回答道:“他们也到了十八九岁的年纪,也该开始做些正事了。”官家在休假,郎君在休假,官吏们总是要做事的,或者送出去求学。
城里的百姓有些变化,从那种消瘦拮据的状态摆脱出来,变胖了一点,衣服上的补丁也明显的减少了一些。看起来治理的不错。
京城之外,围绕着城墙修造的低矮民居还有很多,类似于现代的贫民窟,里面住了许多既不是特别穷,又没钱在京城里买房子的百姓。这样的民居从城墙边一直蔓延到远处。
林玄礼骑马出城,回头看了看汴京城的城楼:“我现在看见城楼就想上去安排一下布防。”
王繁英:“娘子稍安勿躁。”
侍卫们揪了一个路边跃跃欲试的少年:“认得越凶这个人么?住在西城外。坛子巷。”
少年点点头:“俺认得坛子巷,也见过越大叔,他生了重病。”
侍卫干脆的掏钱,二十多枚铜钱在手里哗啦一抖,先甩给他半把:“带路。”
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坛子巷。非常明显,入口处有一个鼓出来的门洞,似乎是柴房藏在这儿故意占道,本来就不宽绰的道路变得更拥挤。
“哈哈哈,我瞧出来了。”别人家门口挂的是桃符、葫芦、招财的挂饰、卖东西的幌子,唯独有一家挂了木雕的小电脑,还是显示器+键盘+机箱都有,拳头大小,三件东西挨在一起,中间打孔挂了起来。
郎君和娘子一下马,其他人也只好都下马。牵着马走进去。
几户人家都悄悄开了个门缝,往外瞧。
王繁英直接上前推开门,一股臭味和痛苦的哀叫涌了出来,林玄礼捂着鼻子跟进去一看,床上的人竟然没死。
越凶痛苦的问:“是谁,我看不见你。”
林玄礼反手关上门,屋里躺在床上的人看不清楚年纪,他的脸已经朽坏腐烂,蛆在骨头上移动。谢璀和古芳紧张的站在门口。
“赵佶,或者是林礼。”
“啊,我就知道”越凶哀痛的说:“痛死了。我今年本该高二,有几个好朋友。。。我们来到这儿,决定刺杀赵佶,以免靖康……我们盯上了高俅,听说和王诜关系不好,又去边关参战,我和益鑫认为你也是…但另外三个人不同意,他们说…神仙托梦,娶的王妃会炼丹,就是道君。。。他们做了红*磷*弹,前天我找他们。”
林玄礼脸色骤变,王繁英的神色也极其惊惶,立刻上前掀开他的被子。林玄礼握住他的手:“你是对的,我是。不会有靖康之耻。我来晚了。”
越凶:“枕头里有东西,地址,三人画像,给你。别用磷*弹。求你杀了我。”
王繁英问:“你还有什么心愿?”
越凶:“我再也不怕高三了。要是能回去…”
林玄礼按住他的头:“扭断比割喉要舒服一些,看起来是。”对方点点头,他按着白骨和蛆,咔嚓一扭:“走,立刻回去。”
门口听墙根的几个人听不清屋里伴随着□□呼痛的声音,见他们拎了一个带着黏液和污血的枕头出来:“郎君?”
“搭箭。”林玄礼简单说:“是军营里一个朋友的亲人,拿二十贯钱贯钱安葬他。他跟我说了一种更可怕的火器。”
长史:“城西有天火不灭的传闻,难道是这些民间的贼子意欲作祟?”
林玄礼翻身上马:“走。”
其他人没上马,而是步行牵着马,有人手里拿着弓箭护送在秦王和王妃左右,说到火器时,谁都不敢松懈。
王繁英冒充秦王走在前面,突然在路过坛子巷口时,一个冒着烟的圆形铁球滚了出来。
谢璀什么都顾不得,慌忙飞起一脚,让这奇怪的‘火球’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与此同时是王繁英退镫蜷腿,踩着马鞍直接跳到旁边房顶上,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紧接着‘火球’又被人踢了出来。
然后踢火球的人被秦王夫妻和侍卫射成刺猬,谢璀二次把火球踢回门里的时候,爆炸了。
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扑,双手抓住门环,想要关门。
一团猛烈而诡异的红光,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声尖叫。
林玄礼刚要上前,被侍卫们按在安全的地方动弹不得,大叫:“谢璀!”
王繁英不急不缓的继续射箭,每一次都能带出一声惨叫:“控制住了。翻*墙进去,绕过火。谢璀还活着么?”
谢璀已经死了,近距离正面面对磷*弹,瞬间被高温烧死。
他还抓着门环站着,来不及关门。
第107章 刺客都是死士
红磷火还在熊熊燃烧,刺眼而诡异的红光令人不敢直视,侍卫们还有些惊愕,飞快的翻过墙头,绕开红磷火,逮住唯一的活口。
这活口是个女的,双腿和手臂都被箭穿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正看着眼前同伴的焦尸瑟瑟发抖。
侍卫们踹门进屋,搜查了一下这小小的三间房屋和柴房,拆房破屋的搜查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也有人试图用水灭这妖火却没能成功,看到旁边有一堆沙子,铲了一些盖上红光:“只有一个人。郎君,娘子,请进。”
林玄礼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有点呆滞的注视着谢璀的背影。这些年见过很多死人,杀死过很多人,但自己身边人没怎么受过伤,更别提在转瞬之间……猝不及防。
[我不应该享乐,也不应该拖延和回避,如果在电月凶第一次写信时,就找到这个人,或许一切都来得及。我怎么敢躲藏起来,对危险视若无睹呢?]
[我怎么敢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脑残能清楚这不是原本的历史时间线呢?]
[我怎么能忘记,大部分人既没有分辨能力,也没有思辨能力。]
长史惊魂未定:“郎君?十一郎?回神!”
谢宝只望了弟弟一眼,就不忍心再看:“郎君,上马回府,这里的事交给卑职。”
“我行。”林玄礼攥着拳头,也跟着翻过去,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险些崴脚。看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还有她眼前化作焦炭的尸体。上前一把抓住头发,把人拖起来,先往墙上甩了一次:“你们为什么不相信越凶?是谁设陷阱引我们过来。”
身后噗通稀里哗啦叮了咣当一声,王繁英从小巷对面的房顶跳到这边的房顶,没想到质量太差,直接踩穿了。她镇定的走出来,走到这个俘虏眼前。
“你真的是穿越者??”女子惊惧的颤抖着。
林玄礼握住她的手臂,慢条斯理的拔出一支箭,箭头的倒勾很不客气的刮着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伴随着这女人的惨叫。
“不!!!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