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宋徽宗——文绎
时间:2021-05-30 09:18:51

  曾布执掌枢密院,当然有资格谈这件事。
  没那么容易谈妥,但赵煦不得不坐在这儿,心里盘算着辽国背后,波斯那块的战争,还有南洋的岛屿,常常用于流放犯人的琼州。
  又想起和佶儿谈论这次主战还是主和时,他说的,一个伟大的国家,首先要有广阔的面积。谁不想要宁夏平原和燕云十六州呢?燕云十六州之一还成为了辽国的五京之一,叫人提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痛。
  梁太后本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惜一谈到国界线如何划分,她就敏锐的发现,距离自己被俘到现在,两边实际占有的分界线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大宋已经暂时收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索性拖延时间——西夏是属于她的,土地和百姓是她的钱,割让的一分一毫都叫她觉得自己亏钱了。
  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很懂怎么抓住权力,就一口咬定:“我虽然愿意重新议定国界线,但是现在没回国,人微言轻,说了不算。要等回去之后看轻情况才行。”笃定他们不敢杀自己。
  谈了半个时辰。
  赵煦坐的有点累了,看这个又精明又愚蠢的妇女还在争论‘道理’,微微有些好笑,舒心。
  曾布知道怎么让官家开心,又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弟弟’的学识,轻易把梁太后从里到外,从生活到执政讽刺了一边,讲理也碾压,当面损人说的精妙绝伦。
  梁太后做西子捧心状,奈何现在没权,没人哄她:“赵官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曾有一位神仙降下,与妾身说了些关于国运的预言。妾本来不信,他说赵佶会封王,亲征西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只有辽国的西京大同府‘非亲王不得主之’,宋主何曾让亲王有过实权。我当初执迷不悟,不肯信,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赵煦神色微变:“哦?”要是十年前听说谶语,能这么解释,真神仙,五年前说出来,活神仙,现在就是马后炮啊。
  曾布鬼使神差的问:“还说了什么?说没说西夏亡国之日?”
  “有。”梁太后含泪道:“有客东来,至西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
  她又说:“不敢欺瞒官家,他还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大宋的将来。”
  赵煦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但不想相信一个西夏道士捏造、一个西夏女人转述的大宋将来。“大宋的将来,不是几个妖道能预言的。”
  梁太后高声道:“太白昼现,秦王当有天下。”
  赵煦手里的把玩的玉猴子掉在衣袍上,差点滚下去。
  曾布脸色巨变,心里突突乱跳,深恐不久之后发生什么,把自己牵连在内。
  史官手里的笔险些惊的落地。
  宫殿内外一片肃穆,大气都不敢喘。
  这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乃是唐朝武德年间,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傅奕对诡异天象写了一份解析的密奏核心就是一句话:‘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起了杀心,次日是玄武门之变。
  此秦王与彼秦王相同,都在军中很有威望,只是大唐的秦王麾下有智囊和猛将十几人,而大宋的秦王麾下一个才略过人的人都没有,但谁会注意这点细微的差别呢。天命这种事对于官家来说,总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更可怕的是,最近几年来,平均每年都有一次太白昼见,半个月前还刚有了一次。
  《对灾异》曰:人君薄恩无义,懦弱不胜任,则太白失度,经天则变,不救则四边大动,蛮貊侵也。
  《天官书》曰:太白昼见经天,强国弱,弱国强,女主昌也。
  官家过去都以‘好的灵坏的不灵’、‘就是要打仗才导致天象变化’、‘真宗时期有那么多天书也不灵’来自我安慰,不信这个。
  但梁氏这段话让事情变得很麻烦。
  赵煦压着心头怒火:“梁氏胡言乱语,魔怔了,送回去好生调养。”
  梁太后震惊了,那个辣手摧花的青年哪里好,怎么能让官家毫不起疑?
  赵煦的指甲在桌子上划了划:“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倘若在外面听见只言片语,都下天牢。”
  众人连连称是。曾布又说:“枢密院一直在收集各国情报,并不曾听说有这样一段谶语。恐怕是梁氏随口捏造,为了报仇。”又赶忙补充道:“即便是真有人说这话,官家长命百岁,多子多福,秦王在京中安享富贵太平,自然不用担忧。”
  刘清菁拧着眉从帷帐后面走出来:“她是说,我生不出儿子?女儿我都生了两个,怎么会!宫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承宠。哪怕我们真不行,十三郎还能生呢。”过继孩子当然选择同母弟的崽啦。
  赵煦心累,摆摆手:“你别吵,让朕静一静。”主要是太白昼见有些刺人。
  到晚上,赶在宫禁之前,十一郎飞马回宫。带着一小罐晶莹剔透的□□糖:“六哥六哥~看看糖,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的,但是这东西能让我暴富。我算了一笔账……有钱打西夏!”
  赵煦沉吟良久,痛下决心:“你即刻启程,去大名府任监军,防备辽国南下。你在辽国也有些威望,你去,能让辽主知晓朕的决心。”
  林玄礼兴奋疯了:“您已经决定要打西夏了?太好了!!我还可以吗?英英劝我老实点,记着点祖宗规矩。”
  赵煦本来觉得很危险,不想让大宋冒险,现在决定赌一下天命。天命在我,我就能灭了西夏,天命在他,他能防御住辽国,如果不在他……战死沙场倒也是他的夙愿。
  况且大宋的兵权分散,不像唐朝、北周那时候,大宋的制度决定了不可能兵变或黄袍加身,这是太*祖从自身经有些威望,螚让辽主验出发制定的策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是亘古未有的壮举,难道朕不行么?”
  林玄礼兴奋的一把抱住他:“我绝不辜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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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北京大名府(虫
  年都不过了。第二天紧急安排了所有计划——让干练的大掌柜把现在做出来的几十斤冰糖往十贯一罐上去卖,让王繁英研究彩虹色系的瓷器,让她研究兔毫盏里加银质小花或十二生肖并试图卖上天价。
  王繁英:“我看局势有变。你在守城方面颇有成就,又有威名,才派你前往边关,以彰君王的决心。”
  林玄礼:“我知道,如果辽国兴兵来犯,试图趁虚而入,我要在一线顶住,等后方前来驰援,或是官家和他们谈妥盟约。王英,不要担心,虽然咱俩这画风一看就不是甜宠文,但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有东北和蒙古地区的生存经验。”
  [一边洽谈,一边作战,只有战斗上获得胜利,才有谈判的筹码。这些哥都懂.
  ][毕竟食客们经常畅谈国家大事,我当初就觉得他们离谱,又不能说,现在才搞清楚到底有多离谱。]
  王繁英翻白眼:“你是说你能在冰天雪地里徒手杀狼缝制皮袄,分辨方向,徒手制造火种,然后走到大宋境内吗?”
  “不能吧……你能吗?”
  “不能。但这才叫生存经验。”王繁英顿了顿,想起高蜜求到自己眼前的事:“那个高蜜怎么得罪你了?”
  林玄礼直言相告:“他劝我拿诬告威胁章楶。我不想再要这个人,倘若你喜欢,转送给你。”
  “他跟在身边这么多年,倘若得用,你教训一顿接着用,要是不行,也不要与他结怨,带到边关去暗暗的杀了他。奴仆因怨恨而诬告主人的事,在民间不罕见,在宫里不发则可,一旦出现,能害你不浅。”王繁英补充道:“经验之谈。你觉得自己高抬贵手了,他觉得此生前途无望。他又是你身边多年亲信,说你的秘密,谁都会信。”
  “好吧。”
  娶媳妇的要求依然被无限期延长,还在僵持不下,但准许他带着保母和侍女一起走,去照顾他的起居。
  林玄礼辞别太后时说了自己得到的新任命,又顺便说:“梁氏勾引我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您说我但凡有个媳妇,还能出这么丢人的事吗?”
  向太后毫不犹豫的扇了他一巴掌:“放屁,男人那点心思哀家还不懂吗?她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你,君子的德行,国家礼法,不是靠你有个老婆管着你的。你要是有什么歪心眼,她盯着你…也管不了你。”还有更多的话没说,青年男子,一天两三次都不成问题,这不是娶了媳妇之后白天就能安心老实的,先帝还不是这样。这就是借口。
  林玄礼捂着额头:“哎,您可越来越喜欢打人了。”为什么这些关心我的女性都喜欢打我!
  带着任命的官凭诏书、全套仪仗,除了内侍和侍卫之外,还有保母和美娥、小翠,一行百人,行李二十车,启程去大名府。
  枢密院的命令先行,河北东路上下都听说了这件事,此地经略相公都惊呆了。德清、保顺、永静、信安、保定五军赶忙整肃军容军纪,按照秦王的喜好开始选择壮士陪他玩。
  监军只有否决权和打小报告的权力,但不能做出任何动兵的决定。
  河北东路的首府是大名府,监军的居所也在那里。
  ……
  枢密院也得服从官家的命令,官家说继续进攻,那就继续。
  曾布反对无效也不敢反对,他心里还记挂着梁太后所说的谶语,回家去对着魏夫人和养女二人上下打量。一边考虑要不要两头下注,一边又想着如何对官家表忠心,加紧对秦王的监视。
  即便是妻儿家眷,亲信好友眼前,也不敢吐露半分实情。官家的态度不明,叫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章相公只知道官家和梁太后密谈之后,发生了惊人变化,本来打算停战的,突然打定主意继续作战,原本说十一郎年纪渐长不能再出门,就安安生生的养在京城中,突然又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询问官家,官家只叫他不必多问,专心筹措战争。
  他心里当然有猜测,想必是梁太后存心谋害秦王,报她自己被俘之辱,只是不清楚说了什么。从结果倒推起源不容易。
  郭成罕有地晋升为雄州防御使,折可适为诧州防御使,姚雄也连升三级。在之前这次战争中,所有战功卓越的人都得到了奖赏。
  章楶刚回到秦凤路才三日,他也不接见这些下属。只是在家和老妻团聚,随手把儿子们都关起来读书。突然收到继续进攻的命令,不禁大喜:“果真成了!”章相公果然是官家的亲信,秦王也不愧是官家最爱的弟弟。
  三军都别过年了——打下西夏的城池好过年,所有物资都在敌人的都城中。
  全军士气高涨,正摩拳擦掌等待命令,一声欢呼万岁,就按照军事会议指定的策略干下去。
  继续各路并进攻击西夏,仍旧是多路进攻,或佯攻、浅攻,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一座城池。冬季修筑城寨也不是不行,只是比较艰苦。
  李乾顺慌了,继续疯狂派人往辽国求援。现如今能够救他的,只有辽国爸爸。
  他需要时间壮大西夏!
  ……
  林玄礼出门没多久就到了沧州:“上次路过时匆匆忙忙,这次也没多少时间玩,唉,总算这次不用避人。”
  长史:“郎君要做什么?”不要打架,我要去您保母那儿告状了。
  童贯谄笑道:“郎君若想和他们一较高下,不用劳动贵体,我和高蜜上去和他们一较量,您又知道我们小子的斤两。”
  高蜜对现在又得到一次机会感恩戴德。
  跟在后面的护卫指挥使凑上前笑道:“郎君,沧州人人练武,街边小巷之中都藏龙卧虎,人与人之间最是和气,谁都忌惮着不敢亲自动手。”
  沧州知州把衙门里的班头拎出来最猛的几个,提供了精彩的武术表演。
  也只是中规中矩,以套路演练和徒手劈砖为主,一看就知道不用让侍从上前对练作为观赏,衙门中人一定按照尊卑决定胜负。
  不如沧州冬菜,新鲜驴肉火烧给人的惊喜。
  在下一座县城外,几个在树林边打架的小男孩更引人注目。
  初冬时节的北方万物萧条,树上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因为靠近路边,连地上都没有多少叶子——都被人搂走烧火去了,那几个小男孩远看不比枣核大,看起来打的很认真。
  林玄礼放慢马速,伸着脖子看了一会,拨马靠近,看他们年纪虽小,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小胖子武力非凡,把比他高比他年长的都打翻在地。精准,敏捷,迅猛,而且点到为止:“我过去瞧人打架,你们等着。”
  长史、护卫指挥使、俩阉人都跟着他过去。
  浓眉大眼小胖墩刚把最后一个对手撂倒,双手叉腰:“你们真没意思,畏手畏脚的,一点都不痛快。”
  林玄礼扬声道:“小孩,那你可看错了,他们几个空有力气,却不会使,身量高了点,也不会借力压你,反倒让你占了便宜。你倒是行家里手。”
  是日后的猛将么?韩世忠大概也没出生呢。
  “老兄你是个懂行的!”小胖墩大喜过望,上下一打量他,裹的厚斗篷,带了一双娘们唧唧真丝刺绣的手套,骑得高头大马。
  枣红马身上金当卢,金銮铃,红绣球一应俱全,华美得意。
  林玄礼没有骑在马上跟人聊天的习惯,翻身下马,身后四个人赶紧一起下马。他瞧了瞧,目测小胖墩的身高到自己下巴的位置,估计一米四左右,俩人体重差不太多,他得有十岁年纪:“小兄弟贵上下?我姓林,家里呼为十一郎。”
  小胖墩:“免贵,俺叫鲁达。”
  林玄礼咽了咽口水,勉为其难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别看这些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但是:[是你吗男神是你吗!肯定是!或许重名,但同名又健壮敏捷!这是天赋。]
  [鲁达?鲁智深!礼子抓住他!]
  [冷静我们要冷静。这不是个普通的小胖墩,这是水浒传中为数不多的真好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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