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茜皱眉，“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不放我走吗？”
陆玖死死地盯住她。
这意思很明显，他是不会放开她的。
段茜想了想突然说：“你是要我喜欢上你才会放我走对吗？”
陆玖抿唇不语。
段茜：“那很好，我喜欢你。”
陆玖僵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一截被冻僵的木头一般。
他的脸色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我喜欢你，我爱你啊，”段茜笑道，语气随意敷衍，“你要的不就是这么简单的吗？如果你喜欢听，我还可以多说几遍给你听。”
陆玖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她会把喜欢说得如此随意。
也对，以往她看向陆玖的时候哪次不是深情款款，她的感情是真挚的。可直到被陆玖拒绝后，她就没有了。
“可以放我走了吗？”段茜微笑，“我已经满足你的要求了。”
明明达到了陆玖的目的，可是陆玖此时就仿佛是受了巨大委屈的孩子，看着狼狈卑微。
陆玖看着段茜，试图在她的眼中找到一点点曾经有过的真挚。
可惜，她的眼中没有温柔，只有冷漠，明明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没有任何情绪，可此时他却冷得恨不得将自己蜷缩起来。
陆玖恍惚了一瞬。
曾经的她不是这样的。
她看向他的眸光炽热、温柔、通透。就仿佛焰火一般，让人心尖滚烫。
“陆玖，不要对我冷漠啊。”
“你不会爱我教你。”
“陆玖，不要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我，为什么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对我的喜欢呢？”
陆玖指尖微颤，心脏一点点被挤压，一点点疼痛着。
茜茜，不要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我，我在你眼中看不到一丝喜欢……
一双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那双妩媚的眸子中带着冷漠，“为什么你要这么难过的看着我呢？明明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说喜欢你了啊。我已经很是怜悯同情你了。”
陆玖浑身一震，就听她继续道：“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可怜才这么说的，感觉自己的喜欢被侮辱了是吗？”
他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瞬间心脏仿佛失控一般，坠入无尽深渊。
原来婚礼那天她的感受是这样的。
自己的喜欢却被人同情怜悯，一腔真心爱意被扔在地上践踏。
陆玖从未这么恨过他自己，为什么那天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茜茜。为什么他要说出那种伤人的话。
身体上已经恢复的伤口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茜茜，茜茜……”
抱着段茜的手臂不断收紧，他低下头，按住她的后脑勺，热烈坚定地吻住了她的唇。
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贪婪焦躁地寻找着清冽的水。
可是他不会接吻，只会青涩笨拙地吮吸着她的唇瓣。
陆玖羞怯地垂下睫毛。柔软的唇瓣相触，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与温暖，从未有过的美好感觉。
陆玖着迷于难以言喻的欢愉之中，他的眼尾染上薄红，那冰雪般精致的脸罕见地浮上一层晕红，耳朵也红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他被猛地推开。
“啪！”
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陆玖被段茜扇得重重一偏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痛从空荡荡的心脏蔓延，一寸寸遍布他的全身。他压下喉中的血腥，看向段茜。
她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微微凌乱，黑发在雪白的被单上开出妖冶的花，她的红唇微肿，宛如盛开的玫瑰花，可是她的目光依旧冷清。
陆玖的心微微颤抖。
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可是段茜却依旧清醒，她甚至没有半分的反应，仿佛这一切统统都是他的独角戏。
就听她的声音中含着嘲讽：“啧，你的吻技可真烂，比起言镜和季飒，真是差远了。”
第39章 如果她成神了
话音刚落, 陆玖像是被刺到一样，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他深吸一口气, 他状若无事道：“ 我不信，茜茜，你在气我，你没有跟他们亲过。”
段茜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可是陆玖已经急切地覆上了她的唇，就仿佛再慢一步，就会从她嘴里听到更伤人的话。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紧紧地揽着她。那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中。冰凉的嘴唇先是吻了吻她的唇珠, 再是落在她两边的唇角上, 仿佛是在进行什么圣洁的仪式一般。
就好像是虔诚的信徒卑微地亲吻着他最爱的堕落女神。
段茜被陆玖重新压倒在床上, 冰冷的丝袍划过她的肌肤。她与他近在咫尺, 近得能看清陆玖黑眸中的涟漪，以及那长长的银色睫毛。
心中划过讽意。
曾经的陆玖是多么的高高在上, 多么的凛然不可侵犯，可是他现在呢？居然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就在陆玖准备撬开她的唇齿时, 她恶狠狠地咬了陆玖一口。
血腥味在两人之间蔓延。
陆玖松开她, 微微抬起身。淡色的唇瓣染上鲜红的血, 冷清圣洁的脸因为欲望而变得越发诱人。
他抬手缓缓地擦去唇瓣上的鲜血，神色恢复平静：“没关系，吻技差多在你身上练一练就好了。”
“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中是怎么样的吗？”段茜用手捋着自己略微凌乱头发，在她的指间, 黑色的长发如同丝绸一般。她歪头，用愉快轻蔑的语气道：“真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可怜鬼。”
她说着，站起身逼向陆玖, “为什么不愿意相信真相呢？”
陆玖狼狈地后退了一步，然而段茜紧随着又向前一步，她抬手抚向陆玖的脸：“你曾经不是说过欲望是罪恶的、亲密接吻很肮脏、你最厌恶自欺欺人的人了吗？怎么，你怎么就堕落了呢？”
幽香如罗网般笼罩了他，她的面容在月光下越发妖冶妩媚，微微上挑的眉眼、浓密的睫毛、玫瑰花瓣般的双唇……宛如诱人沉沦的堕落女神。
在她的黑眸中，陆玖看到他失控的表情。
就听她用平淡的语气道：“那我也要告诉你，我觉得和你接吻很脏，看到自欺欺人的你，我觉得很厌恶。”
陆玖瞳孔一缩，“所以，和他们接吻你觉得很干净对吗？”
“至少比你干净。”
陆玖静静地看着她，突然笑了。他抓住她的手，缓慢而又坚定道：“那又如何，我不在意。只要从今往后，你的接吻对象只有我就好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可以不在乎她曾经有过别的男人，只要今后她只有他一个就好了。
陆玖继续道：“我会准备好我们的婚礼。届时，我在你身上烙下神印，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话音刚落，段茜脸色一变，她猛地抓住陆玖的袖子，“你不要痴心妄想，结婚是不可能的！”
结婚不可能，烙下神印是更不可能的。
如果烙下陆玖的神印，她还怎么攻略别的主神？
可是陆玖却松开了她，整个人消失在房间内。
只留下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夜深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段茜推了推门，门没有被上锁，她顺利地打开门。还没有走出去，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就将她弹了回去。
不仅是门，窗户上也有空气墙。
透过窗户，她看向外面，夜空中的月亮硕大皎洁，仿佛抬手便可触摸，翻滚的云海带来微凉的雾气。
所以，她现在是被陆玖困在了云上？
“糯米糍，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吗？”段茜问。
就听糯米糍沮丧道：“抱歉，这是主神的空间结界，我无法帮助你。”
段茜心里有些焦急。毕竟被陆玖困在这里，她还该怎么离开去找言镜和季飒。
段茜看着自己的手，她无比现在讨厌自己人类的身躯。
在现实世界，天道可以压制她，在深海言镜可以限制她，在这里，陆玖可以用神术软禁她，而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办法。
她的眼中透出不甘。
如果她也是神灵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受制于人了。
次日白天陆玖没有出现，一直到晚上他才到段茜的房间。
彼时段茜刚洗完澡离开浴室，就看到陆玖坐在雪色的沙发上，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手中的一本册子。段茜淡淡地扫了一眼，是一本婚礼策划书。
见她走过来，陆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坐到沙发上圈在怀中。他对她的抗拒视而不见，夺过她手中的毛巾，动作自然轻柔地帮她擦头发。
段茜的长发柔软，在他的指间缓缓流淌，陆玖心中有种别样的温暖。
虽然他可以用神术将段茜的头发烘干，可是他喜欢这样。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人类的生活方式虽然繁琐，可是一旦陷入其中只觉得却分外温馨。
陆玖这样想着，唇角翘起温柔的弧度，就听段茜说：“这头发言镜也帮忙擦过，说起来那天还是在你的别墅里呢。”
手下的动作顿了顿，他哑声道：“没有关系，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人帮你擦头发就好了。”
段茜轻嗤一声，并不做声。
看着段茜头发擦得差不多了，陆玖下巴抵着她的颈窝，银色的长发钻入段茜的衣领中，看着绝美又色/情。
他拿过一旁的书册，指着书册上的造型精致华美的婚纱，“你看看婚纱，喜欢什么样的，我让神侍者为你做。”
“或者是这个……”
上一次的婚礼被他毁了，这一次他想要给段茜一个盛大的婚礼，整个神族头一份。
陆玖心中想着，唇畔挂着自然温柔的笑，他现在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有着自然的笑了。
他目光期待地看着段茜，就像是一个期待礼物的小孩子。
段茜嗤笑一声，她直直地看着陆玖的眼睛，“陆玖，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喜欢自欺欺人？”
陆玖唇角的笑僵了一下，他装作没有听懂一般，自顾地指着书上其中一个婚纱，“那好，就选中这个婚纱了。”
段茜挑眉。
所以，他这是打算装傻充愣了？
她歪头看他，声音冷静，“你认为你这样做，就能达到你所要的了吗？这样做，只能将我越推越远。”
“那茜茜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样才能留下你！”陆玖看着她，如冰湖般的眼中是一望无垠的荒芜、悲伤：“你以为我想逼你？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你就要离开他，投入别的男人怀抱。”
“陆玖，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段茜突然说道：“我们各退一步，你允许我自由，我尝试着重新接纳你。”
然而很显然，陆玖不信她。他凄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她此时就像是那抓不住的风，任由他怎么留都留不住。
所以，哪怕她恨他，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骗骗他也好啊。
段茜唇角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温柔道：“陆玖，不论你信与不信我，我都落在你手里，逃也逃不掉。我不想落得两败俱伤，只能与你和解，给彼此一个机会。”
她现在落在陆玖手里，根本就逃脱不掉，与其挣扎，还不如暂时拖延时间。
她能感受到陆玖身上的某种迫切，虽然他会对她使用手段，可是那也是在没有一点机会的时候。对比起她，渴望给彼此一个机会的人正是陆玖。
所以，哪怕他知道她很有可能在骗他，他也不敢拒绝。
果然，就听陆玖说：“好。”
“那你要答应我一些要求，放心我不会很过分的。”她柔下声音，对着陆玖绽开微笑，陆玖的眼神柔和了些。
“你想要什么。”他道。
段茜想了想，“其一我要有出入这里的自由，其二我想去你的藏书室看看，可以么？”
陆玖的图书室有着很多东西，其中一定有着记录关于神灵的书籍。
陆玖曾经无意间在她面前透漏过，藏书室里面有一本记忆书，可以帮人看到过去所发生的事。
或许，她可以从记忆书上找到如何成神的线索。
她的条件得到陆玖应允。
第二天，段茜房间的禁制如约解开，她立刻走了出去。
果然陆玖将她关在一朵硕大的云上。一片片结实的云连成云海，一眼望不到尽头。段茜只是扫了一眼，跟着陆玖走进藏书室。
从头到尾段茜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她会尝试着对陆玖露出温和真挚的微笑，顺从的表情，用轻柔的声音对着陆玖说话。
和曾经她与陆玖相处时没有任何改变，改变的只是陆玖，他会在段茜吃饭时，将段茜喜欢的食物放在段茜餐盘中，在段茜难眠的时候，哄着她入睡……
他在努力地改变着和段茜的相处模式，在尽量满足段茜的需求。
千金难求的金珍珠、可以预言的琉璃罗盘、会说话的猫咪、万年才会结出果实增强神力的金苹果……这些在糯米糍眼中看来属于神族稀少品的神器被如同流水一般被陆玖送给段茜。
甚至属于神灵的权杖，他也随手给段茜玩。
段茜来者不拒，收下了所有陆玖给她的小礼品。
糯米糍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一切，它感觉茜茜有些不对劲。
这种“你侬我侬”的场景，绝不可能出现在茜茜和主神身上，这是暴风雨要来的节奏。
“茜茜，你没事吧？”糯米糍小声问道。
段茜冷声道：“放心糯米糍，我没有事。”
糯米糍就没有再多问。呆在段茜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茜茜是个什么人？
她的性格果断狠厉，最讨厌被人钳制威胁。陆玖敢囚禁她，茜茜恐怕恨不得把陆玖骨灰给扬了。
等等……
突然间，一个最不可能的想法闯入糯米糍的大脑，糯米糍尖叫道：“啊！茜茜，你不会想要杀了陆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