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 如果把安世筱归为某个人特有的“朋友”、挖出一段不一样的“关系”,就是在违背其他玩家的意愿。
他们想要把她高高抬起。
——让每个人都能看到。
最终看到的, 真实、虚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但是莫攸不想这样。
他希望,安世筱这个名字, 只属于他一个人。
景涵没有等到莫攸的回应,她提醒道:“我哥哥一直想要杀你。”
莫攸低了低视线,使用禁忌类技能,有产生不可逆转副作用的风险,同时,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同层次的伤害。
他觉得自己喉咙有一阵接着一阵的甜腥味。
身体有明显的“抽离感”。
他说:“你现在也可以代替他动手。”
景涵看向莫攸:“这不符合我进队伍时定下的规则。我说过,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达到和你一样的水平,然后光明正大地杀了你。”
——这是景迁曾经给她的任务。
——她没忘过。
当然也有很多其他“偷袭”的机会可以达到那个目的。
比如现在,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但是,景涵和景迁在行事风格方面的不同,就体现在这里。
景迁会不择手段。
景涵很直接、坚守的东西更多。
刚刚那句话的潜台词——
景涵认为自己是个守信用的人,而莫攸并不坚守他说过的话,应该被谴责。
莫攸说道:“你很磊落。”
景涵没有从这句话中听出任何的赞赏,反而,更像是自嘲。
……
安卡捏着之前从纪堰身上拿到的那枚钥匙。
环顾四周。
周围没有门,所以糖果罐“开口”可能的位置,就是这些地砖。
颜色没有规律。
大小完全相同。
所有的“彩色砖”光滑平整。
既然没什么差异,那么,或许重点就不在分析这些“砖”,而在于……钥匙。
当安卡将目光转向自己手中的钥匙时,有轻微的停顿,她感觉到,这枚钥匙,好像比普通的铜制或者银质的钥匙要更加重一些。
将钥匙在手中颠了颠,重量上的差异就更加明显了。
“为什么会重?”
安卡低声说了一句,环视四周。
她一步步走过这些彩色砖,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插钥匙的缺口。
所有的砖都是平整的,连方砖与方砖之间的缝隙,都被填得结结实实,没有办法放进去任何东西。
安卡捏着钥匙转了两圈。
刚刚顺着锁链下来,再加上解决纪堰用了一些时间,现在距离比赛结束、进行结算的时间,还剩下不到十分钟。
他们的队伍此时积分还不是第一。
也就是说,只有安卡找到那个“打开糖果罐”的办法,吃到里面的糖,才能成为这次竞技赛的胜者。
安卡扶额。
——现在莫攸在上面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他们最后没有拿到冠军,实在是有点难以收场。
——比赛前,在游戏大厅的时候,她确实是让他“好好表现”。
——却也没想到他会“表现”到这个程度啊。
一边想着和莫攸有关系的事情,安卡一边又将周围打量了一圈。
没有异样。
她捏着钥匙上面一个用来穿绳的圆形缺口,绕着手指,将钥匙轻轻转动了一圈。
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什么。
“从最开始听说糖果罐需要钥匙打开的时候,我们就很容易认为,钥匙是用来开锁的。”
这是一种定式思维,也是最符合生活常识的。
钥匙,锁。
天生就是密不可分的。
可是,会不会,她手中的钥匙,不是这样用的?
安卡将钥匙的尖端在自己的手心里面戳了两下,直到手心被戳出了一个微红的印子后。她的眼神微微一凝。
手指用力,将钥匙毫无征兆地向前抛出。
钥匙划出一条抛物线……
不。
不仅仅是抛物线。
安卡看着钥匙向前飞了一段后,又突然间向右侧调转,朝着右边飞去。
——奇怪。
钥匙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牵引一样。
不单单是重力。
钥匙落到了远处的一块紫色方砖上。
安卡走到那块紫色的方砖旁边,仔细打量了一下。
敲一敲,吹一吹。
都没有反应。
方砖冷冰冰的样子可以和莫攸相提并论了。
“不是这里?”
她重新直起身。
可是……钥匙选择了这里。
如果说方砖不是这块,就说明她判断的方式还是有问题。
并不是钥匙落在哪里,哪里就是答案。
那么……
安卡看向那枚小小的银色钥匙,她发现,钥匙的尖端,正指着一个方向。
定向?
安卡记住这个方向,很快再次拿起钥匙,将其放在了另外一块方砖上。
这一次,钥匙的尖端又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而这两次尝试的,方向的交点处,是一块浅黄色的砖石。
唯一确定的位置了。
安卡这次还没有完全俯下身,就已经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手中的钥匙,她将钥匙从这个点抛下,发现钥匙落在了地上。
却并没有在地面上“躺平”。
而是以一种直立的方式,立在了地面上。
安卡用脚尖在那块淡黄色的方砖上点了两下,很快,钥匙好像和地砖发生了某些反应一样,融为一体。
安卡本以为这块砖会消失或者再次出现一个可以钻进去孔洞、再次向下。
不过,却不是像她猜测的那样,反而,那块混合了一点钥匙银色的方砖逐渐升起,直至安卡站立着,也能够伸手轻易碰到它。
——像是个桌子。
在升起成为桌子后,那些银色的光芒再度汇聚,它们分成四组,聚集在桌子的四个角。
变成了四个卡通类型的骷髅头。
“看来是这个了。”
安卡轻微一笑,将它们依次拿起,吃掉。
甜甜的,像是白巧克力的味道。
主神空间很快响起了通报的声音——
【第10队,食物分+4,当前食物分为10,请再接再厉。】
就在主神通报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块淡黄色的桌板突然变了形状,逐渐凝缩,聚集,成为一个圆圆的、拳头大小的球形。
淡黄色的圆球好像一个挂坠,落在了安卡的手心。
那一瞬间,她的账号卡上闪出了关于这个东西的介绍。
【通告:您的物品栏有更新。】
【当前持有物品:芽儿的糖果罐】
【物品可食用。】
【本物品为竞技场、游戏大厅、副本通用物品,可以带回主神空间,使用后,会对玩家产生永久性的属性加成。】
【物品等级:紫级】
【加成效果:不同颜色的糖果可以产生不同颜色的效果。】
【蓝色:闪回治疗(可以使作用目标的身体状况恢复成一天前。应注意,本物品没有复活效果,不可以治疗已经死亡的人)】
【黄色……】
【黑色……】
【……】
【注意:本物品在比赛中有特定功能,如果玩家在竞技场比赛中吃掉,将会有相应的积分加成。离开比赛后,此功能自动消失。】
上面总共介绍了七种颜色的糖果的作用,每种一颗,都是一次性加成或者修复,没办法使用多次。
安卡没有注意其他的那些,也没有立刻打开糖果罐、吃掉里面的东西。
她将注意力放在了蓝色的糖果上。
正好赶上这样一个可以带回主神空间的道具。
莫攸挺幸运的。
禁忌类的技能伤害不小,用一用这个也不亏。
——不过他好像不喜欢吃糖?
——以安卡现在的“武力值”,想要强行捏开他的下颌让他吃下去恐怕不太现实。
得想想其他办法。
安卡拿着那个糖果罐,若有所思。
从她流露的表情来看,不像是在琢磨什么“友善”的办法。
……
在安卡拿到糖果罐的瞬间——
地面之上的人,视线从“红色屏障”上移开,看向周围逐渐变化的场景。
木柱变成了糖果棒。
路灯变成了饼干。
地面上灰灰的砖,变成了一块块扁平方正的巧克力。
远处,闪烁起一点小灯。
一下亮,一下暗。
临近傍晚,花房一样的糖果屋,显得有些梦幻。
天空中,有烟花炸开。
……
糖果罐不仅仅是装糖果的容器,也是幻觉的控制开关。
“莫队,好看吗?”
不知何时,安卡出现在了莫攸的身后。
倒计时归零。
她突然伸手捏了下莫攸的手心,指尖划过莫攸手腕脉搏的位置,带了点力度。
莫攸的手颤了一下,周围的红色屏障随之消失。
禁忌类技能停止。
莫攸忍住身体内炸裂开的疼痛,罕见地回应了一句不错的评价。
“挺好的。”
这话听着就很敷衍,安卡笑:“不走心。”
莫攸低了低视线,遮掩住自己的神情。
她一直认为他不走心。
自始至终。
一直都是。
第63章 不要到处乱跑 “那让它先陪陪你吧。”……
倒计时结束。
中心的立柱上方, 时间归零的瞬间,周围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那一刻定格、逐渐模糊。
场景变化间,安卡松开捏着莫攸的那只手。
【蓝级小队比赛:亡灵小吃街】
【比赛时间结束。】
【下面宣读各小队的积分情况——】
【……】
安卡静静听着主神宣读积分的声音, 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指轻轻划过糖果罐的表面。
她将糖果罐收回账号卡。
虽然积分宣读还没有结束, 等级却已经有了变化。
安卡看着账号卡上面一点泛着蓝色光芒,蓝色的光芒还不太清晰,但是,已经算是半只脚迈进了蓝级。
……
“个人赛和小队赛的两次获胜,外加上一次个人赛中的隐藏任务加成,这个速度, 足以弥补零分的缺憾了吧?”
“很恐怖, 不过, 之前评分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她加入的会是这样一支队伍。”
“这队伍的队长是谁?”
“叫莫攸。”
“不认识。”
“是个在主神空间待了很久的人。”
“你听说过?”
“嗯。”
说话这人看着一层大厅中站着的几个人, 回忆着以前的事, 脸上带了一点发白的颜色, 他捋了捋杂乱的头发, 额头上面因为出汗, 沾上了几缕头发。
“很久以前,我曾经在竞技场遇到过他。”
“怎么样?”
“那时候, 他还没有用过禁忌类技能, 不过,就只用其他的普通技能, 我也没有找到任何还手的机会。”
“按照你的说法,他这么强,为什么近几年排行榜上,都没见过这人的名字?”
那人将额头上的头发捏下来, 别在脑袋上面,露出额头的时候,看起来比刚刚利落了不少,像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大学生,他穿着白色底、黑色格子的衬衫,显得很纯净,鼻梁上带着圆圆的眼镜。
——他叫花鹤。
——景迁队伍的人。
如果不看眼神,这人能够轻易混在人群里。
和他这个年龄的其他人都很相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他的眼神却带着一种特有的“病态的倦怠”,加上额角一点薄汗,有几分疏离的美感,夺人心魄。
他轻声说道:“他以前的队长是安世筱。”
花鹤旁边那人是队伍里的“新人”,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已经跟着景迁的队伍参与了几次比赛、副本,但是对于安世筱的名字,还只有一个概念,从没和别人这么坦白地讨论过。
她微怔。
半晌后,“主神”将比赛中剩余的五支队伍的积分全部宣读完毕。
安卡的队伍35分,排名第一。
第二是一支比较本分的队伍,32分。
第三是已经没有纪堰本人的……纪堰的队伍,26分。
除此之外,还有两支队伍,分别是和纪堰队伍相同、并列第三的26分。
以及排在第五的14分。
“所以,莫攸现在重新参加竞技场,是已经打算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情,复出重来吗?”
花鹤轻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有些天生的懒散和温和:“这样的行为,哪里像复出?倒像是自我毁灭。”
“终于想通了,打算与世长辞?”
“那样最好,免得我们动手了。”
“我们为什么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