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的书生超宠妻——容黎
时间:2021-05-31 09:54:21

  秀华看姐妹俩关系如此亲近,叹了口气:“我刚才算是看出来了,林家这个奶奶可不是什么善茬,一人颜厚无耻便算了身后还要拖着一大家子,但凡你们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她都能给你找些不痛快。嫁人图的就是过平和日子,天天应付这些人,想想都头痛。”
  甄娟笑了笑:“你没成亲还不懂,这人分几种,有的天生就坏看不得人舒坦,有人原本善良被婆母给磋磨了心气熬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熬成了婆,这口气自然就往新媳妇身上撒,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给你备着。”
  秀华也懂这个道理,她从小到大和娘来林家的次数不少,倒是鲜少碰到这位不讲理的老人家,只是听说不好想与,如今竟是越来越不讨喜。
  “妙娘,你现在做买卖她少不得会盯着来占便宜,可得长个心眼,你一个不好意思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甄妙确实饿了,小口小口地吃面,闻言笑道:“我知道的,我原也有事要同你说。以前防着我二娘,偷鸡摸狗跟贼一样也做不了多少饼,现在总算稳下来了,以后也能光明正大的做买卖赚钱,你来帮我吧,自己也能有点钱傍身,往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至于束缚了手脚。”
  秀华自然愿意,虽然私下村里人总说甄妙的不是,有些人言语激烈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就奇怪了,甄妙自己出息有本事过好日子碍着谁了?非要等到如花似玉的姑娘被磋磨的不成人样了才能激起他们的那点同情心?笑人穷又恨人富,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和他们的心思。爹娘也很想她和甄妙来往,那会儿不光是感激和怜惜更喜欢她身上的这股不认命的韧劲儿,走到绝路总得搏一搏,谁知道前面是不是坦途。
  “成啊,和你一起忙又能说说话,可比我在家收拾那几个皮猴有趣多了。”
  甄娟张罗了一早上这会儿也饿得狠了,将碗里的肉丸子习惯性地夹给妹妹,催促她们:“吃完再聊。”
  再过一阵她这个娘家送亲的人就该回去了,以后和妹妹睡在一处说笑的日子越发少了,好在漫漫长路小妹能走得比她好,她也放心了。
  院子里摆了几桌酒菜,虽不像甄家请的是有口碑的马师傅,因为人少菜品选的要好很多。
  来林家道喜的都是住在山跟前的邻里乡亲,人不多倒也热闹,饭桌上自然少不了酒,林书安平日里少言与这些人来往不多,这会儿也被认识不认识的人灌了不少,俊脸泛红,眼眸里氤氲着一片朦胧的雾气。
  “书安我是看着长大的,我越瞧越觉得他不像我们村里人,倒像城里的有钱人家,天生那种贵气派头,还真说不定将来会有大造化。”
  林书安醉意微醺,眼尾泛着一抹红,闻言笑着摇头:“多谢您抬爱。”
  大造化?寒门之子只有读书考科举入朝为官才能改命,虽说当朝并不轻视商人但毕竟在别人手下讨饭吃,能言善辩为人圆滑才好,他身上到底有读书人的傲气,若非无奈不愿轻易低头,非要改命势必是要靠满肚子的学问和手上这支笔去搏一搏的。
  说笑正欢,一道突兀刺耳的笑声传来:
  “是我来晚了?大外甥成亲怎么也不给姨母送个帖子?我和你娘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这么生分让人听了笑话。”
  村里上了年纪的人稍微知晓两家的渊源,年轻人倒是知道的少了,还是那天在镇上上工的人正好碰到此人找甄妙的麻烦,一来二去在村里传开来才知道范母和林母居然是亲姐妹。亲姐妹争儿媳,表兄弟争娘子,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过范朗范景兄弟俩的人更倾向于林书安,最起码人品相貌没得说,人家姑娘也心甘情愿愿意嫁,不像他们下作到和恶媒婆靠坑蒙拐骗。
  林母今儿心情好打起精神在外面张罗,向来带病的脸上也透出几分神采,正和别人说笑,冷不丁听到许多年未听到的声音直接被气笑了。
  “今儿姨母不空手来,知道你娶媳妇不容易,带了厚礼来,五两银子喜钱,姨母疼你吧?让你喜账也好看点。”说着看了眼院子里坐着的衣着粗鄙的人,笑了声:“来凑热闹的都是些什么人?收不了几个钱不说,来凑热闹的也就这么几个,你们母子俩过得还真寒碜。”
  大喜的日子这种亲戚纯粹是上门来添火的,林母走过来冷眼看她:“我们家不欢迎你,也不稀罕你的钱。今儿既然见了,倒是有事得问问你,当年你从我家借走的三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要和外面一一样算利息,利滚利你只怕倾家荡产都还不了。看在咱们同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份上,我不和你算利息,你要是还想和以前躲着来,那我拿着借据去报官。”
  范母这才想起当初自家和姐夫借钱确实是写了字据签字画押的,本来是想笑话奚落他们娘俩连个拿得出手的亲朋都拿不出手,自己能露个脸,不想反而惹了一身腥。
  以前林母已经歇了要账的心思,儿子是读书人天天跑到范家村凭什么受这妇人的冷嘲热讽,她又不争气走两步都喘,现在自己送上门来那她就提个醒。家里添了人口,说不定明年她就能抱小孙子了,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欠在外面的账得要回来。当然她这会儿也不是真要,目的是为了把碍眼的人赶走,另一个考量是毕竟婆母那个吸血虫在眼跟前,肯定是要惦记的,只要自己没拿到银子,她只能空手回。
  林母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再病下去了,她儿子好不容易娶了喜爱的姑娘,小日子还没过,怎么能让这些蝗虫来添乱。
  范母一张脸变了几变,到最后干脆拿着银子走人:“谁稀罕吃你们家的喜酒,我的银子喂了狗也不会给你们。”这等气急败坏的模样越发证明林母此话不假。
  范母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太阳晒得她头晕脑胀,未看到前面有人直直地撞上去,气急败坏地嚷嚷:“走路不长……”
  抬眼才看清她撞到的是个穿锦缎的贵公子,身后跟着个穿着亦不俗的中年男人,显然是来林家的,范母让开眼看两人进去同林书安道喜,这个穷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能耐的人?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她走到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不住地朝里面张望。
  “来迟了,还请林兄勿怪。”
  林书安微微攒眉,他并没有同镇上的人说自己要成亲,想来是那天买首饰被这位郑爷给猜到了,不得不佩服这人眼尖。虽不欢迎却也没有赶客的道理,见两人要随礼,他脚步虚浮地走过去拦下:“不必破费,到这边坐就是,掌柜的怎么会找来这里?”
  观阅书斋的老板从他的话里嗅出了几丝不悦,失笑道:“郑爷那天说你在他的金满首饰铺因两个人坏了兴致,他愧疚得很,央求我带他上门来给你赔礼道歉。”
  金玉满首饰铺?郑爷?不说十里八村,便是整个清水县城无人不知郑家是何等富盈之家。
  林书安竟然结交了这般能耐的人,可真了不得,之前能拿出二十两,莫不是得了这位郑爷的资助?
  而在暗处的范母听到金玉满也是一怔,那天她托常梅帮她往魏家送东西,心里还是存了几分将常梅当儿媳的心思的,谁知道没多久魏家就派人来将她喊去了镇上。她还云里雾里闹不明白小姑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见她,小姑子劈头盖脸就冲她一顿臭骂,说她找来的人毁了魏家的颜面,更让到了相看成婚年纪的宝贝金疙瘩被外人评头论足,更得罪了郑家。
  原来那个年轻人就是说出不和魏家有生意往来的郑爷!
  林书安抱了这么壮的粗腿,怪不得自己那个病秧子妹妹说话这么硬气,那笔银子还还是不还她得回去好好想想。
  郑康和书斋老板另开了一桌,两人抿着清酒看林书安四处敬酒,最后才到这边来:“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郑康摆手笑道:“你的喜日子本就忙,我们是来道喜的顺便与林兄商量个事。”
  甄妙待在屋里听不清外面再说什么,倒是将林母训斥范母的一席话记在心上,原来两家之间还有这样的纠葛。
  “得,你看着吧,你家往后怕没什么清净日子了,林奶奶心里肯定打上这三十两的主意了。”
  秀华嘴快说完心里想的才发现姐妹两脸色一片平静,好像一点都不怕麻烦上门。
  甄娟看着妹妹笑了一声:“别说三十两就是一千两又与她何干?他们已经分家了,孝顺养老是天经地义,至于别的她的手伸得多长就得从哪儿被人给敲断。”
  甄妙倒不在乎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她想的是为何这位郑爷几次三番的想要结交林书安?这个书生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人这般费心?
  商人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买卖!
 
 
第36章    自然是要疼着的
  夜幕降下,酒足饭饱笑开怀的客人摇摇晃晃的与主人说三两句醉言醉语告辞离开,热闹的小院归于平静。
  甄妙趁林书安在外送客的功夫伺候婆母洗漱过躺下,本想留下陪着说阵子话,林母却笑容满面地“撵”她:“不用操心我了,你去看看书安吧,他平日里不大饮酒,今儿喝了不少,等送完客人怕是晕的找不着北了。”
  “娘,有事您喊一声。”
  “知道了,好孩子。”
  天气暖了,外间的门未关严实,风吹动帘子,卷着角一荡一荡的,连带屋里的油灯时明时暗。
  今天是喜日子,灯一夜不熄,甄妙纤细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掀起帘子出去了。
  甄妙一只脚刚迈出门槛,送完客人将院门上锁的林书安脚步虚浮地向她走过来,风送来他身上浓郁的酒味。
  她后退两步侧身站立让他进来,单薄的油灯光下他俊脸发红,好看的桃花眼漾满逼人的光,他向来清冷,脸上鲜少有情绪起伏,今儿却一直在笑,像屋外的清风温润,像卧在天际的云悠然。
  甄妙眼波婉转,羞得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我去给你倒水,你擦把脸。”
  他略微迟钝地眨了下眼,随即又惊又喜,连声音也磕磕巴巴起来:“多谢妙娘,劳烦你了。”又觉得哪儿不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摸了摸后颈,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甄妙先是一愣,之后被他茫然又憨傻的样子给逗笑,喝醉后的他少了些沉稳与气定神闲,倒像个惶然无措的孩童,一样笨拙又有趣。
  林书安看着着红嫁衣的甄妙走远,微微羞恼地捶了捶头,跌跌撞撞地要往自己屋里去,想到什么转身去了林母那屋,晕乎乎仔细看了一阵,见母亲闭着眼呼吸绵长舒缓这才放轻脚步慢慢出去了。
  走进自己卧房,眼所及之处全贴满囍字,尤其是床榻上那床红如火的被褥,烧红了他的脸,这股热无章法的四处蔓延。
  他刚打算坐下来,甄妙端了盆水从外面进来,他赶忙直起身迎上去:“我来,我来。”
  这些事他自懂事起便自己动手做了,如今他虽然和妙娘成亲,是这天底下除父母天恩外关系最近的家人,可让她给自己端洗脸水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
  甄妙皱了皱眉,动了动唇瓣,轻声道:“你怎么与我这么生分?可是不喜……”
  林书安赶紧摇头出声打断她:“不,不是,是……不习惯……”
  甄妙见他唇又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反而低头不看她了,她起初不懂,也不知怎么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再细看他绯红的脸颊与耳廓染上的薄红,倏然间猜到他可能说出口的话,虽不确定,却也忍不住面红耳赤。
  她利落地转身将帕子过水拧干递给他。
  林书安被酒劲熏的脑子发胀,动作迟缓地接过来覆在脸上,热意穿透皮肤往体内蔓延似要将体内的酒气驱赶出来,顿时清醒了不少。
  屋子里的氛围莫名的紧张又怪异,桌上摆放的红色喜蜡,两支蜡烛如白日里的阳光突然照进来照亮了不大的卧室。
  流逝的时间仿佛静止,甄妙洗漱过想借着去倒脏水好去外面透透气,不想被他抢了先,甄妙拗不过他,只得看他强装镇定实际步伐不怎么稳当地出去了,没忍住手背掩唇笑了出来。
  林书安回来看她盯着红烛出神,光晕勾勒出美人柔婉如玉的容颜,无一处不令人赏心悦目。
  犹记那一年头回见她是在下了蒙蒙细雨的乡间小路上,她该是被后娘打发去买豆腐,手腕间挎个小竹篮,慢悠悠若有所思地在路上走着,连身后的他跟她走了一路都没发现。
  后来雨势见大,片刻时间打湿了头发和衣衫,他本想越过她回家,却看到她抬起衣袖挡雨时露出的瘦弱手腕,上面一片青青紫紫,显然不是一日挨打受气了。
  从小得爹娘宠爱的他看了瞳孔紧缩,心头又气又怒,可到最后只剩同情与无力,他连亲人性命尚且抓不住,更遑论怜悯他人救济苍生?
  那时她不过十三岁,而他父亲才过世,母亲也跟着缠绵病榻,生活苦痛尽数压在他身上,他年岁才十六而已。
  此后他忙于生计奔波,鲜少再遇到她,直到几年后她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娇俏女子,春光将至,她风姿动人,听闻村中无数适婚男子说起她皆春情涌动,若不是她后娘暗里放话非家境殷实之家不嫁,只怕上门求娶的媒人早已把门槛踏破。
  而他亦绝了娶妻的念头,是否与她有关他也不知道。
  被夜风压下去的躁动再次冲破枷锁,海浪翻涌般卷走了他仅存的理智。
  生了薄茧的指腹抚上光洁饱满的额,向下滑是柳眉,杏眼,许是他的靠近吓到了她,薄如蝉翼的眼睫扑簌扑簌如羽扇,偷偷看他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红颜娇羞欲滴,惹人怜爱。
  行至她柔软娇美的唇,他故意在她唇角点了点,刻意放轻的嗓音低沉又温柔:“不早了,该安置了。”
  夜深露重,红烛摇曳,衣衫落地,几丝轻吟衬出一片旖旎风情。
  云雨停歇时,她早已疲惫昏睡,连他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都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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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媳妇早起做家事孝敬公婆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规矩,甄妙因为早起做买卖一到点便醒了,倒不至于贪睡误了时辰。身边男人睡的正香,他睡姿很规矩,双手置于腹部,一夜未换过姿势。
  她放轻动作强忍着浑身酸累起身穿衣裳下地,待婆母和丈夫醒来她要做好早食喂过鸡食。
  甄妙蹲在陌生的灶房中看着火焰跃动,心底一片暖,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一辈子,不需为任何人委屈出卖自己,往后吃的苦受的罪都是为了这个小家。
  洗漱过后天光渐亮,隔壁家也传来说话声,喂完鸡她开始熬米粥做香软可口的软饼,顺便思索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林书安一个读书人能把日子过成这般已经不易,如今有了她,家中琐碎自不用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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