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的书生超宠妻——容黎
时间:2021-05-31 09:54:21

  林书安将带来的肉、喜饼等交给大伯,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昨儿匆忙没来得及给奶奶和伯父行礼,今儿特地带妙娘过来坐坐。”
  甄妙顺势跟着林书安将院子里的人都认了一遍,才叫过人就被大伯娘领进了屋,让儿媳康氏给她端水,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热情到让她以为在自己家对婆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不是这人。
  甄妙作为新嫁妇听从婆母的教导——今儿只要把场面给顺下来就成。
  往往是她们说个不停,甄妙坐在一边安静听着而已,她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再加上先前吃了那么多苦头,她可做不到与不过才见几次的人说掏心窝子的话。
  大伯娘身材圆润,逢人便笑,任谁第一眼见都觉得是个随和好相处的人。
  “我们书安有福气娶了这么俊俏的媳妇,天天看花一样。”
  大伯娘笑起来眼尾两道褶深如沟壑,状似嘴快不经意说出:“你那婆婆年轻时候一张利嘴可没少得罪人,张嘴就问候人家祖宗八代,现在病了,没那个力气了,人瞧着和气不少。但你也别掉以轻心,做事有点眼色,一家人过日子磕磕绊绊少不了,能避免还是避免,平平静静才能把日子过好不是?”
  随即话锋一转:“她要是胡搅蛮缠给你气受,你只管来找大伯娘,她不买我的账总得顾着你奶奶。”
  甄妙顿觉好笑,要不是早先知道这些人存的什么心思,光听这些窝心话还真当她们疼自己这个小辈,到底应了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婆母为人宽厚讲理没有为难我。”
  “你这孩子,谁都有三分热,她也就稀罕你几天。我也不往远了说再过半个月你就瞧出她是什么人。成了,不说这个,给别人听了还当我故意挑拨你们婆媳关系,好心倒成了恶人,妙娘这么聪明自己就能看出来。”
  一旁的林奶奶身子往前倾急着要说什么被大媳妇给拦下,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挂在天际的太阳烘烤大地,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空气不流通闷得很,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陈旧味道,与外人谈论自家婆母到底难看,甄妙嗓音柔软转了话题:“我方才见石头和板儿好像很怕大堂哥。”
  大伯娘笑道:“小孩子没定□□玩闹,他爹总逼着他们练字读书,不听话就打掌心,这不给打怕了。要我说再大些学这些也不迟,兴许明年家里有个进项,就能送他们兄弟俩去学堂念书了。”
  甄妙巴掌大的俏脸如桃花粉嫩,笑起来好看又亲和是极讨人喜爱的长相:“大堂哥是读书人,许是有别的用意,亲爹总不会害自己孩子。”
  “可不是,打骂都是亲,也就我们上了年纪的人看不得,哪家大人不是往下辈亲?妙娘趁着年轻多生几个,要是忙不过来,我和你二伯娘,嫂子也能给你搭把手。”
  狐狸可算露出尾巴了,往哪儿搭手懂的自然懂。
  一旁的林书娥见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堂嫂一直望向外面,光撒进来模糊了半边侧脸更显得好看。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爹娘将话都放出去了可一直没动静。外头的男人私下里都说她壮的跟爷们一样,长得又丑,除非瞎了眼才会娶她,要是她也能有小堂嫂一点点的漂亮该多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心里虽羡慕嫉妒却又忍不住想和小堂嫂更亲近些,主动帮忙解围:“堂嫂,屋子里热,要不我们出去到树底下坐会儿吧。”
  林大伯娘看了一眼这个又黑又壮的侄女,眼底闪过一抹不屑,面上笑道:“书娥不说我都没感觉,天儿这么热,妙娘你的买卖还打算做吗?在火炉跟前烤也挺遭罪的吧?”
  甄妙径直往屋外走去,随口道:“倒不要紧,习惯了也还好。”
  甄妙跨过门槛,不觉中抬眼找自家男人,不想正好和他也往这边瞧,抿嘴一笑示意她到自己身边,她当即如获大赦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堂哥要考石头板儿的功课,你也来看看。”
  甄妙知道这不过是他为了让自己脱身找的借口罢了,说来还得感谢林书娥要不是她自己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缓口气。
  大堂哥林书晨与林家其他人相比生得稍显白,身着一袭白色长衫端着文质彬彬的架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不干活的,反看其他人因为到田间劳作显得又黑又土。
  林奶奶这一碗水在亲生的儿子面前都端不平更别说和他们没什么血缘牵绊的公公了。
  石头板儿哥俩站在人群中央被面无表情的爹盯着脸都绿了,前两天才学了《念奴娇赤壁怀古》,哥俩念还未念通顺,只能硬着头皮背诵。
  与他们爹的干净整洁不同,两人像从泥潭里爬出来的,衣裳脸上手上全是脏污,不过一首词背的甚至艰难,尤其在看到林书晨脸色彻底阴下来之后板儿直接给吓哭了。
  “不成器的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别家孩子想学都没机会,我亲自教你们,一个个都不上心,铁了心想耗在这片田地里?”
  林书晨被两个儿子气得咬牙切齿,看向坐在一边神色淡然的堂弟,笑了笑:“当了爹就指着孩子有出息,要是咱们林家能再出个神童倒也算光耀门楣了。堂弟呢?往后有什么打算?要我说不管成与不成都得去试试刀,哥作为过来人也能给你透点底,这考试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县试只要你见到县太爷不打摆子就能过,府试就不成了,出的题难又偏,折戟沉沙无数。你只跟着三叔念了几年,连正经学堂都未上过,底子亏了不好补。”
  甄妙再愚钝也听出当中的冷嘲热讽,这堂哥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故意借林书安小时候神童的名号来讽刺挖苦他,什么见到县太爷不打摆子,这都什么狗屁话,是想说林书安连县试都过不了。
  这口气真让人难下咽!只是男人间谈话,她不好多嘴。
  “不瞒堂哥,我正有此意。”
  林书晨笑道:“那感情好,你要不嫌我只过了县试我也可指点你一二,有你在,兴许这两小子也能老实些。”
  甄妙心一沉,这明摆着侮辱人,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林书安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两孩子:“堂哥莫不是忘了读书先正衣冠后明事理,石头板儿即便会背几篇诗词文章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念着玩罢了,满腹诗书可不是挂在嘴上说说而已。堂哥多费心教导侄儿就是,他们能学会三分,必定是众人眼中知深浅懂礼仪的好孩子,到时自有人称赞堂哥教子有方。”
  这人与外人说话鲜少表露情绪,大堂哥想收相公做学生却被相公以一副教导的口吻给拍了一巴掌,这脸可算是丢尽了。
  “时候不早了,我娘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先回了。”
  林大伯一家也只得笑脸相送,两人才走出院子,便听到石头板儿嚎啕痛哭的声音跟着传出来。
 
 
第39章 (二更)小修   我不许你同他有……
  成亲第三天要回门,回门礼是林母亲自准备的,样样都是双份讨个成双成对、好事成双的好寓意。
  甄妙在一旁看婆母往装礼品的篮子上贴囍字,这些稀罕的东西在乡下不常见,若是娘家和睦她会满心欢喜,得婆家看重这是脸上有光的喜事,回了娘家家人一同欢喜。如今只觉这些好东西进了狗肚子。
  林母懂她心思,轻声安抚道:“礼数不能废,按理本该在娘家多住两天,你要是不舒服就早些回来。”
  林书安从外面进来,接过篮子说:“娘,我同隔壁段大爷的儿媳说了一声,请她抽空过来陪你一阵,晚点我就回来了。”
  依照规矩新房不能空着,不论多晚新郎都得回来。
  “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
  林母目送儿子儿媳离开,笑着自说自话:“我这身子骨像是好了不少。”心上那一团看不见的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整个人都轻松许多,又忍不住害怕,原先病得连爬都爬不起来,如今不是回光返照?
  她才有了儿子儿媳,老院子那边的几个见不得她好,挑唆他们一家子的关系,她怎么放得下?哪怕就是阎王爷亲自把她往鬼门关拖她也死活不进去。不见儿子过上好日子,抱上小孙子她死不瞑目。
  她走到林父牌位前,点了支香道:“相公,你要在天有灵保佑咱们儿子将来的路走得顺些,小两口刚成家得有人护着,我得晚几年再去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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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短短几日再回甄家已是别样心境,率先迎出来的是长姐甄娟,姐妹俩手搀着彼此,有说不尽的话,甄妙看了眼干净整洁的小院子,皱了皱眉:“又是你收拾的吧?”
  甄娟冲跟在甄大身后出来的王氏努了努嘴:“也不全是,她也有份儿。这几天爹一直没给她好果子吃,倒是想偷懒,没那胆。”
  甄妙娘家这边也没什么要走的亲戚,眼下姐姐也在家倒省了不少力气,她虽瞧不上焦远桥还是随口问了句:“姐夫回去了?”
  “给我撵回去了,待着也是碍人眼,我备了茶,这会儿正好喝。”
  两口子照例给甄大王氏行了礼,甄大和林书安坐在树下聊天,姐妹俩去灶房准备回门宴,说说笑笑正开心。
  王氏站在灶房外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甄大一声咳嗽惊了她一下,只得硬着头皮进去,扯出一分难看的笑:“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妙娘好福气,亲家母看重你,我也替你高兴。”
  甄娟不客气地嗤笑:“也不看是谁挑的亲事。”
  王氏脸皮一僵连笑都挂不住,当没听到大姑娘的奚落和嘲讽,径直道:“我原本打算将你那屋好好收拾收拾,娟娘拦着不让,说你不打算在娘家住。这怎么成?出嫁的女儿回门要住的,不然外人说我和你爹不疼惜女儿。”
  这种事谁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是自讨没趣,甄妙轻笑一声,说道:“二娘去照看弟弟吧,这边我和姐姐来做就是。”
  王氏知道他们姐妹俩是支开她说悄悄话,她也懒得听,索性等着吃现成。这阵子家里的饭都是她再做,她那两下比起妙娘的手艺简直不够看,连她自己都吃得烦,更别说甄大,这两天因为吃饭和她翻了好几次脸了。
  灶房里剩下姐妹俩,甄娟叮嘱小妹说:“吃完饭回你自个儿家去,谁看谁都不顺眼,和他们装什么和气?做什么不好,待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明儿也要回去了,住了这么久,再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些话早晚得说清楚。”
  “姐,焦家母子要再敢欺负你,我绝不放过他们。”
  甄娟被她凶神恶煞的模样逗笑了:“现在我也不是软柿子。”他们娘俩欠她一条命,生死血仇,谁也别想好看。
  这天吃完中午饭甄妙说放心不婆母一人在家要回去,甄大瞬时黑了脸,为她出嫁家里掏了大把银子大操大办,她倒硬气回来就和他这当爹的撂脸子,偏偏女婿在跟前他也没法说重话,只得不情愿地应了。
  小女儿女婿刚走,大女儿也收拾了包袱出来:“爹,我在家里住太久了,小妹亲事也办了,我也该回去了。”
  甄娟说完径直出门,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脚下站定回头冲紧锁眉头,跟谁欠了他几十万两没还摆着臭脸的甄大说:“爹,我这次回去也不晓得能和焦远桥过多久,提前和你说一声。”
  甄大一时反应不过来,品出其中深意人已经走出院子,他气急败坏地喊:“你说什么浑话?你给我站住。”
  甄娟像没听到腰杆挺得笔直,眉眼间隐隐浮现出几许戾气。
  一个两个全都不让人省心,辛劳半辈子养大了两个白眼狼,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越想越气连看王氏都不顺眼:“都是你干的好事,无知蠢妇,就你算盘拨的响当别人都是傻子。你哥前几年从家里借去的银子我不管你想什么法子,你尽早给我拿回来,不然你别进这个家门。”
  宛如降下一道天雷将王氏劈了个结实,让她从嫂子那里要银子那不是为难她吗?过去几年都没提过这档子事,甄大这会儿又发的什么疯?
  回门后的第二天甄妙又照常早起做饼,林书安刚帮忙生好火,秀华也来了,两人说笑着在灶房忙,他待在那里也帮不上忙,索性回来看母亲起了没好伺候洗漱。
  刚进屋进见娘穿戴好坐在床沿冲他笑,他不解道:“怎么不多躺躺?可睡饱了?”
  “睡饱了,我寻思这病兴许就是睡出来的,倒不如勤快些多动动帮帮你媳妇的忙,说不定好的快。”
  “娘,别勉强自己。我打算参加明年的县试和府试,这两天去镇上学堂看看人家收不收我,待定下来您的药也正好喝完,我们再去让大夫瞧瞧。”
  林母在生病这件事上拗不过儿子,谁能想到不过一场伤寒就能要了人的命,书安是亲眼看着他爹咽气的,后来这孩子便分外紧张她的病,其实她也怕,这病也不是怕就能好的。
  林书安当她是担心妙娘多想,笑着安抚道:“妙娘说伺候您为您看病是我们夫妻俩的本分,让您千万别胡思乱想以为会拖累我们。”
  “我不乱想,你和妙娘都为了这个家劳累,我不能只想着吃现成的,让我做点小事为你们分忧既打发时间心里也乐呵。我这会儿先站起来多走走,兴许过两天就能自个儿去外面串门子了,万一老天看我这老婆子想活一个开眼让我病好了。”
  林书安垂下眼帘,低哑的嗓音温柔又充满对未来好日子的期许:“等我和妙娘有了孩子还得您操心给带,儿子拼劲全力也要为这个家搏个前程。”
  甄妙这回下了狠心,将手里有的现成食材全用了。贴在饼鏊上的白色生面饼受热变得金黄香味四散,一个又一个整齐码好在竹筐里,直到天大亮才忙完,她和秀华揉着酸痛的胳膊看两大筐装得满满的饼相视一笑。
  这回秀华没跟着去镇上说自己家里还有事走不开,甄妙也没强求,好在有林书安,倒是不用发愁带两个竹筐到镇上。
  驴车晃晃悠悠,甄妙怀里抱着竹筐出神。
  这么个卖法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赚个应付日常开销的钱倒是能成,但想手里有盈余就得想法子在镇上站住脚,租个铺子现做现卖,远比这放置一路的味道好,且全天都能卖,时时有进账,还能省些不必要的开支。
  眼下手里钱不够,租铺子也只能想想,得想个别的法子好多点进项。
  她嫁进林家的第二天婆母就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和银两全数交给她保管,她头一回管钱也紧张,每项支出都变得小心翼翼,但将整个家的钱袋子放在一处还颇有些一起使尽过好日子的别样感觉,劲头也越发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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