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温度贴近一秒，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戚暮暮的身躯僵住。
“一瓶够吗？”
干净清冽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戚暮暮感觉一股电流从脚底钻入了头顶，让她不禁全身战栗。
戚暮暮头也不敢回，结结巴巴地说：“额，再再再拿一瓶吧……”
纪淮重新伸手，又从货架顶部拿了一瓶耗油。
“还要什么？”
“差不多了。”
纪淮从戚暮暮手中接过那些瓶瓶罐罐，率先抬脚往外走去，戚暮暮愣在原地，那种熟悉的心跳频率再次袭来，戚暮暮闭眼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慢吞吞走了出去。
——
回到别墅，大家准备起晚上的晚餐。本来是想吃烧烤的，但是想到晚上室外太冷，于是大家改成了在室内吃火锅。
怕光吃火锅吃不饱，戚暮暮又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
“哇，部长你还会做菜呀。”和戚暮暮玩的比较好的那个小干事叫薇薇，当初她就是被戚暮暮的颜值所吸引来了外联的，后来和戚暮暮熟了之后才发现颜值只是戚暮暮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今天居然还知道了戚暮暮会下厨。
这是什么神仙女人。
薇薇说：“暮暮姐，我要是个男的我都想娶你。”
戚暮暮笑了起来，她绑了个低马尾在脑后，刘海的碎发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晃了晃，“你是个女的也行啊，姐姐我都行。”
“真的假的？”
“姐你就别再撩小姑娘了。”连远朝看不下去，和薇薇吐槽道，“你部长大人就这样，可喜欢撩小姑娘了，跟个流氓似的。”
可谁知这句话说完不仅没让薇薇退缩，反而对戚暮暮更喜欢了，她星星眼地看着戚暮暮：“唔，姐姐好坏，但我好爱。”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简单炒了几个菜，那边的火锅也弄好了，戚暮暮解了围裙过去坐下。
“今天是咱们部门的第二次团建，也是咱们第一次集体跨年，为了庆祝这个好日子，我们一起举杯。”连远朝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众人也跟着一块举杯，“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谢智莹笑着吐槽连远朝，“这还没到新年呢。”
连远朝说：“提前嘛。”
喝了酒，大家坐下开始涮肉吃。
火锅沸腾升起的白雾在上头盘旋飘荡，戚暮暮在锅里涮着肉，抬起眼来忽然就看到了对面坐着的纪淮。
纪淮靠在座椅里，咬着酒杯轻轻笑着和身旁的人聊天，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头发蓬松微卷，顶灯照下将他的轮廓雕刻地更加深邃，鼻梁高挺，眉眼精致。
忽然之间，戚暮暮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一个男孩了。
戚暮暮将熟了的肉夹回碗里，收回了视线。
白色烟雾的那一头，纪淮抬手，仰头喝尽杯中的酒，就着这个姿势他垂眼望向对面的戚暮暮，心口又止不住地发痒，脑海中自然而然而浮现出窝在自己怀中的那个娇软的身躯，还有那熟悉的淡淡的水蜜桃香。
纪淮伸手扯了扯衣领，觉得喉咙发干，他把酒杯递给旁边的人，“再给我倒一杯。”
——
电视上放着跨年晚会的直播，饭桌上大家边吃边开始玩起了游戏。
“我们玩‘我有你没有’的游戏吧。”连远朝说了游戏规则，“就每人伸出五只手指，转瓶子，瓶口转到的人说一个自己会或者是自己经历过但别人没有的事情，如果没有过相同或相似的事情那就折去一根手指，怎么样，简单吧。”
这个游戏很快通过。
第一把瓶子转到的是一个叫小胡的男生，他想了想说：“我会伪音。”
“啥？你来一个。”
于是小胡当着众人来了一段萝莉音，御姐音，正太音。
安静三秒，连远朝一跃而起，“原来我游戏里遇到的那些声音好听的妹子是你啊！卧槽我算是明白了每个萝莉音背后都有个抠脚大汉是什么意思。”
众人哄堂大笑，在场的人都没这项技能，于是纷纷弯下了一根手指。
第二轮转到了谢智莹，她说；“我出过车祸，断了根肋骨。”
车祸这事儿一般没人能经历那么严重的，就在大家绞尽脑汁的时候，戚暮暮幽幽开口：“我骑自行车掉了个水坑然后小拇指骨折算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鬼！”
戚暮暮一个白眼，“所以算不算嘛。”
“算算算，毕竟骑自行车摔骨折也是挺厉害的，断的还是小拇指。”连远朝笑得不能自已。
到了后面几轮，大家基本都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轮到戚暮暮的时候，她观察了在座了人半天，然后说：“我谈过恋爱。”
“切，你这是送分题吧，来咱们谈过恋爱的都弯手指啊！”
场面安静片刻，戚暮暮眉毛一抬，“不是吧，你们都是母胎solo？！”
连远朝也没想到，虽然他和谢智莹是母胎单身，但是这群小朋友不应该啊，不都说现在的小孩都早恋的嘛，怎么一个个那么乖，上大学到现在了也没谈恋爱。
八卦的连远朝开始采访这群小朋友，问了几个人下来，他们说的不是表白失败了就是没遇到喜欢的，还有一个女生差点脱单了结果发现对方在撩她的同时还在给别的女孩子买饮料，于是果断放弃。
“那纪淮你没谈过恋爱不应该啊，你长那么好看就没女生追过你？”
被点名的纪淮抬起眼，愣了愣说：“没缘分嘛。”
“我天天在学校告白墙上看到你的名字，这么多妹子你就没喜欢的？”连远朝问。
纪淮勾了勾唇，“没有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长发还短发？”
“长发。”
“瘦的还胖的。”
“瘦的。”
“一米六还一米七。”
“一米六五。”
“年上还年下。”
“年上。”
几个快问快答后，戚暮暮的身体越来越僵，旁边谢智莹开始起哄：“我靠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姐姐啊！”
听到姐姐这个词，戚暮暮僵硬地更厉害了，连头都不敢抬。
她只听见纪淮用气音轻笑了声，大方说道：“是啊，最喜欢姐姐了。”
一瞬间，戚暮暮的脸通红。
时间在玩闹中慢慢走到零点，众人跟着直播里的计时倒数，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所有人呐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戚暮暮在欢笑中和众人举杯，她下意识地错开与某个人的视线，几杯酒下肚，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消散了许多。
哪怕被刻意躲开眼神，纪淮都仍然注视着戚暮暮，他和众人高喊新年快乐，可他的快乐，只对一个人说。
——
玩闹到凌晨一两点，要通宵的人都去了电脑房打游戏或者去棋牌房打牌，客厅里没剩几个人，戚暮暮喝了酒困意来袭躺在沙发上就那样睡了过去。
纪淮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孩毫不设防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他摇了摇头，走过去轻轻地将女孩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在哪都能睡着，真不怕吃亏。”纪淮小声地教训着怀中的人。
纪淮把戚暮暮抱去了房间，谢智莹不在房间，不知道跑去了哪玩，纪淮把戚暮暮放到床上，轻声喊她：“戚暮暮。”
“唔。”床上的人动了动。
“要不要去洗漱。”
戚暮暮翻了身，把被子压在身下，嘟囔着：“不去……”
纪淮叹了口气，把被子从戚暮暮身下扯出，再严严实实地给她盖好，纪淮坐在床边看了戚暮暮片刻，最后还是不舍地起身离去。
他退出房间，正欲带上房门，忽然视线一顿。
连远朝站在楼梯口，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望了眼屋内，然后他挑了挑眉，极为玩味道：“原来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姐姐？”
第23章 《小宇》 今夜雪景很美
“看你拒绝了那么多女生，还真以为你这人对恋爱没什么兴趣呢。”
连远朝和纪淮站在阳台上，远处偶尔还有升起绽放的烟花，连远朝俯身靠在栏杆上点了支烟，又把烟盒给纪淮递了递：“抽不？”
纪淮看了眼说：“我不抽烟。”
连远朝咬着烟笑了声，“难得啊，现在不抽烟的男孩子不多了。”
纪淮看着远处变化色彩的烟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小叔就是抽烟抽死的。”
连远朝拿着烟的手一颤：“……”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惊悚呢？”
纪淮轻轻一笑，说是开玩笑的。
话题又重新回到戚暮暮上，连远朝问他：“你真喜欢咱暮姐啊？”
“嗯，喜欢。”
“唉~”连远朝长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无迹可寻，只是那时候我只当你俩是关系比较好的学姐和学弟关系，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啊。”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纪淮还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好像忽然某一天他就发现自己对戚暮暮的感情叫做喜欢。
“可能第一眼就喜欢了吧。”纪淮笑着说。
第一眼在帐篷里看到从睡梦中惊醒的戚暮暮时，他就有了不同的感情，有人说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所以他想，他当时确实是见色起意了。
“不过也是，暮姐长得漂亮，性格好，学习好，简直就是女神的存在，是人都会喜欢她的。”连远朝说。
纪淮顺着他的话接道：“那你呢？”
连远朝愣了一下，指尖夹着的烟上的烟灰轻轻掉落，他恍了下神，然后说：“我当然喜欢她啊，不过我这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我就是崇拜她，暮姐是我的女神，也是我的偶像。”
说到这，连远朝沉默了下来，纪淮侧头看他，过了好一会儿连远朝才缓缓开口：“那这样的话，她以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纪淮点点头：“知道。”
“所以，你应该也知道，你追她，比别人要更难。”
“……知道。”
一根烟抽完，连远朝把烟蒂捻灭在栏杆上，他望着远处，“她那前男友……那渣男是和我同班的，当时他追暮姐我还帮过他，那时候谁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个货色，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帮他。唉，好的时候是真好，闹掰的时候也是真的闹的难看，那小三是外语系的系花，大胸细腰长腿，明明是她插足别人后来反倒骂暮姐对她赶尽杀绝让她在学校混不下去。”
说着，连远朝瞥了眼纪淮，发现后者的脸色很不好，他打算不说了，可纪淮开了口：“然后呢？”
“然后……”连远朝说，“然后这事儿闹大了，本来学生之间谈恋爱不算什么事，学校也不会管，但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暮姐和那女的闹得不愉快，差点打起来，事情就闹到了学校里，再然后那渣男就来了，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办公室的人说那男的居然全程都在维护那个三，然后暮姐好像就请了三天的假，没人知道她干嘛去了，反正三天后她回来，已经恢复元气跟个没事人一样了，后来就没什么人再提到这件事了。”
“至于那男的，上个学期就去隔壁市大学做一个交换生活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这些细节都是当初徐珂没有提到过的，此刻听连远朝提起，纪淮好像能看到戚暮暮失踪的那几天里的样子，他忽然就很心疼，心疼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要被人伤害，然后他就想，要是自己再大点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早点遇见戚暮暮了。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纪淮回过头，连远朝站在他身旁和他认真说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所以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那就抓紧，如果你真的追到了她，那我希望你能好好爱护她，毕竟她是我们所有人都爱着的戚暮暮。”
——
第二天中午，众人启程返校。
由于前一天晚上戚暮暮喝多了酒，中午起来的时候人都还晕乎乎的，所以大家都不放心让她开车，正打算叫个代驾的时候，纪淮突然说：“我来开吧。”
众人惊讶地看向他，连远朝意外道：“你会开车啊？”
纪淮点点头，“高考完就去考驾照了。”
啧啧啧，自律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在快乐玩耍的时候人家把驾照都考了。
纪淮从戚暮暮手中接过车钥匙，然后拉着还迷糊的戚暮暮上了副驾，给她调整好座位系好安全带后又给她身上披了条毯子。
“睡吧。”纪淮轻声说，他沉沉地看了戚暮暮一眼，似是叹了口气，然后绕过车身从另一边上车。
目睹了全程的外联众人在原地鸦雀无声了许久。
“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对劲。”
“我也感觉。”
“纪淮刚才那个眼神，我好像看出了些许宠溺的意味。”
“我好像也看出来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连远朝眯着眼看了看车上的两人，疲惫地长叹一口气，然后语气警告道：“今天看到的，都不准说出去，不然就逐出外联。”
说完，他上了另一辆车。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谢智莹慢慢想起了什么，“长发，一米六五，瘦的，年上……卧槽。”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卧槽声在人群中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