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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暮暮回到寝室的时候时江桉的电话刚好打来。
“我在你校门口了。”
“哦。”
戚暮暮家住得近，所以只要放了超过两天的假期她都要回家看看爷爷，把东西简单收拾好后戚暮暮走出校西门，今天不是王叔来接的，而是时江桉亲自来，开着他那辆高调得不行的布加迪。
戚暮暮看一眼就想跑。
“我都跟你说了以后别开这种车来我学校，还好是现在人少，不然我晚上就要上学校贴吧了。”戚暮暮赶紧钻进了车里，就怕被人发现。
时江桉瞥她一眼，没什么所谓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上次开那法拉利来接我，别人都说我被富豪包养！”戚暮暮提起这事就来气，“后来我说是运气爆棚打的滴滴这事才过去。”
时江桉轻笑了声，实在不明白戚暮暮别扭的点在哪里，“你直说我是你哥不就行了。”
戚暮暮揪着背包的带子，脱口而出：“别人一查不就知道时家只有一个孩子，我说你是我哥还更说不清，到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说完这句话，戚暮暮愣住了，身旁的时江桉也没了声音。
她抬起头，“哥……”
时江桉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他轻咬了下牙，声音冷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只有你还把自己当外人。”
“不是的。”戚暮暮慌忙解释道，“我知道你们疼我对我好，但是……”
“我知道你是不想给时家添麻烦，所以从你成年上大学后除了爷爷一定要给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你就不再向家里要钱了，宁愿多参加几个比赛也不愿意麻烦我们。”时江桉转过头来，目光幽深，“可是暮暮，我们没有一个人觉得你是麻烦，从你到时家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
戚暮暮觉得鼻尖有些酸涩，她转过头去，喉间吞咽了好几下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
“知道了哥。”
——
因为昨晚几乎通宵又喝了酒，戚暮暮回到家就睡了一下午，等快吃晚饭了才醒来。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以前通个宵第二天还能在峡谷精神战斗的，现在只是闹到凌晨她就不行了，整个人元气大伤，还连带着胃口都变小了。
吃完晚饭后，戚暮暮打算出去散散步，林珂瑜给她套了件厚衣服说：“听说这几天要下雪了，外面冷，多穿点再出去。”
戚暮暮听话地把拉链拉得严严实实，还围了围巾，就露出月牙一般的眼睛，笑着：“这样可以了吧。”
“去吧，早点回来啊，别吹风了。”
“好。”
走到室外，戚暮暮轻轻呵出一口气，空气中立刻出现一团白雾，她望着路灯，轻轻眯了眯眼。
下午时江桉的话还萦绕在耳畔，戚暮暮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她虽然失去了很多，但也收获了更多的爱与呵护，其实时家真的待她很好，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在时家甚至收获了比时江桉还多的宠爱。
她都懂的。
戚暮暮漫无目的地在别墅区的公路小道上走着，偶尔碰见几个遛狗回来的邻居她还打了声招呼。
走着走着，她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从别墅回到学校的时候戚暮暮还没怎么清醒，自顾自地回了寝室，所以也没去管纪淮是待在学校还是回家，如果他回家的话是回这边还是回他那个小公寓呢，回小公寓的话，不会又没人照顾他吧……
“——！”戚暮暮猛地惊醒。
她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莫名其妙就想起纪淮了，有病吧她。
可是，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就在她谴责自己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路灯下站着的人，和路灯旁岔腿撒尿的狗。
“……”
纪淮嫌弃地把阿京拉了出来，嘴上一边骂着：“就喜欢在路灯旁边撒尿，下次非电死你。”
他转过头，猛地撞上了戚暮暮。
愣了愣，他先打招呼：“学姐。”
戚暮暮没由来的就有些紧张，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那次密室逃脱后就悄悄改变了。
她故作镇定地挥了挥手，“好巧啊。”
两人并肩走在柏油路小道上，一只柯基摇着屁股走在另一侧。
“这是你养的狗吗？”戚暮暮问。
纪淮说：“嗯，不过现在寄养在我爷爷奶奶家。”
“它叫什么名字？”
“阿京。”
戚暮暮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还挺好记。”
说完她就愣了，她这乱七八糟的都在说什么啊。
有一种奇妙的氛围在两人周边环绕，谁也没有再提及密室逃脱的那个拥抱，也没人提及跨年夜那晚纪淮口中的理想型，戚暮暮觉得就这样装作不知道也挺好的，如果说开了，她就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然，眼前飘下白絮一般的物体，戚暮暮愣了一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白絮飘下。
“下雪了？”
戚暮暮抬起头，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
下雪了，新年的第一场雪，初雪。
纪淮抬起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手心很快融化，化成一颗颗水珠，他转过头，忽然对上了戚暮暮的目光。
两人都是一怔。
戚暮暮忽然想到了最近几年朋友圈很流行的一个文案，初雪要和最爱的人一起看。
她连忙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着，装作若无其事地接雪花玩。
路灯下，戚暮暮的影子被越拉越长，纪淮站在她身后，在某个瞬间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纪淮不受控制地伸出手，他的影子抱了戚暮暮一下。
“戚暮暮。”
身后忽然传来纪淮的声音，戚暮暮怔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纪淮叫她全名。
如果是以前，纪淮敢叫这样叫她她一定要说纪淮没大没小，可此时此刻她却一个字都吭不出，身子僵硬着呆愣在了原地。
雪越下越大，很快两人的发顶都泛白，肩头也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纪淮看着戚暮暮的背影，柔声说：“今夜雪景很美。”
这一夜，戚暮暮忽然觉得纪淮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第24章 《温柔的》 他有点想她了
元旦假期结束后，时间过得好像愈发的快了起来，一月中下旬学校开始陆续进行期末考试，图书馆的人也多了起来，基本上都要提前好久过去才能占到个座位。
戚暮暮在一月底结束了期末考，几天后成绩陆续公布，戚暮暮的总绩点排在专业第三，又加上她这学期的素质拓展分高，所以她还又拿了个一等奖学金。
寝室的人都喊着让戚暮暮请吃饭，毕竟每天那么忙学习成绩还能保持住的也只有戚暮暮能做到了。
吃饭的间隙戚暮暮看了眼QQ，19级金融一班的群消息已经99+了，她看了看大家的聊天记录，好像是他们的排名也出来了。
戚暮暮点进表格，下意识地就开始寻找起一个名字，她从中段往上看，看到最顶端的时候，视线顿住。
“你看什么呢？”徐珂见戚暮暮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也凑过去看了眼，几秒后她惊讶道：“卧槽！纪淮这么厉害，专业第一啊！”
这段时间余唯浅和姚烟烟也很熟悉纪淮这个名字了，听到后也抬起了头，面露惊讶。
每个专业都有每个专业的难点，学金融的掉的头发不比学计算机和学医的少，像戚暮暮这样公认的学霸都只能稳住前三，那第一名得是多厉害的人，毕竟他们的专业第一可是个不玩游戏不谈恋爱整天只泡图书馆的牛人，没人比得过。
而纪淮，该玩玩该闹闹，也没见他经常待在图书馆过。
这人不会是个学神吧。
徐珂突然想到了个事，说：“哎我记得去年高考结束学校招生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过几个档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纪淮当时好像是芋城的高考状元。”
“芋城？纪淮不是琴港人吗？”
“他高中好像是在芋城读的，我应该没记错，因为那时候招生办的老师把每个省市的状元资料都放一起的，我去办公室的刚好看到。”
“芋城的高考状元，那很厉害了啊，那他怎么没去清华北大。”
“谁知道呢，估计为了家人回来读大学了吧。”
在那三人的谈话声中，戚暮暮放下了手机，脑海中回想起一月初的那一幕。
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告白的告白彻底扰乱了她的思绪，她当时回了句什么，好像说的是，是挺好看的，说完她就被林珂瑜叫回了家。
而从那天之后，纪淮也没再说过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两人之间的联系频率也和以前一样正常，他们偶尔会在校园里偶遇，但基本都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擦肩而过。
戚暮暮甚至觉得是不是她想多了，可能纪淮只是单纯的在夸雪景，而她自己自作多情地联想到了另一个相似的句子。
仔细想想，是啊，纪淮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在大学里他完全可以找一个和他同龄或者比他小一些的小女孩谈场恋爱的，何必要喜欢上她这么个即将踏入社会的老学姐呢，她可比他大了两岁多。
而且，她也不会再谈姐弟恋了，她自己本身就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再碰上个小自己一两岁的，那不是跟照顾孩子一样的嘛。
再况且，现在的小朋友都是喜新厌旧的，他们太容易喜欢上别的事物了，纪淮对她的感情估计就只是一时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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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琴大放了寒假，戚暮暮拎着行李箱和电脑主机回了家，一到家她就把自己的电脑给组装上。
“你说你回个家还背个主机回来，麻不麻烦哟。”林珂瑜看着戚暮暮蹲在地上把一团团不知道是什么线的线连来连去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爱玩男孩子的游戏。”
戚暮暮装好电脑后开了机，青色的光从主机的玻璃罩上投射出来，戚暮暮蹲在地上笑，“好玩儿呗。”
“好玩儿好玩儿，女孩子家家的，就喜欢捯饬这些东西。”
戚暮暮和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在其他人都喜欢玩芭比娃娃的时候，她就爱上了打游戏，刚开始玩单机，后来就开始跟风玩魔兽，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什么DOTA、CF、LOL她都玩，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她妈妈就总说她不像个女孩子，老爱玩男孩子的游戏，后来他们不在了，就变成林珂瑜在耳边念叨。
她其实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喜欢玩游戏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她的父母。
戚暮暮是军人世家，父亲是中尉，母亲是军医，小时候耳濡目染的她就想以后长大了也去当兵，可她父母怎么都不同意，还说女孩子别去当兵，于是她就想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去当兵了，所以她就开始和男孩子一块玩，玩那些其他女孩都不喜欢的游戏，她想总有一天她会变成个男孩子。
只不过，她没有等到那一天，而是等到了别的。
“收拾收拾下来吃饭，别老坐在电脑面前，眼睛会坏的。”林珂瑜叮嘱道。
戚暮暮道：“好，马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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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寒假，戚暮暮都窝在卧室里打游戏，每次林珂瑜上楼给她送水果都要唠叨一堆还说要拔她电源线，只不过没有一次是拔过的，而家里的其他人，爷爷和大伯是放任她玩，至于时江桉……已经在她的开黑队伍中了。
大年三十的这天，戚暮暮在和洪瞻他们开黑，那三人都在，戚暮暮随口问了句：“纪淮不来吗？”
语音那头的付俊强说：“他在美国，这会儿肯定在睡觉呢。”
戚暮暮一愣，“他去美国了啊。”
“是啊，上次跟他聊天听他说是被他爸给绑过去的，具体的我没细问，但是感觉他跟他爸关系不太好，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去美国，唉，心疼我们淮哥。”
听到这话，戚暮暮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个晚上纪淮落寞的背影，他穿着一件被弄脏了的卫衣，垂着头一个人慢慢走着，有些孤寂有些悲凉。
戚暮暮总觉得，真正的纪淮是和从表面上看到的他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他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地很好。
年三十的晚上，外头放起了烟花，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手机上涌进一个个新年祝福，朋友圈里所有人都在晒自家的年夜饭，好不热闹。
戚暮暮找了个以前用过的新年文案，改了里面的几个字然后群发给微信里的朋友。
过了没多久收到了回复。
【徐珂】：你这新年祝福也太不走心吧！
【姚烟烟】：你大一的时候就用的这个文案
【余唯浅】：我就不值得你编辑一个新文案？
【连远朝】：。。。。。。
【谢智莹】：你但凡上百度重新找一个也不至于让我这么无语
戚暮暮笑得瘫在了沙发上，此时又有新消息进来，她点开一看。
【纪淮】：新年快乐学姐
这是这么多吐槽她的微信里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回复。
往上翻了翻，戚暮暮看到两人上一次的聊天还停留在放假前，是她礼貌性地恭喜纪淮拿了专业第一。
忽然她想起早上付俊强说的话，戚暮暮起身走到窗边拍了段外头的烟花的视频，给纪淮发了过去。
【叫我女王大人】：[视频]
纪淮很快回复过来。
【纪淮】：烟花很漂亮
【叫我女王大人】：这个点你在美国看不到烟花吧
【纪淮】：唐人街还是会放的
【纪淮】：不过没有国内的好看
【叫我女王大人】：那是，毕竟还是咱们这年味重
这句话发出去过了好一会儿纪淮都没再回复，戚暮暮心想估计纪淮在忙，便也没再看手机了。
后来有人找她上线打游戏，戚暮暮不好大过年的自己一个人回房间玩电脑，就跟对方说玩王者，在手机上玩，那个人同意了，只不过他不经常打王者，对英雄也不熟悉，打了几把就觉得没意思，还是找别人玩英雄联盟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