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爷对陈东宇这个外甥倒是不错,本来挺瞧不上他们的,尤其是手底下人说了,那一起过来的公子与姑娘都生的十分好看 ,听说,都挺讨陈公子喜欢的。吕师爷一听,心里头就老大的不屑,只觉着这兄妹二人一听便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便罢了,公子竟也是个这般的,一个小倌,还妄想着当官,嗤。
所以,听了陈东宇这番话后,他才慢悠悠的终于出了声:“你这皮猴,有事才会想起我来,也罢,便如了你的心思……”
说着话,吕师爷站起身一并抬头看过来。
结果这一看不得了,直接惊得是面无人色,将手里头的茶盏险些丢了出去。
这吕师爷并未见过昭玉公主,不过早就提前收到了昭玉要来的信儿,还收到了她的画像,早早的就准备迎接这位小公主了。
吕师爷一行人其实并未将这小公主放在眼里头,听说年纪不过十六,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能有什么能耐?
她也不会久居临昌,不过是过来查看一番就走了。
只要将她糊弄过去,这临昌城里头,日后还是他们说了算。
所以,吕师爷早早的便打算好了,近日也没少做准备,就连赵岩也老实多了。
可今日,却叫陈东宇领来的这人吓了个心魂聚散。
眼前这姑娘……竟与那画像中的昭玉公主生的一模一样!
再看她的神情,哪里像是买官而来,眸光清冷极了,看着他的表情,更是隐约带了怒气。
吕师爷登时间便明白了,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昭玉公主!
不是说是个以色侍人的姑娘吗,怎么竟成了昭玉公主!
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吕师爷面色已经变了好几个色,而一旁,陈东宇毫无察觉,还在为他们引荐:“沈姑娘,沈公子,这位便是我舅舅吕师爷,沈公子买官之事,同我舅舅说便好了。”
吕师爷满脸惊惧的骂道:“混账东西,你给我住口!”
昭玉见状,也知道不用装了,朝着背后的侍卫一抬手。
侍卫从怀中掏出腰牌,冷声道:“昭玉公主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行礼!”
吕师爷一个踉跄,就白着脸跪在了地上:“小的见过公主千岁!”
当然,他没见着陆宴知的画像,因着陆宴知是抱病在床告的假,所以京中没几个知道他跟着昭玉跑来临昌了的这事儿。吕师爷只以为这瞧着气势极凶的男子是昭玉的侍卫呢,并不知道他就是陆宴知那杀神,不然,非要吓得软倒在地不可。
得,这下子陈东宇彻底傻眼了。
他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昭玉,人都僵住了。
什么?公主?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宴知淡淡的瞥了青衣一眼,青衣立马懂了。
别说是主子,就是他早也已经看那陈东宇十分不顺眼,直接上前两步,用剑背朝着陈东宇的膝盖窝用力就是那么一下,陈东宇不受控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陈东宇疼的惨叫一声,张口就骂:“混账——”
话没出口,一旁的吕师爷就一巴掌用力甩在了他的脸上,骂道:“混账东西,见了公主殿下,还不快快行礼!”
陈东宇被这一巴掌扇的脑袋瓜子嗡嗡的响,看向昭玉的目光,也渐渐的从方才的色眯眯变成了惊恐,“公、公主!”他跪在地上,就不停的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啊!”
一旁的侍卫给昭玉搬了把椅子,昭玉坐下,垂眸看着他们,声音淡淡的道:“这位就是吕师爷?”
吕师爷忙道:“正是小的。”
昭玉:“胆子不小,你可知买卖官员,是杀头的大罪。”
吕师爷脸色惨白,用力的将脑袋磕在了地上,哭着求道:“殿下,此事有误会啊,冤枉,小的从未干过这等事啊!不过是以为有人蒙骗我家外甥,所以才想着见见来人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瞧昭玉的脸色。
昭玉只淡淡瞧着他,面上也瞧不出喜怒,叫吕师爷心里头直打鼓。
万万没想到,这位小公主年纪不大,竟也是个不好糊弄的,竟领着人悄悄来此,还给他设下了这么个圈套!
他正着急的时候,就听这位小公主问:“赵岩赵大人在何处?带本宫去见他。”
前不久,昭玉就已经吩咐许岭去临昌大营中,想来,如今已经领了人来,将临昌陈府以及整个府衙都包围了起来,他们到底做了何事,一探便知。
吕师爷“哎”了一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他领着昭玉等人来到一间房门前,一躬身,“殿下,赵大人身体抱恙,正在这座院内养病。”
昭玉点了点头,同陆宴知等人一同进了院内。
吕师爷与陈东宇跟在后头,二人皆是脸色难看极了。
陈东宇声音发颤的问:“舅舅,她、她当真是昭玉公主?”
吕师爷怒骂:“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骂完,他死死的盯着昭玉等人的背影,很明显,这位小公主并不像是传闻中是个好糊弄的,压根儿没信他方才的话,等她再见了赵岩那老匹夫,就一切都完了!
不过,吕师爷冷笑一声,虽说有些城府,但这小公主难免稚嫩,尚不成气候。只身一人就敢带着这么三个人闯进府衙,真不知道是说她胆大,还是该说愚蠢好。
当然,他可不知道,光陆宴知一个,就能把他整个府里头的人都给挑了。
陈东宇被骂的面如土色:“舅舅,我们现在当如何是好?”他没敢说,这几日还同公主殿下说了许多不能说的,出了府后,她定会拿他与陈府还有舅舅治罪!
吕师爷脸色阴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们!”说完,他吩咐:“你现在去召集府衙中的侍卫,将此处包围起来!”这小公主大抵没料到,如今的临昌府衙里头,可全都是他的人。
陈东宇虽说有些舍不得这个美人,但也知道,这美人若是留下来没命的可是他。两厢一对比,自然还是他自个儿的命更为重要,闻言立马领命去了。
要不说陈东宇是个草包呢,此时瞧见性命可保,没了危险,还有些心思想别的——
谁都知道,皇族这一辈就剩下两个独苗苗,除了年幼的陛下,就是昭玉这位公主了。所以她并没有哥哥,而那生的极为俊美的男子,定然就不是她的哥哥了,且瞧着与公主相处也不像是个侍卫,难不成,是那公主殿下养的面首?
陈东宇越是想,便越是觉着自个儿猜对了。
公主必然要杀不能留,可这个公子没权没势的,倒是可以留下,藏在他的后院里头。
这么一想,陈东宇心里头稍稍好受几分,也没那般肉疼了。
抛开陈东宇暂且不说,昭玉一行人径直进了赵岩赵大人的院内。
一进去,昭玉便闻到了一股子重重的草药味,不想,生病这事竟是真的。
走到赵大人的门前,一位你年纪瞧着已然不小,却风韵犹存的妇人看到吕师爷以后,面色便是微微一变,当即怒骂道:“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来此又要作何?有什么你便冲着我来,莫要再加害于我家老爷!”这个妇人,正是赵岩的妻子李氏。
第5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给公主做面首,也不算……
昭玉面色微凉的看了吕师爷一眼,才上前两步道,“夫人莫慌,本宫从京城而来,为的便是惩治这群贪官污吏,赵岩赵大人如今在何处,身子可还好?”
李氏原先是见过昭玉的,方才只注意到了吕师爷,光顾着生气了,也没注意到旁人。如今仔细一瞧,见当真是公主殿下,立马就跪在了地上,“臣妇见过公主!”
她双眼泛红,神情哀凄,“公主,您可算是来了,我家老爷险些要被这群乱臣贼子给害死!”
昭玉冷声道:“将吕师爷给本宫绑起来!”
身后侍卫闻言应了一声,立马上前,将吕师爷给按住了。
昭玉这才走上前,将李氏扶起来,“李夫人快快请起,你放心,本宫此次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起来,昭玉作为女眷,实在不宜进臣子的寝室,可赵大人病重,如今压根儿下不得床。事急从权,总不能叫病重的赵大人出来,干脆,昭玉也不顾什么规矩不规矩了,领着一行人便直接进了赵大人的屋子。
侍卫也压着吕师爷一同走了进去。
赵岩在屋内,早就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如今见着昭玉与陆宴知一同进来后,顿时间便是一惊。
他强撑着要下榻,“微臣见过摄政王,见过公主……”
昭玉瞧着赵岩的样子,心里头就是一阵怒气,赵岩整个人瘦了一圈,形容枯槁,面色青灰,的确是病的不轻。
不过她此时面对老臣,也不好上前,只好看了陆宴知一眼。
陆宴知只好不情不愿的上前,按住了赵岩,淡淡道:“赵大人如今病重,不必多礼,你躺着便好。且本王离京一事,切莫张扬。”
说起来,陆宴知平日里最为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文臣,尤其最不喜年纪大的,像是赵岩这等烦人的老匹夫,遇着了不骂人就不错了,什么时候有这样亲和过?
赵岩顿时间受宠若惊,心道陆宴知这厮今日怎么回事,平时跟个疯狗一样乱咬人,这会儿怎么这副样子了?
不过他身子病歪歪的,心里头再惊讶也只能躺在榻上,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再说侍卫押着的吕师爷与李氏,听到赵岩的话后都十分的惊讶。
尤其是吕师爷,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脑袋登时就“嗡”的一声。
心道一声:坏了!陆宴知这杀神怎么也跟着一同过来了!
怪道他先前瞧着这侍卫就气势非凡,没想到竟是当朝摄政王!
吕师爷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又开始行礼。
陆宴知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吕师爷自然没法站起来,只能在地上继续跪着了。
昭玉问了赵岩一番,才得知,他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吕师爷是前头府尹徐凯徐大人的心腹,临昌王与徐凯关系很不错,临昌这地关系错综复杂,他们几乎是只手遮天,在临昌这地就是土皇帝。如今临昌王虽说死了,但是他们还是不肯放权,自然不能叫赵岩好的了。
所以赵岩一到了临昌府,就被吕师爷下了毒,从此缠绵病榻,一病不起。
不仅如此,赵岩还言明,府衙的书房之中,有官商勾结证据。
正在此时,陆宴知眸子微微一眯,嗤了一声,“不自量力的东西。”
昭玉疑惑的看向他。
陆宴知看向一旁:“青衣,出去看看。”
青衣:“是。”
他出去一看,果不其然,这个院子已经被官府的侍卫给围了起来,为首的人正是陈东宇。
赵岩一惊:“公主摄政王小心,这府衙之中,皆是吕师爷的人!”
陆宴知手持佩剑,面上并无惊慌,扭头看了昭玉一眼,道:“不必怕,跟在本王身后。”
外头,陈东宇大叫道:“杀进去,救出舅舅!”
喊打喊杀声从门外传来,昭玉忙吩咐侍卫:“保护好赵大人与赵夫人。”
“救?”陆宴知冷哼一声,先一步上前,砍了吕师爷的左腿,因着还得留着他审话,这才留了他的一条命。
随着吕师爷惨叫一声,陆宴知踹门出去。
青衣护在昭玉的身后。
陈东宇发现,有陆宴知在门口堵着,这些人压根儿就杀不进去,倒是被他给打的人仰马翻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变,大抵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公主府的面首竟如此厉害!
这要是留在后院,哪天非要把他给砍了不成,他狠了狠心,大声道:“都给本少爷杀了,不留活口!”
比起上次临昌军攻打京城,这次的场景已经好了许多,昭玉似是已经习惯,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而陈东宇话音刚落,陆宴知便已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抓起了他的领子。
他顿时间大惊失色,只觉得此人看他的目光格外阴森,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了一般。
陈东宇忙惊叫:“没用的东西,快救——啊!”
话没说完,就被陆宴知一剑砍下了左手。
陈东宇顿时间面色惨白,疼的是冷汗直往外淌。
“好、好汉饶命——”
他颤着嗓子刚说完,右手又被陆宴知给砍了下来。
陈东宇惨叫一声,登时间脖子一歪,疼的晕了过去。
陆宴知看着手里头像是烂肉一般的陈东宇,眉头微蹙,将他随手丢在了一旁。
终于,许岭领着临昌军也冲了进来,将逆贼一网打尽,又将吕师爷与已经疼的晕了过去的陈东宇给绑住关了起来。
与此同时,陈家人也尽数被抓,已经关进了大牢。至于府衙里头的人,也都是吕师爷跟徐凯的人,尽数都打入了大牢。陈东宇醒过来后,才从吕师爷口中得知,陆宴知可不是什么面首,而是当今摄政王,心头惊骇不已,不过也为时已晚。
随后,昭玉又差人抄了府衙与陈府,抄出许多金银珠宝还有银票,寻常府衙压根儿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银钱!而陈家更是富可敌国,金银珠宝足足搜出了几十箱!足见这些人在临昌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不仅如此,昭玉还找到了临昌王与沈家以及徐凯等人私自制造军火兵器,增长税收压榨百姓,以及买卖官员职位的证据。
昭玉当即愤怒不已,立马给沈瑜修书一封,言明徐凯等人的罪行,连同证据一起让心腹之人送去了京城,嘱咐一定要亲自交给沈瑜,让他尽快捉拿京中的官员徐凯。
同时,又叫芍药去城中喊了几位有名的大夫来,给赵岩治病拿药。
幸好,赵岩中毒尚不算深,虽说身体抱恙,但是好好静养一些日子便能痊愈。
昭玉闻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赵大人为国为民多年,定不能叫这些贪官污吏害出个好歹来。
将吕师爷与陈家父子定罪后,昭玉很快就差人贴出告示,言明了徐凯吕师爷以及陈家勾结欺瞒皇上,私自涨税一事,如今吕师爷与陈家尽数被擒,税收也已经恢复大邺正常税收标准,叫老百姓们不必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