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盈,“……”
好冷,不想动,想回屋。
霍蓉儿看出她的迟疑,连忙朝福宝和桑桑使了个眼色,“你们想不想玩打雪仗?咱们分边玩,看看谁能赢。”
孩子们一有玩的,就顾不上冷热。
一时间,三个人可怜巴巴的看向宋清盈,“玩嘛玩嘛。”
宋清盈:她这是开了个幼儿园么?
沉默片刻,她点头道,“行吧,玩就玩。”
霍蓉儿高兴了,“那你和宝兰一队,我和翠蝶一队,至于这两个小的嘛……一人一个?”
两小孩一听这话,纷纷往宋清盈身边跑,都想跟宋清盈一边。
霍蓉儿看得翻了个白眼,看向福宝的眼神写满了“吾侄叛逆,伤透吾心”。
最后桑桑和福宝都跟在了宋清盈这边,霍蓉儿那边添了个瑞香。
队伍分好,两队就玩了起来。
一开始宋清盈只是想划划水,随便玩玩就好,然后她“啪”的一下挨了霍蓉儿一把雪,那份凉意从脸颊直冲天灵盖,她那点微弱的斗志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哈哈哈哈福宝你太弱了!还不赶紧从地上起来。”
“小姑姑你个坏人!”
“来啊来啊,有本事打我啊……诶,我躲!”
“公主,小心!”
“主子,快躲开。”
庭院里你追我赶,几人跑的气喘吁吁,浑身大汗。
霍致峥才走到昭阳宫门口,就听到院内传来的欢声笑语,他眉梢一挑,眼底也不自觉浮出一分笑意。
福禄总管看到陛下的神色变化,堆着笑道,“应该是小世子与公主来了,里头听着可真热闹,也不知是在玩些什么。”
霍致峥薄唇轻翘,“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这般说着,抬起步子走进去。
刚到院内,迎面就瞧见一团白色物体朝他飞了过来。
还好他身手敏捷,下意识朝边躲去,还没等松口气,又一团白色砸了过来,这回他没躲开,那团雪球直直的砸在他的胸口,碎碎的落在地上。
一旁的福禄总管脸都白了,惊呼道,“陛下!”
“……”
霍致峥低头看了眼胸口,又缓缓抬起眼,慢悠悠的朝院中看去,只见那被踩得一塌糊涂的雪地里,那道鹅黄色的身影单手高举着。
她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他,似是被吓住了。
是她砸的?
宋清盈:是的。
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宝兰和她一前一后的攻击霍蓉儿,没想到准头不够,竟然……都砸偏了,好死不死,还砸到了霍致峥身上。
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像是按下了关闭键,一下子停住了。
霍蓉儿见到霍致峥来,也很惊讶,惊讶之余,又朝宋清盈露出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宋清盈反应过来,连忙屈膝给人请安,连带着一屋子的人一起请安。
“都起来。”霍致峥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看着他胸口沾着的雪渣,宋清盈忙不迭走到他面前,抬手就给他拍开,嘴里碎碎念的道歉,“陛下,真是不好意思,臣妾不知道您来了,方才那个雪球是要砸公主的。你没砸疼吧?臣妾雪球没捏得特别紧,应该不会很疼……”
霍致峥垂下黑眸,见那两只在他胸口胡乱扒拉的小手,沉吟片刻,抬起胳膊握住了她的手。
“不是怕冷么,还玩雪。”他捏紧她冰凉的手。
宋清盈愣了愣,才答,“还行,不是特别冷。”
霍致峥牵着她往里走,“陪朕更衣。”
宋清盈,“好的好的……欸?更衣?”
她诧异的看向身侧的男人,男人却不再看她,只对霍蓉儿和福宝他们道,“你们想玩继续玩,仔细别着风寒,昭妃先进去伺候朕更衣。”
“……”
霍蓉儿眼睁睁看着自家皇兄把宋清盈牵进了屋子里,闷闷的嘟囔着:人都被你带走了,还玩什么玩。还有,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样腻歪了?
虽说先前俩人也挺亲密的,但这一回……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霍蓉儿也说不出来,只是看到兄嫂这般腻歪,不知为何,她突然也好想找个男人在这冰天雪地里牵牵手。
相比于霍蓉儿的触景生情,福宝则是抱着胳膊,哼道,“叔父太笨了,他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会自己更衣吗?还要小婶婶陪着一起!”
桑桑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阿淮哥哥才笨,陛下是想让小宋姐姐陪她玩,才这样说的。不然小宋姐姐陪我们打雪仗,就没人跟他玩啦。”
福宝听后,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叉着腰对桑桑道,“我才不笨,我早知道了,你下次不准说我笨,不然我就不跟你玩了。”
桑桑点点头,“好吧,你不笨。”
福宝这才高兴起来,见雪仗打不成了,就牵着桑桑去找富贵儿玩了。
看着两小屁孩小手牵小手,蹦蹦跳跳从面前走过,霍蓉儿,“………”
连福宝都有人牵?这日子没法过了!
寝殿内,炭盆烧得暖融融的,鹤形香炉里熏香袅袅。
宋清盈从檀木雕花衣橱里取出一件浅象牙色窄袖翻领长袍,轻声道,“陛下,穿这件吧。”
霍致峥已然脱下外面罩着的那件石青色长袍,顺手挂在架子上,见她捧着衣裳走到身前,忽而展开了双臂,定定的看向她,“你砸的朕,你替朕穿上,就当赔礼了。”
“这……也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替他穿外袍。
宋清盈替他套上衣袍,一边随口闲聊着,“陛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前头的政务忙完了?”
“嗯,基本安排妥当,过完除夕大军就出发。”霍致峥道。
“那岂不是正月初一出发?”宋清盈替那些即将出征的将士们鞠了把辛酸泪,大过年的背井离乡,实在是辛苦。
“只要能拿下陇西王的项上人头,平定陇西之乱,待大军归朝,朕自会重重犒赏他们。”
若不是今年才立国,一堆祭祀仪式需要君主在场,实在脱不开身,他都想亲自提刀,跨马沙场,手刃赵雄。
宋清盈走到他身前,垂头替他系着腰侧的带子,感慨着,“那穆…安乐伯带着他的兄弟们离京了,那伯府不就剩桑桑一个人过年了?”
霍致峥眸子微垂,盯着她姣美的侧颜,“你若喜欢她,可以将她接进你宫里住着,等穆云朗打了胜仗回来,再将她送回伯府。”
宋清盈一喜,扬起脸看向他,“可以把桑桑接进来?”
霍致峥“嗯”了一声。
她眉眼间溢出欢喜,“陛下真好,多谢陛下。”
暖橘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的发间,轻盈又朦胧。
霍致峥薄唇微抿,忽的抬手搂住她的腰。
宋清盈一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这吻来得迅速,热烈,又缠绵。
他宽大的手掌牢牢握着她的腰,仿佛将她抱起来般,两人的脚步不知不觉往后退,直到宋清盈的背抵在了那扇海棠春睡的屏风上。
他离开她的唇,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幽深的盯着她看了几息,忽而又俯下身,高挺的鼻梁蹭了下她的鼻子,嗓音带着不知餍足的低哑,“这几日朕一直在想你。”
可每次处理完政务,已经是半夜,想着这个时辰她早就睡下了,他便没来搅扰她。
今日一安排完大军出征事宜,他就直接往昭阳宫来。
“你可有想朕?”他低声道,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
男人灼热的鼻息洒在她的面颊,磁沉的嗓音像是鹅羽般轻轻拂过她的耳朵,宋清盈望着男人好看的唇形,腿都忍不住软了,脸颊通红,结结巴巴道,“想、想了。”
话音刚落,她明显感觉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
她的脸登时更烫了,啊啊啊啊好羞耻。
“乖。”
他喉结微动,薄唇又一次落在她的唇上。
宋清盈的手不由自主的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靠着屏风,放松身心,投入到这个吻中。
天雷勾地火,难舍又难分,直到“砰”的一声巨响响起——
屏风倒了。
屋外的宫人们吓得心里一个咯噔:地震了?!
第81章 爱人亲人(三更)……
那扇海棠春睡花鸟屏风足有八尺,又是实木雕的,骤然被推倒,动静着实不小。
宋清盈人都吓傻了,要不是霍致峥眼疾手快,牢牢勾住她的腰,她怕是要随着屏风一起栽下去。
“陛下,娘娘?”门外传来福禄总管担忧的唤声。
听着外头的声音,方才的旖旎氛围顿时消散不少,宋清盈也从多巴胺的快乐中清醒了过来,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屏风,脸颊通红。
要命,真要命。
接吻接到屏风倒塌什么的,也太尴尬了叭!
还好宫人们没得到吩咐不会贸然进来,不然要是都冲了进来,又是一个大型社死现场。
宋清盈眼睫轻颤,压根不好意思去看霍致峥,只伸手推了下他的胸膛,心虚道,“陛下,这该怎么办?”
霍致峥扫了眼那扇屏风,“没事,朕让人给你送一扇新的。”
宋清盈,“……”
重点是这个嘛?
难道不是等会宫人们进来,该怎么解释屏风为什么倒了吗?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拍门声,“皇兄,小嫂子,你们里面吗?”
是霍蓉儿的声音,她似乎在跟谁嘀咕着,“不会是房梁掉下来了吧?那可不得了!”
宋清盈:她怎么忘了霍蓉儿和福宝、桑桑都还在呢,这下好了,丢人丢大发了。
谈恋爱真的让人降智!
许是读懂她脸上的崩溃,霍致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抚着,“交给朕处理便是。”
宋清盈瞠目,“难不成陛下还会修屏风?”
霍致峥,“不会,但朕能叫人把屏风抬出去,换扇新的。”
宋清盈,“……”
霍致峥松开她,轻声道,“朕去开门,不然你昭阳宫的门被蓉儿给拍散了,还得找人修门。”
说着,他往门边走去。
宋清盈看了看他的背影,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能够遮蔽的屏风正躺在地上,仿佛在控诉着方才那顿狗粮是它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
门一打开,霍蓉儿就想冲进来,但一见到自家皇兄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刹住了,只伸着脖子好奇的往房梁上瞅,“皇兄,你们在里头做什么呢?没事吧?”
霍致峥云淡风轻道,“没事,只是屏风倒了。”
他的视线越过霍蓉儿,落在福禄总管担忧的脸上,“找几个太监将里头的屏风搬出去,再去库房挑个差不多样式的送来。”
福禄总管应下,虽然他心头满是疑惑,好好的屏风怎么会倒呢?
不单他有这个疑惑,霍蓉儿也有,“皇兄,屏风怎么倒了啊。”
“朕不小心撞倒的。”
霍致峥就这么淡淡一句话,转身往屋里去。
很快便有小太监进来扛屏风,霍蓉儿看着屋内那情况,啧啧称奇,“皇兄你还真有本事,这都能撞倒。”
福宝和桑桑两个小人儿则是围在了宋清盈身旁,关怀问候,“小婶婶,屏风有没有砸到你?你是不是吓到了?”
“小宋姐姐,你的脸怎么这样红,还有你的嘴巴好像有点肿,是生病了么?”
面对两双纯净无暇的大眼睛,宋清盈羞耻的都想头皮发麻,讪讪的笑了下,“大概是屋子里有点热。”
桑桑和福宝也就信了,还想拉着宋清盈出门凉快一下,霍致峥一走过来,俩孩子顿时不敢出声。
为了缓解尴尬,宋清盈清了清嗓子,“趁这会儿还早,不如咱们一起包饺子吧,入冬之后还没吃过饺子呢。”
霍蓉儿一听有了新活动,顿时来了兴致,“包饺子好啊,正好包了晚上吃!皇兄你还记得吗,从前我们在老家,外祖一到过年就会给咱扛半扇猪来,让母亲给咱包饺子吃。”
说起往事,霍致峥的神色带着些许回忆的的怅然,“记得。”
听兄长说,母亲刚嫁过来的那几年,外祖经常送肉来。
但祖父是个好面子的,经常训斥父亲,哪有娶了媳妇,还让媳妇从娘家倒贴的,老霍家丢不起这个人。这话虽是训斥父亲,但祖父训斥时从不避讳母亲。
后来母亲与外祖说了这事,要顾忌着霍家的颜面,让他以后还是别送肉了。
外祖听后,勃然大怒,觉得酸秀才家简直不可理喻,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想让女儿和外孙的日子过好点,怎么就跟面子扯上了?
后来外祖和祖父还吵了一架,眼见着母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外祖为了女儿退了一步,只在年节的时候给女儿送东西来。
在霍致峥十一岁时,外祖病逝,之后祖父与父亲也先后病逝,霍家的情况每况愈下,外债累累,母亲和十三岁的兄长勉强撑起一个家。
“那就包饺子了,我让人准备去。”
宋清盈朝宝兰使了个眼色,宝兰会意,转身下去安排。
没多久,厅堂内就多了一张长桌,桌上有和好的面,还有御厨调配好的馅料。
净好手后,霍致峥垂眸问宋清盈,“你会么?”
“呃,不太会。要不陛下您示范一下?正好臣妾与桑桑福宝他们学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