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的心尖宠——小舟遥遥
时间:2021-06-02 09:55:16

  这般睡了一路,一个时辰后到了上林苑。
  宫人引着他们去行宫歇息。
  彼时阳光正好,上林苑里风光宜人,可宋清盈睡得骨头都怠了,懒得出门逛,就窝在行宫里吃冰湃过的蜜瓜,霍致峥担心她贪凉吃坏肚子,便留在行宫,一来陪着她,二来监督她。
  等用过午膳,便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马球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宋清盈来古代一年多,还没见过打马球这项活动,心里也有些好奇,换了身轻薄的衣裙,挽着霍致峥胳膊就一起出了门。
  此次跟来上林苑的都是六品以上的朝官,女眷只有皇家的秦太后、怀宁长公主、昭妃,以及慈安君郑霍氏及其孙女郑惜月。
  见着这阵仗,那些年轻未婚的官员们心头都有些忐忑,看来此次马球赛真的是给公主的择婿局。
  “那位着红衣的便是怀宁长公主,她个子生得可真高。”
  “她身边那位穿青碧色的娘子是谁?瞧着温柔可亲的。”
  “那是陛下的表妹……虽说家境一般,但好像挺受太后喜爱的,娶不到公主,能娶这位郑姑娘,也算跟皇家沾了些亲。”
  一听郑惜月也有可能要择婿,有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心头不由活泛起来。他们自知凭着自己的条件尚主怕是困难,但若能被陛下的表妹挑中,没准也是一条发达的路子呢?
  这般想着,不少人频频往郑惜月那边看去。
  郑惜月握着帕子坐在郑霍氏身旁,脑袋低垂着,心头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知道她家境算不得好,压根不配与蓉儿一起坐在这里选婿,或许她就该听母亲的安排,随便找个富户嫁了。可她不想认命,也不想违逆祖母的一片心意……
  “郑姑娘。”一道细长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是皇帝身旁的小太监,“昭妃娘娘请您去苍霞轩品茗。”
  郑惜月微愣,抬眼见郑霍氏朝她笑着点了下头。
  这般了郑惜月还有何不明白,起身道,“是,这就随公公来。”
  无人注意到霍蓉儿低垂眼眸中的淡淡失落。
 
 
第99章 上林苑马球赛(下)……
  苍霞轩地处上林苑南边,风亭水榭,恣眠柳影,上有凌霄缠络,下有芭蕉环绕,靠池旁怪石嶙峋,有几尾红色鲤鱼在清澈见底的池中欢快摇曳。
  郑惜月到达时,宋清盈正与霍致峥相对而坐,桌上摆着棋盘,黑白玉棋子才下没几步。
  “拜见陛下、昭妃娘娘。”郑惜月屈膝行礼。
  宋清盈笑道,“表妹来了,坐下看看这盘棋怎么下。”
  有宫人搬来月牙凳,郑惜月顺势坐在宋清盈身旁,静静的看了眼这棋局,神色有些微妙。
  纵然她的棋艺算不上精湛,却也能看出这盘棋昭妃在乱下,好像没一步下的对,偏偏表兄还都让着她。
  难道这也是他们闺房之乐的一种?
  郑惜月选择默默喝茶,当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
  好在没多久,另有宫人引着一位象牙白锦袍的翩翩贵公子过来。
  那人身形修长,容貌清隽,眉眼间有种舒朗的英气,令人望之可亲。
  “微臣卫承昭拜见陛下、昭妃娘娘……”
  “卫卿家免礼。”霍致峥淡声道,视线稍稍在卫承昭身上停留,心道这小子今日这般拾掇,倒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清贵之气。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下意识转到宋清盈脸上。
  果不其然,那女人也在打量着卫承昭,眼角微弯,颇为欣赏一般。
  霍致峥将手中棋子放下,轻咳了一声,“昭妃。”
  宋清盈一怔,回过神来,扭头问道,“陛下?”
  霍致峥道,“轮到你下了。”
  宋清盈悻悻的“哦”了一下,拿着棋子装模作样的思索起来。
  有宫人给卫承昭搬了凳子,恰好与郑惜月面对面坐着,俩人只要抬眼,就能看清对方的容貌与神态。
  霍致峥与卫承昭聊了两句闲话,又状似随意的介绍了一下郑惜月,“这是朕姑祖母的嫡亲孙女郑氏,如今在宫里陪太后小住。”
  卫承昭心里一沉,难道陛下也有意将这郑惜月许配给他么?
  他压住心底慌乱,面上保持客气,朝郑惜月打了个招呼,“郑姑娘妆安。”
  郑惜月压根不敢看对面之人,低眉顺眼的回了句,“卫小侯爷万福。”
  这般打过招呼后,俩人再无话语。
  就算不是当事人,宋清盈也受不了这尴尬到抠脚的氛围,下了两步棋后,她拿出作天作地的宠妃腔调,对霍致峥道,“陛下,今日真是热得很,臣妾脸上的妆好像都花了,您陪臣妾进去补补妆嘛。”
  这茶里茶气的语气,莫说是郑惜月和卫承昭两人,便是见惯她戏精上身的霍致峥都愣了一瞬。
  待反应过来,霍致峥深深地看了宋清盈一眼,嘴里轻“嗯”了一声,又对卫承昭道,“卫卿家替朕下这一局。”
  宋清盈起身,笑吟吟的朝郑惜月道,“那表妹你替我下吧。”
  说罢,她亲热的挽住霍致峥,转身离开了。
  等绕到假山后面,确定亭中两人看不到他们,宋清盈才松开霍致峥的胳膊,仰脸朝他炫耀似的眨了眨眼,“陛下,我聪明吧?一下子就找到借口溜了出来。”
  霍致峥看她这变脸速度,忍俊不禁,抬手捏了下她的脸,“是,你最聪明。”
  “你别真把我脸上的胭脂捏掉了。”宋清盈拿开男人的狼爪,又悄悄往亭中瞧去,喃喃道,“万一这俩人真看对眼了怎么办?不行,那公主岂不是要难过死?”
  她连忙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嘴里碎碎念着,“菩萨保佑,他俩不成。”
  霍致峥拧眉看她,“你在嘟囔些什么?”
  宋清盈心说你个直男,告诉你你也不懂,便朝他干笑了两下,“没什么。”
  “走吧,水边蚊虫多,仔细又被蚊子咬的嗷嗷叫。”霍致峥牵住她的手,转身往清凉开阔的屋内走去。
  亭中,郑惜月与卫承昭各自落下一枚棋子。
  看着守在亭前有段距离的宫人,卫承昭和郑惜月俩人心知肚明,什么天热补妆,不过是撮合他们见面的一个借口罢了。
  左右没有旁人,能被留下的宫人都是经过筛选,嘴巴严实的,卫承昭也不玩什么弯弯绕绕的把戏,直接开门见山道,“郑姑娘,恕在下冒昧,你鬓间的那枚蜻蜓珠钗瞧着很是别致,不知是在哪里买的?”
  郑惜月愣了愣,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竟是问这个。
  她如实答道,“这珠钗是进京路过扬州,在扬州城中的一户珠宝铺子买的。”
  “噢,是这样。”卫承昭点头,又有些遗憾的朝她笑了下,“若是在京城买的,我也想着去买一支差不多样式的,送给心仪之人。”
  郑惜月闻言,眸光微动,无比自然的顺着他的话问,“卫小侯爷已有心仪之人了?”
  卫承昭毫不遮掩,颔首道,“是的,她是位性情活泼的纯善之人,蜻蜓珠钗灵动大方,她戴着应当很相衬。”
  话说到这里,郑惜月还有何不懂,卫承昭这是在告诉她,他已有意中人,他们俩是没可能了。
  这一瞬,郑惜月倒没多难过,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她朝卫承昭客气笑道,“卫小侯爷这般细致,你心悦的那位姑娘真是有福气了。若卫小侯爷很喜欢这支珠钗,我回去后可将珠钗样式描摹与你,京中能工巧匠众多,肯定能做出差不多样式的。”
  卫承昭本就是找个借口,拱手道,“不劳烦姑娘,等闲时我去京中珠宝铺子里多逛逛,应当能寻到的。”
  郑惜月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是,这蜻蜓珠钗本就是寻常样式,不难找的。”
  话说开了,两个年轻人的相处不再像先前那般局促的,倒正儿八经的真下起棋来。
  “表姑娘与卫小侯爷下着棋,有说有笑的,相处的很是不错呢!”
  负责盯梢的小宫人含笑将苍霞轩的动静禀告给秦太后和郑霍氏,两位老太太都舒展眉目,笑得很是惬意。
  “我就说嘛,咱们惜月温柔贤淑,模样又生的标致水灵,卫家那小武夫见着这温柔似水的姑娘,可不就得陷进去?”秦太后颇为自得的夸着。
  郑霍氏附和着,“若俩孩子互相有意,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与两位老太太不同,霍蓉儿耷拉着脑袋,手指拨着腕间红灿灿的珊瑚珠,闷闷的想:那满口道理的小书呆也不过如此。
  可为什么天底下大部分的男子都喜欢那种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女子呢?像她这样的……是不是真的太凶了?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郑惜月跟着霍致峥和宋清盈一起回到马球场。
  马球场呈长形,两侧修着长长的观赏廊曼,既能遮风避雨,又能遮阳防晒。
  帝妃翩然而至,廊里廊外的官员宫人们纷纷起身行礼。
  霍致峥携宋清盈走到长廊正中最高处入座,才出声道,“免礼。”
  众人叩谢皇帝隆恩,重新归座。
  马球赛按照三省六部本该分为九支队伍,可三省大都是些老臣,身子骨不行,最后也就勉强凑出两支队伍。与六部的六支队伍统共八支,俩俩比拼,再淘汰晋级,今日上午已经赛过一轮,最后剩下四支队伍,其中最显眼的是傅容景所在的礼部队伍。
  看着马球场上英姿勃发,身着暗紫圆领斓袍的傅容景,宋清盈不禁咂舌,真不愧是原书男主,永远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好看吗?”
  “挺好看的。”宋清盈本能回答,等答完才意识到不对,一扭头就见霍致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她登时变了脸,露出个狗腿子的笑容,“那些都是庸脂俗粉,陛下才是真绝色,我心中永远的第一位。”
  从前是主仆时,这女人是各种溜须拍马,极尽谄媚之能。
  现在俩人是夫妻,她这张嘴也没消停过,各种肉麻腻歪、稀奇古怪的情话张口就来,诸如“想在陛下的腹肌上打滚”“陛下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陛下的腿不是腿,金明河畔的春水”……
  想到她那些毫不矜持的话语,霍致峥薄唇紧抿,耳尖微烫。
  喝过一杯茶水平静心绪,霍致峥示意福禄总管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轮是刑部对兵部,一队穿蓝袍,一队穿红袍,在赛场上十分的激烈。
  宋清盈抓了一把瓜子,优哉游哉的磕,自古红蓝出cp呢。
  另一侧,霍蓉儿旁敲侧击的问着郑惜月方才与卫承昭见面的感觉。
  郑惜月与霍蓉儿一向亲近,也不瞒她,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还掩着帕子轻轻笑了下,“卫小侯爷是个很和善的人。也不知他心仪的是哪家闺秀,那位姑娘可真是走运了,能寻得这样一位体贴细致的郎君。”
  霍蓉儿整个人木在原地,表情僵硬,“他……他有心仪的人了?”
  “是呀,他亲口对我说的,说是位性情纯善的姑娘呢。咦,蓉儿你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大好?可是天气太热,着了暑热?”
  “没怎么,就是、就是觉得这个卫承昭着实可恶!”
  “啊?”
  “他既然早有意中人,为何还要来赴约与你相看?这不是羞辱人嘛!哼,要我说,就他这样的人,眼光肯定也没多好,他喜欢的姑娘应该就平平无奇,与月表姐你是万万不能比的。”
  “蓉儿,不好这般背后说人是非。”郑惜月低声劝道。
  霍蓉儿却觉得心头窝了一股无名火,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为郑惜月不值,还是为她自己生气,总之她现在燥的很。
  是以看到刑部即将败下阵,卫承昭所在的兵部快要获得胜利时,霍蓉儿扬声对霍致峥道,“皇兄,我也想上去打一场!你让我替那位刑部官员上场吧?”
  霍致峥面不改色的看向她,“别胡闹,就你那半吊子骑术,哪能上球场与他们较量。”
  “皇兄你别瞧不起人,我骑术可长进了不少!”霍蓉儿拖长了尾音朝秦太后和宋清盈撒娇,“母后,小嫂子,你们帮我说两句话嘛。”
  宋清盈哪敢开口啊,选择呵呵赔笑,将视线转移到秦太后身上。
  秦太后瞧着那位刑部主事生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心头暗想,女儿莫不是看中了这位,这才急着去替他出头,好在这位主事面前搏几分好感?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秦太后越看那位主事越觉得跟霍蓉儿般配,自然也帮着霍蓉儿说话,“皇帝,蓉儿想去玩,你就让她去玩一会儿。反正这轮比的也不多了,她加不加入也没多大区别。”
  霍致峥默了一瞬,也不好当众违逆秦太后的意思,便对霍蓉儿道,“你去可以,但得注意分寸,切莫急功近利,时刻得以自身安危为主。”
  “我知道了,多谢皇兄。”
  霍蓉儿欢喜不已,她今日穿得本就是轻便的骑装,连衣裳都不用换,直接就上场。
  本朝民风开放,马球又是男女皆宜的运动项目,京中不少贵女马球打得极好,与儿郎不遑多让。是以见到公主上场,官员们虽有些诧异,却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倒是那被换下的刑部主事心头暗自窃喜,公主莫不是看上他了?
  见到跨在枣红骏马之上手握球杆、英姿飒爽的霍蓉儿,卫承昭仿佛看到一年前,在热闹的东市大街上,公主手持长棍利落棒打恶徒的潇洒模样。
  她还是那样明媚爽朗,像是热意灼灼的太阳。
  怀着一腔暖融融的热意,卫承昭驱马走上前,与霍蓉儿问好,“殿下别来无恙。”
  霍蓉儿,“看我不锤爆你们!”
  卫承昭,“???”
  霍蓉儿哼了一声,仰着下巴,牵着马走开了。
  一炷香后。
  礼部有意给小公主放水,无奈霍蓉儿准头实在太差,刑部还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看着那仿佛在羞辱她智商的比分,霍蓉儿面颊通红,羞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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