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许爸煎的有点糊的荷包蛋之后,许卿叼着块馒头片往包里塞了几个苹果出了门。
一路上飞快骑着自行车,许卿总算是没有迟到。
广播站办公室里,林月也是刚刚到,许卿放下包两个小姑娘就开始忙工作。
每到周一就是广播站最忙的一天,她们要准备演讲稿,要撤换厂里的黑板报和宣传栏里的字画,一上午下来,工作忙的差不多了。
许卿才掏出饭盒跟林月一块儿到食堂去打饭,今天食堂供应不错,有素菜,萝卜丸子还有青椒炒肉丝,当然这些价格贵不说,还都是要票的,大多数工友还是吃窝窝头和素菜。
许卿向来在吃的上面大方,饿了啥也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
林月跟她一样,俩人分别要了一盒青椒炒肉,还有五六个萝卜丸子,端着饭盒到食堂找了个座位坐下吃饭。
许卿拿出早上从家里带的苹果来,洗干净了自己吃一个,塞给林月一个。
现在正是秋天苹果最好吃的时候,俩姑娘吃完了饭,又开始啃苹果。
啃着啃着,林月突然跟想到了什么一样,捧着脸对着许卿道:
“卿卿,听说你家陆营长来看你了,真的假的啊?”
陆沉那个狗男人?
许卿呆了一下,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愤愤啃了一下手里的红苹果:
“不知道,你提那狗男人干啥?”
不知道?狗男人?
吼吼,为什么明明是骂人的话,她却听出了撒娇的感觉?
林月一脸了然,继续捧着脸对着许卿挤眉弄眼:
“哦豁,卿卿你有事情瞒着我啊?
快点老实交代,你跟陆营长是不是...........”
有时间瞒着你个大头鬼啊,吃你的苹果吧!
就在林月即将语出惊人的时候,许卿用一只大苹果堵住了她的嘴巴。
嘴里含着大苹果,手里还捏着苹果的林月:.........
其实林月小姑娘这几天过的日子也很是滋润,自从跟周瑞确立了关系,俩人蜜里调油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周厂长每次在厂子里见了林月,一张长相略凶的脸上也总能露出笑来。
只是他这笑有些吓人。
每次周厂长对着林月笑的时候,小姑娘总是感动的想哭。
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发生,周瑞家有个上初中的弟弟叫周豆芽。
周豆芽瘦的跟个豆芽一样,就想着知道自个儿未来的嫂子长啥样。
这不,今天下午许卿跟林月一块儿下班回家的时候,周豆芽就背着书包哼哼哧哧跑了过来,对着林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嫂子好!
我是周瑞的弟弟周豆芽,很高兴认识您,以后请多关照!”
说往这话,周豆芽就背着书包一溜烟跑了。
留下林月跟许卿俩人:............
*********
县家属楼,一身正装的陆沉正在跟许爸许妈大眼瞪小眼儿。
“小陆,你刚才说啥?
你这次来县城是要向卿卿求婚的?”
佟月珍瞪大了眼看着表情严肃的陆沉。
刚端起水杯喝茶的许爸一口茶喷了出来,呛的够呛。
“咳咳咳.....你个狗小子,你在想屁吃!”
许远山那个愤怒啊,这狗小子怕不是真的在想屁吃,他闺女才二十一岁呢,这狗小子就想着把囡囡叼回家了!
呸!
许爸跟个喷火龙一样对着陆沉喷了起来:
“求婚,你求个泥鳅!
你这个兔崽子翅膀硬了,跟你奶奶你爸商量了没有,就来家里求婚了?
行,你说你想跟囡囡求婚,你住的地方有了吗,我闺女跟着你去了军区住哪里啊,还有你工资啥的给我闺女拿着不?再有你家里那个后妈,那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我闺女就不能跟那个女人住在一块儿,这些事情你都想过没有?”
佟月珍见许爸气的吹胡子瞪眼,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往外说,偷偷在许远山大腿软肉上捏了一下,许远山疼的呲牙咧嘴,只能闭了嘴。
相对于气到失去理智的许爸,佟月珍倒是还理智许多,一是陆沉本就是她想中的女婿,又跟闺女两情相悦的,结婚是迟早的事儿。
不过,许妈还是舍不得女儿,想多留许卿两年。
再说了,小陆这孩子办事一向沉稳,万不会这么冒冒失失来家里说要跟卿卿结婚的事。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佟月珍想起前几天在单位听的那些话,心里一颤,激动的看着陆沉。
“小陆?是不是上头..........”
陆沉点了点头,直截了当道:
“伯父伯母,实不相瞒,国家要拨乱反正了。”
拨乱反正的意思是,那伙人终于要被铲除了吗?
许爸跟许妈乍然听到这个好消息,都有些恍若梦中的感觉,直到陆沉又一次肯定的点了点头,夫妻俩才激动万分的握住了彼此的手。
“月珍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咱们的祖国总算是要醒过来了。”
许远山哽咽的不行,把眼睛摘了又戴上,可见心里有多激荡。
佟月珍也是高兴的眼眶泛红,他们这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对于祖国这将近十年的动荡,文化的凋敝,年轻一辈人的混乱,心里有多痛楚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许远山在陆沉面前哽咽了好一会儿才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把眼镜重新戴上:
“你个臭小子这时候来求婚,是不是想着带卿卿去军区考大学?”
陆沉难得愣了一下:
“您知道?”
臭小子,看你这样子,老子当然知道!
许远山嗤了一声,心道原来以为这小子有多聪明呢,没想到也是个傻小子,自家的闺女心里想的啥,他这个当爸的再清楚不过了。
第39章 第39章
闺女想要读书,想要上大学啊。
这些年要不是国家不让上大学了,他家囡囡早就考上大学去读书了。
自从许卿醒过来后,每个月的工资,一半拿出来给家里添东西,一半就留下存起来。
就是为了攒下钱来以后能有机会去上大学。
许卿上高中时候的教科书还整整齐齐码在书架上,有事没事的她就拿出来看看。
有好几次,许远山都看见闺女对着以前记笔记的本子一看就是老半天。
为啥啊,还不是想着以前上学时候的好日子了。
许远山自己就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他是老知识分子出身,知道知识对一个人的一生有多重要。
如果当年他跟许家屯一起长大的发小一样,读了几年书就辍学了或者是干脆大字不识一个,就这么混混沌沌在乡下种田度日,这样的生活不能说不好,但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囡囡是他亲闺女,闺女心里有理想有抱负,桃源县这个小县城是关不住卿卿的。
陆沉所在的北方军区虽然也是个小县城,但是那里临近省城,附近还有好几所知名学府,现在国家已经决定拨乱反正了,那恢复高考是早晚的事情,要是卿卿跟陆沉一起到军区生活的话.....
不管是考大学,还是考上大学之后学习工作的都会方便很多。
许远山想到这里,眼睛直视陆沉:
“你个臭小子,能保证对我囡囡一辈子好吗?”
陆沉神色认真,带着推心置腹的坦诚与直白:
“伯父,我用我的生命起誓,会一辈子对卿卿好的。”
用生命起誓?
这还差不多!
虽然许远山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满意的不得了。
别的他不敢保证,陆沉这个狗小子绝对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主儿,他既然发誓要对囡囡好,就一定会对囡囡好的。
许远山揉揉脸,对着红了眼眶的佟月珍笑了:
“月珍啊,看来咱们就要给闺女准备嫁妆了。”
佟月珍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不舍,五味杂陈:
“谁说不是呢,小陆啊,我们可是把卿卿交给你了,卿卿这丫头让我们养的娇气一些,以后啊你就多担待一些.......”
许妈刚开了口就说不下去了,许远山握着妻子的手轻轻安抚,陆沉刚想开口说话,许爸又抬头瞪了他一眼:
“狗小子,闪一点儿去,老子的媳妇儿老子自个儿哄。”
陆沉:..........
许卿不知道自个儿就这样被爸妈打包卖给陆沉这个狗男人了。
又到了月末发工资的时候,许卿看着钱包里满满当当的三十八块钱,心里美滋滋的。
发了工资了,去买点啥东西啊?
下了班的许卿边推着自行车,边盘算着,家里的鸡蛋没了得买些鸡蛋回家,爸爸喝的茶叶好像也不多了,等会儿去供销社买上一包,家里的红糖还有不?
等过几天,天冷了,许妈的身子不咋好来小日子就得喝红糖,家里少不了红糖啊。
许卿这么掰着指头,又到了供销社把想买的东西买齐了,拎着几个包裹回了家。
一进门,家里就喜气洋洋的,佟月珍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许爸和陆沉俩人头上扣着个大纸帽,一人拎着拖把,一人扛着□□,那样子简直就要跟搬家一样。
许卿惊呆了:
“妈,你们干啥呢?”
“能干啥啊,打扫卫生啊。快回屋换衣裳去一会儿还得扫屋顶呢。”
许妈笑呵呵招呼许卿干活。
这不过年也不过节的,干啥突然打扫卫生啊。
许卿放下东西,晕晕乎乎回屋换衣裳去了。
许卿刚一进屋,就看见了书桌上放着的一摞书,她走过去翻开,即惊喜又惊讶,这居然是一套高中课本还有一些复习资料,这些书都是崭新的,带着清新的新书的香味儿,翻起纸张清脆好听。
这书是哪来的啊,怎么在她书桌上呢?
许卿想了一会儿,突然像是顿悟了什么一样,抱着书冲到客厅里激动的对着家人啊啊啊了起来。
“啊啊啊!!
爸妈,陆沉,是不是高考要.......”
“恢复了”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许妈就过来捂住了许卿的嘴:
“我的闺女哎,你可给我小点儿声,万一让人听见可就不得了了。”
现在形式还不明朗,许爸许妈都不敢在外头乱说话,许卿秒懂,捂着自个儿的嘴悄声道:
“妈,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啊?”
许妈笑了:
“这事儿虽说还没有八九不离十,不过啊,小陆说的上头要拨乱反正了,高考是早晚要恢复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许卿眼睛一亮,高兴的扑到陆沉身上,吧唧一下亲在他俊脸上。
“陆沉你可太棒棒了!”
柔软如花瓣一样的吻落在陆沉脸上,陆沉又是难得愣了一下,继而唇角就勾了起来。
许妈看到这一幕还是笑呵呵的,没说话。
倒是许爸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脸色,哼了一声咳嗦道:
“咳咳,囡囡你去打扫厨房,厨房里还没打扫呢,陆沉你给我扫屋顶去!”
屋里的灰尘都掩盖不了许爸的酸溜溜,高兴的昏了头的许卿笑的那叫一个尴尬啊,赶紧回屋换了衣裳拿着抹布去打扫厨房了。
陆沉的嘴角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放下去,看的许爸心里那个胸闷啊,自家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不气才怪。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爸许妈早早上床歇下了。
陆沉在许卿送他出门的时候,没头脑地突然冒出一句:
“卿卿你今天亲了我一下我很高兴。”
“.........”
许卿本来就为了这事儿尴尬的不知道说啥呢,这狗男人还拿这个说事气的许卿啊,呸了一声扑过来就要捶人,结果被陆沉一把揽在了怀里压在了墙上。
“你放开我,不然我打你啊!”
许卿对着狗男人呲牙咧嘴。
陆沉低低一笑,在小姑娘耳边暧昧道:
“卿卿想怎么打我都可以。”
这个狗男人!
骚还是你骚!
许卿气的俏脸通红,刚想鲤鱼打挺从陆沉怀里挣脱出来,就被某人压在墙上来了一个长达五分钟的深吻。
一吻完毕,许卿都快给气哭了,男人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