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把许卿吓了一跳。
“这就去了!”
许卿瞪了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陆沉一眼,站起身来就要往屋里走。
陆沉嘴角翘了一下,揉了揉小姑娘的长发,突然一把拖住许卿的腰抱了起来:
“卿卿,你又重了。”
陆沉一本正经在小姑娘嘴边啄了一下笑道。
啊啊啊,狗男人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啊!
许卿跟小奶猫一样又一次气的腰炸毛,被男人压在沙发上深吻了一番。
一吻完毕,陆沉跟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枚红宝石戒指,带在了许卿纤细雪白的右手上,在温和的灯光下,郑重地单膝跪地:
“卿卿,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沉黑眸里满是炙热跟真诚,以往镇定自若的男人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头一次生出不确定来,他不确定卿卿会不会嫁给他,万一.......
不!没有万一!
陆沉绷紧了心看着许卿,许卿歪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又看了一眼明显紧张的男人,心里又甜又酸。
陆沉这个大笨蛋,原来你也有紧张的这一天啊。
许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在陆沉瞪大的眼神里昂着头答道:
“我答应你啦。
但是我是有条件的啊,以后你只能疼我一个人,也只能爱我一个人,你要有对不起我的那一天,小心我......”
小姑娘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陆沉抱在了怀里,男人紧紧抱着她,大脑袋埋在她的脖颈,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没有那一天,我这辈子爱的只有你。
我的宝贝。”
哎,许卿睁大了眼睛。
原来陆营长也有开口说情话的这一天呐。 ******
晚上十点,出去跟“老朋友聚餐”的许爸许妈探头探脑回家了。
许爸许妈跟陆沉仨人在客厅里不知道说了啥话,没一会儿佟月珍就喜气洋洋进屋来拉着许卿的手笑:
“囡囡啊,你答应嫁给小陆啦?”
许卿小脸爆红,点了点头。
“这可是大好事啊,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去,囡囡啊你想要啥样的背面啊,这结婚得要崭新的大红被面,有那鸳鸯戏水,花开并蒂还有早生贵子好几种图案呢!
闺女你喜欢啥样的,妈明天就去买去。”
佟月珍喜滋滋掰着手指头盘算,许卿眼看着许妈从结婚用的被面说到以后孩子用的尿布上头,赶紧出口打断:
”妈,还早呢,您说这些都太早了。
我跟陆沉说好了,我俩先订婚,等到考上大学再说结婚的事儿。”
啥?
先订婚啊,上了大学再结婚啊。
哎,她的小外孙孙呀,还得好几年才能抱到手上呢。
许妈闻言不无遗憾,转念一想,跟小外孙孙比起来还是闺女上大学这事儿比较重要,毕竟小外孙孙早晚会有的,可是闺女上大学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啊。
“订婚就先订婚,这也是我闺女的大喜事呢。”
许妈笑呵呵的对着许卿笑。
许卿看着喜笑颜开的许妈,还有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许爸,脸上就是一阵红。
陆沉求婚成功这件事儿,当天晚上远在军区的陆奶奶就知道了,这可把老太太给高兴坏了,在电话那头乐的直拍大腿儿。
“好,好,这就好啊。
小沉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卿卿,不然我饶不了你啊!”
陆奶奶在电话里对陆沉三令五申的,陆沉都好脾气的答应着,祖孙俩说了一会儿话,陆奶奶问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陆建元。
陆沉沉默了一下,淡声道不用了,等他回部队之后跟陆建元说也不迟。
陆奶奶叹息了一声,接着也转过神来,这事儿还是先别跟她那个糊涂儿子说的好,不然沈君容那个女人知道了还不一定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
第二天早上,许卿照例背着包去上班。
临出门的时候,佟月珍让许卿给林月带了两瓶自家做的肉酱,上回林月到家里来吃饭,吃了许妈做的肉酱,顿觉惊为天人,好吃的不得了。
可惜那天家里的肉酱就剩下这么一点儿了,林月没吃过瘾就走了
佟月珍一直记着这个事儿,前天拎回家一条五指宽的五花肉回家做了肉酱,放在干净的玻璃瓶里,今天一早就让许卿给林月捎上了。
林月看见干妈给的两瓶肉酱果然很高兴,又从许卿嘴里知道了陆营长求婚成功的事情,高兴的不得了。
当下就拍着胸脯说让陆营长请吃饭。
许卿跟陆沉说了这事儿,陆沉笑了笑,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仨人就到了国营饭店,陆营长许卿作东,林月也不客气,直接点了一桌子菜,好吃好喝了一顿。
许卿跟陆沉的婚事定了下来,俩人商量着等到十二月订婚,等到恢复高考那天就去领证,到许卿考上大学之后再办婚礼。
两个年轻人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许爸许妈也不说啥,就笑着答应了。
陆程这个当哥哥的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自家弟弟求婚成功的消息,在电话里调侃了几户之后,又一次因为嘴贱被陆沉单方面挂了电话。
至于陆建元这边儿,还是在陆沉回到部队之后,才找了个机会跟他讲了这件事儿。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陆建元愣了一下,继而就是欣慰和感概。
欣慰的是他的小儿子也即将有相伴一生的妻子了,感概的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多少有些不合格。
小沉不在部队这么多天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真有点儿太不应该了。
陆建元原本想要陆沉今天晚上回家,让沈君容做一桌子好菜,他们一家人好好庆祝庆祝。
结果看到陆沉冷峻的脸时,到嘴边的话又回去了。
算了,小沉这孩子跟君容说不到一块儿去。
还是别扫兴了。
想到这里,陆建元心里对沈君容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自从上次出了许卿的事情后,陆建元跟沈君容的感情就不如以往那么和谐了。
有好几次,夫妻俩争吵的时候,沈君容都气急败坏的对着陆建元骂了脏话。
这让陆建元很错愕,他从来都不知道,以前知书达理的沈君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泼妇的样子。
第41章
建元没有想过,或许沈君容从来就不是他心中的那个温婉知书的女人,现在这个有点儿泼妇,又有诸多野心的女人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这些话是陆沉跟许卿打电话的时候,两人谈到的。
自从陆沉跟许卿求婚成功后,每天晚上雷打不动七点钟准时给未婚妻打电话,这简直就成了一个习惯。
陆程知道这事儿之后,在电话里笑话弟弟是块望妻石。
陆营长反而觉的当望妻石很好,理所当然的样子让陆程很无语。
完了,他这个弟弟以后一准儿是个妻奴了。
妻奴陆沉在临走的时候,拎着个木箱上了许家,里面装着的是他参军这些年的工资和津贴,还有几大摞票据,像是工业票,电信票,粮票,洋洋洒洒的看得许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把这些东西拿来做什么呀?”
许卿有点儿不明白,这些都是陆沉的积蓄,他不好好放着拿家里来干什么?
陆沉笑了笑,把木箱推到了许卿面前。
“卿卿,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你知道的我吃穿都在部队用不到钱的,这些就放在你这里,我的小姑娘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够了就跟我说。”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让人难为情呢。
许卿心里甜滋滋地,觉得陆沉这家伙儿也没有这么狗,毕竟他们只是刚求婚成功,连订婚也是刚订下来而已。
陆沉就把自个儿的全部身家交给自己,这样全身心的信任和宠溺让许卿心里热热的。
但是.......
许卿抿了抿唇:
“这样不好吧。”
陆沉知道小姑娘的顾虑,低笑了一声把陆奶奶给搬了出来:
“没事的,奶奶说了这是我们陆家的传统美德,家里男人挣钱有了媳妇儿就要把钱都交给媳妇儿的。
你是我们陆家的媳妇,管我的钱不是天经地义?”
陆沉难得说这么多话,许卿又知道了这事儿陆奶奶也晓得,心里安定了许多,笑嘻嘻道:
“好吧,这些就放在我这里给你保管着吧。”
说完这话,小姑娘就开始热火朝天数钱。
木箱里的钱和票都捆成一捆一捆的,捆的整整齐齐。
清点起来也格外容易,没一会儿就数完了。
要说陆沉这家伙儿还真是有钱人,光是津贴和工资就攒下了两千多块钱,其实这也不是他的全部身家,刚才听陆沉话里的意思,他还有存折和陆母留下的首饰在陆奶奶那里保存着,这真是有钱人啊。
许卿看着木箱咋舌,转念一想,这些钱在她手里不能花,看看饱饱眼福也是好的啊。
陆沉看着小姑娘一会儿咋舌,一会儿喜笑颜笑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摇头。
这丫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两天后,陆沉回了军区,许卿一家人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进入十月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天早上,许卿还没起床呢,就听见下楼拿报纸的许爸从外头回来,声音激动的跟佟月珍报喜。
“月珍,那四个人被抓起来了!”
佟月珍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煎鸡蛋,满身的烟火气还没明白丈夫话里的意思。
“啥四个人被抓起来了?
老许你说的谁啊?”
没头没脑的连个名字也不说她知道是谁呢?
许远山兴奋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低声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许卿迷迷瞪瞪的躺在床上,让许妈一声“真的”给彻底震醒了。
这是出了啥事啊,一大早上的?
床上的许卿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穿着睡衣出了屋子,她刚走到客厅里,就看见佟月珍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许远山也是摘了眼镜高兴的直抹眼泪。
这是怎么了?
许卿愣愣地看着父母,许爸抬起头来对着她说了一句话,直接把她的眼泪给炸了出来。
“囡囡,十年动荡要结束了!”
要结束了?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许卿询问地看向许妈,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她抬头深深地呼了两口气,咽下了眼里的眼泪,身体上下立刻都畅通了。
呐,真舒服,真开心啊!
整个桃源县都陷入了一阵狂欢,中央的消息传来之后,大家伙儿都乐疯了,县里的老百姓们举着小红旗在街上庆祝奔走,这一天简直是一场庆祝的盛宴。
百里之外的劳改农场。
劳改犯们在老旧的收音机里,终于听清楚了这个好消息,一直到收音机里只剩下滋啦啦的电磁声了,一群人还跟没反应过来一样。
“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个瘦的脸颊突出来的老人喃喃道。
“徐老,不是做梦,是真的。
这是好事儿啊。”
其他人都开口道。
叫徐老的老人瞬间老泪纵横,其他人也都捂着嘴哭了起来,他们这是喜极而泣。
真的是太好了,苦难的生活终于要有结束的这一天了。
******
农场里的劳改犯们哭完之后,都欢欣鼓舞的,以往一张张麻木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放佛温暖春日里一夜之间焕发生机的枯木一样,欣欣向荣。 劳改犯们有了精神气,干起活来也顺当不少,可是劳改农场的一众大小领导心里却慌的很,自从那几个人倒台之后,上面的政策就变了,从中央下来的文件上明确表示要对十年动荡中遗留在群众中的毒瘤给清理掉。
虽然上头没有明说,但是他们一个个都知道,十年动荡里自个儿做下了多少坏事,有不少人手里都攥着人命。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些事情虽然跟文生没关系,可是跟他背后的靠山农场主任却有很大的关系。
农场主任父子俩都是靠着吵架批人上位的,父子俩都是说一不二的狠人,做事狠辣,绝不留情。
这样的性子在动荡社会里自然能爬得高,可是也有句老话,爬得高跌得重。
这几天农场主任一直暴躁不安,就是对着文生也没有了以往的好脸色。
文生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背地里回了宿舍却是凶狠着一张脸。
许柔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农场里了,自从那天晚上她发现自己藏的钱不见了,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把茅草屋里的劳改犯给惊醒了,大家伙儿看见晕倒的许柔忙叫来了农场的赤脚大夫,那大夫是个二把手,以前是给农场的牲畜看病的。
农场里的劳改犯多了,有个病啊灾的是常事,农场里又没有医生,那大夫索性连人带畜生一块儿给看了。
许柔本是急怒攻心撅过去的,那大夫非说她脑子有毛病了,胡乱弄了些草药熬好了让人给许柔灌了下去。
这一灌不要紧,本来许柔没啥事儿,喝了这草药,脸上身上,浑身上下不知道咋地就起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红红紫紫的看着可怖的很。
许柔本来精神就不大好,醒过来一看自己身上这样子跟发狂的母豹子一样在农场里大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