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一嘴硬,江佞就变着法地欺负她,直欺负地她哑着嗓子求饶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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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里待了八天,虞知办完了离职手续,交接完手头工作,才和江佞回家了,方婷说要先走,其实一直没走,江佞带虞知走的时候,和方婷他们坐一辆车,方婷坐在前面副驾驶,徐政在开车,江佞和虞知在后面腻歪。
方婷没见过这样的江佞,跟个娘炮似的,一会儿这儿不舒服,一会儿那儿不舒服,声音小的跟猫似的,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在他们面前大吼大叫,可从来没这么轻声细语过。
虞知也是,明知道他装的,还惯着他的臭脾气,可给方婷气坏了。
恶心人。
早上出发离开,到了下午他们才到凉城,江佞带着他俩去坐飞机,然后车就扔给了徐政,还有几个一起随行的,都坐车回,大概回去也就明天了。
江佞他们倒是到的早,到了凉城机场,虞知是要回家的,江佞看天晚了就不让她回,让她明天回,虞知也没想好怎么跟家里人相处,所以就跟江佞回江家了,虞知以为会回江家,但是江佞却带她去了枫桥别墅。
他把爷爷奶奶留下的枫桥别墅又买下来了,卖出去的时候四千万,买回来的时候2.5亿。
虞知再一次来到枫桥别墅,只感觉物是人非,当年江佞卖掉这里的时候,心里得多难过。
江佞开门的时候,见她站在那里没动,回头看她,见她眼尾红着,江佞牵了她的手,带她进门,边走边说:“我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如愿以偿,他和奶奶宠我,什么都想给我,但是唯有你,他们给不了。”
虞知记得那时候爷爷让她以后管着江佞,那时候的她,还没想过要和江佞走一辈子。
进去后,江佞抱住她,摇啊摇的:“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带回来,住在这里,然后让爷爷奶奶知道,我有多能耐。”
虞知心头哽咽:“江佞……”
江佞笑了笑,眼尾也红了,他只是有点想爷爷奶奶了。
他摇头:“没关系啊,总的来说,我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他们在天之灵,也会为我高兴吧?”
虞知抱住他,点头:“你很棒。”
江佞放开她,把她带去二楼,神秘兮兮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虞知跟着他上楼,有电梯也有楼梯,这才是奢华的地方,地下室是健身房和私人酒吧,大得很。
上了二楼,推开门的一瞬间,虞知才惊讶了,江佞邀功似的:“怎么样?喜欢么?”
虞知愣愣地,走进去看了看,装修地极为奢华。
“这是?”
江佞说:“婚房,我知道你不喜欢江家,我也不喜欢,结婚以后,咱们住这里,好不好?”
虞知没答话,鼻子已经酸了,心更酸。
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抱住他,再没撒手。
“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都行,有你就行。”
她何德何能,让江佞为她如此大费周章,她没觉得自己多特殊,很普通。
但是江佞把她当成了宝。
也只有他,把她当成宝。
当一切真相大白,她才晓得,为他好的,始终只有江佞啊。
尽管他没钱,以后三餐温饱都是问题,她都不觉得他有多不堪了。
何况,现在她觉得,即使跟着江佞要饭,她也甘之如饴。
“明天,我们就回我家,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我都是你的人了。”
江佞闻言,笑出了声:“早就是我的人了,忘了你高三毕业去北京找我的那个晚上了么?”
虞知窘迫:“别说,都怪你。”
江佞咬她的耳朵:“还肿了,我还被老女人教训了一顿,不过……谁知道你那么嫩,经不住摧残?”
虞知:“……你可闭嘴吧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回到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江佞好好地洗了下自己,虞知也好好地洗了下,美好的夜晚因为虞知的回来而有了盼头,不用再每天守着冷冰冰的房间发呆,心慌意乱。
他觉得满足,幸福,却又有些患得患失。
这第一天在江佞家,自然少不了缠绵一番,江佞猛地过分,虞知乖巧的过分。
他觉得不真实,一遍一遍地唤虞知的名字,虞知回应他,他才觉得有些欣慰。
她还像以前,乖的时候,眼睛湿漉漉地无辜极了,看着他,然而勾起的不是他的保护欲,而是占有欲。
真想把她疼到骨子里去。
让她哭,让她叫他的名字,让她沦陷在和他织就的美妙夜曲里,终老一生。
“知知,叫老公。”
“不……”
“叫不叫?”他使坏,让她疼,她咬牙,无辜地迎上他的眼眸。
“老公。”
“嗯,在呢,真乖。”
所以还是幼稚的吧,为了一个称呼,总是变着法地欺负她。
“你是不是长不大了?怎么老喜欢欺负我?”
江佞就笑:“哪里长不大?我不是大得很么?”
虞知:“……”
果然还是无法正常交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果然还是那个喜欢看她出糗,喜欢轻薄她的江佞。
“把嘴闭上,惹人嫌弃。”
“就说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
“真的么?说谎可不对。”
“……好吧,喜欢,喜欢行了吧,只要是你的,都喜欢,满意了没有?”
“满意了。”
第66章 提亲
虞知大学上完到毕业就业都没怎么回过家,要不是江佞去找她,她或许还会继续逃避下去,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两家的父母逼死江佞父亲这件事,虽然时间长了,大家早就淡忘了,但是她明白,给江佞留在心底的创伤是怎么都不能弥补的。
他们还住在原来的小区,只是房子已经买下来了,大概也是虞庆洋和路月晴帮他们买的。
江佞陪她回去的,一大早回去时他们还在吃早饭,敲开门时,开门的是张冰兰,她看到虞知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好像有点被吓到,继而眼眶瞬间就红了,有些急切地喊了她的名字:“知知?知知你回来了?”
虞知点头,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进门去,李国忠和李永进正在吃饭。
江佞从身后跟进来,拿着虞知的箱子,笑着问候李国忠和张冰兰:“早上好。”
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李国忠有些忐忑地放下筷子,忙回应江佞的问好:“早上好,江佞。”
虞知自始至终没说话,显得跟这个家里很陌生一样,张冰兰已经在默默地抹眼泪了,像是高兴的,又像是被虞知刺激到了。
虞知的表情甚至都没变一下,李永进长高了很多,也像个大孩子了,看着虞知半天,始终没叫一声姐姐。
气氛还是比较诡异的,虽然是亲人,但是相处的模式比陌生人还尴尬,还是江佞打破了僵局,他兀自坐在餐桌旁,看着桌子上的油条,像是开玩笑似的:“我还没吃饭,知知你吃不?”
虞知摇头。
张冰兰让虞知坐,她去拿筷子,然后给江佞和虞知都盛了米粥,虞知没吃,江佞倒是不客气,一边吃一边称赞:“还不错呢知知,吃点。”
虞知摇头,看着江佞那个样子,她鼻酸地微微低首摸了摸鼻尖,李国忠将油条递到江佞面前:“江佞,多吃点,不够让你阿姨出去给你买。”
张冰兰点头,也急切道:“不远,不够我去给你买。”
江佞道了谢,看了看虞知,虞知也看着他,半晌,她回头抹了抹眼角的雾水。
江佞看见了,李国忠也看见了,那些已经不想再重复的记忆在脑海里重现,李国忠低眼抿了唇,嘴唇颤抖了几下,才沉重地对虞知开口:“知知,这么久了,你也该原谅我们了,江佞也早已放下了,你别一回来就这个样子,我们都很难受,我们也很抱歉,我们也想赎罪。”
虞知摇头,她只是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佞喝完一碗粥,走到虞知跟前,蹲下握住她的手,笑着,但是眼尾却是红着的,虞知明白他其实在故作坚强。
江佞:“知知,我都放下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你爸爸也跟我道过谦了,虞家的你养父母也跟我道过谦了,我都原谅他们了,真的,不然我怎么可能坐在这里和你爸爸一起吃饭?”
虞知看着江佞,眼底的泪“吧嗒”落在了江佞的手上,江佞伸手给她抹眼泪,开玩笑似的:“说好了今天来你家提亲的,你这哭算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你也大姑娘家了,不愿意就说出口,干什么这么委屈?你是舍不得你爸你妈?”
李国忠喊她:“知知,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我和你妈妈那时候真的……也是为了你好。”
虞知摇头,不想再说了,她抹了眼泪拉起江佞往餐桌前走:“吃饭吧,江佞有事和你们谈,你们就谈吧。”
张冰兰看虞知终于肯吃饭了,才舒了一口气,李永进在一边问:“你是姐姐吗?”
虞知看了看他:“傻小子,几年没见而已,不认识我了?”
李永进想了想,摇头:“我姐姐是长头发。”
虞知无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点头:“那我就再留长。”
江佞跟他们也没什么家常可说,直奔主题:“今天一方面是送知知回来,一方面是跟你们二老说一下,提个亲,选个日子我和知知把婚结了,我的家庭情况什么样你们都知道,我也就不一一报备了,我可以做自己的媒人,你们要是觉得不妥,我就去找我姨妈来,其实都一样。”
李国忠说:“虽然你自己提亲也行,但是总归要有长辈出面,那不然就劳烦你姨妈来一趟,到时候婚礼的张罗我和虞家那两口子帮你们也行,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知知也毕业了,早成家也好。”
江佞点头:“那我就让姨妈来一趟,彩礼什么的你们要多少直接开口,不要跟我客气。”
李国忠摆摆手:“彩礼什么的就不要了,你对知知好就行,只要你疼她,我们要那么钱干什么,况且你也不缺钱,我和你阿姨也不缺钱。”
江佞说:“多少要意思一下。”
李国忠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给个一万零一,也附和我们村那边的习俗。”
江佞点头:“也好。”
虞知什么话都没说,事情算是就这样谈妥了,江佞去找虞知,也是李国忠跪在他面前求他的,他把自己对江一铭说的话都跟江佞说了一遍,其实这事情不全怪他们吧,江一铭出车祸双腿截肢以后情绪一直不对劲,只是他一直没仔细注意过他而已。
虞庆洋也跟他忏悔,说当时就是因为恨江佞,才对江一铭的态度决绝,但是从未想过逼死他。
不管真假,江一铭也死了,说再多怪罪再多有什么用,他不去找虞知是害怕两家给虞知为难,既然他们都悔过,同意他和虞知的事情,千山万水他也得把虞知找回来。
到底还是有些期待吧,他没被那些所谓的艰难击垮,以后必将坚不可摧。
谁也别再想伤他一根毫毛。
虞知这晚住在了家里,张冰兰和李国忠都对她说了很多话。
其实道理她都明白,她心里什么都明白。
张冰兰从来不是多话的人,但是这个晚上跟她说了很多,说了女人的不易,说了结婚以后的无奈,说了以后虞知若是怀孕生孩子没人照看的话,她随时都能过去。
然后就抱着她哭,虞知自己也掉眼泪。
李国忠坐在轮椅上,指间夹着烟,一个大男人跟她说着说着也就开始掉泪,时不时地擤鼻涕:“我们是对不起江佞,但是知知啊,你放心,你以后嫁给了江佞,江佞便也是我们的孩子,给你有的疼爱,给他都有。”
虞知直接绷不住了,伏在李国忠腿上哭,李国忠声音抖的厉害:“爸爸从来没想过让他失去亲人,只是那时候虞暖的死给我们造成的创伤太大了,所以才说了错话,做了错事,你因为这些几年不回家,我们都明白你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都明白……我们造的孽,却让你为我们承担,真的抱歉。”
虞知摇头,抽泣地不能自已。
李国忠抚着她的头发,又开始哄她:“没事了,只要你回来,都没事了,你知道他的难处,以后便要好好对他,你对他好,他对你好,我们也就放心了,若是他对你不好,即使我们对他有愧,我拼了命也不会答应的。”
虞知点头,到头来才明白,亲情到底是这世上割舍不下的,即使她如何爱江佞,她始终没法忽略他们。
第二天赵妈妈带着江佞又来了,拿了一些礼物,还有一万零一的现金,便算是聘礼了。
张冰兰和虞知在厨房忙碌,赵妈妈以及江佞在客厅说话,说起江佞的事情,赵妈妈就忍不住鼻子酸:“我们家小佞,从小被宠大的,。谁也想不到他后来会受那样的苦,他的人生里就没有一件事情是如意的,好在他喜欢了知知这么久,终于能和她喜结良缘,我这当姨妈的也高兴,我们家从来不兴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孩子喜欢,我们都不会阻拦。”
李国忠点头:“其实我也觉得江佞这孩子很有前途,知知以后跟他结婚,可能就是享不尽的福气。”
江佞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想着,你们以前可不是这样想的,怎么说谎还说到我面前了?
见江佞的婚事有着落了,赵妈妈还挺高兴的,江佞现在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年纪轻轻身价上千亿,她还怕江佞年轻气盛,谁都看不上眼,结果这才24岁不到就想进入婚姻的殿堂了。
如果不着急结婚,这以后得有多少名媛往他身上贴,可他偏偏非要尽快把虞知绑住。
赵妈妈想的有点多,但是想得再多,她也没办法阻止,只要江佞喜欢,要天上的星星她都得想办法去摘下来。
一家人一起吃了火锅,事情谈妥之后江佞和赵妈妈就走了,临走前赵妈妈说她会和江佞找个好日子,看什么时候适合举行婚礼,确定日子了会告诉李国忠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