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那个假世子——知何许
时间:2021-06-04 09:05:57

  “我倒是不知道我夫人做了什么腌臜事。”这些时日来,裴寄第一次见一向冷静自持的苏晚露出这幅模样,忍不住开口:“既要报官,我不拦着你,不过容我先问大丫几个问题。”
  不等孙氏答应,裴寄向前跨了一步,恰好停在大丫面前,轻笑一声,说:“大丫,你可听你娘说了,要去报官,还要把平儿卖出去呢。你确定平儿推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吗,真见了官老爷,说谎的那个人定是要挨板子的。”
  明明眼前的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说的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大丫却觉得毛骨悚然,就连她娘孙氏打她时都不会这样害怕。
  她努力把视线从裴寄身上移开,却飘向了不远处紧紧盯着她的平儿。
  其实一开始,她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慢慢的,平儿吃穿用度皆比她好,笑脸也越来越多。可是凭什么这样,她娘说了,平儿只是个下人,是比她低一等的人。
  所以她才开始学着她娘的样子故意在平儿面前说苏晚的坏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在她娘看到伤口时鬼迷心窍说是平儿推的,她不想她娘来裴家的,也不想害平儿被卖掉。
  “是,是我说谎了,我不想报官,也不想挨板子。”
  小女孩低低的呢喃声清楚的传到了所有人耳里,孙氏率先变了脸色,她气急变坏冲上去一把揪住大丫的耳朵,叫骂道:“你这死丫头,骨头又松了是不是,别人一吓就胡言乱语。”
  “哇”的一声,疼痛加上浓浓的恐惧,大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苏晚看到裴寄听到哭声时深深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离大丫母女远了几步,顿时弯了嘴角,却不料正对上裴寄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就在小院门口乱成一团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陡然响起。
  “安之,没想到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不招人待见,连小姑娘都被你吓哭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院外站着个一身蓝色锦袍的男子,后面跟着个随侍。
  苏晚留意到裴寄见到这男子时面上竟流露出了罕见的讶色,心下愈发好奇。
  不料一旁的孙氏正发狠卖泼不知如何是好,乍一看到这锦袍男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顾不上教训还在抽泣的大丫,呸了一声,“大白天的,姘头都找上门了,做的这些腌臜事谁不知道?”
  原来这孙氏光顾着骂人没听见方才响起的男声,把苏晚当成了这人的外室。
  这一次,不等苏晚气急开口,裴寄阴鸷的眼神就扫了过去,声音中带着些狠戾:“管好自己的嘴,才能留着命去见官。”
  孙氏赫然被吓住了,只觉一股凉意陡然从心底升起,明明这只是个普声音中带着些很通人,此刻的气势却压得她瑟瑟发抖。
  于是等苏晚从裴寄狠戾的语气中回过神来,见到的就是孙氏拉着大丫落荒而逃的背影。
  而裴寄身上阴冷的气息也随之瞬间消散。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裴寄,抿了抿唇,苏晚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出脑海,抬眸问道:“阿寄,这位是?”
 
 
第7章 寻人   苏晚有些恼怒,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下陆简,见过嫂夫人。”
  没等到裴寄的回应,陆简就自报家门,并拱手向苏晚行了一礼。
  苏晚连忙侧身回礼。
  陆简,若是她没记错,乃是这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公子。他出身安乐伯府,乃是安乐伯原配所出嫡子,可惜一事无成名声极差,因此安乐伯至今都未请封世子。
  没想到他竟与裴寄熟识。
  若是旁人估计会惊讶于裴寄此前名声在外怎会自甘下落与这般纨绔来往。
  可苏晚不会。
  安乐伯继室贤名在外,可这府里的龌龊谁又能说得清。偌大的侯府和困住她的侍郎府又有什么区别?
  裴寄也有些意外,笼在袖子里的手似是想抬起来,却又放下,眉宇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色。
  在他尚是侯府世子时,身边不乏簇拥。一朝一无所有,那些所谓的好友顿时一哄而散,也只有这个傻憨憨仍跟在他的身边上蹿下跳。可惜前世陆简被恶妇陷害之际,他人微言轻,束手无策。
  幸好再来一次,故人仍在。
  裴寄笑着应了声:“行川,许久未见。”
  阳光温和,夏风搅得树叶哗哗作响,夹杂着几声蝉鸣,却不显聒噪。
  故友重逢,当小酌几杯。
  陆简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小厮,随即接过他手上拎着的两坛酒,朗声道:“我来找你喝酒。”
  苏晚看了看他拎着的两坛酒,又偏头看了看裴寄,有些欲言又止。
  “不了,”裴寄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晚的视线,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大病初愈,改日再约。”
  陆简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一脸心领神会地打趣道:“这娶了妻的人呐,就是不一样。”
  裴寄转身坐在石桌前,径直倒了一杯热茶,饮了一口,却并未反驳,似笑非笑,“是不一样了。”
  白皙的脸颊霎时染上红晕,苏晚有些难为情。她抬眸微微瞪了裴寄一眼,竟流露出难得的小女儿情态。
  恰好这时平儿添上热茶,苏晚告退回房,只是离开的步伐却明显比来时匆忙了一些。
  见苏晚离开,裴寄便领着陆简进了书房。
  甫一进去,见到被火熏得漆黑的墙壁,陆简挥着袖子,大呼小叫:“安之,这地方怎能住人。”
  裴寄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陆简讪讪噤了声。
  还以为经此一遭,裴寄就不那么嫌弃他了。
  都是错觉,想来方才的好脸色是看在嫂嫂的面上。
  正了正脸色,收起嬉皮笑脸。
  陆简:“安之,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书院的事情。”
  原来陆简和裴寄一样,亦是在白鹤书院求学。略有不同的是他是靠着伯府才能入学。这些时日他也听闻了镇远侯府发生的事情,不过在陆简看来,就算没有镇远侯府裴寄也终会出人头地。
  家世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这些时日书院开课,陆简却没见到裴寄的身影,这才惊觉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些,匆匆忙忙寻了过来。
  思及此,他来不及收回的手握了握拳,愤愤开口:“我见过那裴安了,草包一个。定是他从中作梗,怕你在书院抢了他的风头。不过只要你肯同我去寻了山长,凭你的才识,定不会让那草包得逞。”
  裴寄踱步走到窗前,日光清浅,透过窗棂,洋洋洒洒的笼罩在他的周身。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我不会再去白鹤书院了。”
  “为什么?”他话音刚落,陆简就气急问道:“难道你真的怕了那个裴安。”
  裴寄收回眼神,平静又淡漠地笑了笑,“我自有打算。”
  顿了顿,他加重了语气,说:“你在白鹤书院,管好自己别去惹事生非。”
  “哦。”陆简无奈地摊了摊手,他们年少相识,可是他从来左右不了裴寄的决定。
  可是有人能。
  ——
  午后阳光正盛,街上的行人都少了些。
  苏晚戴着帷帽,刚出了小巷,却被人拦了下来。心下一慌,抬眸看去,却发现是早就离开的陆简二人。
  陆简看她被吓得一怔,连忙开口道歉:“嫂夫人恕罪,实在是陆简有一事相求。”
  “陆公子。”苏晚定了定神,回了一礼,“相求不敢当,不知是何事?”
  陆简:“陆简早就听闻苏家大小姐对安之情深义重。今日一见,安之对嫂夫人亦是珍重。不知嫂夫人是否听过白鹤书院。”
  苏晚微微颔首。
  陆简接着说:“嫂夫人有所不知,因为小人从中作梗,书院免了安之的名额。可我与安之年少相识,先生曾言安之有状元之才,不该被埋没至此。”
  “我能做什么?”苏晚垂眸动了动唇,那日苏清的嘲讽仿佛就在耳边。
  “我此次上门是邀安之一同求见山长,重返书院。”陆简这才道出了他的最终来意。
  轻轻叹了口气,苏晚心里清楚,怕是不会如陆简说的这般容易,她眸光微闪,问:“若是行不通呢?”
  陆简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连忙解释:“不会的,山长惜才,定不会让小人得逞。”
  “那好,”苏晚一手略扶着帷帽,轻轻点了点头,又缓缓行了一礼,“谢过陆公子。”
  不远处的巷口,站在门口的孙氏隐隐看见了说话的两人,却没瞧见角落里站着的小厮。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呸了一口,嘴里念念有词的骂着“不要脸”,随即又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是夜,夜色浓稠如墨,巷子里隐隐能听见几声犬吠。
  苏晚知道,她在梦里。
  这一次她格外的清醒。
  她好像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男女交谈声,莫名又觉得有些耳熟。
  “陆简那蠢货竟敢去找山长求情,可惜如意算盘打空了……”
  “我就知道安郎早有对策,不会让那个冒牌货翻身。”
  熟悉的女声响起,苏晚霎时明白了谈话二人的身份,是裴安和苏清。
  还有裴安口中的陆简和山长。
  谈话声还在继续。
  “山长最近正焦头烂额呢。我听说失踪这么多年的谢不允没死,现在每天待在戏园子里醉生梦死。要是他回来,这白鹤书院的山长就该易主了。”
  “谢不允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苏晚挣扎着走近一点,想听清楚后面的谈话,却好似踢到了什么,蓦然醒转。
  悠悠睁开眼,天光隐隐浮动,一夜已然过去。
  苏晚试探的动了动脚,却发现有些不对。
  她过界了。
  小心翼翼往回挪动。
  一抬眸正对上裴寄似笑非笑的目光。
  红晕顿时飞上面颊,整个人好似是半开半闭的芙蓉,含羞带怯,流露出不一样的风情。
  苏晚有些恼怒,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脚收了回来,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裴寄看着眼前人睫毛轻颤,闭眼装睡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过了片刻方才起身。
  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苏晚才慢慢睁开闭着的眼睛。羞恼退却,当下困扰她的,是昨夜古怪的梦境。
  和第一次的慌乱不同,苏晚此时尚能冷静的思考。
  梦境似乎预示着某种现实。
  若梦里裴安说的是真的,陆简的方法显然已经被其提前洞察。倒是他口中提到的谢不允,也不知是真是假。
  梦里苏清不清楚谢不允是谁,可苏晚却是知道的。
  这谢不允乃是景安七年的探花郎,据传其人龙章凤姿,天资过人。最重要的是,白鹤书院乃是由谢氏先辈创办。
  然而景安之变后,他就再未在人前露面,到如今已有十六年之久。
  苏晚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些幼时林氏曾对她提起。
  景安七年的恩科,才人辈出,可前三甲却都未能一展抱负。状元郎尚了公主英年早逝,探花郎销声匿迹,高龄榜眼早已寿终正寝。反倒是她爹苏怀作为当年的二甲头名混到了侍郎的位置。
  用过早膳,苏晚看了一眼书房,又出了门。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想试试。
  她先去了成衣铺子。
  早间客人不多,周掌柜正在柜前清点昨日的账目,一抬头看见缓缓走来的苏晚。
  他有些惊讶,主家明明昨日才来过铺子。
  待弄清苏晚是为了寻一套合身的男子衣裳,方才松了口气。
  在绣娘的伺候下苏晚换上了一身靛青长袍,又挽了个男子发髻,顿时就变成了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小郎君。
  她理了理长袍,出了里间,没理会周掌柜的目瞪口呆,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嗓子问:“掌柜,你可知这京城哪里的戏园子最有名气?”
  周掌柜这才回过神来,料想这主家是一时兴起想去戏园子听戏,可这听戏,以女子身份包个雅座也未尝不可,为何要扮做男子?
  “要说这京城有名的戏园子,当然是那隆和园。”没有多问,周掌柜捋了捋胡子,仔细回道:“据说昭阳长公主在世时,尤为中意隆和园,这园子现在还是长公主的私产呢。宫里也时常传这园子里的戏班去给娘娘们解闷。没有哪家比得过。”
  苏晚了然,颔首。
  昭阳长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胞姐。先太后早逝,长公主在皇上心中地位极高,可惜早早仙逝,每逢忌日皇上都要亲自去云安寺祈福。
  她打定主意要先去这隆和园一趟。
 
 
第8章 相求   只可惜昔日伉俪情深,才子佳人……
  循着周掌柜指的路,约莫过了半刻钟,苏晚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园子,碧瓦朱甍,雕梁画栋,正中的牌匾上书着“隆和园”三字。
  还没进门,咿咿呀呀的戏腔就传了过来。苏晚停了片刻,抚了抚袍子,才大步迈了进去。
  不愧是京城第一戏园子,和想象中的嘈杂喧闹不同。乍眼看去,戏园子分为两层,一楼大堂正中就是戏台,周围错落摆放着桌椅,零零星星的坐着些男人或是年纪大些的妇人。二楼应该是雅座,从上面能清晰的看到戏台,但里面的人却能不被窥探。
  “公子可是要上二楼雅座?”戏院的跑堂看到苏晚进门,打量了她的穿着,察言观色道。
  “不用。”
  苏晚摆了摆手,不等跑堂再招呼,径直向大堂角落走去。
  跑堂霎时变了脸色,看起来人模人样还以为是个富家公子,不料又是个穷酸货。
  再一看苏晚去的位置。
  “两个穷酸鬼跑一快去了。”又小声暗骂了一句方才重新堆上笑脸迎客。
  而另一边苏晚则坐在了跑堂口中另一个穷酸鬼的对面。可惜从她落座开始,对面的人仿佛丝毫未觉,径自饮酒,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戏词不时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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