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既然您都看穿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明人不说暗话,我这就是讨口饭吃,不讲究忠信那套,现在我这有笔交易不知道您想不想做……要不我们详细点谈?”这挑软柿子捏,竟然捏到了许幼薇脑袋上。她回来得早,本就没听到后面谈话,更不知道顾知泽说的试探一事,只以为自己遇上了个变态。
瞧这举动,瞧这恶心巴拉的眼神。
许幼薇憋着气慢慢往后退了一步,那男子以为是默认的意思,挂着笑就要推门往里进,趁着他松手,许幼薇立即撞上去死死地压住门,以脚抵住,同时不忘大声喊道:“春花!春花!”
男子被吓了一跳,慌忙地大力推门想要制止许幼薇,但已经来不及了,许幼薇连着喊了好几声,这二楼总计就这么大点的地,只要不是聋子估计都听见了,再阻止已然没了意义。
“小公子小公子,何必呢?我不过就是来问一下罢了,既然你不需要,我这便离开就是。”他脸色大变,转身跳下楼梯想往外跑,但是还没逃得出去,被闻声从外面赶回来的王猛一脚踹倒,将人摁在了地上。
“诶,我就是想求求这位公子能不能……”那男子还想挣扎,但是被王猛反缚住手臂,整个人动弹不得,王猛抬头看向二楼,顾知泽听到声音就出来了,此刻站在二楼围栏后,眼神冷的像是淬了冰,他先是看了一眼跑出来的许幼薇,见春花已经急急忙忙跑过去,许幼薇对她挠头讪笑着说没事后,才转看向楼下。
“两边你都想吃,心不小啊。”
本是试探,但已见过人后却选择找上门,只能说明这人对手里的情报消息十分自信,打着讨两边好的主意,若是直接找到他们也就罢了,私下单独找上许幼薇,只能是心存不良了。
但这人也没料到许幼薇是个没主见的,任他天花乱坠,许幼薇一概不听,这才被打乱计划,落于人手。
此时他被摁倒在地上,心道自己走错了路,面上还在强撑:“今日是我思虑不周,虽不知几位身份,但想来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们大发慈悲,还望不要和小人计较。”
许幼薇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哒哒哒地跑到顾知泽身旁。此刻有了靠山,她底气十足,愤怒地抬起自己的脸给顾知泽看:“他还摸我脸了!”
还是春花看到了悄悄指着问许幼薇的,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顾知泽冷着脸捏住许幼薇的下巴看了看,果然,右边脸上有个十分浅的脏迹,是那人试图摸许幼薇脸时蹭到的那一下沾上的。
王猛吸了口气,惊呼出声:“什么?”他凉了他凉了他凉了他肯定凉了。
“我,我还有些消息,难道!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是谁找我来的吗?若是伤了我,这消息我就烂在肚子里,你们再休想得到!”那人慌了神,但还自以为有些回旋余地,于是挺着脖子大声嚷起来。但现在就算是有天宫塌了的消息也保不下他了,见顾知泽脸色愈沉,王猛赶紧拿起块破布将那人的嘴给堵住,而后狠狠地补了几脚。
春花察言观色,快步上前拉住了许幼薇,低声哄道:“娘子,我们先去将脸擦干净吧。”许幼薇收回了目光,她虽然搞不太清楚所谓的情报是什么,但是这人是真的不怕死啊,她已经感觉得到顾知泽周围气压多低了,今晚上还要睡觉,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人的下场。
许幼薇点了点头,一边用袖子蹭着脸,一边转身进到屋里去了,春花跟在身后,跟进了屋后,还将门轻轻关上了。
张医诠站了半天,此刻才出声道:“殿下,这……要怎么处置?”这么大胆,语气自得,看样子根本还不知道他们是谁。
一声殿下,让那被踩倒躺着的男子如遭雷震,他先是一滞,而后拼命挣扎起来,被王猛镇压住,不甘的呜呜了几声,但被堵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此,顾知泽眉梢挑高,冷冷笑了一声。
“去外面看有没有同伙,有的话一并抓齐,没有就查出来。至于他,不是爱摸人脸吗?那便叫他摸个够。”
摸可以,只不过若是摸的东西不对,那定然是要吃些苦头了,顾知泽原本就不是个良善的,折磨人的法子多得很,王猛跟在他身边多年,又怎么会连这点话外意思都摸不透,于是受了命令,将人拽起来一掌打晕了,而后找出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殿下,那他说的那个消息可要问出来?”张医诠眼看着王猛拖猪肉一样将那人拖起来,连忙开口,但话刚出口他又反应过来,还能有什么消息,无非就是顾苓出了大牢的事,一个连他们身份都不知的无名探子,又怎么可能有翻过天去的消息,若是真有,顾苓肯定第一个饶不过他去。
顾知泽回身睨了一眼张医诠,道:“若是过了今夜他还活着,那我倒有兴趣听听是什么值钱的情报。”
张医诠称是,低下头往后退了退,王猛打了个寒噤,又不敢回头,只得装作没听到,拉着绳子循后院大敞的院门将人拖了出去。
客栈空荡荡的,店小二和其他杂役都被这厮提前弄走了,顾知泽带来的人因着几人之前谈话,都被王猛喊了在客栈外面不远的几个摊子守着,没人在客栈里,春花又刚好不在许幼薇身边,这才叫其钻了个空子。
他胆子很大,但过分自信手中情报所值,贪婪心作怪,根本没带同伙来,被揭穿后出了客栈,只将那人打发走了,自己则偷偷地从后院绕了回来,这下倒省了王猛的事,因为是偷着来的,所以凭空消失了也不会被发现,自己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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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了这件,顾知泽冷着脸推开先前许幼薇和春花进的那间屋子的门,许幼薇早就洗干净了脸,此刻正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发呆。
“殿下,都是奴婢的失职……自愿领罚。”眼看着顾知泽进来,春花白着脸放下了手中东西,低头跪了下去,许幼薇愣了愣,起身想去搀她,被紧跟在后面走进来的张医诠眼神暗示给制止了。
春花到底是顾知泽手底下出来的,知道这件事上其实她错处最大,顾知泽将她送到许幼薇身边,就是要她时刻看好了许幼薇,但今日她太松懈了,所以即使有去打热水的理由,春花也不敢为自己辩驳。
许幼薇之前那次已经保了她一回,此番再想求情,恐怕顾知泽不会答应,若她自行领罚,顾知泽看在许幼薇的份上,才兴许能饶她。
张医诠和许幼薇更加不敢说话,张医诠好似小学生罚站似的地站在墙角,许幼薇看着顾知泽的脸色,紧张地站在原处,顾知泽对春花生气,肯定一会也要算她的账……要不然说些好话哄一哄?许幼薇咬着牙,暗想自己是越来越没有骨气了。
最后,还是顾知泽先别开了眼:
“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回去来过吧。”
只是这样啊。许幼薇松了口气,春花却是打了个颤,俯下身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不敢抬起头。
她原本不叫春花这个名字,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服,她都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从血路里杀出来,怎么争取到这个机会的,如果顾知泽想,他甚至可以找出一百个春花来悄无声息的替代她,并且可以保证许幼薇看不出来。
许幼薇念情,但顾知泽不会,她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许幼薇,这是威胁,亦是出路。
许幼薇不知道这个,只以为是翻篇不谈的意思,看见顾知泽看向她,赶紧摆出笑来。明明被找上门的总是她,但是每次最生气的都是顾知泽,完了她还要提心吊胆的哄,真是男人心海底针,要不是打不过还不早就跟他翻脸了。
虽然心里吐槽着,但许幼薇面上还是尽量笑的很甜,看顾知泽没说话,她只得往前挪了挪,手悄咪咪地捏住顾知泽的袖子晃了晃。
撒娇就撒娇,没有她许幼薇顺不好的毛。
顾知泽也没和她客气,他完全没消气一般,直接伸手掐住许幼薇的后颈,将她拎出门,冷声道:“搬到这边来。”
二楼这一片其实总计也没几个房间,为了保持空间大小,彼此都隔得很远,两人的房间虽然隔的房间不多,但是一东一西,约等于两地分居。
所以,虽然这次许幼薇没事,但也直接暴露出个问题来:几个人里面最显眼的许幼薇,明显是被下手的第一选择,即使她现在易容成了男子,也是看起来最好欺负的那一个,不能放松警惕。
所幸这个找上门的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只是说话和摸脸,这次侥幸躲过了,但许幼薇没武功,碰上这种事终究是个麻烦,不能总靠运气躲过去。
最好的法子,莫过于靠近顾知泽,由他看着了。
“您那间屋子,刚刚瞧着似乎是个套间来着。”张医诠根本没理解意思,以为是要搬到一起的意思,所以直接说出了口,换得许幼薇一个惊愕的眼神。
大哥,你害我啊你。
第79章 发现 该宅斗不宅斗,气死你们……
春花面色凝重,她不敢保证自己下次能护得住许幼薇,就像上一次许幼薇被顾苓的人绑走一样,但是此时情况又和在许府的时候不同了,许幼薇在许府时,顾知泽能光明正大安插人进府护着,又牵制住了顾苓,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现在他们离了京城,顾苓又是最得意的时候,难保他不会想出别的办法。
让顾知泽看着许幼薇算是最好的安排,如果是同顾知泽一道,许幼薇的安全问题就不需要她再过多操心,也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了,但问题就是这一男一女的,共处一室……
许幼薇感觉不太行,挣扎道:“这不好吧,多勉强啊。”
“勉强什么,总该不是害怕殿下吧?”张医诠嘴快了些,待出口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去看顾知泽的脸色,见不怎么好看,不敢开口了。春花再三思虑后,还是想说不行,但是刚抬眼就撞上了顾知泽的视线,低下头将反对生生憋了回去。
没人说话,许幼薇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看了看顾知泽,顾知泽没说话,只盯着她,。
许幼薇忽然就品出了什么。两个人原本算得上是天天见面的,但是自打出了京城以后,白天顾知泽骑马她坐马车,勉强还能说上几句,待喝过了药后她就会睡过去,只有春花陪着,算算,除了今日,两个人已经有数天没有单独待到一处了,怪不得顾知泽这几天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顾知泽虽然没说话,但许幼薇看他是就差在脸上写满“可以”了,许幼薇看着他的脸,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感觉自己像是个负心汉,面对着猫猫求顺毛的样子还无动于衷。
眼看着三人视线都绕在自己身上打转,许幼薇知道自己该说话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拒绝的话,只得咬着牙道:“也不是不行。”最好还是别行,毕竟不是很行,但要是非要行,那她也行。
行者许幼薇向周围好友发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眼神,好友一号张医诠选择拒收,他别过了头。好友二号春花倒是想说话,但是将将开口又咽了回去,只面色复杂的看着许幼薇,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不敢。
“可。”好友三号顾知泽总算是开了金口。
两个当事男女嘉宾分别发表各自的意见,并且达成了统一,那就没什么好再说的,至于许幼薇努力传达的话里的那一点点拒绝,可以忽略不计。
皆大欢喜,既然本意就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这样也才算是杜绝了所有坏的可能的最好办法,就是许幼薇或是顾知泽两个人里,可能有谁吃点亏罢了。
那么到底是谁吃了这个亏呢。
许幼薇在心里安慰自己,谁好看谁吃亏,肯定不是她吃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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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京城的风言风语甚多。
自五皇子的事传出来后,这些局外的声音就自动分成了好几拨,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人已经是出来了,所以事情传的虽乱,到底情况如何,没人真的敢说句准话。
侯府这边还算是宁静,但这一片宅邸的四方天地里,私下也有好些个不同的声音,只不过聊的不是五皇子,那些宫廷事离得远,她们不敢说,讨论的是这府中的最有争议的人物——大娘子许谈瑶。
“人人都道是这侯府家的娘子最为出众,但你们瞧这一年,生出了多少变故啊,京城里谁人不夸的许二娘子现在还卧病在床,几乎都不怎么出来了,
三娘子的婚事垮了,丢了那么大的脸,现在神智都不清醒,疯疯癫癫的,见人就说胡话,
咱们这可只私下里说,我也只告诉了你们,都记着保密知道吗?我听说啊,若福宅怪事连连,那肯定是风水变了向,是有不干净的在作祟呐,保不齐就是……”
管家的儿子嬉皮笑脸地吓唬面前围着他的几人,见有婢女露出害怕的神色,得意洋洋,故意压低了声音:“瞧你们这个胆子,不给钱,我可不往下说了。”
旁边的小厮听得心急,刚要掏钱就发现了不对,脸色一变,手肘使劲怼了下管家儿子,管家儿子正在兴头上,被打断了十分不高兴,转头就道:“你干嘛啊?”
“我还要问问你在干嘛,嘴上不把门的东西,你在乱说什么!”
身后一道厉声呵斥猝不及防,吓到了所有人,管家儿子尤甚,他白着脸转过身,就看到许夫人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应当是绕了路过来时正好听见,他顿时慌得六神无主,急急地跪下了:“夫人……”
许夫人本是心情不佳这才选了条往常不怎么走的路想散散郁气,听到这些气血上涌,差点跌倒。眼见许夫人身子不稳,一旁的嬷嬷连忙扶住了她,转而怒道:“背后嚼舌根,侯府就养出了你们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吗?管家呢?都送去给管家,让他好好管教去。”
这下轻则逐出去,重则就是要打死了,顿时,一片哀嚎和哭喊求饶声交杂着响起,但没换来关注便被捂了嘴拖下去,就连管家的儿子也不例外,等到周围安静下来,许夫人捂着心口,才将将回过神。
她刚刚在许老夫人那里走了一圈,眼睛都哭肿了,现下本是要去找许谈瑶,但刚刚听到的那些小话,就像是根极细的针,直直地扎进了她的心尖。若是平常时候,她应该动怒之后就将话忘个干净,但这段时间,来自两边的压力让她心烦郁闷,许夫人没忍不住,真的照着话思虑了起来。
从前只有许幼薇在的时候,倒好像真从未如此过,她生活得意,女儿争气,过得没有再好了,但自从许谈瑶回来后,接连是非,如今竟让她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地步,连与幼幼的心都离了,各房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难不成……真的是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