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潜伏期[豪门]——新鲜未到期
时间:2021-06-04 09:08:04

  汤倪打了个颤,怕他开太快,忙说:“不着急,你慢慢开车,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后,她从车上走下来。
  想着园区里面的路这么复杂,等下见面肯定难碰上,她索性回头慢慢走向园区门口,打算去迎一下那一大一小。
  今天园区开Party,来往的游客很多。
  于是张凯笛让园区工作组在每条街岔口都多挂了几个指示牌,汤倪凭借这些指示牌,总算面前找到了园区的正门口。
  当她到那里时,段伏城已经单手抱着小怀策出现了。
  周遭游人熙攘,接踵擦肩,热闹非凡。
  人群攒动,怀里抱着小男孩的男人步伐款款,肩骨周正,窄腰腿长。
  昏线沌浊,天色败落,渐次倾轧幽幽暗。
  冷色云层窝藏在暮晚,舒蜷得无辜又怜弱,从清纯的白到暧昧的橙,生动洇溺,生生不息。
  黄昏刻度似软笔蘸墨,浅浅勾描男人硬朗完美的修削身线,缓慢伏照着他的挺鼻薄唇。
  光络一处一处朦胧游移,模糊下落,逶迤跌向他身体的曲面维度,碰触优雅,掷出禁欲的高贵。
  汤倪看着这样的光景。
  看着这样华丽的光景下,朝自己款步走来的男人。
  她生出一丝迷离的虚幻感。
  在这份虚幻感中,她仿佛看到段伏城在未来的某一刻,也会如这般抱着拥有与他相同基因的小奶娃,成为一个优秀儒雅的父亲。
  而她此刻站在这片晌的美好“未来”里。
  真要命。
  她明明一向活得现实而清醒,她明明最讨厌“自我颅内高|潮”这种不切实际的操作。
  汤倪不作他想,挥手迎上:
  “在这里呀,两个小朋友~”
 
 
第55章 对手强劲   不许你近水楼台。
  “姐姐!”
  小怀策看到汤倪, 立马露出小虎牙跟她挥挥手喊道。
  汤倪轻笑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假意教育说:
  “都是小男子汉了, 怎么出门还要抱着?”
  阿策听到姐姐的话, 赶紧从段伏城怀里跳下来,小手悄悄拉住汤倪的一根手指, 生怕她不开心,小声跟她道歉道:
  “姐姐你别生气, 我下次不敢了。”
  汤倪微愣。
  人们常说, 爱哭的小孩子才有糖吃。
  所以哭闹几乎成为了绝大多数小孩子的天性。
  他们习惯性撒娇、习惯性撒泼、习惯性辩解。
  他们习惯性地“童言无忌”, 哪怕这“童言”会不小心伤害到别人, 也会因为是小孩子而被理所当然地得到谅解。
  在习惯了这样的“习惯性”之后,这样的小孩子便会完全以自我为中心, 在缺乏引导与良好教育的环境下,又习惯性地在犯错时去推脱责任。
  这些都是极错误的。
  汤倪会感到欣慰,因为汤怀策身上并不存在以上这样那样的“习惯性”。
  可是。
  她的小弟弟, 会习惯性地道歉。
  跟阿策相处的这十多天里,汤倪渐渐发现, 小弟弟从不会任性。
  一切应该在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身上所需要的情绪发泄, 耍脾气也好, 瞎嚷嚷也好, 满地打滚只为了得到一件心爱的玩具也好。
  汤怀策一次都没有表现过。
  他总是很乖顺。
  这种乖顺里, 附带着一种“我害怕你会不喜欢我”的讨好情绪。
  可以说, 这个小孩子是成熟懂事的。
  或者说, 他成熟懂事得不像一个小孩子。
  他的性格是有些缺陷的。
  汤倪没有孩子,她并不太懂小怀策平日里在幼儿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
  但小怀策在汤家过着怎样一种, 物质富裕而情感缺失的生活,她大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除此之外。
  汤倪猜,导致阿策性格缺陷的众多原因里,一定少不了“私生子”这样的直观因素。
  因此汤岱身为父亲,究竟该有多失职。
  可想而知。
  汤怀峥的阴戾带刺、汤怀策的懦弱敏感,以及汤倪骨子里过于骄傲要强的性子。
  说到底,不过都是缺爱所导致的不安全感。
  汤家的三个孩子,性格各异得鲜明。
  可在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孤独。
  “人太多,怕孩子走丢了。”
  段伏城也同样意识到不对劲,主动牵起小男孩的手替他解围说。
  汤倪明白,小弟弟的性格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何况她刚才就只是无心地随口一说而已。
  她笑着牵住阿策的另一只手,弯下腰捏了捏小怀策肉肉的脸蛋儿,温柔解释:
  “阿策这么乖,姐姐怎么会生气?”
  抬手指了指段伏城,汤倪朝小男孩眨了眨眼,调笑说:
  “这里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姐姐带你去,等下我们逛累了,就让叔叔请客吃饭好不好?”
  在接收到姐姐没有生气的明确信息,汤怀策咧嘴一笑,高高举起小拳头欢呼道:
  “耶!”
  *
  往日里,西里白总漶漫着浓烈感性的艺术氛围。
  今日三周年庆搞欢乐Party,不少带着小朋友的家庭组也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
  因而街区主道上,陈列了不少有关「儿童艺术培训」的软广告。
  汤倪路过这些花样百出的艺术铺,让她眼前一亮。
  她忽迩计从心起,晃晃汤怀策的小手,低头问他:
  “阿策,你今年都七岁了,平时有没有学什么才艺?”
  小怀策仰着脑袋望向她,懵懂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踌躇半天憋出来一句:
  “姐姐,学算术是才艺吗?”
  汤倪:“……”
  段伏城在一旁忍俊不禁。
  他微微挑眉,赶在汤倪之前抢先接话,音线懒懒地淡声揶揄:
  “如果阿策觉得算术是你喜欢的特长,那就是。”
  汤倪忙给了他一拳,“别瞎说,回头学校要是组织才艺表演大赛,人家孩子上台表演钢琴二胡萨克斯,咱们孩子上去表演二次函数画抛物线吗!”
  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孩子”这四个字,让男人感觉到快乐。
  总之段伏城低哑地笑起来,似乎心情颇为愉悦,勾唇服软道:
  “嗯,姐姐说得对。”
  小怀策:“……”
  “是吧是吧,那要学什么才艺好呢!”
  得到男人的认可态度后,汤倪更加来了兴致,如同操不完心地老妈子上身,开始各种筹划打算:
  “要不要学个乐器培养一下音乐修养?或者学跳街舞也不错!诶我跟你们说,现在男孩儿跳舞可吸引那些小女生了。”
  跳舞这茬还没过去,操心的姐姐又被前面“纸雕艺术”的宣传语吸引过去:
  “这个‘纸雕’好像还挺多方面发展的,你们看,这又能培养动手能力,又能感受艺术熏陶,还能让孩子训练孩子集中注意力……”
  刚刚发表过认同意见的男人,此刻表示十分后悔:
  “……阿策学算术可以持续两个小时不动,你觉得,他还不够集中注意力吗?”
  汤倪仔细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对对对,阿策性格内向坐得住,诶那正好可以让他试试学围棋怎么样?说不准以后还能成个围棋大师呢!”
  小怀策睁着溜溜儿的大眼睛,看看大姐姐,又扭头看看叔叔,全程害怕脸不敢吭声。
  但孩子却聪明地暗暗握紧段伏城,就差把“堂皇”两个字写在小脸儿上了。
  “孩子不想学就算了吧。”
  接收到小男孩的求救信号,段伏城开口帮腔道。
  汤倪却认真起来,嗔怪地瞪一大一小两眼,煞有介事地反驳:
  “那怎么行?孩子必须要有个一技之长傍身,才不会输在起跑线上。这将来人家张三李五王二麻家的孩子个个多才多艺,我们阿策什么都不会,导致没有小女生陪他玩,那搞不好孩子会自卑的呀!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段伏城:“……”
  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说说也就过去。
  却不想汤倪真往心里去了,“不过随随便便报个班也还真是不放心……”
  就在大小朋友同时陷入沉默时,汤倪猛地一拍大腿,灵光涌现般蓦然喊道:
  “要不学画画吧!”
  段伏城心头一紧,登时冒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那女人没心没肺地兴奋道:
  “听说画家的审美和气质在艺术工作者里都是拔尖儿的,正好向杭生那个大佬就在我们园区,这近水楼台——”
  “不行!”段伏城当即出声阻止。
  近水楼台就绝对不行。
  汤倪懵了一下,翻手机找向杭生微信的动作猛地顿住,跟男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这怎么又不行了?”
  段伏城清了清嗓子,伸手抢过她的手机揣进兜里,同时单手抱起小怀策,扯了个完全不成逻辑的理由果断拒绝:
  “男孩子文文弱弱的像什么样子,跟我学散打和马伽格斗去,就这么定了。”
  汤倪:“???”
  男人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一脸懵逼的汤倪被他搞晕了头,不曾留意到素来坦荡诚恳的段总裁,耳梢早已心虚地泛了红。
  段伏城抱着小男孩就那般闷头往前走,只剩汤倪在两人后面边追边喊:
  “诶去哪里呀!”
  “不会真的要学散打吧?不行不行打架斗殴可使不得啊!”
  “要不我们边吃饭边商量?阿策你想吃什么?披萨?咖喱鸡?柠檬鱼怎么样我知道这里有一家……”
  不远处,始终快步的男人终于接话:
  “今晚你请客。”
  汤倪:“……哈喽?”
  ————————————————
  吃饭的时间总还是愉快。
  晚饭过后,两人又带着小怀策逛了园区里的不少宝藏地方。
  “学才艺”的话题暂时被搁置,他们在摄影工作室拍下三个人的合影留念,去观赏露天广场的音乐喷泉秀,最后还一起看了烟花。
  晚间Party变成了熟男熟女的狂欢场。
  带着小孩子总归是不太方便的,汤倪也要回去继续钻研酒庄谈判的文件,自然也不能再多待,便准备一同返回深坑公寓。
  这时张凯笛刚好打电话过来,说是刚刚忙完要问她在哪里。
  汤倪想着,走之前怎么样也要跟闺蜜打声招呼。
  于是开上“小白”载着一大一小,一路靠着记忆摸索,驱车来到「青稚书店」门口。
  赶到时,闺蜜的人影儿暂时没看到,反倒恰巧碰见一身运动装的向杭生,正蜷腿坐在书店门口,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嘿大大,今天更新了吗?”
  汤倪停下车,降下车窗伸手跟向杭生笑着打招呼。
  向杭生抬眼,在认出汤倪那一刻,眸眼瞬时亮如星子,惊喜道:“姐姐?!”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
  从书店门口到“小白”之间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被他用上了小跑的速度,身影飞快地蹿到汤倪的车窗边上。
  “你一直在这儿啊?”汤倪偏头问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最近这位艺术家外勤的次数愈加频繁。
  人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爱参与一些热闹的场合。
  向杭生刚要说话。
  却又倏尔滞住话茬,因为他发现,上次有过短暂交流的高贵男人,正坐在车内副驾上,缓缓从汤倪身侧露出侧颜。
  “又见面了,Lucius。”
  段伏城薄唇微弯,一口喊出他的英文名字,嗓音浅淡得胶着,声线发沉,平缓而低喑。
  在此之前,段伏城与向杭生同在欧洲发展,想要知道对方的信息并不难。
  加上那次深坑丛林宴,两人经历过单独而短暂的交流,彼此之间已经有过相对不深不浅的了解。
  智者较劲,往往在于暗中探知对方的底细,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性表示。
  正如同丛林宴过后,向杭生会利用创作的宝贵时间,细细阅览段伏城的每一行阅历资料。
  也正如同当下。
  段伏城只是喊了一声他的英文名字,友好地打过招呼,但也仅仅止于客套,再无多余的赘述表达。
  他没有宣誓主权。
  因为他与汤倪此刻同出同进的行动,已然明显地昭示一切。
  向杭生很快反应过来,同样报以礼貌地态度与他浅作寒暄。
  继而将目光凝向汤倪。
  尽管男子眼底的星光霎时褪却大半,他还是撑起笑意,没有忘记乖乖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
  “没有,就是今天休息到处逛逛,刚到这里来。”
  汤倪扬起嘴角,不疑有他:
  “这样才对嘛,不要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多出来走走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灵感。”
  由于照顾到已经熟睡在儿童椅上的小怀策,她没再过多停留,离开之前对他说:
  “那我就先撤啦,你帮我跟笛子说一声,今晚party玩得开心呀~”
  落下尾音,汤倪升起车窗,轰地一脚油门驱车离开。
  向杭生站在原地。
  视线放远,目送着绝尘而去的白色法拉利,他眼睑垂落,很久都没有动过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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