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春温一笑
时间:2021-06-06 08:55:10

  章氏一脸迷惘。
  她根本不知道霞和珨有什么不同。
  明珨本来一腔幽怨,看了章氏的模样,心里忽然好受多了。
  至少她比章氏强,她是识字的,读过五六年的书,章氏娘家的家境和她娘家差不多,居然大字不识,真可怜。
  “我这辈子是比不上阿琅了,只盼我的丽儿能有出息,嫁个好人家,和畅儿、欣儿、微儿这几位小姑娘不差什么。”明珨向往的道。
  章氏不爱听了,嫌弃的皱眉,“我的欣儿是正经姑娘,和那些连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女孩儿,如何能一样?”
  明珨干笑两声,“你说的……你说的也对……”
  王丽一直低头刺绣,这时慢慢抬起头,唇角泛起丝笑意。
  她虽然命苦,没了爹,可她爹只是走的太早,并非身份不明。
  和那个根本连爹都没有的明探微相比,她要好得太多了。
  她是正经姑娘。
  明探微不是。
  她的未来,一定要比明探微光明很多……
  “家里这几位姑娘,大姑娘肯定是嫁得最好。”明珨提起明惠风的亲事,羡慕得眼睛发红,“她的夫婿可是泗国公府世子爷,往后那就是泗国公,她就是国公夫人,比阿琅当年还威风呢。阿琅当年,也只是位侯夫人……”
  章氏又不爱听了,撇撇嘴道:“那也不见得。我的欣儿福气大着呢,说不定能比大姑娘嫁得更好。”
  明珨总感觉是寄住在明府的,对章氏这位正经八百的明家二太太总是忍让的,“对对对,欣儿福气大,王妃也做得的。”
  章氏得意,“这还真是不好说。大哥这官儿越做越大,和大哥往来的真有王府公主府。若有哪家王府公主府来向欣儿求亲,也不稀奇。”
  “不稀奇。”明珨附合。
  明珨背着章氏,翻了个白眼。
  大白天的,这是做什么白日梦呢?明肃政官做得再大,明向欣也只是个侄女,又不是亲生女儿。真有人家想和明肃政攀亲戚,求娶的也是明和畅啊。
  这位二太太,真是做梦不醒。
  明珨心里骂过章氏,转过身瞧着王丽,喜笑颜开。
  她的丽儿是肃政使大人的外甥女,有位高官舅舅,丽儿定有远大前程!
  “咱们这位姑奶奶,她就仗着哥嫂疼爱,一直这么作吧。”章氏最不服气、最看不惯的就是明琅,“作来作去,她的名声坏了,五丫头的名声也坏了,以后嫁都嫁不出去。”
  明珨抿嘴笑,“嫁不出去也无妨,明家养得起。”
  明探微将来还能怎样?和明琅一样,赖在明家,让明家养她一辈子呗。
  ……
  被这几个人碎碎念的明探微,这时玩得正开心。
  明琅带她们到了茶楼,要了雅间,坐在雅间里可以观看茶楼中央的象生。
  视野很好,看得清楚,听得也清楚。
  这象生挺应景,就是讲宣德侯府最近的事。
  并没指名道姓,但事情分明就是江家的那些事,最近很出名,人尽皆知。
  讲到侯府大小姐活泼健康、不像早产儿的时候,有人气得哭了,“污蔑!这是污蔑!”
  明探微探出小脑袋,惊讶的看到,原来隔壁雅间是江浩歌。
  江浩歌哭得伤心又气愤。
  “哎,你别哭了。”楼下大厅有人仰起脸安慰,“这就是市井俗语,若冒犯到了,大度些,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看衣着打扮,挺讲究的。
  “五哥快来。”另一个男孩儿叫道。
  明探微颇有兴味。
  这不是诚王府的六公子张鄠么?所以那个安慰江浩歌的,是五公子张邺?
  张邺原书就是爱慕江浩歌的。
  明探微想到书里明家人的下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再看张邺,就越看越不顺眼。
  张鄠拉着张邺进了对面的雅间。
  接着又有几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也先后进去了。
  明探微冷脸瞧着,这几位少年郎虽然风格并不相同,但眉眼间有些相似。
  衣饰的华贵程度,则是相当接近。
  “娘,诚王府的人在对面。”明探微小声告诉母亲。
  明琅微笑,“娘知道。”
  诚王府的人实在太心急了。
  明家这边才暗示了有合作的意思,诚王便把他的六位公子全派出来了,让微儿随便挑。
  问题是,微儿还是个孩子,懂什么啊,怎么个挑法?
 
 
第14章 014
  对面雅间的门窗,悄然打开。
  六位俊俏少年的相貌神情,在这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明探微还记得书里的内容,根据年龄大小、个子高低可以分得清他们分别是大公子张邩,二公子张邤,三公子张郣,四公子张郐,刚才那个出面劝江浩歌的五公子张邺,以及六公子张鄠。
  大公子张邩、二公子张邤、六公子张鄠是诚王妃亲生,三公子张郣、四公子张郐的母亲是栗夫人,五公子张邺的母亲是韩夫人。
  明探微看得到对面,对面却看不到明探微,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
  明和畅和明向欣也不惦记看戏听曲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那个穿红衣的在看我们哎”“穿绿衣的那个也是”,发现对面有几位少年目光不断瞟过来。
  明婉愉好奇瞅了一会儿,“这几位公子相貌可真好,都快赶得上咱家的哥哥们了。”
  “比咱家的哥哥还略差一点。”明和畅忙道。
  “一点点,就一点点。”明向欣伸出手指比了一点点,“也是极出色的了。”
  到底还是偏向自家人。
  明琅揽着明探微,母女俩说悄悄话。
  明琅柔声询问,“微儿,若是让你从对面的这六位哥哥当中挑出一位,和你一起读书、玩耍,你会挑哪一位?”
  明探微咧咧小嘴。
  如果她没有偷听过母亲和舅舅们的谈话,大概不会多想,看哪一位最顺眼,便指哪一位。
  可是她偷听过了,知道明家要和诚王府联姻,母亲这个话的意思,不是让她挑一位玩伴,而是联姻对象。
  这好像就不能只管顺眼不顺眼了吧?挑中了谁,很有可能就要共度一生。
  “挑出一位和我一起读书、玩耍么?”明探微笑咪咪,“那能不能和几位哥哥一起试读书、试玩耍,然后再把人挑出来呢?”
  “试读书、试玩耍,想得周到。”明琅莞尔,“微儿可真是个小机灵。”
  “我必须聪明机灵啊。”明探微吹捧母亲,“我娘集美貌智慧于一身,我若笨了,岂不是给娘丢人了?”
  明琅喜悦亲亲她的小脸蛋,“微儿真乖。”
  “姑母,我也要。”明和畅瞧见了,也来索吻。
  “还有我”“还有我”,明向欣和明婉愉忙也凑过来。
  明琅扳过她们的小脸逐一亲过,女孩儿们快活笑出声。
  对面看不到她们,但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二公子张邤侧耳倾听,“明家这几位小姑娘,性情倒是挺活泼。传言明五姑娘乖张偏执,难以接近,看来是谣传了。”
  大公子张邩比张邤只上一岁,却老成许多,“反正咱俩年纪大了,和明五姑娘不般配,就是来凑数的。”
  张邩十五岁,张邤十四岁,和明五姑娘肯定玩不到一起。
  诚王有言在先,要挑一位明五姑娘喜欢的、满意的。
  七岁的小姑娘,应该不会喜欢大上七八岁的大哥哥。
  “不知明五姑娘的相貌,和她的母亲是否相似?”张邤好奇。
  如果明五姑娘和明琅相貌相似,那将来也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相貌究竟还在其次。”张邩关心的点不一样,“人品性情更为要紧。”
  张鄠听着两位兄长的谈话,嘴角上扬。
  明五姑娘的相貌,他见过;人品性情,他也有所了解。
  三公子张郣和四公子张郐是双胎,今年十岁,两人一般生着聪明面孔,其实张郐有点憨。
  张郐在犯愁,“明五姑娘如果就看上我了可怎么办?听说她可凶了,会咬人的。”
  张郣理解不了他的忧愁,“那你也咬她呗。”
  张郐脸上的愁容一点没少,“那我咬不过她怎么办?”
  五公子张邺和张郣、张郐同年,生月小一些,却用大哥哥安慰小弟弟般的语气开解张郐,“放心吧,我不能让她选你。”
  “她会选你么?”张郐替张邺担心。
  张邺犹疑,“不,不会吧?”
  他情不自禁的往楼下望了望。
  他喜欢那位柔弱的小姑娘,不喜欢太凶的……
  张鄠淡定的敲敲桌子,“诸位,小弟有话说。”
  “请讲。”他的哥哥们一起笑道。
  “六弟,润润嗓子。”张邺还殷勤的端过一杯茶。
  张鄠目光挨个扫过他的哥哥们,“大哥二哥肯定是不可以的,你俩老了。”
  张邤愕然,“老,老了?”
  十四五岁而已,就已经老了?
  张邩客气的指出,“六弟,其实你可以换换措词,老了这两个字,略微有一点刺耳。”
  张鄠没理他。
  大哥二哥总是拿他当不懂事的小屁孩儿一般看待,他说什么了?
  张鄠接着往下说,“三哥四哥五哥,你们倒是不太老,不过你们战斗力不强,不是她的对手。”
  “她真的很凶啊?”张郐简直给吓着了,“姑娘家为啥要那么凶呢?”
  张鄠挨个否定过他的哥哥们,最后指指他自己,“只有我了。”
  张邩张邤没有异议,张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六弟你胆子真大!艺高人胆大!”
  张郣犹豫了下。
  他母亲栗夫人交代过,让他一定竭尽全力争取赢得明五姑娘的青目。不过六弟已经表明态度了,栗夫人也交代过,让他处处让着六弟。那他到底是争呢,还是让呢?
  张邺也犹豫,因为他母亲韩夫人也交代过他。
  他的目光又一次投向楼下。
  他想起来那位哭得伤心又愤怒的小姑娘,不禁心疼。
  他叫来随从,命随从出去打听,稍后随从上来禀报,“您说的那位是宣德侯府大小姐,她晕过去了,大夫正为她把脉。”
  “这也太可怜了。”张邺无限同情。
  因为江浩歌的晕倒,茶楼有些乱,象生也暂时停了。
  “欺人太甚!”乌泱泱一群黑衣人,手持棍棒冲进来,见东西就砸,“太欺负人了!没这么欺负人的!”
  明明是他们在砸东西,却口口声声,说茶楼欺负人。
  茶楼伙计自然上前阻止,双方激烈冲突。
  楼下散坐的客人们惊叫哭喊,四处乱逃。
  “谁敢胡闹?”有人从雅间出来,负手站立,一脸的不耐烦,“再胡闹,我家先生便不救人了!”
  原来是一名童儿,身上背着药箱,是药童。
  来打砸的人哪里听他一个童儿的?下面依旧是一团乱。
  童儿气得拿出一个长号,放在嘴上就吹。
  长号又称长鸣、铜角、招军,声音那叫一个响。
  这回终于引起那帮人的注意了,都抬头往上看。
  童儿人不大,气势却很足,叉腰命令,“你们全部停下!保持安静!不然我家先生便不救人,病人便危险了!你们想害了你家大小姐不成?”
  那帮人犹犹豫豫,不想走,但是也不敢使劲砸了。
  童儿身后出现了位年老的嬷嬷。
  嬷嬷使了个手势,那帮人得了命令,一哄而散。
  便有客人对那位大夫很是好奇,过来施礼请教,“这位小哥,敢问你家先生,是何方高人?”
  童儿兴滴滴的还礼,“我家先生姓药,名字嘛,他不许我说。”
  那客人不由的惊呼,“难不成是药生尘先生?”
  “不是。”童儿忙纠正,“是药先生的师弟。”
  “名医啊。”客人兴奋不已,“药先生的师弟,必定也是杏林高手。没想到喝个茶,也能遇到位名医!”
  当下便拿出名贴,烦童儿递进去。童儿挠头,“我家先生从来不收这个。”不知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小脸皱得跟包子似的,一溜烟儿跑了。
  明琅这边也听到了消息。
  “药生尘的师弟?虽不是药生尘本人,也难得之极。”立即命风来送去名贴。
  “药生尘,很出名么?”明探微头回听说,“药生尘,不像人名。”
  “宁愿柜上药生尘,但愿世人多安康”,药店常用这句话。
  提到药生尘,一般会想到药店,不会想到这是人名。
  这位大夫的名气不是一般的大,明琅都坐不住了,“名贴送过去了么?没人回应?我亲自去一趟。”
  ……
  江浩歌的雅间外,排成长长的队伍。
  都是各家派出来送名贴的,想结识药归尘。
  “我们是李侍郎府。”
  “我们是谈尚书府。”
  见童儿出来,争着抢着自报家门,争着抢着递名贴。
  童儿全推了,“抱歉,我家先生性情有些怪僻,从来不收这些。”
  “小哥,劳烦你通报一声。”有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拿着一个镶珠宝的荷包想悄悄塞给童儿。
  童儿视金钱如粪土,“收回去收回去。不管什么,总之统统不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