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
“我知道!”女人有些凄怆的抬起眼睛:“我的母亲出生暗区,本来我的命运也会和我母亲一样,穿着廉价的短裙在暗区陪唱,付钱就能陪/睡,可谁叫我长了这样一张脸。”杨青青牵住解子衡的手,摸上自己的脸:“我靠这张脸混进娱乐圈,出道。那些男人都爱我的脸,只有你,当时我最小的男友,你说,你喜欢我的气质,喜欢我的眼睛里有光,喜欢我盯着屏幕的时候欲语还休的深情,又冷漠地俯视世情。你和其他那些只觊觎我身体的男人全都不一样,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干干净净。”
“我起初也不过只是看上这张脸,你还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你是唯一在我跌到谷底还愿意向我伸出援手的男人。”
“那是因为我还没玩够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解子衡笑的肆意:“当提线木偶的滋味怎么样?从顶流混成办公室小文员的滋味很爽吧?”
“不,我至少拥有了平静的生活,戒赌后,重新开始,我近期过得还不错,其实我还年轻不是吗?”杨青青朝他牵了下嘴角:“衡衡,你也才十八岁,我不想要一直背负你的恨意活着,我是真心想要请求你的原谅。”
解子衡长久的凝视着她。
忽然轻轻一笑,松开了她的下巴:“青青,你滚吧!”
“衡衡!”
解子衡站起身,披上毯子走到窗边:“我已经活成这样的人生,似乎也没有资格对谁说原谅或者不原谅。但如果你是真心要向我道歉,想要一直过上平静的生活。那你记好,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们有过交集。”
“我记住了。”杨青青哭着走到门边,刚要离开,又被叫住,解子衡:“我哥已经知道颁奖礼上的水是你做的手脚,这段时间你最好避着点,不要让他的人找到,但万一他找到你对峙,你就说药是董事长给的。”
杨青青愣住:“衡衡,你的意思?”
“按我说的做!”
“衡衡,这个还给你。”杨青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放在大门的鞋柜上:“这里面有十万,是我这段时间打工挣的,不是赌博,我新找了一份远洋船上的工作,薪水还不错,客人们小费也给的挺高。”
解子衡转过身:“青青,你什么意思?”
杨青青:“你刚才说这世界上有三类人说话不能信:一是假装从良的妓/女,二是赌博喝酒的坏蛋,三是借钱从来不还的骗子,衡衡,你看,我也在逐渐改变自己,把以前那个讨人厌又自私的杨青青从身上剥离开,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凡事向前看,不要再执着于恨。”
解子衡张了张嘴,试图模糊掉心里难受的感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杨青青:“钱就在这里,我以后会慢慢挣,慢慢还”她走出去,最后的声音很小:“钱我这辈子能还清,可你当初给的爱情我一辈子也还不清,衡衡,你还年轻,我希望……”
她话没说完,解子衡就大步上前,狠狠将门摔上。
把女人的眼泪,那些可怜兮兮的话,那些骗人的从头来过想要弥补全都关在门外。
大门震动,鞋柜上的卡片落地。
解子衡一脚狠狠跺在上面,可惜联邦第一银行的芯片卡材质坚固,除了几个鞋印子半点损伤也没有。
解子衡发泄完跪倒在地,最终还是捡起了那张卡,随手扔进了床头的盒子里。
……
下午茶时间总经办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大家一起分吃了总裁解子陵的生日蛋糕。
解子陵因为中午吃了长寿面的关系,整个下午精神状态都非常饱满,带着寿星帽切了小蛋糕,对着蜡烛许了三个愿望,和颜悦色到最后竟然主动提前下班。
苏瑶开车,本来是先送他去未名山,但入夜时解子陵又接到家里的通讯,白阿姨准备为他生日举办一个小型家宴庆祝,请了不少客人,父亲明天也会从外星度假回家,让他明晚务必回家吃饭。
车子眼看都开了一半山路的距离,这时掉头回去,又得开几个小时。
解子陵本来不想回家,毕竟和父亲之间多少还有些芥蒂,他是即想当面问清楚,又害怕与父亲对峙。但得知家宴网络总局的领导白嘉文要来,这便不能不去,毕竟鼎鑫娱乐的各大影视项目,都离不开总局领导的关怀。
“苏秘书,能抄近路吗?”解子陵问。
苏瑶查了下网络地图:“好像有条小路比较近,离盘山公路不远,但路况不太好。”
“那就抄近路!”解总对自己的梅赛德跑山路的马力很有信心。
苏瑶按他要求掉头抄近路回解氏大宅,山路果然难走,几十公里见不着几个路灯,其中一多半还是泥路,下半夜忽又下起暴雨,狂风大作,各种树叶和石块如泥石流砸在窗玻璃上。
“抓紧扶手!”苏瑶为了躲避一块山上坠落的巨石狂打方向盘,梅赛德从一个山拐处斜冲下去,在几个巨大的颠簸后彻底陷在泥地。
安全气囊弹出,两人同时撞的一哼。
解子陵更是直接晕过去。
第36章 温泉泡就泡,我还能怕一……
苏瑶将安全气囊戳破,把总裁从副驾驶拖出来,上下摸索了一遍,见他没有骨折呼吸平稳只是晕了,便将椅子放倒,把人直接送到后座平躺。
这山坳无信号,苏瑶求救通讯拨不出,智脑MAX直接告诉她【别白费力气,你们前方五公里的基站被风吹断线,想要等到救援,最快也得明早。】
其实苏瑶也可用精神力将车搬运回公路,只是那样未免动静太大,上次在水族馆不过用了一丝精神力已经把徐十六引到宁市,若这次再使用精神力,须臾便会被查知。
还好这辆梅赛德车身挺大,后部加长加宽,解总作为一个天然的享受派,选车亦是最高配置。
车窗外,豆大的雨滴打的车顶噼啪作响,车里倒是温度适宜,出发前充足了能源,足够跑未名山几个来回。苏瑶将车顶灯打开,把座椅放下,也挪到后座,双腿一曲缩上座椅,将下巴垫在膝盖上,有点百无聊赖的透过窗玻璃去看外面的风景。
昏昏沉夜,风来雨急,借车内一点顶光只能看清不远处反复摇晃的排排树影,黑黢黢群魔乱舞,像是古代志怪小说里妖物显形似的。
没一会儿,身后响起呻/吟,解总醒了。
苏瑶偏过头,平静的告诉他目前状况:“我们要在车里呆一晚。”
解子陵扶着脑袋坐起身:“那怎么行,我答应了家里明天赶回去参加晚宴。再说……”他动了动嘴巴,将后面的话吞回肚里,再说哪里能委屈苏瑶晚上睡在车里。
苏瑶:“也许明天检修好然后叫拖车还来得及。”
解子陵:“我的字典里没有也许,按时参加晚宴是必须要完成的事。”不就是基站被风吹断线了吗,不就是五公里吗?他就不信这附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求助,再退一万步,实在没人求助,找到基站把线路修好不就行了,车里工具什么都有,解子陵以前在军校也学过各种修理飞船技术,这种基站在他印象里,属于小儿科。
因此男子汉味十足,对苏瑶掷下一句:“苏秘书,你就在车里等着,我一会就找人来救你!”说罢翻到车厢尾部,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个工具箱和远光手电一手拎上,就打开车门。
车门刚一拉开,狂风飒过眼帘,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还有大雨劈头盖脸袭来,解子陵当即就被浇一脑门子,冻得一激灵。
只是男人大话已经吹出口,这时肯定不能退缩,便将全新的骚酒红色小牛皮鞋一脚踩进泥地,扭头朝车内喊了句:“苏秘书,你好好等着我,小冰箱里有饮料和零食,还有生日蛋糕,你饿了记得吃!”
苏瑶:“哦!”
男人很快把车门用力关上,那些风呀雨呀都关在外面,苏瑶扒在小窗户上,看总裁的手电一晃一晃,顺着山坡费力往上爬,不一会儿就没影子了。
真能耐!没想到有人为了搞事业能做到这个地步,苏瑶想起以前也曾经这么拼搏过的自己,不由失笑。
往车后座舒服一歪,从小冰箱里翻出解子陵特意留的生日蛋糕,本来是探班时带给他弟的,但眼下他既然说可以吃,那她就不客气了,开了一晚上车,来来回回被他折腾,又遇着这种雨天差点儿翻车的事,苏瑶需要甜食来改善下心情。
车里的折叠小桌随着按钮自动放下,苏瑶一边用叉子优雅享用蛋糕,一边开了瓶冰箱里自带的红酒,然后用车里自带的音响放了一首慢摇。
红酒杯轻摇,酒香四溢,解总的品味也不差,随车携带的都是好酒。
苏瑶一口蛋糕一口酒,一边听音乐一边赏夜雨,倒别有一番惬意。
只是酒喝完,蛋糕也吃完,解总却还没返回。按道理,五公里的距离平常人慢跑也就二十来分钟,解子陵身强体壮一个大男人,就算请不来救援怎么也该回来了。
苏瑶把车里重新整理好,又坐在窗边等,过了半晌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觉嘟囔:“他到底行不行呀!”
max忽然插嘴【要拜托我查查解子陵下落吗,加钱就行!】
智脑本以为这次雇主依旧会让它闭嘴,但没想到苏瑶嗯了一声【加钱。】
MAX迅速回答【他迷路了,已经远离基站三公里,并且又走向另外一个山坳。需要他的具体坐标吗?】
苏瑶:【我加钱!】
MAX迅速报出坐标。
苏瑶叹了口气,拉开车门,一阵风雨吹进眼皮,许久未觉酸胀的膝盖都因这强烈的湿气隐隐泛疼。手下意识摸进外衣口袋,那里面装着出发前放进去的辞职信,本来是准备过了今晚十二点就亲自交给总裁的。苏瑶决定的事,很少改弦更张。
她抬头看看天色,离凌晨还有几个小时,姑且把他先找回来,辞职信再装一会儿。
下了车,冒着雨,女人一脚深一脚浅顺着智脑给的坐标,借着一点夜空的浮光,追过去。
……
黑黢黢一片的山里本来就凉,又是大雨,虽然暑月天,解子陵的西装和裤子全都湿透,风一吹贴在身上真是寒浸入骨。两个皮鞋下灌了几斤泥巴,按说早该找到的基站,眼下却入目更加荒凉萧索。
不知哪里飞来老鸹,擦着人头顶呼啸而过,解子陵被那黑影吓得几乎尖叫出来,还好有手电,这时相当于武器般在空中一顿乱扫,光柱里,更多的黑影扑腾腾的飞出来,却是扒在山崖边来不及躲雨的蝙蝠。
解子陵这时真想扭头回去,但一想到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该让苏瑶在这种野外呆着,肺腑里便又生出一股血勇,叫他一路披荆斩棘的往前走。
因此路越走越荒,基站也越离越远。
没想到这一番迷路,竟叫他歪打正着,找见一座废弃的山间小屋,应该是当地山民外迁后留下的。
解子陵掰开门锁闯进去,先用手电寻找电线所在,希望能在这房间里发现步话机之类老旧的联络器,结果在屋里翻找一通后电话是找到了,连上线却也是半点声音都没。
解子陵这下有些气馁,又累的半死,见旁边有张灰扑扑的床,这时也顾不上脏,往上一坐。
哪料屁股还没完全落坐,床垫底下忽然发出啊呀一声尖叫,像是什么人在嘶吼,恰逢此刻一阵小阴风从破窗里卷进来,直在他脖子后面滚,顿时吓得解子陵啊啊啊的连工具箱都忘拿便大叫着往门外冲去。
刚一奔出门,忽然又撞进一个黑影里,被一把紧紧抱住。
解子陵吓得整个人都闭起眼睛原地成了站桩的人棍,仰着脖子大喊:“救命,有鬼啊!”
“解总就这么点胆子?”苏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解子陵一下睁开眼睛,雨幕中,手电的光亮照出女人半张苍白的脸,她亦被雨水淋的透湿,黑亮的长发全贴在脸上,乍一看真如山中半夜夺人命的女鬼。
解子陵却一下全身血回笼了,心头一松,下意识就反手回抱住她,还安慰人家:“苏秘书,有我在,你别怕!”
苏瑶……?
还没无语完便叫出一声:“低头!”解子陵只觉后脑勺被女人一拨,脑袋不由自主就埋进了她的肩膀,下一刻,他听到身后丝丝极轻微的两声,等秘书让他重新直起身子时,就看到女人手里竟攥着一条头身分家的蛇。有反光的细丝从她手心咻然缩回,却是快的如同白驹过隙。
“没事了!”雨势渐渐小了,但重新回去车里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苏瑶想去那小屋暂避,被解子陵扯住,他一脸惊恐:“苏秘书,那床上有鬼。”
“你工具箱是不是扔里面了?”苏瑶看他手上只有一个电筒,不禁问。
解子陵脸一红,还好暗夜看不清:“苏秘书你等等,我这就进去拿!”正要转身走回去,忽然手腕一紧,被女人拉住,苏瑶快步上前越过他半个身子:“我跟你一起!”
一时重新进了房间,多一个人那种恐怖的氛围便完全被击碎,掀开床上灰扑扑的被子,下面仅仅只是躺着个塑胶娃娃,刚才解子陵不小心一屁股把人家坐漏气了,这才发出古怪声音。
小屋废弃很久,但装修的规格还算不错,院子的玻璃花房野草丛生,却还掩着一个天然的温泉,未名山本就是以温泉之乡出名,以前这种山里人家,家家户户后院都挖了池子开了泉,如今还在往外冒热气腾腾的活水。
两人又自小屋的地下室找到个发电机,马达一拉,空荡荡的小屋也亮起来灯,花房里灯也亮了,还意外寻着一个电烤炉。
苏瑶在房间内外又转了两圈,觉得没什么危险,这里确实是一处废置的民居,东西都快被搬空,家具也没剩几件,自然也无换洗的衣服。
遂让解子陵把电烤炉架去花房:“你先洗澡,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
“啊?”
“怎么,淋了一晚上雨,这有现成的温泉,不泡下吗?”再说衣服必须烤干,不然穿湿的一晚上明天保准感冒。
解子陵也想到这点,只是当着苏瑶的面,他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万一脱光衣服,她一定会看到他脖子上带的铃铛。
苏瑶这时已经麻利的从房间里又找了一个滑动的晾衣架架在红彤彤的电烤炉边,一脱外套搭上衣架,见男人扭捏磨磨蹭蹭的在脱西装,心里有些好笑【真像个害羞的Omega,我还能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