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未婚夫——彩桐叶
时间:2021-06-07 09:04:11

  他哭不出来,就当她在替她哭吧。
  两个马尾辫在他眼前晃啊晃,走得极慢又不成直线,左歪右扭颇像个醉汉。
  他默默跟在女孩子后面。
  她穿成洋娃娃的样子,淡紫色的裙子,一双黑色小皮鞋。
  马尾辫用红色的头绳扎着,带着个金色的手环。
  像是城堡里出逃的小小公主。
  本该无忧无虑,却哭成这个样子。
  是啊,他也什么都有,不也是难过的吗?
  那个走路歪歪扭扭的小姑娘,可能过于魂不守舍,没看车就提脚要过马路。
  一辆车速极快的SUV飞驰而来。
  眼看就要撞上。
  本能地,他快跑几步。
  推开那个小女孩,自己却因此被车撞到腹部。
  撞来的那下,五脏六腑都跟着震,真的很痛。
  当时的他还会去做这些无聊的事。
  换到今日,绝无可能。
  他被路人送去急救,出来后就留了这么道疤。
  他的母亲汤岚对于各种化妆品、护肤品瓶瓶罐罐十分熟悉。
  发现他车祸后留了长长的疤后,扔给他一罐祛疤的药膏。
  药膏他碰都没碰。
  转身去了纹身店,纹了团烈焰。
  也从那刻起,脱胎换骨,决定做一个利己主义的人。
  什么亲情?什么感情?通通见鬼去吧!
  他愿意把灵魂出卖给撒旦,求一时平静。
  只有利益,能让他的父亲刮目相看。
  只有权势,能让那个私生子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
  突然被人指着这块刺青,那些猝不及防地涌上来,在告诫他应该做怎么样的人。
  这会眼前的小姑娘问他,疼么?
  傅野无所谓地说:“忘了。”
  联想到这件事,久违的记忆被唤醒。
  感情是这世上最虚伪和不可靠的东西。
  他的父亲可以毫不顾忌他的感受。
  他的母亲可以把他作为争夺父亲的砝码。
  他的亲朋好友贪恋他的权势。
  是,只有权势是最可靠的。
  就比如这个干净的像张白纸的姑娘,在一天前为了拉近他的关系,吸引他的注意,竟然说是他的未婚妻?
  可她应该不是这样的。
  她分分明明一点都不会撒谎。
  他的母亲曾提过帮他物色过几个姑娘,难不成她也是其中之一,才这样自诩?
  可也太狂妄。
  “刚刚别人送你的东西呢?”晏姝突然想起一点正事。
  别人送他的东西?
  那她答应要送他的东西呢?
  明明说好的独一无二,却全是空话。
  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仅不到一个礼拜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破例。
  他得管好自己的心。
  他本就多疑,往事像是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的负隅顽抗。
  他恢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冷漠又毫不在意。
  冷冷地说:“这好像和你无关?”
  晏姝一言不发得看着他。
  像看陌生人一样。
  她一句话没说,只是眼尾分明写着她的委屈。
  傅野看着她的样子,内心越来越慌。
  静谧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随着时钟指针的摇摆,他快承受不住。
  像是百蚁挠心。
  运筹帷幄久了,这样慌张的感觉很陌生。
  “扔了。”他硬邦邦地说。
  那语气像是对尊严的最后一点挽回。
  “扔了?”
  “嗯,”傅野指了指垃圾桶。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晏姝直白的心性立即晴转多云,还红着眼尾就要去抱抱他。
  抱住他忽然僵住的身体。
  手下硬邦邦的触感让她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幕。
  晏姝有礼貌又小小声地说:“我能戳一下吗?”
 
 
第18章 百无禁忌
  突然被抱上来, 他垂着手站着。
  僵直的身体,明明确确感受到贴上的不同于他的温软身躯。
  她还说着那样的话。
  她的手臂环着他的腰。
  毛绒绒的脑袋只到胸口的位置,有丝丝清甜的气息落进他的怀里。
  洗完澡后,身上一片冰凉, 忽然而来的温度更加清晰。
  灼烧着腰腹那块刺青。
  那片肌体传来像刚被刺青针扎过的钝痛。
  傅野闭闭眼, 后退一步。
  突然被抽身,晏姝觉得空荡荡。
  傅野哑声说:“睡了。”
  晏姝收回手, 那点愿望没能实现。
  他说要去睡了。
  不过时间也确实不早。
  她今天补了一天的觉, 可傅野在公司上了一天班。
  他确实应该早些睡觉。
  晏姝没察觉他的异常, 点点头:“是不早了。”
  傅野朝后倒退一步。
  晏姝突然反应过来。
  睡觉?
  对,她今晚的住处问题还没有解决。
  地下室到底是地下室,布置的再精巧也不够私密、不够隔音。
  她在家里两米宽的床上翻滚惯了, 在狭窄的沙发上还要担心自己半夜滚下去。
  特别是半夜醒来会害怕,害怕会不会闯进家里的佣人。
  她一向胆小。
  她喊住傅野:“哎, 稍等一下。”
  傅野顿住, 挑眉看她:“又怎么了?”
  “想和你借点东西。”晏姝和他商量。
  傅野问:“借东西?什么东西?”
  晏姝和贺南初要礼物的习惯没改, 她和他讨价还价:“你先答应我嘛!”
  傅野愣了一瞬, 他轻咳一声,强迫理智占上风:“你先说。”
  “今晚,能不能借我一间房睡?”
  她的声音很糯, 软软的, 没什么攻击性。
  可他想起来,一年前, 有一天应酬完发现家里进了个人。
  用他母亲给的钥匙。
  受他母亲的指使, 打算堂而皇之地想住下去。
  这一套,又来?
  傅野冷冷地说:“没有房间。”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晏姝扶着栏杆朝楼下看了看:“这么多层,这么大的房子, 一间空房都没有吗?”
  “住满了。”傅野随口说。
  “住满了吗?”晏姝一眼就看到她身旁的那间书房。
  房间开着门,能看到里面临时的小床。
  “那书房也可以。”晏姝指着房间说。
  总好过没有任何遮挡的地下室。
  和他住一层?
  傅野想也没想就回绝:“不行。”
  晏姝站在原地,第二次皱了小脸。
  她清晰地识别出傅野的情绪。
  她不傻,他听出他的敷衍和拒绝。
  他就是不想让她住在家里。
  晏姝站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满不满意?
  傅野语塞,什么话也没说。
  在晏姝看来,他的沉默让她更加难过。
  晏姝朝他走近一步:“你说,我不好看吗?”
  不好看?
  怎么可能!
  她的五官精致,单单拿出来,都可以吊打任何当红女星。
  而且比例恰到好处。
  眉眼全是少女的天真烂漫。
  她笑得时候灿若朝阳,就像他那天看到的日出一样。
  “我漂亮吗?”晏姝固执地又问他,那势头是非要得到他的答案。
  “嗯。”心头有些乱,他低声应了句。
  “那我身材不好吗?!”晏姝张牙舞爪又问,只是眼尾红红的,写满委屈。
  认识这几天,她总是穿着宽松的裙子或是外套。
  他并未注意这些。
  现在临时补课,傅野晃了眼她纤细的腿和小巧脚踝,低声说:“……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人不好?我性格不好嘛?”晏姝越说越委屈。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都不是。”傅野躲闪她的眼神。
  “那为什么啊!为什么总是敷衍我!”
  他想说,她不要妄想靠听母亲的话,就能让他对她有什么想法。
  无论他母亲给她承诺认她做未婚妻的身份或者别的什么,都不会让他有想法。
  可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别离我太近。”
  晏姝愣了下,然后朝他摆手:“那晚安呀。”
  傅野走后,晏姝在原地消化片刻。
  得,今晚还得睡地下室!
  都怪未婚夫实在是太守礼数了。
  爷爷说得一点都没错。
  -
  晏姝跑下楼,尽可能地把窝布置的舒服一点。
  正忙活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到那个号码,她下意识就有点不妙的预感。
  是李副总打过来的。
  合作的银笙公司终于有了动静,看来是管事又龟毛的陈总回来了。
  她深吸口气接起来:“喂?”
  “老师,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李副总恭恭敬敬地说:“那段音乐,可能还得麻烦老师再费心改一稿。”
  “……”晏姝使劲闭了闭眼,然后尽量平静地说:“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嗯……就是,”李副总委婉地说:“陈总觉得前面节奏太缓了,不抓眼球。”
  晏姝晚上本来就气不顺,这会更想骂人。
  上一稿那个陈总说前面节奏太快,无法凸显后面的重点……
  这首歌,已经耗费她一周时间,改了又改的结果。
  有时候和甲方合作就是对牛弹琴,她的耐心被用尽。
  “老师……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能不能请您再改一版。我向您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绝对是定稿!”李副总拍着胸脯说。
  “你能做陈总的主嘛?”晏姝直白地问。
  “……”话筒那边顿了顿,他的敷衍战术被识破。
  “虽然做不来住,但是……但是拖一拖……拖一拖应该能行,”李副总吞吞吐吐地说:“能不能,能不能再拜托您最后一次?”
  其实和银笙公司合作,晏姝只是为了拿到一纸合同好骗她妈妈,她真的真的是来出差的。
  现在合同拿到手,对方又很得寸进尺地不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
  李副总听出沉默的别有深意,他试探着加码:“我认识一个艺人朋友,他最近要录一款唱跳的综艺节目。我可以给二位牵线合作。”
  “……”又给她找了个工作,算福利吗?
  “是Summer,当红乐手。您看……”
  “我可以!”晏姝没等他话说完就立马答应。
  她太可以了。
  Summer是娱乐圈新晋的歌手,唱跳俱佳。
  晏姝非常欣赏他的音质。
  她在第一次听他亮嗓的时候,就在期待有天能由他来表达自己的作品。
  李副总松了口气,笑了下:“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等您修改的作品,您辛苦了。”
  “明天一早给你!”晏姝像打了鸡血一般答应。
  -
  第二天,台风天。
  学校停课、企业停工。
  傅野还是去了公司。
  晚上,傅野处理完公司大小事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他没急着回家,说不清的烦躁,点了根烟。
  烟头明明灭灭在手指里跳跃,直到“啪”地一下甩落在地上。
  十点整,他取了车出门。
  一路十分不顺畅,池泽市今天是台风天。
  路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盛景苑倒是一如既往平静,佣人们有序地在家里不闹出一丁点动静。
  老管家撑伞在门口接他。
  他随手把外套挂在玄关,接了杯水润喉。
  客厅很安静,没有人影。
  春季,工作很是繁忙,傅野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然后像想起什么,抬腕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半。
  他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方向看了眼。
  这是没起,还是已经睡下了。
  老管家一看就明白,急急忙忙凑过来说:“贺小姐下午三点的时候被孟先生接走了,一直没回来。”
  “孟先生?”傅野蹙眉。
  哪个孟先生?
  “孟奇的独子,梦繁星珠宝公司的孟沂。昨晚也来过的。”老管家提醒他。
  孟沂?
  孟沂!
  这个人的人品在圈里是出了名的。
  人很聪明,手段灵活。
  但风流成性,惹了不少情债,得罪不少人家,所以事业一直没什么起色。
  被他接走?
  是,这两天好像孟沂一直在朝她示好。
  傅野合上眼在沙发上小憩,却觉得越发烦。
  孟沂的情史辉煌到连他都听说一二,骗小姑娘的把戏更是炉火纯青。
  听说在池泽市的金音酒店订了包年的总统套房,离他们家的梦繁星珠宝公司走路五分钟的距离。
  专供他的当任女朋友居住,方便他“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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