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未婚夫——彩桐叶
时间:2021-06-07 09:04:11

  他一身浅灰色休闲西服, 系着一颗扣, 露出熨帖白衬衫。
  翩翩贵公子。
  旁边的人似是捕捉到她的目光, 轻笑了下。
  完了完了,竟然笑起来都有点像傅野。
  晏姝觉得自己要疯了,竟然满脑子都是未婚夫。
  见到个路人也能联想到哪里长得像他。
  她开了水龙头, 轻轻朝两颊拍了些水想让自己冷静下。
  可下一瞬,更可悲的念头升起。
  她今天为了享受这档综艺化了全妆, 现在却朝脸上拍了水。
  晏姝悲凉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心里默念妆可千万别花, 一会还要出去见人呢。
  “怎么办?”她小声嘟囔一句。
  可抬眼的时候, 眼前出现一方白色手帕。
  纯白色,但有亮白暗波纹。
  是那个灰色西服的男人递来。
  随身携带手帕是上世纪贵族普遍的习惯,当代人已经极少人保有。
  妈妈说, 这样的人可算是绅士。
  可这样的场合, 接过来实在不合适。
  晏姝直起身,尴尬地摆摆手:“谢谢, 不用了。我好像带了纸巾。”
  她低头仔细从包里翻, 好在真的带了包纸。
  对着镜子一点点轻轻擦拭水渍,却看见那男人仍站在龙头边没走开。
  晏姝左右瞄了两眼,这地方来来往往许多人, 却没人像他一样,站在这里不走。
  她没再管他,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镜子上,聚精会神地将水擦干。
  那人却走近一步:“我有朋友在后台做化妆师。需要顺便帮你借粉饼吗?”
  晏姝怔了下,没想到他连补妆都懂得。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灰色西服的男人浅笑了下,笑容和煦像是像是拂面的嫩柳。
  “常见他做这个,被迫科普。”
  “哦哦,谢谢,”晏姝微笑下,谢绝好意:“我这个不打紧的,妆面防水。”
  他颔首,又问:“也很喜欢这个综艺吗?”
  “还行吧。”晏姝马虎地答。
  “票不大好买,”他轻声说道。
  晏姝点头,确实是这样。
  可这下子,她暗忖,这难不成是票贩子?
  她不喜欢黄牛票。
  晏姝没有答话。
  “这是我的名片。因为朋友是这档节目化妆师,所以拿票还算方便。希望有机会还能再看见……”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小卡片。
  “不用啦,谢谢。未婚夫在外面等我。不和你说啦!”她没接。
  摆摆手就转身,觉得不好欠陌生人情。
  “等等……”他再次喊住她。
  “怎么了?”晏姝驻足。
  “你进门的时候是不是没领荧光棒。来,这个给你,麻烦待会配合下节目效果。”他变魔法似的拿出两只,伸手递出。
  晏姝犹豫地看着发着微弱光芒的道具。
  “就当是工作人员的请求,”他笑了笑:“我是志愿者。”
  晏姝咬唇纠结,确实也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观众手腕上缠着荧光棒。
  这种综艺节目为了热烈的渲染效果,确实会发放这种道具。
  她好像确实忘了领取。
  “工作人员的请求,也要拒绝么?”
  “那好吧!谢谢你!”
  掂量再三,她接过两只。
  想着大概这种综艺傅野是第一次参加,领上两个让他也感受下氛围。
  她刚刚取过荧光棒,那人又递过来一个可以把荧光棒缠在手上的腕扣。
  “谢谢,你真体贴。”
  “时刻体贴,才能留住有趣的人。”
  他是情场里的浪蝶,眼前的小姑娘从第一眼起便直勾勾盯着他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外面传出主持人报幕的声音。
  “谢谢,又学到了!”晏姝只当他是表面意思,朝他点点头,匆忙忙跑开。
  像一只振翅高飞的雀。
  台上,主持正在介绍嘉宾。
  跑到外面的时候,她四处张望着找人。
  人潮来来往往,费力地环视一圈也没找准目标。
  人呢?
  未婚夫不见了。
  她攥着两根荧光棒,失落地站在人潮里。
  说好了在这等会她的啊。
  算了,要不要去座位上找找看。
  低头扫了眼票面的座位号,A区06座。
  为了舞台节目效果,灯光已经熄灭,会场一片漆黑,只剩下几盏孤零零的应急灯。
  表演即将开始。
  她有点急,A区,A区在哪?
  他在哪?
  “这里。”
  低低沉沉的声音碰撞耳膜。
  她在黑暗里抬眸,手腕被他捉着。
  像是接受神的指引。
  傅野从侧后方走出来,头也不回的攥着她的手腕走在前面。
  没两步,便看到A区的标识。
  晏姝渐渐安定下来。
  摸着黑一路抱歉地说着“借过”,他们终于落座。
  直到此时,傅野仍一言不发。
  晏姝咬咬唇,觉得他有些奇怪,又说不上原因。
  也许是今天下午公司那点事影响了他的心情?
  要体贴!
  晏姝默念。
  她一点点凑过去,凑到他的耳边轻语:“傅野,送你一根荧光棒,帮你缠在手上?”
  “哪里来的?”他转头,问她。
  “一个……一个志愿者给的,我去补妆的时候。他说这个节目都需要带。”晏姝抽出荧光棒,两段系上腕扣。
  志愿者?傅野只看到他们两个攀谈,却听不到声音。
  他说自己是志愿者么?
  “你伸手,我帮你带上,”她晃晃自己的手腕:“我这根粉色的,给你留了个根黄色的。”
  手腕被她抬起,荧光棒冰凉的触感传至肌肤。
  他回神去看她的眉眼,脑海里却是刚刚看到的她和别人笑闹的那幕。
  头有些钝痛,像有根筋突突地跳。
  他微微低下头,额头擦到她的额角,索性抵了上去。
  她今天大概用了些栀子花的香水。
  熟悉的气息裹挟,有些阳光味,他轻轻地叹息一声。
  “又不舒服啦?”晏姝问。
  “没有。”
  “系好了,你瞧。”她捉住他的手腕晃了晃。
  “嗯。”
  接着舞台扫射过来的灯光,他看到她朝他甜甜的笑。
  那剧烈的不安平息下来。
  舞台的表演非常精彩。
  晏姝偶尔还会凑到他耳边小声解说。
  台上的男人的歌声深沉又多情,带着些独特的颤音,是别人无法模仿的好嗓。
  “这个歌手最近几年非常火。大家都说他是低调实力派,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太过重地炫耀技巧,我喜欢听那种自然流露的声音。”
  傅野也不知道听懂没,跟着点点头。
  再之后,台下爆发出一阵剧烈尖叫。
  晏姝也比之前激动地多,她捉着他的手剧烈地摇:“到了到了到了!这个歌手叫Summer,我超喜欢!他的嗓子很特别,虽然很多人更喜欢他的舞蹈。你听听看。”
  听Summer的经纪人说,这期综艺,他准备了两首歌。
  一首初赛,一首复赛。
  她帮他写的那首,是用于复赛。
  眼下,只是表演第一首。
  连晏姝都以为Summer准备地必定是一场唱跳。
  他的舞步干净利落,剧烈的动作下气息却能依旧保持平稳。
  舞蹈和歌声都十分在线,这才是实力派。
  升降台上,悠扬钢琴声响起的时候,晏姝吓了一跳。
  这次,他竟然准备了首独唱。
  甚至,没有一个伴舞。
  不同于以往的表演,是哀伤的苦情歌。
  这是打算在这次比赛中突破自我吗?
  完全不计较比赛得失?毫无偶像包袱。
  孤零零的追光灯下,他拿着麦在浅吟低唱。
  他的嗓音实在完美,歌曲表现感情充沛。
  “是不是,很好听?”
  傅野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晏姝跟着粉丝们激动地大叫了一声。
  又瞬间这个样子实在觉得不符合家里的教导,捂着嘴巴坐了回去。
  小声和傅野分享她的感知:“我觉得他长得也很好看,你觉不觉得。”
  “……”
  他这次,没有回答。
  骚动的人群没多久变得安静。
  晏姝喟叹一句:“啊呀,中场休息啦!”
  她低头想补个口红,却发现唇釉不见了。
  “唉,我唇釉呢?”晏姝找了一圈无果,四处都没有。
  只好晃晃傅野的袖子:“我唇釉好像忘在刚刚的洗手间了,你在这等等我。我去找。”
  大概是怕刚刚那幕再次发生,他说:“我也过去。”
  自上次的不欢而散,他大概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傅冶了。
  久到他几乎忘了他的模样,他们好像确实相像。
  似乎从小,傅冶便是上天的眷顾者。
  他的父亲从来只偏向他一个。
  哪怕他的生日,只要那个小孩不许,爸爸就不会来。
  一小时前,他们谈笑的画面,勾得这种强烈地被忽视的感觉再次袭来,击得他几乎无法自控。
  在去往刚刚那个洗手间的路上,晏姝叽叽喳喳地分享自己的喜悦。
  “这个综艺实在太好看了!大家唱得好好听!”
  “Summer是不是嗓子绝了?你待会认真听听他的歌,好不好?”
  Summer的第二首歌,是她写给他的呀。
  “唉,只可惜这个票太难抢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进来。”
  他一言不发,只是听着。
  直到她的下个话题。
  “哎,我和你说,送我荧光棒的志愿者,还想送我票来着呢。”
  “他都说了什么?”傅野插了一句。
  “唔,大概就是朋友在这档节目做化妆师,所以可以帮我搞到票。他还随身带着手帕!连补妆也懂!”
  晏姝觉得刚刚那人实在是特别,连着说了他好几条新奇的特点。
  她不知道她已经连着好几句提到他。
  也没发现身边人的脸色越来越差。
  “唔,他最后还说了句话,大概是作为随身带手帕的解释。”
  “他说什么?”
  晏姝清了清嗓子,有样学样地说:“时刻体贴,才能留住有趣的人。你说,他是不是……”
  话出口的那刻,变成呼痛。
  晏姝呜咽一声:“……疼!”
  忽然之间,她被狠狠地推进过道的紧急出口。
  死死地压在墙壁上。
  她被捉着衣领,眼前的人对着她的唇吻上。
  荧光棒掉落在地。
  晏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又快又剧烈。
  脸颊处传来他手心的热度,下巴能感知他略粗糙的指腹。
  他的气息热烫,烫到她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闭眼。”
  他忽然放轻了力道。
  晏姝死死地闭上眼睛。
  身上的体温越蹿越高,温热的唇像带着电。
  她在无际的海里浮沉。
  在痛感之后,又觉得酥麻和痒。
  像带着电流。
  指引着她去未知的世界。
  脑海里像钢琴按键齐齐落下“嗡”地一声响。
  瞬时间,乱成一团浆糊。
  腿软的几乎站不住,重心都倚在他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松开桎梏,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晏姝两眸湿漉漉地看着他,表情幽怨。
  傅野又牵上她的手腕:“走吧。”
  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做了这样的事,还像个没事人!
  晏姝站在原地,用力地不肯挪动一步。
  “怎么了?”
  “……”
  什么怎么啦!
  你说怎么啦!
  她的两颊绯红,连带着精致小巧的耳垂也红得要命。
  傅野的心顿时软成一片,破天荒地说:“对不住。”
  怎么有人,怎么有人亲完人说这样的话!
  晏姝单手摸着唇,依旧瞪着他。
  傅野觉得她想必在怪自己的鲁莽,看着她晶亮的眼眸也心生愧疚。
  “刚刚,我在生气。”
  “嗯?”晏姝一愣。
  他抬起右手,轻轻抚了下她热烫的脸颊,直白地说:“我在吃醋。”
  “!”晏姝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她晃晃手腕,犹豫地问:“是因为送我这个的那个人吗?”
  “对。”
  侧脸蹭了蹭他的手心,晏姝一下子了然:“你别生气啦,我不再和他说话啦!我们都要结婚的人,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傅野看着她汪着两潭水的眸子,没说话。
  “你要是不高兴别人和我搭讪,可以直说的。我哥说我脑子不好使,感觉不太敏感,总是察觉不到谁对我有……有那方面的意思。”
  晏姝伸出右手,搭上他覆盖上脸颊的左手说:“下次类似情况,你提醒我一下,提醒一下,无论是谁,我会离他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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