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未婚夫——彩桐叶
时间:2021-06-07 09:04:11

  “很晚了……”她受不住,打算下逐客令。
  “嗯?”他偏偏扬起尾音,指了指她的屏幕, 上面两份文件等着定夺。
  她硬生生吞下让他走的话, 埋下头。
  “很晚了,你先去睡, 我忙完就走。”他忍住了去吻她的欲望, 却还是忍不住撩起她的发尾,绕上指尖一下下打圈。
  她像是脚下生出枝条,紧紧地桎梏在地表, 动弹不得。
  明明眼皮告诉她,十分困倦,可舍不得离开。
  “我陪你一会吧,我一个人去睡觉总归不大好。”
  他闻言转头看她,唇边已经带了笑。
  晏姝咬唇,她的重点不在“一个人睡觉”,而是陪他。
  可他的目光带着探寻,明显是在调笑。
  十点的夜色,很容易便生出缱绻。
  她忽然明白了哥哥的苦心。
  她的心跳声大到无处掩盖。
  “我说……我陪你一会。”
  “好,”他没有推脱,干脆的应下。
  她乖巧地趴在茶几边,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角,殷勤地给他倒了杯茶。
  傅野的指尖翻飞,只想把工作尽快赶完,送小小的公主去睡觉。
  在明知猎物已入圈套,反而愿意与她多做斡旋。
  池泽市的过去太过荒唐,她也一直是付出和主动的那一方。
  她这一辈子也只会谈这一次恋爱了。
  他只有做得好一点、多一点,在许多年后,被儿女问起,他们的父亲是如何追她的时候,她才能带着骄傲和温暖地回忆这一段往事。
  -
  大约是为了追求女孩的仪式感,傅野在夜晚十二点钟钟声响起前离开了丽水湾,并没有留下来。
  尽管他的姑娘最是好骗。
  在门锁上的那个瞬间,晏姝觉得她像从光鲜亮丽见到王子的公主,变成了普通女孩的模样。
  南瓜车和水晶鞋都不见,浪漫的粉红泡泡一颗颗在房间里消失。
  她看着孤零零的房间发呆。
  每日,公司上班的时间是九点。
  从早上起来闹钟响起的七点,她就开始有些期待。
  时间越近,她就越高兴。
  她换下白色的职业套裙,在衣橱里一件件试过去,挑了件粉色小香风裙,头发下的镂空蝴蝶结翩翩于飞。
  折腾完一番,已经是八点半,再不出发便要迟到。
  于是,她又开始变得慌乱。
  慌乱于路上是否会堵车,慌乱于见到他的那刻。
  和《小王子》书中狐狸对小王子说的一样。
  “叮……”的短消息发来。
  傅野:“能来接我吗?打不到车。”
  “当然。”
  距离上次见面只过去八个小时,却像漫长的一个世纪。
  她开着自己的小跑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他的酒店,才发现是步行可至的距离……
  她在酒店果真见到了楚楚,还见到林嫂,开始了大型认亲现场。
  晏姝捉着林嫂的衣角,心里是满满的怀念和委屈:“呜呜呜,我好想你!想到睡不着觉。”
  傅野在旁边唇角挂笑,也不知道她想的是人,还是她的手艺。
  “你是我认识的、见过的最棒的厨师!我找遍整个陆城,都没人能比得上您!”晏姝喋喋不休毫不吝啬她的夸奖。
  林嫂的嘴角自见到晏姝后一直上扬。
  夸奖她的厨艺,等于肯定她的人生价值,她被夸奖得极舒心也想着更加卖力的给小姑娘做各种美食。
  旁边,小猫咪因为太久没有见她亲昵地蹭着她的脚腕。
  晏姝觉得脚腕一阵痒,她把小猫举起来抱着:“楚楚,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我可是很想你呢。”
  “喵~”
  “呜……你也想我啦?”晏姝摸摸它的小脑袋:“我给你买了好多零食想寄过去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到点了,该上班了。”傅野低头扫了眼腕表。
  晏姝抱着猫恋恋不舍:“那我能把它带去上班吗?”
  “嗯,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酒店里她和宠物医生住着,可以时刻观察免得应激。公司人多……”
  “那我晚上来看她可以吗?”
  “我晚上把她送去你那里。”
  “那太好啦!我又有猫了!”她雀跃地像个孩子。
  林嫂把一直拎着的保温箱递给她:“现在该叫晏小姐了。这是给您准备的早餐,午餐我让司机再另送过去。”
  “是我的早餐呀!”晏姝捧着满满当当的保温箱,仿佛有了全世界。
  因为极度兴奋,倒是没听出来,为什么林嫂说还能有司机送午餐的事。
  如果有司机,她这趟是来干嘛的?
  “咳——”身旁的男人轻轻咳了下,再次提醒她:“该出发了。”
  “好!”晏姝小心地把早餐递给傅野:“一会我开车,你可要把我的早餐拿好了。”
  “你没吃早饭?”他拎着保温盒问。
  “吃了。”晏姝抿唇,又说:“但是没关系的,我早上就吃了一点点。”
  她是到哪都招人疼的小姑娘。
  早上的时候,傅野没有吩咐林嫂为晏姝做早餐。
  毕竟八点半的时间,怎么看她应该已经吃过。
  可林嫂也不嫌麻烦,听说要给她送,自发地给晏姝精心准备了份。
  说是心疼她长得太瘦小。
  这个年纪小姑娘,都惦记着瘦点再瘦点。
  他没拦着,却也没想到她这么能吃。
  “来啦,上车!”晏姝先迈进车里,拍了拍副驾驶的皮座椅。
  她是他的上司,是公司的独.裁者,却在此刻化身他的小小助理。
  他轻轻扣上副驾驶的搭扣。
  车子飞驰,一路到了公司。
  晏姝觉得与他相处的每一日,快乐地像只黄鹂,只想婉转唱出心里的喜悦。
  见不到他的那几日,确实有些无趣和落寞。
  她的灵感像是汹涌的潮水,只想找个时刻全都记下来,属于他的歌曲。
  “你周末会来上班吗?”晏姝得寸进尺地问。
  “周末?”他愣了下,却看出她眼里星光般的期待:“会来。”
  他给了她一个台阶:“确实积压的工作做不完。”
  “那好呀!”晏姝拔了车钥匙:“我一会就喊人事部把你调来。调到我的办公室!”
  与她相处的每一分,都最是愉快。
  窗幔摇摇坠坠,清风阵阵吹进来。
  别钧每过一小时就找个借口向里送份文件,行着监督者的事。
  却看到晏姝一整天总是苦恼地捉着笔。
  她偏头问傅野:“我是不是很笨的学生?”
  “要听实话?”
  “好了,你不要说了。”晏姝看着他唇角的笑意便知,实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比昨天进步一点。”他中肯点评。
  “就只是进步一点啊?”她懊恼地说。
  “我可从没有因为工作夸过人,这样代表你已做得很不错。”
  晏姝一怔,而后想起在他公司看到的画面。
  他工作的时候很是专注,恍若其他事情都不在他的世界里。
  那日,他只是随手帮下属理了下工牌,便让后者腿都如糠筛。
  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峻模样,像是天边最远的星,遥不可摘。
  “你在你的公司很凶么?”
  “你不是见过,”他点头,给出了个温和回答:“很多人怕我。”
  “哈,你就是个纸老虎,哪里好怕啦,”她捉着笔咯咯地笑。
  纸老虎?
  他晃了晃鼠标却没能笑出来。
  应该说,所有人都怕他。
  因为传闻的事,也因为他的强势。
  “刚刚你说的有进步的话,我就当你在夸我,”晏姝小声说。
  “就是在夸你。”他嘴角噙笑,神色放松。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晏姝拿起扫了眼,然后心虚地藏在身后,结结巴巴地说:“我接个电话。”
  傅野看她神色不对,本来有探究的意思,最终还是简单放她走:“好。”
  来电话的人是她原本已经说清楚一切的傅冶。
  是她的可疑救命恩人。
  她在看到号码那刻,莫名生出做贼一样的情绪,把电话藏到背后。
  见到电话的那刻,就像那日陪恩人逛完整个陆城,然后在家门口碰到傅野那般难堪。
  她躲进自己的休息室,用最低的音量接通电话:“喂?”
  话筒里的声音几近虚弱,把晏姝吓了一跳。
  “晏小姐,那日是我唐突。我喝了酒,说了胡话。昨晚想向您当面道歉,却别人拦下。”
  “……”她虽然想说没事,却说不出口。
  “您怪我吧,”话筒里的声音细细柔柔,并不清晰,连带着痛楚的喘息:“我今天这样也是咎由自取,我活该。”
  说完这话,他痛楚地咳了两下。
  晏姝听到话筒里有人让他躺好,不要乱动。
  “你这是怎么了?”晏姝迟疑着问。
  “啊……唉,昨天碰到小偷在医院门口对一个抱着小女孩的妈妈行窃,我忍不了这样的事,我冲上去制止了他们,却不小心被歹徒捅了几刀……现在在医院,可我救的人甚至没来看一眼,”他有气无力地说:“唉,我总是这样爱管闲事。”
  为了救人,被捅了几刀。
  晏姝在那一刻,不可否认她心软了。
  尽管哥哥说当年自己不是她救的,可他的把握也并不大。
  曾经就乐于助人,车祸急救的恩人这次又路见不平。
  可他这次救了一对母女,被救的人却从未来探望。
  该是怎样的世态炎凉。
  他都心寒到用多管闲事来形容自己。
  “那你……伤得严重吗?”晏姝迟疑地问。
  “咳咳……我没事,”傅冶使劲咳嗽着说:“这不是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吗。咳咳……”
  “急救室……”晏姝重复一遍。
  那看来伤得很重。
  “我这次电话就是专门向你道歉,为那天的事。被捅了以后,我以为自己要没命了,脑子里只想着还未向你道歉,”傅冶费力地说:“所以我昨晚被歹徒捅了两刀也是活该,救的人不来看我也是活该,都是报应。只希望你能原谅我那天的所作所为,不然我真的良心不安。咳咳……”
  只是听着他虚弱的声音,便能知道他的痛楚。
  晏姝仿佛看到几年前,他为了救自己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心尖一阵刺痛。
  “你……你在哪个医院啊?”晏姝握着手机,连声音都在抖:“我去看你。”
  “我在第二人民医院,外科……”
  晏姝猛地拉开休息室的门,匆匆忙忙就开始收拾自己的手包。
  “傅野,我要出去一趟。”
  他放下鼠标,问:“怎么了?”
  “我不能骗你的,我恩人病了……虽然我退了婚约,可我不能……忘恩负义……”晏姝一边捡拾着要带的东西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他被小偷捅了几刀,刚出急救……”
  半晌,晏姝没听到傅野的回音。
  他静悄悄的,只是突然撑住了头。
  晏姝心里的愧疚像潮水般泛滥。
  她好像特别不擅长处理和异性的关系。
  她明知道傅野不喜欢他。
  晏姝一下子慢下来,把手包放到一边,缓缓地站到他的身边。
  “你怎么了?我要见他,所以不高兴吗?”她迟疑地说:“要不然,你和我一起?”
  好像在主动把自己推入一场修罗场。
  “不是……忽然有些头疼……”傅野有气无力地说:“大概……昨晚在你家里忙完,回去又处理了我公司的事情。”
  光听他这样简单地说,晏姝就心疼地要命。
  他从自己家离开的时候,都快要十二点。
  回去以后,还要处理自己公司的大小事务。
  也不知道几点才能睡觉。
  都是她不好。
  “你要不要……去我的休息室睡一会?”晏姝凑过去,乖巧地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要我帮你按按吗?”
  “要。”傅野立即示弱,直接了当地说。
  她身上的淡淡橘子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周围,淡淡的甜。
  和她本人一样,乖巧又清甜。
  燥郁的心情一点点沉寂下来。
  而晏姝不时地瞥向电脑右端的时间。
  她心里搁着事。
  被家里保护地过于好,面对这样的事她一丁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现在他说他头疼,自然优先级是第一。
  她耐心地揉按了两下,轻声问:“好点没?”
  “嗯,”他轻轻浅浅地答,眉却蹙着。
  明明没好,脸色这么差。
  “要不……去我房间躺一会吧?”晏姝小声地建议。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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