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开的手就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支撑点，巨大的失落让它一时反应不过来僵在那里，片刻后徐牧舟缓缓收回手，原本写字的手也换回了右手。
...
另一边，方楚宁把人拉去了会长室，问她：“我今天给你发了一天的信息你都不回，几个意思啊你？”
“我今天没看过手机。”
高琼像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
“为什么旷课，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起晚了，没什么事。”
方楚宁信她才有鬼，不轻不重地踢她小腿一脚坐她旁边，“你跟人打架没打赢？”
高琼闷着脸不说话，好一会像是终于气不过一样咬牙：“一群人打我一个我他妈怎么打得赢！”
话一激就说出来了，别看高琼平时吊儿郎当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一受委屈就拉着脸像全天下都负了她一样，就等着你去问她，不问她她能自己憋出病来。
“为什么打架？”
高琼冷冷扯嘴角：“这可不能怪我，是那个男人贱，自己有女朋友还来勾引我，怎么能怪我上他。”
在问之前方楚宁多少已经猜到点，除了为男人，她想不到其它原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饥不择食？好的坏的都往嘴里塞，人傻钱多人家不勾搭你勾搭谁！”
这种话她都不知道跟她说过多少遍了，这人就当听个乐呵，死性不改，迟早有一天得栽在男人手上。
“我有钱我乐意，他要是只为我的钱我还能疼他一阵子，敢算计我我一定不放过他们。”
“那你要怎么办，跟你妈说？”
“不用”高琼眼神阴狠冰冷，“等我找人打断她们的腿然后让她们去当乞丐。”
看来是被气疯了。
看着女生认真的样子，方楚宁皱眉：“不要乱来，没必要为这种事得不偿失。”
“那不然呢？”
“她们是哪个学校的？”
“不知道，反正很拽。”
方楚宁让她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原因就是因为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的发生了关系，男的女朋友知道后就带人揍了她。
“他自己跟我说他单身，还洗干净送上门，这能怪我？”
这话方楚宁信，高琼这人从来不会主动去追求别人，就喜欢那些主动送上门的，所以她换男朋友才会这么频繁。
不过总感觉这事情有点古怪。
“你有那男生联系方式吗？”
“有，怎么了？”
“把他约出来，到时候问问。”
放学后，本来约好了两个人去吃饭的，因为突发事件改变主意，方楚宁有点内疚，“明天好不好？明天再一起去吃饭。”
少年神情落寞，轻轻说：“可是我们明明约好的...”
自在一起之后就越来越见不得他不高兴，以前都不知道他一颦一笑原来那么能让人心软，方楚宁差点就不想管高琼那破事了。
“要不然我晚一点去找你？你想吃什么点心或者零食之类的，我给你买。”
徐牧舟抿嘴，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等着的高琼，“如果真的有急事的话不用管我，我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因为他的懂事与理解让方楚宁对他更是怜惜，“我答应你，晚一点去找你好不好？”
对方却是拒绝：“不用了，我今晚可能会很早睡。”
方楚宁还想说点什么，那边的高琼却朝她指了指手腕示意时间，“那行，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然后她就真的走了，没有多说一句好话，没有再坚持一下。
看着两人上车后车子开远，徐牧舟轻喘了口气，抱书的手渐渐用力，像是要把它们揉碎一样的怨愤。
...
她们来到一所普通学校外面，这会也是刚放学的时间，校门口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熙熙攘攘，这要认出来也难。
大概是记恨上了，那个男生刚出校门口高琼就注意到了，她不顾旁人目光大步过去，双手插兜，挡在男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呀，又见面了。”
听见这声音男生身子抖了一下，甚至抬头看都不敢。
高琼阴冷勾唇：“敢算计我我要你死的很难看。”
直接就把男生给吓哭了。
不少学生上前围观，窃窃私语，肆意打量，就是没人敢上去帮忙。
倒是有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生走出来，推了推眼镜打量她们，“你两个女生欺负一个男生不觉得丢脸吗？”
高琼视线冷冷地移到她身上，“不关你的事。”
“你们在我们的学校欺负我们的同学，又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高琼一点跟她耍嘴皮子的兴趣都没有，“既然这样，我不用找他麻烦直接找你麻烦就行了是不是？”
眼镜女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
见情况不对，方楚宁拽住蠢蠢欲动的高琼，在她耳边低声：“我让你来找人不是让你来找事，别瞎闹。”
她对男生露出友善的表情，“你不用怕，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是有件事想问一下。”
大概是她的脸看起来有可信度，男生虽然害怕，但也没有再哭，有些咽哽的说：“可以...到旁边说吗？”
“可以。”
三个人转移到了学校外面的胡同口，而那个戴着眼镜的女生还不依不挠跟在她们后面，生怕她们俩欺负人。
男生刚到胡同口就迫不及待地说：“那件事、那件事我不想的，都是她们让我这么做，我不敢不听她们的......”
“她们？”
“就是打她的那些人。”男生怯怯的看了眼高琼。
方楚宁皱眉：“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
高琼摸了摸脸上的淤青，“我是不是被人跳大神了？”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活该。
放男生走后，回过头那戴眼镜的女生还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们，她看了眼她们校服上绣字，语气不咸不淡：“原来这就是新星的学生，不怎么样。”
说完就走了。
高琼摩挲拳头，“我怎么看她比看那些打我的人还不爽？”
方楚宁瞥她一眼，“我现在看你也很不爽。”
美好的约会就这么被破坏了，幸好徐同学不是那种计较的男生。
改天再买个小礼物送给他，作为今天失约的补偿。
回去的路上她发信息给他，可那边一直没有回复，等车都快到家了才收到回信。
徐牧舟：嗯
就一个字，甚至连个符号都舍不得加上去。
方楚宁：要不要现在出来？
徐牧舟：不了
方楚宁陷入短暂的沉思，开始怀疑他所说的不介意到底是真不介意还是假不介意。
方楚宁：我现在去你那里，你待会帮我开一下门。
对方大概过了五分钟才给她回：我不在家里
方楚宁问他在哪，回复的时间加长，对方像是在犹豫什么，又或者根本没在意她发的信息。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
对方回复：我和阿卿在外面
第46章 亲吻 摸不透他的心情
原来是跟秦邵卿在一起。
方楚宁把心放了下来,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徐牧舟对她偶尔很热情偶尔又很冷淡，大概谈恋爱就是这样吧。
会有一种若即若离的不安定。
“你在跟副会长聊天啊？”高琼把头探过去，似有点羡慕, “真好, 甜甜蜜蜜的恋爱。”
“你想的话你自己也可以。”
“那你是打算把副会长让给我吗？”
方楚宁冷冷瞥她一眼。
高琼耸肩：“好吧，只是开玩笑, 不过等我把那帮人找出来你记得过来一起帮我教训她们。”
方楚宁调整了下坐姿, 瞅着她脸上的伤, “你到底得罪谁了？人家冒着风险都要把你打一顿。”
可不就是风险么，被高家人知道肯定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人找出来，结果可不是打回去那么简单。
“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她们为什么打我，又没跟我说。”
没心没肺的样子像是今天恶狠狠说要断人手脚的人不是她一样, 也是, 这种平时得罪人多称呼人少, 还不知道多少人想揍她。
今天回家早了方楚宁显得无所事事, 然后被方父逮着去逛街了。
在一家名牌香水店外面，方楚宁没有进去，她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 都是方父买的。
店里正在试香水味道的方父朝她招手示意她进去, 方楚宁摇头，就站在门口不动,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泛起生理性泪水的眼睛无意间看见远处一抹熟悉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眯眼再次确定。
确实是秦邵卿。
两人距离还挺远，要不是方楚宁视力好跟本注意不到。徐牧舟不是说和他在一起吗？怎么就只看见秦邵卿和另外一个班里的男同学。
方楚宁微微皱眉, 拿出手机，点开聊天框，刚想打字的时候她顿住，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打去电话。
嘟嘟声就像是呼吸一样缓慢，她屏住呼吸，直到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男生轻缓悦耳的声音：“喂？”
“徐同学，是我。”
“嗯，怎么了？”
好冷淡，冷淡的像是今早还和她粘粘乎乎，前几天晚上还要求抱抱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种明显的落差让方楚宁有点难接受，“你...现在和秦同学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缓缓说：“没有，我现在在家里。”
方楚宁抓着手机，试探性地说：“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没有。”
“真的？”
“嗯。”
方楚宁不太信，“那这样，我待会去找你。”
话里透着少有的强势。
电话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而后轻轻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后，方楚宁有点逛不下去，找了个借口自己先溜了。她打车去徐牧舟住的公寓，炎炎夏日，哪怕太阳已经下山了，匆忙的跑动还是让她汗流浃背。
电梯里，头顶的空调让她勉强缓了缓热意，她感觉自己好像冲动了，现在跑过来万一徐牧舟继续对她冷言冷语，她能怎么办？
还没等方楚宁多想，不知不觉已经到门口。
她按了按门铃，很快门被从里面打开。徐牧舟站在门后，注视着她的眸子微微闪动，他把门打得更开，“进来吧。”
等方楚宁进去后，他贴心的接过她因为热而拿在手里的校服外套，把外套挂好，“吃饭了吗？”
“......还没。”
“我也还没吃，菜我快弄好了，你等一下。”
少年的态度让方楚宁摸不着头脑，电话里他好像不是这样......
她走过去看他摘菜，目光在他脸上打量，低眉顺眼的，看上去确实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徐同学...”
“嗯？”
徐牧舟抬眸认真看她，眉宇温软。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顿住，方楚宁抿了抿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一会，好了我叫你。”
“哦。”
方楚宁回到沙发上坐下，面前的桌上放了一杯果汁，她用手碰了碰，是常温的。还没等她开口问，厨房那边就传来男生清亮的声音：“桌上的果汁我还没有喝过，你渴的话你喝了吧。”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就像是他准备好一切等着自己过来一样。
搞得她还以为他生气了，方楚宁边喝果汁边想。
外面天已经黑了，马路上移动的汽车灯光就像是萤火虫般渺小，璀璨的夜景在落地窗前一览无遗。
等菜做好以后，昏昏欲睡的方楚宁被叫醒，徐牧舟挨着她坐，亲昵的搂住她的腰，“你很困？”
“还好。”方楚宁意识还有点模糊，眯着眼睛看他盈盈含笑的漂亮脸蛋，“可以吃饭了？”
“嗯！”
饭桌上很丰盛，肉有好几类海鲜有好几类，连汤都弄了两种不一样的，“你平时自己一个人吃那么多的吗？”
徐牧舟神态自然，“今天回来晚了没让家政叔叔过来，平时都是他做饭的，我不知道吃什么，所以就买多了点。”
这何止是一点，两个人都不可能吃得完。
吃饭的时候徐牧舟不停往她碗里夹菜，每个海鲜都是通过他手剥放在她碗里，他自己都不吃，“你不要给我剥，你自己也吃啊。”
刚说完，一只完好的虾肉被送到她嘴边，方楚宁失语，张嘴吃下，嘴唇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方楚宁眼睁睁看着他把那只手指放进嘴里舔去油渍，一双桃花眼单纯的看着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她咽了口口水，收回目光，闷声不吭继续吃饭。
“好吃吗？”
耳边少年的声音不依不挠。
忍耐似的抓紧筷子，方楚宁喉咙有点干，“...好吃。”
他就像是诱人坠入无边深渊的鬼魅，却长着一张天使的面孔，让人无知无觉，心甘情愿。
方楚宁悄悄看向他，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眼睛水灵灵的，像是一种暗示。
心扑通扑通的跳，她缓缓伸出手，手指在他白嫩细腻的脸庞轻轻抚过。
少年没有任何拒绝或是反感的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