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拼了拼了,看了肩膀,应该会看其它地方,然后,然后……
第8章
贺兰话音一落,脸上一热,心下忐忑,怕魏则时自顾自走掉,那样就太没脸了。
魏则时闻言,倒没有走,只轻轻一笑,复坐回床边,语气难得有点温柔,淡声道:“正要欣赏一下爱妃的刺青。”
话都放出去了,再不能退缩。
贺兰含羞带怯,在灯下轻轻褪下衣裳,露出左边肩膀的刺青。
魏则时鼻端嗅得一股似兰非兰幽香,一时心神一荡,眼眸一深,不由握住贺兰的手,轻轻一扯,把她扯进怀中,再轻拥着,在灯下细看她肩膀刺青。
刺青是一个普通印章图刻,中间刻着黄豆大的字,字体中间,横着一条伤疤,正是上回挡匕首的伤口。
因贺兰人美肤白,这么一个带伤疤的刺青,非但不难看,还莫名多了一丝魅惑。
魏则时手指轻抚刺青图刻,鼻息略重,“爱妃这刺青倒是有趣。”
他话音一顿,眼睛看着贺兰,手指再细细摸索一遍刺青字体,突然推开贺兰道:“爱妃刻了多少遍刺青呢?”
贺兰一惊,适才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心下暗骂:这个狗皇帝怎么这么多疑?
她脸上全是委屈,“皇上说什么呢?”
魏则时捻捻手指道:“朕摸着你这字体,笔顺刻得不畅。”
贺兰一脸茫然,“臣妾不懂畅不畅,不过当时给臣妾刻字体的刺青师,是一位年轻人,他刻时,手指有些颤抖。”
倒也有可能,对着美人香肩么……
魏则时心中疑虑消散了一些,但适才那么一股心思便也淡了。
他站了起来,“爱妃发烧才好,宜早些安歇。”
说着便走了。
章碧秋诸人本来已吩咐水房准备热水,谁料一个转头,就见皇帝出了偏殿,往正殿去了。
众人忙忙进房,一看贺兰头发和衣裳有些绫乱,不由疑惑,难道没脱衣裳就……并且皇上是一个快的?
贺兰见得大家的神色,不由羞恼道:“什么也没有发生,皇上只看了我肩膀刺青。”
众人一听,皆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觑贺兰,皇上都在你嘴边了,你竟然还没吃着?
贺兰也叹息,狗皇帝难道不行?
魏则时回到主殿,见杜安顺跟在身边,一脸探询又不敢多问的模样,便“嗤”一声道:“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
杜安顺到底是从小就服侍魏则时的,有些时候也能摸对魏则时的心思,便问道:“皇上不在贺小主那儿安歇,莫非贺小主有什么问题?”
魏则时点点头道:“朕摸得她肩膀的刺青图刻字体,笔顺不畅,像是在另一幅图刻上刺的字。”
杜安顺一怔,“皇上怀疑贺小主毁了肩膀上原来刻的刺青,另刻了一幅?”
魏则时负手走到窗边,“或者是朕多疑了。
只这些年,数次被刺,先前又有嫔妃试图刺杀朕,朕不能不小心。”
是什么刺青需要毁掉,而另刻一幅呢?
极大可能是玉玺图刻了。
若那样,贺兰才是周国真公主。
魏则时推论一番,自己又摇摇头,瞧贺兰的气质并言谈举止,并不像是周国皇宫中养出来的公主,倒像是长年跟着父母在外游历、略知人间疾苦的女子。
或者,是自己多疑了。
第二日一早,杜安顺便领着人进偏殿,给贺兰请了安,笑道:“皇上口谕,着令贺小主即日搬迁至瑶华殿。”
众人一听,纷纷替贺兰婉惜,白住养心殿了,还没搞到皇上,又要搬走。
贺兰则是暗骂魏则时,狗皇帝太抠,这次晋封我为更在,依然没有赏赐东西下来。
要是再遇到什么,手头根本没钱打点啊!
她嘀咕着,系统的声音响起来道:“恭喜宿主成功活过第二集 ,现在开启第三集宫斗模式。”
“第三集 大纲提要:贺兰被下毒,毒发而死。”
贺兰:“……”
啊啊啊,死状一次比一次严重了!
第一集 虽然没被刺死,但被刺伤了,第二集虽然没被饿死,但也缺衣少食,忧心得病了,第三集这中毒死,就算没死,会不会被毒个半死啊?
中毒比前两种还要可怕啊!
贺兰从九品更衣晋封为从七品常在,即将搬到瑶华殿跟李昭仪同住的消息,很快在嫔妃中传开了。
孙贵嫔听闻,气得一摔杯子道:“这狐媚子还没侍寝就晋封了?
凭什么啊?
凭她那张脸吗?”
贴身宫女轻雪小声道:“主子别生气,贺常在没家势没背景,宫中也没靠山,凭一张脸长久不了。”
孙贵嫔咬牙,隔一会道:“你是不知道,狐媚子那模样儿,特别像以前侍候皇上的小宫女青儿,当初青儿死了,皇上伤怀了好些时间,听闻还亲手绘了青儿的画像,时不时拿出来缅怀。”
“皇上其实是一个念旧的人,见着狐媚子,定会想起青儿,这么一来,狐媚子迟早得宠。”
轻雪恍然大悟,怪不得主子这般厌憎贺答应,原来是因为青儿。
孙贵嫔原名孙妙惠,少时经常进宫探望姑母,也会借着机会见魏则时这个表哥,那时就特别讨厌魏则时身边的绝色宫女青儿。
魏则时继位后,看在孙太后情面上,本待给孙妙惠一个正二品妃位,不想晋封前,孙妙惠无意间提起青儿,贬损了几句,魏则时当即大怒,撤了旨意,只封她一个正三品贵嫔,位份比李昭仪李月瑶还低半级,至现下,魏则时也没有给她晋位的意思。
现下孙妙惠一见相貌像青儿的贺兰,新仇旧恨齐涌上心头,恨不得立时弄死贺兰,以解心头那股郁气。
想起李月瑶,孙贵嫔心头更郁闷了。
她晋封前若不提青儿,也就封妃了,那天会提青儿,皆因李月瑶调了一盒胭脂送她,说先行贺喜她封妃,又说调的这盒胭脂有个名儿,叫“青儿”她当时喀应“青儿”这个名,便扔了胭脂,骂了几句,骂得兴起,又顺带贬损了青儿几句,不想贬损时,魏则时正站在帘外。
孙妙惠至今认为,她没能封妃,是被李月瑶陷害的。
李月瑶是魏则时当太子时纳的良娣,自然知道青儿这个已亡宫女在魏则时心中的地位,那会送胭脂提及青儿,是早有预谋。
李月瑶自己因无子未能封妃,便出阴招害她也不能封妃。
此仇此恨,终有一天要报。
现在好了,皇上竟还让贺兰住进瑶华殿,跟李月瑶同殿。
孙妙惠摔袖子坐到榻边,心里恨恨,迟早要想个法子,把李月瑶和贺兰一锅端了。
李月瑶听闻贺兰要搬进瑶华殿,她也不拿大,吩咐大宫女静墨道:“待打听得贺常在搬进来的时辰,你且去殿外门迎一迎。”
说着又指派掌事姑姑道:“备一份礼物,到时送过去给贺常在,贺她晋位迁殿之喜。”
静墨笑道:“主子这般细微体贴,处处为人着想,希望贺小主是一个晓得好歹的,进来后能安安份份,不让主子闹心。”
说着话,小宫女红儿进来禀道:“贺小主一行人到殿外不远处了。”
静墨闻言,忙带着红儿出去相迎。
红儿远远见着贺兰,不由惊叹起来道:“静墨姐姐,贺小主长得好美啊!”
静墨笑道:“没错,贺小主气质如兰,仙姿玉貌。”
她一边说,一边寻思,皇上这两年来瑶华殿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有贺小主这般好相貌的住进来,相信皇上会多来几次,皇上只要来,总归不好意思次次只见贺小主,也得分些恩宠给自家主子吧?
若能这样,主子也有希望早些怀上。
玖⑩光整理静墨想得通透,脸上早堆起笑,迎向贺兰,行礼报了身份,又道:“恭喜贺小主晋位迁殿,我们主子让奴婢过来帮着小主收拾地方呢!”
贺兰见静墨长得秀丽,笑容可亲,便笑道:“快免礼,怎么敢麻烦昭仪娘娘身边的人收拾宫殿呢?
让小宫女去收拾就好。”
章碧秋早就过去挽起静墨的手臂,笑道:“静墨姑娘还记得我吗?”
静墨嗔一句道:“章姑姑,我又没有得失忆症,怎么会忘了你?”
苏婕妤当年得宠时,章碧秋这个掌事姑姑,也曾经极有脸面,瑶华殿诸人自然识得。
既是旧识,两边的人越加热络,说笑着进了殿。
稍迟,李月瑶身边的掌事姑姑夏谷又送了贺礼过来,且替李月瑶说了祝贺之词。
待静墨和夏谷告辞,贺兰悄向章碧秋打听李月瑶为人。
章碧秋细说李月瑶出身诸般事,未了压低声音道:“李昭仪以知书识礼,性格温婉闻名,但有一件,她当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压得孙贵嫔不能封妃,长久居于她之下,可知,她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贺兰“哇”了一声道:“她竟能治住孙贵嫔?”
章碧秋道:“一物降一物了。
她现下向小主示好,小主也得回应。”
贺兰点点头,待收拾一番,换了衣裳,便带着章碧秋去给李昭仪请安。
她进了殿内,才要行礼,早被李昭仪扶住。
李昭仪笑道:“既住进来了,便是姐妹,以后自要互相扶持。”
贺兰顺势站起,打量李昭仪一眼,见她二十岁出头,鹅蛋脸,说话处处透着亲切,再回想孙贵嫔的嚣张,心下道:要我是皇帝,我也喜欢李昭仪,不喜欢孙贵嫔。
章碧秋早把带来的茶叶递给夏谷,笑道:“我们小主要过来见昭仪娘娘,想半天,也不知道要回什么礼,只好把皇上赏下的茶叶带过来了。”
李月瑶示意夏谷收起茶叶,一面笑道:“妹妹何必多礼?”
寒喧毕,李月瑶和贺兰分宾主落座,宫女泡了茶上来,笑道:“贺小主请喝茶!”
贺兰听得声音,抬头一瞧,上茶的竟是含冬。
贺兰接过茶,才要喝,突然想起系统提示过的大纲,她在第三集 会被毒死……
这茶,不会有毒吧?
李月瑶见贺兰端着茶不喝,便笑问道:“莫非妹妹在养心殿喝惯了好茶,喝不下我们殿中的茶了?”
贺兰回过神,笑着道:“昭仪娘娘说哪里话来?”
说着举杯喝茶。
第三集 才开头,况且这茶是含冬端上来的,料着不会这么快下毒。
她虽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待茶入口,总归有些惴惴不安。
李月瑶见贺兰有些心神不属的样子,便体贴道:“妹妹是不是累了?
若累了,不如先回殿休息,改日咱们姐妹再相聚说话儿。”
贺兰便站起道:“请昭仪娘娘见谅,皆因病体初愈,今日又搬家,确有些累了,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两人又一番客套,贺兰这才告退。
贺兰一走,李月瑶便问夏谷和静墨道:“你们瞧她如何?”
夏谷点评道:“美貌聪慧,看着不简单。”
静墨道:“皇上为了她禁足期间膳食发臭之事,发落了曹公公和御膳房总管,可见皇上对她上心,主子须得好好笼络她,到时也能借个东风。”
李月瑶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
贺兰回到殿中,却是紧急召集身边几个服侍的人,关了房门,压着声音道:“诸位,我昨晚又做了一个梦,这回梦见有人要毒杀我,这些日子,饮食诸事,还得小心查看。”
众人历了上回囤食物之事,早就相信贺兰做梦会成真,闻言皆大惊道:“谁这样恶毒,竟要毒杀小主?”
贺兰摆摆手,“梦中看不见是谁,但既然梦见,就得小心了。”
章碧秋马上献计道:“凡入小主口中之物,都得用银针试过,以防万一。”
柔芝道:“平素薰香诸物,暂且不用,怕其中混了有毒之物。”
采雪道:“到了其它宫殿,若能够,也别吃喝他们的东西。”
小禄子道:“顶好养几只鸟儿,再养一只猫儿,不放心的食物,可以让鸟儿猫儿试吃。”
贺兰:“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贺兰托病不出殿,小心翼翼宅着,因害怕食物有毒,吃时有心里阴影,食量还减少了。
倒是李月瑶听闻贺兰胃口不佳,饮食渐减,晚间让含冬送了两碟新做点心过来。
贺兰一见含冬,便知晓她定然有话要说,一时找借口支开身边的人,留含冬说话。
见得房内无人,含冬这才跪下道:“主子,周国公主在魏国宫内亡故的消息,已传至各国,现各国正派使者过来魏国,待各国使者来了,我们的人会设个法子杀了秦国使者,到时秦国盛怒之下,必要找魏国给个说法,两国之战不可避免,我们正好借机……”
贺兰拦住她的话道:“这么多国家,为何定要让魏国跟秦国开战呢?”
含冬道:“因现时七国之中,秦国和魏国实力最强,只有魏国敢抗秦国,与秦国有一战之力,别的国家有心无力。”
贺兰托腮道:“打打杀杀,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于心何忍?
要杀秦国太后,或可用计智取。”
含冬道:“借魏国之力打秦国这条计策,是太子和公主之前共同制定的,现下要改计策么?”
贺兰道:“待我想好再说。”
她说着话,另问含冬道:“我们在后宫,这些朝中大事平素根本听不到,你是怎么知道各国使者要来的?”
含冬看贺兰一眼,小声道:“跟奴婢单线联系的人在养心殿做事,他偷听到的。”
贺兰:怪不得魏则时疑心大,原来到处有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