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泽:“对,我那个时候弹的不好,没能考上顶尖的音乐学校,苒苒真是太厉害了。”
“咔哒”,顾苒不小心把奥特曼的头给掰了下来。
“啊!我的奥特曼!”顾啸卓一脸心疼。
顾苒连忙把脑袋给摁了回去,不好意思地说:“没坏。”
顾啸卓气呼呼地把奥特曼抢走了,顾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桑巧晴端了两盘切好的水果出来。
顾啸卓扁着嘴告状:“姐姐差点把我的奥特曼弄坏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姐姐想玩你就给她玩呗,坏了我再给你买。”
说完,她将水果放在顾苒面前,柔和地笑了笑,说:“吃吧。”
她的笑容,让顾苒有种无处遁形的羞耻感。
“谢谢阿姨。”她小声说。
“不客气,”桑巧晴关心地问,“苒苒最近头没疼了吧?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顾苒嗓子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只摇了摇头。
“没事,会好起来的。”
顾苒不敢和她对视,胡乱抓了个草莓,放进口中,酸涩的感觉溢满心间。
桑巧晴和顾成志,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再婚的。同年,她孤身一人,去梅纽因进修。
在国外,一呆就是七年。
这些年里,她从来都没想过去了解桑巧晴,也不愿意接受她和顾成志的婚姻。
每次被语言不通、水土不服、文化差异折磨的时候,她对桑巧晴和顾成志的讨厌,都更深一层。
她想不通,顾成志刚和妈妈分开两年,怎么就要再婚了?他们曾经不是很相爱吗?
还有,没领证的时候,桑巧晴肚子就大了,顾苒偏激地觉得,她特别不要脸。
当了一遭“小孩子”,她不这么想了。
林诺诺的爸爸妈妈走到离婚那一步,并不是一朝一夕导致的。她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也许早就破裂了,只不过闹到不得不离婚时,她才知道。
把不合适的两个硬人凑在一起,本身就是痛苦。
这些年,母亲在国外专心拼搏事业,成了知名的指挥家,活的多姿多彩;父亲和桑巧晴组建家庭,男主外女主内,还有了个虽然调皮但是本性不坏的儿子,生活也很幸福。
是她太狭隘了,非要通过恨这个世界,才能得到一丝丝的喘息。
当她退了一步,才明白,原来顾成志一直都很疼她,桑巧晴也尽到了继母的责任,连顾啸卓都会为了她打架。
抬起头时,桑巧晴已经去厨房准备晚饭了。顾辰泽不好意思叨扰,想离开,却被顾成志硬生生拽住,说今天他们爷俩喝两杯。
顾啸卓绷着黑黑的小脸,别扭地递过来一个他最喜欢的奥特曼模型,和顾苒说:“喏,这个结实,给你玩这个。”
顾苒忽然有点鼻酸。
万家灯火,其实一直有她的一盏。她抬抬手,就能触碰到。
怎么办,她好像有点不想变回大人了。
第42章 装宝宝42天 苒苒,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黑色的卡宴平稳地停在信号灯前, 人行路上挤满了下班的人。
车内,秦烬正翻看一份资料,眉如刀裁, 眼若寒星。
怪不得顾苒那么不喜欢向严和舒妙, 原来她和向严曾经是男女朋友。
哪怕这段关系很快就结束了,秦烬心里跟扎了刺一样不舒服。
面无表情地合上资料, 秦烬淡漠地对身旁的助理道:“接下来,秦氏不再和向氏合作。”
助理面露震惊。这份资料是他去查的, 他当然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终止合作, 秦氏虽然不会伤及根本, 但也会面临巨额的损失, 秦总为了顾小姐,竟然做到这一步。
深知秦总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作为助理,也没胆子劝。
于是他正色答道:“好。”
消息很快穿进向严父亲的耳中。秦氏是沪市的龙头企业,停止合作, 向家必定元气大伤。
怎么会这样?他难道做了什么得罪的秦烬的事情吗?
向父火急火燎地命人去查。结果,查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他当即就把在外享乐的向严叫了回来, 用拐杖狠狠地抽他:“你这个混账东西!生来就是克我的!”
向严被打懵了, 不服气地问:“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 好好的你去惹秦二干什么!你不知道这些年得罪他的都是什么下场吗!”
向严想到拍卖会上的事, 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和向父辩解道:“父亲, 我冤枉啊!我不过说了两句玩笑话, 就被秦烬挖苦得下不来台, 现在他还对咱们家下手!”
“你冤枉个屁!”向父又一拐杖抽到了他身上,给他抽得嗷嗷叫,“秦总身边那位顾小姐, 以前不是你女朋友吗!前段时间秦总带着她去出差,基本坐实了两个人的关系你不知道?这种节骨眼你还往人家身边凑,不收拾你收拾谁!”
向严不停地往后躲,狼狈地说:“爸,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秦氏,当面给秦总道歉!”向父重重叹了一口气,“唉,你说你惹的要是秦大还好,偏偏是秦二!沪市商圈哪个不知道他的手段!”
向家要是倒了,向严的锦衣玉食也就没了,所以被向父责骂,他心虚地不敢再反驳。
向父还说:“你现在的那个女朋友,也趁早分了吧,这种人不可能进我向家的门。”
“我知道了,爸。”
两人被秦烬拒之门外,家族生意也一蹶不振,就是后话了。
*
秦烬来接顾苒的时候,顾家已经吃完了晚饭。
小姑娘捧着一杯果汁,坐在沙发上,悠悠哉哉地喝。
见到秦烬,她差点没呛到,连忙放下了杯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声“爸爸”她实在喊不出来,最后只说:“你来啦。”
秦烬微笑,面色温和:“嗯。”
顾成志和顾辰泽都不怎么喜欢他,但是又阻止不了顾苒到他身边去,一齐冷哼。
秦烬假装没看出他们的敌意,客气地道:“时间不早,我带苒苒先回去了。”
顾成志:搞得像苒苒亲爹似的,呵呵。
顾承泽正好也要走,便站了起来:“一起吧。”
顾苒心房一紧,不愿意离开。
回去就意味她要和秦烬坦白,在顾家坐了几个小时,她打退堂鼓了。
而且这里才是她的家啊,她想住在这。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边小步往秦烬身边走,边渴望地看向顾成志。
爸,你快点开口留我啊,我这次保证听你的。
结果,顾成志会错了意,还以为顾苒直勾勾盯着他,是怕他留人。
“别看了,赶紧走。”他挥挥手,别开了头。
顾苒在心里哇的哭出了声。怎么会这样啊!你是我亲爸,自信点行不行!
最终,顾苒还是走到了秦烬身边。
他们两个和顾辰泽在顾家的门口分开,秦烬让司机把车子开回去,他带着顾苒散散步。
琼山多树,一入夜,燥热便被清新取代。晚风拂过,清清凉凉。
秦烬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今天她穿了条淡雅的连衣裙,露出细白的胳膊,头发用丝带系在脑后,容貌素净姣好,文文静静地走着路。
听惯了她叽叽喳喳,现在他反而不适应了。
抬起手,本来想去牵她,刚要碰到她的手指的时候,他忽然心悸,最后不自在地把手放下了。
“怎么闷闷不乐的?”秦烬柔声问。
“嗯?”顾苒望着他,呆呆地说,“没有啊。”
“还以为你不想从顾家离开。”
被戳中了心思的顾苒:“……”
“没事就好。”秦烬看向她清灵的眼睛,“听说你告诉陆可乔,以后不用来了?”
顾苒意外了一瞬,又想,给陆可乔发工资的是秦烬,他知道这事也正常。
猜不到他的用意,顾苒只“嗯”了一声。
秦烬勾唇浅笑,冷白的面庞矜贵又俊美,顾苒不知不觉看呆了。
“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
“我准备亲自教你。”
顾苒倒吸一口气,杏眼瞪大,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是幻听了吧?秦烬竟然愿意教她?
他可是Fire!那个横扫国内外舞坛、十八岁就拿下国际金奖、退圈以后还让无数粉丝魂牵梦萦的超级大神!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舞者!
顾苒往天上看了看。不敢相信,自己这个非酋竟然被馅饼砸中了。
其实到现在,她都没从“我脑子错乱时认的爸爸,就是我最崇拜的人”这个惊喜里缓过来。
Fire比赛的时候一直戴口罩,见过他真容的人不多,顾苒算一个。
她四岁的时候,就被年仅九岁的Fire迷住了。小少年戴着口罩,在舞台上做了一个单手倒立加一组托马斯全旋,是她对街舞的最初印象。
缠着家人给她报了班以后,她很用心地学习,希望有天可以像他跳的那么好。
她天赋不高,进步很慢,完全不够格做他的对手。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在沪市比赛,她就会缠着顾成志带她去看。
站在人群中,被他的舞蹈感染,为他欢呼喝彩,是她最开心的事。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英语发音不准,一直管他喊“飞儿哥哥”。
十岁那年,她已经很独立,从舞蹈班放学后,一个人往家走。
经过一个小巷子,她听到里面有打架的声音,好奇地看了一眼。
结果被她看到一个足以刻进灵魂中的身影——Fire。
十几岁的少年身姿挺拔,下手凶悍,一对多完全不落下风。
饶是如此,顾苒紧张得心都要蹦出来。没怎么犹豫,她就加入了战局。
常年练舞,让她胳膊和腿上力量大增,加上年纪小,身体很灵活。
有了她的帮忙,那几个围殴Fire的人,很快就站不起来了。
浑身都喷薄着热气的少年,站在低墙下,边擦汗,边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顾苒也在看他,目光从眉眼向下,划过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锋利的下颚……最后又落回到他漆黑的瞳孔。
饶是过去了这么久,顾苒仍旧记得当时她震撼的心情。
原来Fire长得这么帅,乌眉凤眸,皆是锐意。
夕阳的余晖,像是被撕成一片片的缎带,落在两人身上。
顾苒坠入他那撒满星辰的眼,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家在这打架,她忽然冲过来帮忙,好奇怪。
而且他应该不认识自己,她要不要自我介绍呢。
没想到,Fire不羁地擦完汗,勾唇一笑:“是你啊。”
倒地的人还在□□,顾苒却什么都听不到,耳边回荡的只有他说的三个字。
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等她追问,Fire瞥见有人用手机摇人,扯着顾苒的书包带子往外跑:“走!”
顾苒跟上的脚步,快过了她的理智。
少年和少女跑出了小巷,顺着路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夕阳渐渐落下,街道熙熙攘攘。清风吹拂,少年身上的白衬衫飘起,灼热的温度从修长的指尖传来,一路烧到心田。
那副油画般的场景,深深地镌刻在顾苒心中,很多年不曾褪色。
后来她知道,Fire会记得她,是因为他比赛的时候,听她大声喊过“飞儿哥哥”。
跑累了,少年少女坐在路边,前者递过来一瓶冰镇可乐。
顾苒接过去后,他随意地往她身边一坐,向前伸的腿,比她长了一大截。
“咔嚓”,他拧开手中那瓶汽水,说:“我记得你第一次看我比赛,才那么一丁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啊。”
顾苒为了掩饰紧张,也喝了一口可乐,但是她根本没尝出什么味儿,只觉得碳酸气泡不停地在她嘴里蹦啊蹦,蹦得心都乱了。
她好像是“嗯”了一声,Fire又拉长了音调说:“还帮我打架,胆子不小啊。”
顾苒小声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她捏着可乐瓶子,看自己的运动鞋。
为了练舞,她的长发早就剪掉了,现在留的是平头。身上的衣服宽宽大大,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的装扮有什么不好,但是在偶像面前,她还是希望能表现得好一点,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啊。”顾苒生硬地转移话题。
少年抬起手,把喝光的饮料瓶子举起来,手腕一用力,瓶子就成了一道抛物线,最后精准地落入垃圾桶中。
他张扬地笑起来,侧头对她说:“因为他们欠打。”
那天分别时,她鼓起勇气告诉他:“飞儿哥哥,我叫顾苒。”
*
“苒苒?”耳边响起秦烬的声音,顾苒一下从回忆中抽离,怔怔地看着他。
二十七岁的青年,和记忆中十五岁的少年重叠,又分开。
十二年的时光,让他们变得大不相同。
现在的他,西装革履,一身贵气。岁月仿佛带走了他的张扬和桀骜,只留下清隽与冷冽。
唯有跳舞的时候,她才能找到当年那个少年的一点影子。
八年前,Fire夺冠后突然退圈,她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
还是前两年她无意中看到一份财经报道,上面配了一张男人穿着西装的采访图,她才知道,Fire去经商了。
年轻优秀的男人接过了祖辈的产业,缔造了属于他的商业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