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耳根一红,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在自己父母面前收敛点。
秦烬和她聊了一会儿,语气一本正经,眼神却肆无忌惮地描摹着她的五官,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
要不是顾成志在旁边,顾苒怀疑这男人早就凑过来亲她了。
“对了,上次教你的舞蹈动作,你学会了吗?”男人暗示地眨眨眼。
顾苒心领神会,回答:“差不多了,你要检查一下吗。”
“好。”
“那跟我过来吧。”
顾苒站起来,自然地同顾成志说:“爸,我们上楼一趟。”
顾成志看他们一前一后,举止怪生疏的,没有阻止。
等两人进了楼上改造出来的练功房,关上门的下一秒,顾苒就被秦烬摁在了门板上。
她精致的脸颊泛起绯红,手指戳着他的心口,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不在工作日过来?当着他们的面还敢调戏我,真不怕我爸打你?”
秦烬深深地凝视她,笑吟吟地说:“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顾苒挣扎了一下:“你还想做什么?”
秦烬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滚了滚。
顾苒心砰砰乱跳,在他的唇印上来的前一瞬,闭上了眼睛。
亲了片刻,秦烬打开了房间里的音响,动感的音效里,他低哑地说:“做戏要做全套。”
下一秒,再次亲过来。
想到顾成志在楼下可能会听到音乐,而自己被秦烬放肆地亲着……顾苒被刺激得血液不断地往上涌。
等激烈绵长的吻结束,顾苒腿有点软,只能靠在秦烬怀中,尽量平复气息。
她的发丝乱了,唇瓣通红,小手正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秦烬眸色晦暗,忍不住用指尖,揉了揉她的唇。
顾苒抬起雾蒙蒙的眼,报复似的张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架势挺凶,实则没舍得用力,就用牙齿细细地碾着。
她含混地说:“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出去?”
秦烬用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的低哑声音道:“那就别出去了…”
最后一个字的声音,完完全全被她吞掉。
许久后,秦烬抱着她,幽怨地问:“苒苒还要多久才给我名分。”
*
那次他们在练功房呆了快一个小时,顾成志上来敲门,他们差点没露馅儿。
后来在顾苒三令五申下,秦烬只在工作日过来找她。
顾成志给顾苒请了个阿姨,让她一日三餐有了保证。
这天阿姨放假,顾苒本想去秦烬那蹭饭,结果秦烬说:“我来做吧。”
顾苒诧异:“你还会做饭?”
男人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随便学的。”
她失笑:“是嘛。不知道秦大厨需要什么食材?”
“我看看。”秦烬打开冰箱,挑了几样她喜欢吃的拿出来。
顾苒没见过他做饭,特别新奇。他走进厨房后,顾苒敲敲门,问:“我可以进来吗?”
秦烬挑眉:“想进就进,怎么还请示上了?”
顾苒嘿嘿笑:“之前答应了你,不进厨房的嘛。”
秦烬揶揄地说:“你之前还管我叫爸爸呢,现在也不叫了。”
顾苒刷地红了脸,尖叫:“不准提这个事情啊啊啊!”
秦烬拿了条围裙,穿在身上,修长的手指捏着腰后的带子,打了个节。
他慢条斯理地说:“你是怎么把简家厨房炸了的来着?”
“秦烬!!”顾苒攥着拳头,一副羞耻到要打人的样子。
男人举起双手告饶,表情却还是那么玩味:“错了。”
“哼。”顾苒白了他一眼。
他把洗干净的排骨,下到加了冷水的锅里,开了火。等水烧开的时候,他有条不紊地洗着别的菜。
顾苒看着看着便入了迷。和工作时的西装革履、清隽矜贵不同,现在的他,满满都是温暖的烟火味道。
在外漂泊多年,她从没想过,会有一个男人,为她走进厨房。
这一刻太过美好,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听到快门声,秦烬微笑着问:“你在拍我?”
顾苒:“对啊,怎么?”
他停下洗菜的动作,转头看着她,莞尔:“不怎么,你的人,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需要我换换姿势吗?”
顾苒闹了个红脸:“不用!快做你的饭。”
秦烬叹气:“刚在一起几天,就对我这么凶,怀念你三岁半的时候。”
“你怎么还提呢!”
“为什么不能提?你那个时候多可爱,吵着要亲亲,要抱抱,要摸摸腹肌,还要一起睡。现在我送上门来,你却对我凶巴巴的。”
顾苒觉得两股热气从她的耳朵里面喷了出来。那些犯蠢过往,像是幻灯片一样,循环在她眼前播放着。
她算是明白了,之前他不提,是怕把自己气跑,现在她成了他的人,他就肆无忌惮了!
“我就凶!”顾苒跑过去,高高抬起胳膊,狠狠地朝着他后背挥下来,即将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又减轻了力道,“呔!吃我一掌!”
秦烬沉默了一秒钟,然后浮夸地说:“哎呀,好疼,女侠饶命。”
顾苒被哄得相当得意,插着腰:“哼,看你还敢不敢惹我。”
水开了,秦烬掀开锅盖,白色的雾气升腾。他边撇着浮沫,边笑得岁月静好。
他做的饭菜很美味,顾苒吃得特别满足。
放下筷子后,她自告奋勇:“我来收拾桌子。”
“不用,”秦烬站起来,“你去客厅等我吧。”
顾苒走到他身后,抱住他,软乎乎地说:“你这么宠我,不怕把我惯坏了呀。”
秦烬笑道:“你熊孩子的样子我都见过,还能惯到多坏?”
“啊!闭嘴!”
秦烬躲开她来捂自己嘴的手,遗憾地说:“其实你叫爸爸真的挺好听的,要不以后没人的时候,你继续这么叫?”
“我叫你个大头鬼!”顾苒羞红了脸,“快去洗碗!”
“哈哈哈。”
*
这天她正在练琴,接到了席雯艺的电话:“苒苒,最近有空吗?”
两人约在沪市一家高档西餐厅见面,顾苒到的时候,席雯艺正在用流利的法语打电话,面色严肃。
见到顾苒,她三两句结束了通话。
“苒苒,你来点餐吧。”席雯艺微笑着将菜单推过来。
顾苒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一页页地看菜单。
“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吗?”席雯艺问。
“嗯,上次复查,医生说全好了。”
“在家休养了这么久,有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
顾苒的手顿了一下,说:“想继续拉小提琴。”
席雯艺沉默了片刻:“还以为你会改去跳街舞。”
顾苒没接话。她又道:“那你是想进哪个乐团?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不用了。”
又是一阵沉默,顾苒放下菜单,平静地看向她:“你要离开了吗?”
席雯艺桌子下面的手紧了紧,“嗯”了一声,抱歉地说,“国外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处理,不能留下来陪你了。”
“以前那么多年没陪,我不也好好的。”
话还没说完,席雯艺的脸色就惨白如纸。顾苒抿唇,偏开了头。
她们的座位靠窗,一辆造型低调的宾利,停在了店外,熄火后,车上一直没人下来。
“苒苒,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席雯艺愧疚地说。
顾苒不是没怨过她,她以前甚至会想,等她变成特别出名的小提琴家以后,就去问她:当初离婚的时候你没选我,我和哥哥一起考上音乐学院的时候也没选我,你后悔吗?
现在,望着这个脸色惨白的女人,这些话,她通通不想说了。
半晌,她轻声问:“这么多年,你后悔过你的选择吗。”
席雯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在顾苒的注目下,低头道:“没有。”
她做好了顾苒会痛骂她,说她不负责、冷血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顾苒只是笑了一下。
笑声里,没有自嘲,也没有怨恨。
“挺好的。”顾苒站起来,由衷地说,“祝你一切顺利,但是往后,咱们尽量不要见面了。”
席雯艺的眼神,变得支离破碎,嘴唇颤了颤。
“我真的不怨你了,”顾苒微笑着说,“我只是有些心疼当年的自己。”
席雯艺捂着眼睛,哽咽:“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不该强留你。”顾苒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席女士,再见。”
“苒苒!”
顾苒背对着她,停下来。
“那你改学小提琴,有后悔吗?”
顾苒看向窗外,那辆宾利的车门打开,秦烬从里面走出来,长身玉立。
她笑了笑,说:“不悔。”
席雯艺见她踏着午后的阳光,一步步走出了餐厅,自然地牵起了秦烬的手。扬起的小脸,没有一丝阴霾。
泪水不停地眼眶中的滑落,席雯艺知道,她生命里缺失的那一块,再也不会愈合了。
*
上车以后,秦烬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半天。
顾苒不自在地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男人今天自己开车,他打着方向盘,慢慢汇进车流。
“那你看什么?”
他勾起薄唇,说:“看我家小公主哭没哭。”
顾苒噗嗤一声笑起来:“我坚强着呢。”
“呵,以前是谁满地打滚来着。”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
车子开远,顾苒一次都没回头看那个餐厅。
“秦烬,我和你说过我妈妈吗。”
“没有。你要和我说说吗?”
“好呀。”
这一次,她完全没有伤疤被撕开的痛意,平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她和秦烬讲了席雯艺的音乐梦想,讲她在事业和婚姻中,选择了事业,讲当年她和哥哥一起去了法国,而自己去了美国,讲她如今是享誉海外的指挥家……
秦烬把车停在树荫下,越听,眼里的心疼越浓。
“她说她不后悔这些年的选择。”顾苒有惆怅,有释怀,更多的是钦佩。
“苒苒也很厉害。”秦烬嗓音沙哑,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是一年以前,她肯定会说,我混得这么差,有什么厉害的。
如今,她和秦烬十指相扣,灿灿一笑:“对。”
秦烬倾身,将她抱在怀里,怜惜地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
顾苒在他的肩窝蹭了蹭,嗅了满鼻清冽的雪松味。
以前她拼尽全力,想留住什么;
而今,真正爱她的人,无需她苦苦追逐,已经为她驻足。
真好。
*
明亮的病房中,顾苒闭着眼睛,拉着舒缓的小提琴曲。
一个又一个音乐符号,汇成了一句句期盼,呼唤迷茫的游子归家。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顾苒习惯性地去看病床上的秦晏。
削瘦的男人,竟然睁开了眼,偏头对着她的方向。
她手里的琴差点没落地,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第57章 正文结局 折断羽翼的雏凤,终于浴火高……
秦烬面对面和秦晏交流, 已经是一周之后。
秦晏陷入植物人状态太多年,身体很多功能退化得厉害,如今可以正常讲话, 但是还不能行走。
上周他在顾苒的小提琴曲中醒来, 整个科室出动,为他制定了一系列康复计划。
秦老爷子和周明月都非常激动, 尤其后者,背着秦晏, 痛哭了半天。
此刻, 秦晏坐在轮椅上, 由秦烬推着, 在小花园中散步。
他说自己再躺下去,身子都要散架了。
“小烬, 这几天我上网,发现科技发展得真快,生活方方面面都变得快捷了。”秦晏的嗓音还是有些沙哑, 不过语气很轻快。
秦烬笑着说:“是,现在大家出门带个手机就行。”
“手机屏幕倒是越做越大了, 上面一个按键都没有, 不过这个趋势当年咱们企业就预测过。”
“嗯。”
兄弟两个就这么闲聊着, 秦烬时不时弯腰, 帮他扯一扯身上盖着的毯子。
“秋天的太阳挺暖的, 其实不盖这个也行。”秦晏抬头看着秦烬说。
男人虽然面色苍白, 一双眼眸却清亮温柔。
“不行, ”秦烬不赞同地说,“你要注意保暖。”
“好吧。”秦晏悻悻地扁嘴,小声嘟囔, “小烬长大咯,都会命令哥哥咯。”
秦烬推着轮椅的手,猛地一僵。
这些年,他们谁都没提起九年前那场事故,可是它就像是一根扎在秦烬心中的刺,每次想起,都生生地抽痛。
他绕到秦晏面前,低垂着头,满是愧疚地说:“哥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