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弱男配——可乐姜汤
时间:2021-06-10 10:07:22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就要压不住哽咽,愧疚感将他的背脊压弯,此刻的他显得如此脆弱,苍白的脸,含泪的眸,凄美至极。
  他在她掌心写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陆云初总算明白了一点儿他难过的原因了,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闻湛摇头,继续写道:前两世的我没有发现你来了,任你这般受苦,而我却躲在角落里,无知无觉地等待死亡,无用地像个懦夫。
  陆云初哑然。
  “可是你怎么能知道呢,应当是我去找你的……”她说,“我也没有这么痛。”
  她说完,感受着闻湛传递来的浓重的痛楚,忽然就明白了他的难过。
  他的温柔,是与生俱来的,也是经历了种种苦难后所磨炼出来的包容与理解,每一分温柔都充满了难以言说的伤痕。
  他是如此的通透,洞察世事,也洞察人心。他能清晰地共情别人的苦难,甚至感受到的比本身的苦难更深。
  陆云初抱住他,拍拍他的背:“你不要胡说,也不要愧疚,这和你没有关系。”
  闻湛比她高大许多,她想要将他抱住,但有些困难。闻湛轻而易举地就挣脱她,悲伤地望着她,钻心之痛快要让他喘不过气了。
  一箭穿心。
  光是想到这四个字,闻湛就痛得难以忍受,这些年来加起来的痛苦比不上这四个字带来的痛楚的一半。
  莹莹星光洒在他脸上,他的脸庞泛着似玉的莹润光泽,冷若寒霜,泪珠剔透,像传说里的鲛人对月流珠。
  陆云初很没心没肺地亲了亲他的泪珠:“别哭了,你这样哭起来太好看了。”
  闻湛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他无奈地看着陆云初,难以想象自己幸运至此,竟能与她这样美好的人相遇。
  他轻轻环住陆云初,愧疚无需多言,他能做的唯有痛她所痛,更加怜惜她才好。
  陆云初拍拍他的背:“好啦,我讲完了,该你了。”
  闻湛点头,收敛心情,将过往发生的事清晰明白的写下来,不像陆云初那样支支吾吾的,他事无巨细地交代明白,何时觉醒的,何时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的。
  他写完以后,陆云初接过,明明他的语气平铺直叙、寡淡至极,陆云初却感到十分地痛苦。
  她以为闻湛受到的苦,只有恶毒女配对他的折磨和命运的戏弄,却不想他的人生原来从一开始就在为剧情做铺垫,当初有多恣意快乐,如今的落魄狼狈就有多荒谬可笑。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无非就是高高捧起,然后坠入泥泞。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开始抽泣。
  她哭的时候可不像闻湛那般隐忍克制充满美感,嘴巴一瘪,眼泪鼻涕一起流。
  闻湛顾不得悲伤了,连忙搂住她亲亲哄哄。
  陆云初哭着哭着又笑起来,含糊不清地道:“我们俩这算个什么事儿啊,这么浪漫的场景,不亲亲我我就算了,对着哭像什么话。”
  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化解了闻湛的悲伤情绪。闻湛无奈地笑了,搂住她亲亲脸颊亲亲额头,总算把哭哭啼啼的陆云初哄好了。
  陆云初缓过劲儿来,半晌问:“对了,那你的真名叫什么呢?”
  闻湛在她手心写道:元湛。
  前朝国姓为元。
  “元湛……”陆云初喃喃道,“好不习惯。”
  闻湛并不觉得被冒犯,相反,他也觉得这个姓名很陌生,恍若隔世。
  他在陆云初手心写道:这个名字是我的过去,闻湛是我的现在。
  陆云初转头看他。
  ——闻湛这个名字,是你给我的。
  陆云初愣住,仔细一想,确实没有人叫过他闻湛。这个名字是书里一笔带过的,闻珏从始至终都叫的他阿湛,别人更不会唤他的名字,所以从一开始就只有她叫他这个名字,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她给的名字。
  他接着写道:你给了我新的名字,也给了我新的人生。
  他看着她,眼里映照着星辰银河。
  只需这么一眼,陆云初就与所有的憋闷与不甘和解了,他就是有这般温柔又强大的力量。
  陆云初吻了吻他的嘴角:“谢谢你。”
 
 
第59章 烤羊肉
  两人腻腻歪歪一阵儿,直到天快要亮了才回客栈。
  侍卫长听说后表示很不解,这或许就是年轻人吧,竟喜欢瞎折腾。
  但他远远低估了年轻人的折腾度,隔日一早,本来计划出发的,两人一时兴起,竟收拾收拾出门狩猎。
  陆云初说:“听说大草原羊羔很多,我想吃烤羊肉。”
  侍卫长很无奈:“夫人,那羊羔也是人养的,你若要是狩猎,得再往北走,去那人迹罕至的地儿,才有野物。”
  陆云初:“啊,这样吗,多谢提醒。”
  侍卫长捂住嘴,恨恨跺脚。
  陆云初同闻湛一起出发寻找猎物去了,拒绝了侍卫们的随行。
  本来两人各乘一匹马,跑了一段时间,陆云初嘀嘀咕咕地抱怨:“好冷。”
  她裹得十分厚实,手套里都纳着棉花,头脸皆保护得很好,实在是谈不上冷。
  但她这么一说,闻湛就勒马停下,陆云初成功挤到了闻湛身前。
  她摘下帽子和自制口罩,缩进闻湛怀里,舒服地后仰躺好。
  幸亏陆云初的马匹颇有灵性,不用牵就能跟着闻湛的马跑,否则闻湛还得腾出精力来牵马。
  闻湛骑马比陆云初要利落很多,景物飞速后退,让陆云初体验了一把心跳加速的刺激感。
  她想要开口说话,冷风直往嘴里灌。闻湛单手策马,靠臂膀扣住她,另一只手过来捂她嘴。
  倒也不算捂嘴,是挡风。
  陆云初怪不好意思的,默默把口罩带起来。
  闻湛实乃居家旅行必备好男友,进可男妈妈,退可打猎找食物。陆云初只需窝在他怀里,等他认真地找寻猎物的踪迹。
  风不大,他认真地观察四周,清浅的呼吸声很明显。
  陆云初扬起下巴,勉强能看到他的下巴。于是她侧了一下身子,亲了亲闻湛的下巴。没办法,这种认真的呼吸声真是太性/感了。
  对于她这种时不时的偷袭,闻湛已经习惯了,他并没有因为陆云初打断他而烦躁,反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带着安抚的味道,大概是以为她等得不耐烦了吧。
  陆云初在心里嘿嘿笑了一声,继续窝回他怀里。
  幸亏她没让侍卫们跟过来,否则真是太羞人了,估计侍卫长又要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最后闻湛猎到了陆云初心心恋恋的肥羊,翻身下马时,陆云初也跟着动作。
  闻湛却突然扶住她,一惊一乍的,陆云初看到他的眼神才明白估计是被自己说的两世断腿给吓着了。
  她说:“我就是下马,不至于。”
  闻湛为自己的大惊小怪羞赧一笑,然后……把陆云初抱下马来。
  好吧,温柔的人固执起来真是让人束手无策。陆云初感觉自己像个没手没脚的废人,闻湛恨不得把她方方面面都伺候到才好。
  两人结伴朝那边走去,闻湛收拾好肥羊,将其放在马侧的笼子里,两人便返程往客栈走。
  走到一半,陆云初饿了:“不如找个人家将羊处理了,先吃一点,我好饿。”
  闻湛自然应下。
  此处中原人与游牧民族混居,人烟稀少,两人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一处人家。
  也算是运气好,正是中原人,语言沟通没有障碍。处理完肥羊后,切割生火,陆云初邀请她们一同用餐。
  或许是世代居住此地,她们染上了游牧民族的豪放,见到闻湛后眼前一亮,马上就转头对陆云初喊道:“你夫君真俊。”
  闻湛本来坐在外面就很无措,一听这话,表情不由得有些僵硬。
  陆云初哈哈笑:“你们不应该更喜欢那种强壮的男子吗?”
  年龄与她相仿的汉人姑娘摇头:“都喜欢,只要好看就行。虽说强壮的男人善于捕猎,但我们自己也能养活自己。”她压低声音,“不过听我阿姊说,越是强壮的男人房事上越——”
  陆云初被自己的口水呛出了眼泪。
  而那边的闻湛拳头一瞬间捏紧了。
  不是他想要偷听,实在是这姑娘嗓门太大了。
  话音刚落,她阿姊的丈夫就走了进来,拎着一框子猎物,瞪着眼看着帐内出现的陌生人。
  “喏。”这姑娘也不见外,“当初我阿姐就是看上他——”
  陆云初连忙打断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用细说。”
  她咂咂嘴,看着自家阿姊亲亲热热地贴上去,挤眉弄眼地拱拱陆云初。
  陆云初脸热,这个外族汉子实在是强壮,都快抵上她可以挑出来的侍卫长的两倍了。而那个汉人姑娘站在他面前,娇小得像是单手就能拎起来一样。
  她许久没有遇见这么能说的同龄人了,性子还一拍即合,所以放飞自我,同样挤眉弄眼了回去。不是猥琐,实在是觉得很……好吧,就是猥琐。
  殊不知闻湛的目光正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然后轻飘飘地挪开了。
  羊肉很快收拾好,那个虎背熊腰的外族壮汉也加入了饭局。他的名字很难念,陆云初记不全,他同样也不通汉语,无法和陆云初交流,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憨笑表达善意。
  可能她的憨笑有点憨过头了,惹得阿姊咯咯笑:“没成想你倒是和他有点像。”
  陆云初摸摸头,被她笑得怪不好意思的,然后转身对闻湛招手:“过来吃饭啦。”
  野生野长的大肥羊肉质极其鲜嫩,因为要过冬,所以囤积了足够的脂肪,架在火上炙烤,油脂融化,不断地滴在柴火上,火焰噗噗炸火花,将表皮炙烤得焦香酥脆。
  陆云初带足了调料,像孜然胡椒等调料都算是昂贵的香料,得到香料铺子里才能买到。她丝毫不心疼,大手笔地洒在羊肉上。火舌舔过香料,发出浓郁的香气,空气里全是烤羊肉的香味儿,惹得人馋虫直冒。
  以前吃羊肉都是吃串儿喝汤,很少有机会这样大快朵颐。
  羊肉烤好后,用刀割下一块儿,带着热气的肥油顺着边缘滋滋往外冒油。
  陆云初没忍住,先行尝了一口,烫得直哈气。
  闻湛本来还在一旁沉默着,一见她烫着了,立刻为她递来水囊。
  陆云初却没有看见,而是看到了同她一样胡吃海塞的壮汉,见他也被烫着了,笑得直咧嘴。
  笑完别人的丈夫,总算想起自家的了。
  她割了一块儿放进碗里递给闻湛,闻湛闷头接过,蹲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吃着。
  咬开洒满香料的脆皮,内里的肥油迅速裹住舌尖,醇厚浓郁的味道一路窜向鼻尖。肉质幼嫩,口感并不逊色于肥肉,带着清甜的奶香味,萦绕于舌根久久不散。
  陆云初吃得满嘴流油,极没姿态。她擦擦嘴,往闻湛那边挪去:“好吃吗?”
  闻湛点头。
  “那就多吃一点。”她殷勤地为他割了一块儿羊腿的部分,“你打的羊,你是大功臣。”
  闻湛抿了抿嘴角,对她挤出一个笑。
  羊肉的油脂香气熏得人头脑昏昏,闻湛吃得很快,陆云初又给他割了一块儿放入碗里,脑子没转过弯,脱口而出:“这个太油了,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
  一直沉默的闻湛忽然抬头看她,眼神很是……委屈。
  陆云初咽了咽口水,闻湛可是第一次这样看她,她脑海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
  她瞬间想起来闻湛病已经好了。
  她嘿嘿笑了一下,试图装傻揭过,闻湛并不理会,捧着碗低头吃肉。
  众所周知,闻湛这个人是没有脾气的,所以陆云初一边嚼着油汁爆溅的烤羊肉,一边暗暗观察闻湛的反应。
  闻湛到底生没生气啊。
  像是生气了,又像是没有。
  吃完羊肉,姑娘们盛来茶汤,在茶叶稀少昂贵的北边,这算是招待贵客了。
  陆云初谢过,殷勤地端着茶,挨着闻湛坐下:“喝点茶,刮刮油。”
  闻湛接过,乖乖喝茶,即使是陈茶碎茶,他也没有任何表情,依旧很细心地品着,看着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陆云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最后只能放弃。
  吃饱歇好,二人就准备往回走。
  姑娘们抱住一团告别,闻湛耐心地站在帐外等着。
  等她们告别完,陆云初跑过来牵着闻湛的袖子,两人往栓马的地儿走去。
  别人生气,那就是冷脸冷战冷暴力,沉默不说话。
  可闻湛本身的长相就冷,又是个哑巴,比任何人都能沉默,实在是估摸不出来是否在生气。
  陆云初晃晃他的袖角:“你觉得今天的羊肉好吃吗?”
  闻湛转过来,他总是这么有礼貌,无论何时都要看着别人才答话。
  他点头。
  陆云初感觉自己缩着脖子,有点谨小慎微的那味儿了。
  “那你今天玩儿得开心吗?”
  闻湛依旧点头。
  这哪能看得出来他生没生气啊,陆云初没辙了,直问:“你没生气吧?”
  闻湛这次没有立刻点头,而是一把翻身上马,对她伸手。
  陆云初觉得不妙,道:“你生气啦?”
  闻湛叹了口气,摇摇头,握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拎上马放在自己身前。
  回到客栈,洗漱完后,陆云初也折腾累了,准备早早睡觉。
  她在床上等闻湛,闻湛过了好一会儿才来,身上带着浓浓的水汽,看来又是沐浴过了。
  陆云初已经困了,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蹭,本来想着躺在床上聊会儿天总能问出他到底生没生气,再小亲热一会儿,估计也能消气了,问题不大,却低估了自己的睡意。
  她嘟囔了几句,没撑住,睡着了,脑袋还放在闻湛的胸膛上。
  油灯未熄,她也没睡安稳。
  迷迷糊糊中,突然被闻湛推醒了。
  她睁眼,眼前不知何时递来了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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