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弱男配——可乐姜汤
时间:2021-06-10 10:07:22

  “你不想争的,我替你争;你不愿逃的,我带你逃。”她本来只想苟着熬到结尾,然后再一次重复她的故事,放弃抵抗,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努力地活,带着闻湛好好的活,不管他有没有思想、愿不愿意。
  闻湛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她说什么他都立刻点头。
  他沉静地与陆云初对视,眼底依旧清澈,但那种千帆过尽、抽离红尘的空洞感似被微风吹拂,悄然散去。
  他眨眨眼,忽然笑了,指指她的头发,拍拍床边。
  ——烘头发了。
 
 
第11章 暴雨天的砂锅大乱炖
  陆云初头发又厚又长,烘起来很费功夫。她感觉头发六成干时,便对闻湛说:“差不多干了,可以了。”
  闻湛手没停,将她头发撩起来一束,递到她眼前,证明头发还没干。
  陆云初拽住那束头发:“差不多就行了,你手会酸的。”
  她动作太快,碰到了闻湛的指尖,吓得他马上缩走。
  陆云初趁机起身,刚刚撑起来,就见闻湛蹙起眉头,很严肃地拍拍床边。
  陆云初:…这幅大人训好动小孩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被他这样子搞得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差不多了,你手上还有伤。”
  闻湛在纸上写道:会头疼的。
  “不至于。”陆云初提起他的袖子,指指他的伤口,“倒是你,知道头疼会难受,就不知道身上疼会难受吗?”
  闻湛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伤口还很疼吗?”陆云初看着他的伤,下意识放低声音。
  闻湛摇摇头,表示无碍。
  “骗子。”陆云初嘀咕道,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伤口旁稍红的地方。
  闻湛一颤,攥紧了拳头。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陆云初连忙道歉。
  闻湛眼神明显飘忽了一下,侧头。
  “闻湛?”陆云初对他的反应感到不解。
  闻湛悄悄把拳头缩进袖子里面,不作理会,表情严肃地用另一只手拍拍床边。
  陆云初感觉怪怪的,怎么像是她在撒娇似的,而辅导孩子做作业的家长表示:我不吃你这一套,快点。
  她松开手,准备下床:“啊,下雨天,吃热的!吃热的!”
  她兴冲冲地找鞋,结果眼光一扫,只看见一只。
  她四下环顾,寻找另一只。
  闻湛站起身,叹了口气,写字。
  ——你脚扭伤了,怎能下地?
  陆云初这才想起来,刚才回房时闻湛查看她脚踝伤势,脱了她的鞋,顺手放在那儿了,她单脚蹦回内间,没带上。
  “没事的,已经用药酒揉过了。”她摆摆手,浑不在意,“你帮我把那只鞋拿过来吧。”
  闻湛抿着嘴角,摇摇头。
  陆云初一拍脑门,赞同道:“对对对,湿的,麻烦你帮我取一双干净的鞋来。”
  闻湛还是不动。
  “闻湛?”这下她摸不着头脑了,“快点,快点,好饿。”
  闻湛看着她,有些无奈地指指她的脚踝。
  把陆云初急得呀:“真没事儿!我以前老扭到,过一会儿就好了。”
  闻湛充耳不闻,提起火笼往她那边移了点儿。
  陆云初感觉自己发现了闻湛新的一面,有些新奇,起了逗他的心思:“闻湛闻湛闻湛,鞋鞋鞋。”
  她像只小蜜蜂一般,喊得闻湛都挂不住那副面无表情的面具了。
  他蹙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要叹气的样子。
  “闻湛——”她变着音调喊他的名字。
  闻湛垮下肩膀,摸出小本儿:
  ——不可以。
  三个字竟然也写出了耷拉着肩的模样。
  陆云初努力憋住笑,再次张嘴:“闻……”
  第一个字刚刚拖着喊出来,闻湛就举旗投降,快步转身往放干净绣鞋的方向去了。
  果然。
  陆云初笑倒在床上,看他那副浑身冒着疏离冷气儿的模样,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他很难讲话。
  闻湛为她取来绣鞋,陆云初立马收住笑,乖乖坐在床边:“多谢。”
  闻湛抬眸看她,那双藏着明月山泉的眼里第一次出现叫做怨念的神情。
  他拿的鞋是一排鞋里面最大的那双,将脚后跟的地方掖进去,以方便她趿着绣鞋。
  他在陆云初身前蹲下,把鞋摆放端正。
  陆云初被他这么伺候着,倒有些羞涩了,双脚不自觉搓了搓。
  她的小动作太多,眼看着脚踝扭着了,还敢搓来搓去左右乱晃。
  他下意识一把捉住她的脚踝。
  陆云初傻眼了。
  闻湛更傻眼。
  陆云初低头,看见闻湛毛茸茸的头顶,眼神往下滑,又出现了,那个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的视线落到他的手上,他的手可真好看,握住自己的脚踝,让自己的脚都变得好看了不少。
  她奇奇怪怪的想法闻湛自是不会知晓,匆忙地拿起绣鞋,想借着替她穿鞋的动作掩盖慌乱。
  鞋到了跟前,又马上停住,缓缓地、极轻地替她穿上。
  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像筷子夹豆腐。
  陆云初被他这个动作触动到了,感觉很奇妙,红晕颤巍巍爬上耳廓。
  穿完鞋后,闻湛起身,她立马恢复正常,站起来准备往厨房去。
  脚踝揉过药酒后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用力的话不会痛,走到厨房不算什么大事。
  可闻湛却不这么认为,他紧张地跟在陆云初身后,想要拦住她又忍下,最后只能把手臂递给他。
  陆云初看他这样,知道自己不扶着他,他定不会作罢。
  “不会碰到你伤吧?”
  闻湛摇头。
  陆云初只好扶着他。
  他看着瘦削,但挺有力气的,稳稳地托举着她的双手,完全不会晃动。
  但是他真的好高,陆云初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扶,这样抬着胳膊也挺累的。
  她歪着身子,感觉闻湛再高一点,自己就会像挂在他身上的挂件了。
  外面狂风骤雨,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雨珠成串,一层透明的雨膜将他们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陆云初很有兴致:“暴雨天窝在屋里面最舒服了。”
  闻湛没有应和,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才能称得上“舒服”。
  陆云初并没有等他点头,自顾自地絮叨着:“又是风又是雨,湿冷湿冷的,一定要喝点带汤的!”
  若是平常吃饭,碳水炸弹最容易带来幸福感,米饭浇上肉酱,放肆地猪蹄,或是炸鸡配清酒等等。但是下雨天一定要吃带热汤的东西,让食材夹着热汤滑入腹中,全身上下瞬间暖和起来,吃出薄汗,听着外面狂风大作,可谓是幸福至极。
  到了厨房,闻湛为陆云初端来小椅子让她坐下。
  陆云初很无奈,只能由他,幸亏今天准备一锅大乱煮,并不耗费工夫,坐在这儿也能操作。
  闻湛用皂荚净手后,竖起袖子,一副准备打下手的模样。
  陆云初扶额:“真不至于。”
  闻湛拒绝沟通——表现为不拿出小本儿。
  陆云初只好指挥他洗菜。
  因为想给闻湛养伤,厨房里一直备着猪骨汤,熬得白洁,面上浮着一层浅淡的油光,似乎要将猪骨所有的精髓都榨出来,融入汤里。
  舀几勺到砂锅里,待到沸腾后,丢入小酥肉、肉片,让肉菜滚一滚,再放入米线,最后把厨房里的蔬菜都丢进去,一锅大乱炖。
  陆云初看着煮得差不多了后,将砂锅用布垫着拿下来,放在厚木盘上,咽下口水:“好啦!快回去,可以吃了!”
  她恨不得端起砂锅就往屋里冲,被闻湛一把摁住。
  他接过食盘,在食盘放上两个小碗,拿上筷子勺子,就这样,还想扶着陆云初。
  “我扶墙就好!”陆云初忙道,“砂锅很烫的,别泼了。”
  确实是挺危险的,闻湛示意她坐下,自己先端过去,等会儿来接她。
  好吧,陆云初吞下口水,等他回来。
  等终于回到厢房,陆云初迫不及待地端起碗,一边夹菜一边对闻湛说:“别看这一锅大乱炖卖相不好,但是我敢保证,味道一定很好。”
  砂锅保温性强,离火后锅里的汤依旧沸腾着,咕嘟咕嘟冒着香气,所有食材被缓缓降低的热度包围,将自身味道融于汤中的同时也吸收了对方的香味。
  陆云初把能放的蔬菜都放了,白菜、冬瓜、木耳、豆芽、香菇、豆腐,花花白白一大锅,冒着尖儿,看着就满足。
  先喝一口汤,浓、厚、鲜、烫,醇厚的同时却不显油腻,有蔬菜的清,也有肉菜的鲜。
  五脏六腑顿时暖和了起来,大雨带来的湿冷一扫而光,全身上下瞬间染上了暖乎乎的舒坦感。
  她吃饭最香了,闻湛很少感觉到饿的滋味,但是一看她吃,不自觉地就想动筷。
  陆云初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大堆菜和米线,用舀满了汤,闷闷一碗,想要吃都不知道从何下口。
  于是他决定先把占地的米线解决。
  米线雪白细软,挑起来滑滑的,直往下滚。他连忙送入口中,米线拥抱着汤汁,裹挟着热气,香气瞬间在口中绽放。
  爽滑、绵软,米香浓郁,浸润了菌菇的鲜、骨汤的醇,明明很清淡,却感觉有一种富裕繁杂的滋味冲击着味蕾。
  他总是被陆云初做的饭食惊讶到,沉默地垂头咀嚼,很慢,像是要把味道牢牢记住,生怕大梦忽然,醒来便忘了。
  陆云初不敢给他夹太多肉食,以免他胃难受,于是他夹起碗边唯一的显眼的小酥肉送入口中。
  酥肉的油气早被煮散,化入汤中,肉质细嫩,带点筋头,越嚼越香。
  吃完肉菜,剩下的便都是素菜了。
  豆腐滑嫩,被骨汤和油气逼得软乎,不用过多咀嚼,一抿就化,滋味美妙。
  闻湛很喜欢,把豆腐全部挑出来,先行吃干净。
  哪成想蔬菜更甚,猪骨汤表面那层香滑的猪油全被它们吸收了,没用多余的佐料处理,原汁原味的清甜味儿得以最大限度地保留。
  一口下去,似短暂地被拽到了清雨如雾的江南,又忽然被窗外的电闪雷鸣拉回现实。
  陆云初一边吃一边随意地絮叨道:“在云南……呃,不知道这里叫什么,总之在南边有个地方特色吃食叫小锅米线,不过我这儿一通胡改,也只剩米线二字沾边了。”
  雨声越来越大,气温骤降,但有火笼烤着,砂锅的热气熏着,屋内一直暖洋洋的。
  陆云初小声地嗦粉,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热烫的食材得慢慢吃,让鲜香滋味深深挑拨味蕾,滋味实在妙不可言。
  说到云南,她记忆恍惚了一下,笑道:“那个地方很漂亮,蓝天白云,花海烂漫,如果可以……不对,终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去看看。”
  闻湛任她前言不搭后语地闲扯着,隔着白雾看她,笑得温柔。
  很是奇怪,在这个暴雨如注、雷电交加的白日,天空黑得几乎看不见亮光,他却被陆云初轻而易举地拽入了一个春日,短暂地瞥见了一瞬的繁花似锦。
 
 
第12章 生病
  暴风雨的天,最宜昏睡,一顿砂锅米线吃得胃里暖乎乎的,四肢也跟被暖化了一般,浑身无力。
  陆云初在榻上懒洋洋地躺着,静听窗外风声大作。
  过了一会儿,闻湛抱着一床被子过来,给陆云初压到了身上。
  她被压得气闷,支吾道:“盖这么多干什么?”
  闻湛没理她,又去提火笼过来,放在她身边。
  陆云初无奈了,瞧他这样倒像是自己有多柔弱似的,明明他才是伤患。闻湛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偏偏就是这种温和让人无可奈何,陆云初只好随他去了。
  暴雨持续了一夜,翌日清晨终于停歇。
  陆云初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不痛了,可以正常扭动和下地,好得超乎寻常的快。
  这可能就是做女配的唯一好处了,作为随时在冒头恶心读者的重要角色 ,身体一定得好,精力一定得旺盛,免得该作死的时候掉链子,岂不是耽误男女主感情进度?
  她兴冲冲地下地走了一圈,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陆云初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果然看见闻湛在对着铜盆咳嗽。
  她透过窗看了眼天色,又到了闻湛犯病的时候。
  以前他只是痛,今日却格外虚弱,浑身汗涔涔的,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陆云初赶紧上前扶着他。
  若是往日,闻湛必会躲避,可是今日他却没有多余的力气,侧头看了陆云初一眼,难堪地垂下眸。
  他身上一直有股劲儿,是伤口撕裂、血流不止也要挺直脊梁的劲儿,让人想要靠近他,又觉得自己的善意对他是种轻蔑。
  可今日的他身上的那股劲儿散了,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雾气,连明亮澄澈的眼也显得灰蒙蒙的。
  陆云初把他架着往床边走,想说重话又舍不得把语气加重:“你怎么回事,昨日就记得给我盖被子添火笼,到头来自己却病了。”
  闻湛垂着头,也不知听没听见,没什么反应。
  陆云初让他躺到榻上,他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泛起丝丝红晕,闭着眼,侧着头,像一个无知无觉的玉人。
  陆云初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没有发烫,松了口气。
  她念叨道:“真是不省心,明明知道自己浑身是伤,病痛缠身,还敢对自己不上心,把我看得好好的,自己呢……”
  埋怨的话没说完,袖子忽然被扯了一下。
  低头一看,闻湛不知何时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看着她。
  陆云初觉得自己是个坏人,这个时候居然被闻湛这幅模样晃了神,想到了初见时他的样子。
  眉间清愁不散,双眸平静无波,饱经□□,唇角带血,浑身冷汗涔涔,偏生没有任何情绪,这种空洞便带着悲悯的美。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