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表哥后我被太子叼走了——牧荑黄黄
时间:2021-06-11 10:03:05

  她担心温父为了她好,而有些在别人看来并不必要的挑剔。毕竟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十全十美,在她选择嫁个好人家的时候,就不太奢望话本子里的爱情了。
  能让她过上体面的日子就好。
  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思驱使着她,温浓将自己的烦恼和困惑写在信纸上,由海东青带去了远方。
  这一次温浓等得格外心焦。
  明知要等十天,但她早早地就开始不安定起来,并且频频地看向窗外。
  若是允之哥哥提前回京了呢?
  她就可以提前收到回信了。
  温浓这样想着,最终还是结结实实地等了十天。
  拆信的时候方才有些迟来的忐忑,她将自己的婚事都写进了信里,是不是太不与他见外了?
  罢了,先看信。
  第一句便是醒目的“他配不上你。”
  温浓的嘴角开始控制不住地上翘。
  她发现自己就是想听这样的话。
  “京城中势利者诚然不少,或出于门当户对的考量,对家世根基百般衡量比对,世家瞧不上勋贵,实权瞧不上虚衔,大官瞧不上小官。婚事不再是两个人的小事,变为两家人是否能升官发财的大事。浓浓才貌俱佳——”
  等等,他怎么知道她才貌俱佳。
  算了,说不定是客套客套。
  正是换页的时候,温浓吊着一口气去看下一页信纸,“只囿于家世,无奈被人挑剔,可惜可叹!不如考虑那般完全不在乎浓浓家世的人家。”
  说得倒是好,但京城还有这样的人家么?
  “譬如皇家。”
  什么鬼。
  “浓浓先别急着反驳,皇家里头有点说道。浓浓可知元后的出生?元后并非京城人士,被皇上看中之后才由望族公孙家收养,世人只知公孙皇后,却不知公孙皇后并非生来就是公孙家人。”
  ……那允之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因此虽说皇族看上去最为高不可攀,实则最不将出身与根基放在眼里。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今日寒门庶族,明日王侯将相,都不过是一句话。皇家会对他们赏赐下去的爵位官职感兴趣?并不会。他们喜欢的只是这个人而已。”
  啊。
  听上去确实如此。
  温浓有些被说服了。
  “如今又幸在盛世,皇权鼎盛,皇家也不必用婚事做文章来平衡权势。便如太子殿下,他若择偶,必是他心爱之人,而非他‘不得不娶’之人。浓浓若能得太子青睐,便不必担心家世根基,前途一片坦荡。”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温浓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允之哥哥好像很推崇太子的样子?
  “更不提太子文韬武略,六艺精通,若是下场春闱,状元兴许就要换人来当了。”
  温浓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表哥看到允之哥哥这么说会怎么想。
  “听闻太子殿下洁身自好,无侍妾无通房,也不爱去烟花柳巷之地,可见其专一纯情。男子向来对第一次喜爱的女子印象颇深,常常铭记一生。浓浓若想要美满姻缘,我已为你指明前路,切勿错过!谨记谨记!”
  “……”看完了。
  温浓有些恍惚。
  仿佛有个人拿着大喇叭在她耳边吹:去皇家去皇家!找太子找太子!
  这是正常的允之哥哥写出来的信吗?
  他怎么回事。
  而且看得出来他迫切地想要说服温浓,这一次写信足足用了五页纸。
  为什么允之哥哥会向她极力地推荐太子?
  温浓被这个问题困扰许多天。
  直到云荻郡主来找她玩耍,两人合看同一本话本子。
  看到最新处,云荻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声。
  温浓突然问,“郡主,如果一个男子卯足了劲地夸奖另一个男子,是什么意思?”
  郡主点了点下巴,而后弯出一个坏笑来,问,“这两个男子都很好看?”
  温浓想了想太子,又想了想允之哥哥小时候的样子,点头。
  “呐,你看个这个就知道。”郡主将另一本深色封皮的话本子递过来,嘿嘿笑了两声。
  “这是什么?”
  “你翻开嘛。”郡主说着,替温浓随意翻开一页。
  只见上头写着,“于公子起的时候淙郎还睡着,他的袖角被淙郎压住了。于公子心觉无奈,眼里却不知不觉露出宠溺来。他小声唤来仆人,取了一把剑,将被压住的袖角轻轻划开。淙郎昨日累得很了,便让他睡罢。”
  温浓眨眨眼,“于公子,男的。”
  郡主点头。
  “淙郎,也是男的?”
  郡主点了又点。
  “所以说……”
  郡主抚掌笑道,“不必惊讶,爱情来了,哪一对男男能挡得住呢?”
  “可是……”允之哥哥和太子应该没什么交集啊?
  郡主拉着温浓的手,“没有可是,若一个好看的公子卯足了劲地夸奖另一个好看的公子,不必惊扰他,不要露出异样的眼神。如果可以,务必要多多鼓励他!”
  看着郡主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温浓只觉得哪里不对。
  不应当吧?
  回信的时候温浓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郡主的话,在信上委婉问,“允之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是美丽的,还是俊俏的?”
 
 
第29章 真心【一更】   “那如果他对你说,喜欢……
  美丽的?俊俏的?
  刚沐浴过的太子殿下点着灯看信, 短短几个字来回看了好多遍。
  烛光将他的侧脸映得白皙如暖玉。
  崔九溪立在桌边,只觉得太子的神情认真得仿佛在批阅公文。
  “九溪,温浓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本以为温浓会询问关于“太子”的事情, 没想到她回信上竟然问“允之”喜欢什么样的。
  “殿下, 温姑娘会问您喜欢什么样的,这是好事。说明她在意您了不是?”
  太子抬眼看过来,“可是温浓一向在意‘允之’, 我想要做的是让她也在意‘太子’。”
  若非崔九溪对太子与温浓这些事了如指掌,都要听不懂太子的话了。
  “其实殿下不必如此麻烦, 只消让温姑娘足够喜欢‘允之’,待她知道了‘允之’就是殿下,自然会接受殿下。”
  太子摇头,“九溪,迫她不得不接受,这叫耍流氓。”
  在这件事上, 太子意外地较真。
  他非要用最完美最水到渠成的方式和温浓好。
  崔九溪沉默一瞬, 而后说, “属下以为, 温姑娘口中的‘美丽的’指的是娇美女子, ‘俊俏的’指的是英气女子, 是在问殿下的喜好呢。”
  那要如何回答。
  没有喜欢上一个人就不会知道,一旦心里有了人, 哪里还会有喜好。
  “温浓的相貌应当是前者……”太子顿了顿, “但她小时候性子调皮跳脱, 说是个男孩子穿了裙子也有人信。如今瞧着确实文静不少,然而难保她私底下还是以前的性子。”
  他半晌拿不定主意,心里纠结, 连带着指尖也不住地挠着信纸。
  待回过神来,见信纸上已经被他抠出几道印子。
  遂揉成团放在一边,又拿了张新的。
  温浓虽调皮,但最为在意纸张书籍的干净整洁,一道折痕都要抚了又抚。
  最后太子选择了画画。
  作为逃避问题的补偿,他画得格外细致,还上了色。
  崔九溪在一边打下手,偶尔会与太子说上几句。
  “今日苏公子跑了好几家药堂。”
  太子手上动作不停,嘴上问,“他生病了?”
  “倒没有,没见他院子里有人煎药。对了,他寻的是山荷叶,这味药京城很难见到,要用的时候都会以其他药材代替。”
  太子没放在心上,“山荷叶开花的时候倒是好看,不过现在又不是花季。大概是在书上看到了,一时新奇。”
  崔九溪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太子想起来什么,又吩咐,“今日那酒还不错,送一坛到温府去。”
  “殿下,您之前曾用太子的身份送过酒。”
  “没什么,又不是只有我才会送酒。”太子笑了笑,“这果酒是甜中带酸的,她会喜欢。”
  ……
  “轰隆——”
  天空一瞬间亮如白昼,又很快暗下去。
  大风裹挟骤雨,唰啦倾洒下来。
  温浓急急忙忙捧着画离开窗台,往屋里走,而后对着床头的烛光一寸寸仔细瞧。
  画上是她小时候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模样。
  小女孩摊开双手,手心躺着一块完好无损的糕点,糕点上精心雕琢的花瓣都清晰可见。
  温浓记得她那时候非常非常喜欢这家的糕点,就是因为花瓣做得栩栩如生,咬下去软软糯糯,口味清甜,仿佛当真吃了一朵花似的。
  ……虽然她吃过真花,又“呸呸”地吐出来。
  温浓小时候的脸蛋比现在圆润些,眼睛也偏圆,看人时天生一股水灵灵的无辜感。
  现在已经长出清晰的下颌,以及上挑的清媚的眼。
  她凑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瞧了瞧自己,又低下头去看画里的女孩。
  真切地感受到了她面貌上的变化。
  就连温父也不曾这样细致逼真地画过她小时候的模样。
  温浓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想着,她小时候请允之哥哥吃糕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神态么?
  又是天真无辜的,又是理直气壮的。
  梨汤才将门窗关严实,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打开门一瞧,是个洒扫丫鬟,虽撑了伞,但整个人已经湿了大半。
  “梨汤姐姐,府门口有个戴幂篱的女子说是来找姑娘的,但我们也不晓得能不能将她放进来,姐姐拿个主意吧!”
  梨汤一愣,随这个洒扫丫鬟出去了。
  再回来时,她身边多了个人。
  浑身湿透,狼狈得瞧不出原本模样。
  竟是云荻郡主。
  温浓震惊失语。
  平日里的云荻郡主个性随和散漫,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从未这样失魂落魄过。
  就好像被抛弃了一般。
  一道房门之隔,里头的温浓周身干燥温暖,被明亮的烛光笼罩。
  外头的云荻郡主面色灰白发青,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冻得抱臂发抖。
  见了温浓,云荻喊出一声“浓浓”,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温浓连忙拉她进来,先用毛巾裹住她,又吩咐梨汤边去准备热水。
  云荻做了好一会儿,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直到沐浴出来,云荻换上了温浓的寝衣,整个人也被温暖烛光笼罩。
  她在温浓面前站定了,而后身子往温浓怀里一倾,叫温浓连忙伸手抱住她。
  “浓浓,我感觉我没了爹爹之后……娘亲也不见了。”
  这句话温浓听不懂,她只好轻轻地拍着云荻的背。
  “我就……”云荻的话里突然就染上了哭腔,忍也忍不住,“我就只是把爹爹留下的一串手珠弄断了线,娘亲就……”
  温浓接着拍。
  “我说了好多句对不起,娘亲全部听不进去。那些珠子啪嗒啪嗒地跳,娘亲就这么站着不动,看也不看我。我真的好害怕。”云荻吸了吸鼻子,眼泪温热地落在温浓脖颈上。
  现在温浓懂了。
  云荻的母亲燕阳公主,和她的爹爹一样,都在用余生怀念他们的爱人。
  “我就在想啊……我是不是,还比不上爹爹的一串手珠重要。”
  “当然不是。”温浓很肯定地说,“若郡主冷静下来再想,自己也会知道不是。公主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驸马留下的一件东西毁坏了。要知道,遗物都是坏一样少一样的,永远不会变多。”
  云荻郡主沉默不语,只是眼泪还在流。
  “来,我带郡主瞧瞧我娘亲的木像。”温浓牵起云荻的手,拉她到梳妆台前。
  拉开抽屉,打开木匣子,里头躺着一个个木雕,温浓说,“你看,这些木雕几乎不像一个人手里雕刻出来的。因为我爹最开始根本不会雕刻,他是一点点学会的,手下的木雕也一个个地越来越惟妙惟肖。”
  云荻一个个地看过去,有的木雕连鼻子都雕歪了,有的却又那么活灵活现。
  “这只是爹爹雕的其中几个而已,被我讨了过来。”温浓笑了笑,“爹爹的屋子里,还有好多好多。”
  “小时候有人向我打听爹爹为什么不再给我娶一个娘亲回来,我说,因为家里已经有好多好多的娘亲了,站着的、坐着的、看书的、牵着爹爹的……所以爹爹不需要再娶啦。”
  云荻睫毛湿漉漉地看着温浓,问,“浓浓,你想你娘吗?”
  温浓想了想,“……我不知道。娘亲走的时候我只有三岁,回想起来只有模糊的影子、模糊的声音。而且爹爹待我很好,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缺了什么。”
  云荻说,“我娘也对我好,前提是不能触及爹爹。我真的很怕惹她不开心,这次我溜出来了也不敢回去。”
  温浓见云荻的情绪已经稳定许多了,便拉她到床边,“不如我遣人到公主府说一声,叫公主不必担心,今晚郡主就歇我这儿了。”
  云荻伸手抹了眼泪,“好。”
  又说,“你还叫我郡主,我早想说了,叫我云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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