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能有一件可以暂时增加自身运气的衣服,那么她至少在生病时能够多几分痊愈机率,如果发生意外也会多几分逃生的希望。
暂且不提天衍古蚕丝这样她还没找见的东西,只这无色丝线,她也急需多多采集些积攒起来,日后若有幸找见了天衍古蚕丝才好缝制衣物。
季萦大约采集了一个时辰的线草,因系统掉落物品的机率问题,她得到了差不多二十几团无色丝线。
算着时间估计到亥时末了,她才收拾了衣服等物退出了系统。躺在床上,慢慢平复了一会儿刚刚激动的情绪,才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季萦是被香芸叫醒的。“姑娘这一晚睡的踏实,奴婢看着快到晨昏定省的时辰了,您还没醒,这才叫醒了您。”
季萦起床后只觉腰酸背痛,浑身的不舒服。这应该是昨日进入地图后走了半天的路,后又蹲了许久的原因。昨日心绪都被地图里的惊喜占满了,未曾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态,休息了一晚后,今儿早上才显现出来。看来得缓上两日等自己好些了再进地图。
季萦去正院时带的是陈妈妈和香榧两个,她吩咐香芸去缀锦院她大嫂那里取本书来。
前日里她已经与柏氏说好了,要借了那本《顾氏香谱》来。这书是本古籍,书里不仅收录了各种香方,还记载了香药的收储,香品,香茶,香珠的修制方法。原件已经不知所踪了,世间流传的大都是抄本,可这抄本也基本被各个世家大族收藏在了书房深处,外人不得一见。
她之所以知道这书是小时候曾在老太太处看过,据说世族女子出嫁时都会在陪嫁的箱子里放了这本书,以示自家女儿“香培玉琢”之意。她当时因为得了一张醒神香的方子,还研究了这书许久,可后来慢慢发现那醒神香的方子里记录的香料大多在这世间找不见,不是已经失传了,就是压根就没有,这才丢开手去。
不过自从采集到了醉碟花的花叶,她就有预感,说不定这醒神香方子上的香料能在系统地图里找全。
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府里需要操心的事情渐渐多起来,陈氏这几日越发的忙碌。
季萦姐妹去请安时,陈氏只匆匆见了一面,就打发了她们各自回去。
季萦看陈氏忙碌的样子也不打搅,只吩咐芳露要照看好她的身体。回去时想着待会儿要找了她库里收着血燕给阿娘送去。
血燕是燕窝里最为滋补的一种,因产量稀少,所以极为珍贵,是平常人家一辈子都见不着的好东西。她的这些还是肃王府里送的。她年级小,又身子康健,用不着吃这个,正好可以送给阿娘补补身子。
季萦回到四知堂的时候,香芸已经回来了。
“你去时可见到大嫂了?大嫂的身子如何了?”季萦边往卧房里去边问道。
“知道姑娘惦记着,奴婢是专门给大奶奶请了安才回来的。”香芸跟着进了卧房,笑着道:“我去时,大奶奶正与身边的卢妈妈对账呢,看着面色红润,精神也极好。大奶奶见我进去,还问我姑娘最近又想了什么有趣的主意,怎么要看香本子了,既借了她的香本子,若日后调出了好香,得记的送与她品鉴品鉴。”
季萦听了问香芸:“那你是怎么回的?”
香芸笑着道:“我说姑娘与大奶奶最为要好,以后调了香自然第一个想着缀锦院。”
季萦噗嗤一声笑了,指着香芸道:“傻丫头,那是嫂子打趣你家姑娘呢。你倒真个实诚的应承了。”
香芸也笑着道:“我自是知道这话,不过我还知道姑娘定能调了好香来。”
这话逗得季萦哈哈大笑,“你倒是对我有信心。如今承了你这样大的期许,我可要努力了,不然最后调不成好香来,可就辜负了你的心了。”
两人正说笑着,有小丫头提了早饭回来。
季萦边吃饭边吩咐香榧:“待会儿吃完了饭,你叫香橙来见我,我有事吩咐她。”
香榧躬身应了“是”便去找香橙了。
香橙是季萦从京里带来的丫头,虽比她身边的香芸和香榧的年纪都小,资历也低,但因着是老太太给的,便也提了大丫头的份例。平日里并不在屋里伺候,只帮着香芸管些屋里针线上的事,余下的时间就在屋里苦练绣艺。她有一手极好的绣技,尤善双面绣法。当年在京里,香橙进府时,大房里的几个女孩儿都想把她要到自己身边去,可老太太谁都没应,最后却让她跟着季萦来了这西北。
香橙来时,季萦正倚在铺了杏色龙爪菊纹散花锦垫的贵妃榻上看书,屋里只香榧一个伺候着。
“奴婢香橙,给姑娘请安。”
季萦听到声音便抬起了头来:“听说这些时日你一直在屋子里苦练绣艺,等闲连门也不出。练的如何了?”
“奴婢愚笨,虽日日苦练,但至今也没能达到我娘一半的技艺。”香橙羞愧道,她会的双面绣的技艺是她娘临去世前才传给她的。
季萦笑着道:“你绣的花样儿我看过了,以你这样的年纪,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必对自己太过苛求。虽说要勤奋些,可这刺绣却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你得明白劳逸结合的道理,别为着这个把自个眼睛弄坏了。”
等香橙红着脸,呐呐应了“是”,她才又道:“我今儿个找你来是有桩事要你去办。”说着示意香榧:“你去我床头的柜子里将那个黑漆小匣子拿来。”
香榧转身去了内室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捧了个不过五寸大小的黑漆木匣子。
季萦看了点点头,示意她将匣子递给香橙。
香橙接了匣子看季萦不说话,便抬手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她顿时面色一变,随即抬头望了季萦一眼,见她点头,才敢将匣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匣子里装的正是无色丝线。香橙拿在手里只觉这线轻柔丝滑,不似凡物,她又试了试线的韧度,很是结实。她眼里迸发出极大的光彩,抬首盯着季萦道:“姑娘的这绣线竟比天丝阁里最上品的绣线都要好,尤其是这韧度都快赶上缝制披甲的皮线了。”
季萦微微一笑:“这是我偶然得来的,我看这丝线是无色透明的,就想着给它染色后看能否绣出能够突出前景和后景的山水人物图来。”
香橙听着一怔,仔细想了想才道:“姑娘说的这绣法,奴婢从未见过。”
自然没见过,她说的其实就是立体图像,利用人眼的视觉差别和光的折射原理让画中之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原本以这个时代的技艺是做不到的,可如今她得了这无色透明的丝线,说不定有希望。
季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安慰她:“不要求你一定要绣出来,你只大胆试试便是。待会儿让香榧给你送张花样子过去,你这两天细细思索一番,看这丝线要染成什么颜色,或者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香榧便是。”
“是,奴婢定然不负姑娘所托。”香橙慎重道。
季萦笑道:“你不必这样紧张,若能试出来自然好,若不成就只当我异想天开了罢。”
事情说完,香榧就送了香橙出去。
出了房门看到香橙一脸凝重的模样,香榧忍不住宽慰她:“你只管安心试试,若不成姑娘也不会责怪到你身上。”
香橙摇头道:“并不是担心姑娘责怪,我只是怕自己能力见识不足,糟蹋了姑娘的好东西。”她自小学手艺,这些年不知摸过多少绣线。所以刚才她只打眼一瞧就知道那匣子里丝线有多贵重。
香榧听了她的话,眼里透出满意来,提点她:“这件事未做成之前,就别让人知道了。”
香橙听了心中一凛,猛的想起刚才屋里只有香榧侍奉在一旁,临走时姑娘又说了以后有事只找香榧的话。她连忙点了点头,谢过了香榧的提醒。
香榧回去时,杏林正与季萦说着话:“......吴妈妈去了秋水居,说是太太吩咐了以后七姑娘除了去揽月轩学规矩外再不许出门,还说......”杏林看了看季萦的脸色才又道:“让七姑娘赶在年前给太太做双鞋来。”
季萦听着挑了挑眉头,疑惑道:“可知道到七妹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阿娘?”
第12章 教女 陈氏对待庶女一向宽和,并不是那……
陈氏对待庶女一向宽和,并不是那等面慈心苦的主母。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虽不会私下贴补,可也不会胡乱克扣。教养上也是嫡庶一样的看待,自几位姑娘到了启蒙的年纪就请了老夫子在家教她们读书习字。至于能学到几分,只看个人造化了。
如今这又是禁足又是受罚的,定然是七姑娘犯了错,而且还不是小错。不然依着她娘平日里的行事,是不会这般给七姑娘没脸的。
“奴婢只打听到七姑娘近日常去白姨娘处。”杏林恭敬的道。
季萦听了点点头,既然这事牵扯到了白姨娘,她自然不能再深究。“罢了,这事你不必再管了。”
杏林应了“是”就退出去了。
季萦这才问香榧:“怎样?”
香榧端了茶递到季萦手里,笑着道:“原先我觉得香橙是个木讷不通世情的,还想着哪里找不到一个绣艺好又机灵的丫头,这样要紧的事姑娘偏偏交给了她,如今看来还是姑娘看的通透。”说着就把刚才与香橙的话学了。
季萦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果然没看错,香橙这样的技术型人才,脑子就是一根筋,虽性子直了些,但这样的人心思纯粹,用对了地方也不是没有好处。
她身边的香榧和香芸都是个精明的,她缺得反而是香橙这样技艺高超又忠心的人。
“对了,我让你找个懂印染布料的人,找的如何了?”季萦边将茶盅放到旁边的小几上边问。
香榧笑着道:“正要跟您回话呢,咱们院里的杏黄她娘韩妈妈还未进府时曾在染布坊里做过工,会些染布的手艺,我亲自试过,染出来的料子着实不错呢。”
“哦?那她如今在哪里当差?”季萦感兴趣的问道。
香榧这些年跟在她身边,什么样的布料没见过,能得她一句夸的肯定是有真才实料的。
香榧忙道:“在针线房上,平日里帮着赵妈妈做些香包帕子之类的。”
“让她做针线倒是有些屈才了。”
季萦笑道:“罢了,明儿个我问阿娘把她要到咱们院里来,以后也不用做别的,只让她给我染块好布来。”
正好可以试试用醉碟花瓣调色,看能不能染出香槟色的缎子来。
“能得姑娘赏识可是她的大造化了。”香榧喜气道:“我这就给杏黄说去,让她来给姑娘磕头。”
季萦笑道:“明日再叫她们母女一同来吧,我还有事嘱咐她们呢。”
香榧笑着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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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年跟前,府里的气氛也越发热闹起来。
这几日,宋家各个庄子上的管事都到府里送了租子和年礼来。陈氏越发忙的脚不沾地。因着明年开春她们就要回京,这边的产业都要早做安排,收益不好的庄子铺子要趁早找了买家卖掉,收益好的也要安排了可信的人留下打理。
不同于陈氏的忙碌,季萦这些时日过的很是悠闲,每日除了晨昏定省,偶尔也去缀锦院里看看她大嫂,其余时间便窝在书房里看书写字做功课。虽之前的夫子已经辞馆了,但她还是将学里放假时布置的功课完成了,不懂的还去请教了她大哥。
这日季萦正和香芸两个在书房里调配香料,香榧进来禀告:“姑娘,韩妈妈来了。”
季萦心里一动,忙道:“让她进来。”
算算日子,自她那日见了杏黄与韩妈妈,吩咐她们试染香槟色的锦缎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香榧应声而去,再进来时身后跟了一个身穿湛蓝色棉布衣裳的妇人,正是韩妈妈。
韩妈妈进门见了季萦纳头就拜。
“奴婢给姑娘请安。”
季萦失笑,示意香榧扶她起来。
“妈妈也太实诚了。”香榧笑道:“咱们姑娘年纪小,可受不了这样的大礼。”
“是奴婢的不是,实在是见了姑娘这样的尊贵人儿,心里敬的很。”韩妈妈紧张的额上见了汗。
季萦知道她的拘束,也不难为她,直接问道:“妈妈今日来,可是上次的事有结果了?”
韩妈妈拘谨道:“回姑娘的话,您给奴婢的染料实在是好,只试了三四次便成色了,染出的缎子真真是好看。奴婢活了这么些年,竟是从未见这样的色彩。”说到最后眼神里透出无限的光彩。
看来她是真喜欢做这个。
季萦微微一笑:“妈妈染的料子可带来了?”
韩妈妈忙将手里的匣子递到香榧手里。
季萦就着香榧的手看了,是一块一尺见方的古香缎,颜色正是她前世见过的香槟金属色。
她赞赏的点点头:“染的确实不错,很是素净雅致。不过若是颜色再深些,就更好看了。”她更喜欢香槟玫瑰的颜色,有种傲立于世间的淡然和低调雅致的内敛。
韩妈妈赞同的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只是上次您给的染料已经所剩不多了。”
“这个无妨。”季萦笑着道。“待会儿让香榧给你送去。”
这染料其实就是醉碟花花瓣,原样拿出来季萦怕惹人注意,因此吩咐了香榧将其碾碎成沫再给韩妈妈送去。
看看天色,已经快午时了。
“带上这缎子,咱们去娘那里?”
季萦换了出门的衣裳,就带着香榧往世安院里去。
她到时,陈氏刚处理完了内宅事物,正在小憩。她轻手轻脚进入内室,陈氏还是听到了动静,睁开了眼。看到是季萦,笑着道:“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我来陪阿娘用饭?”季萦亲热的挨着陈氏坐在榻上。看到她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阿娘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劳累了。”
陈氏欣慰道:“萦姐儿别担心,过了这个月也就好了。”
季萦勉强点点头。“刚刚我来时看到吴妈妈送了个嬷嬷出去,我怎么没见过?”
陈氏笑着道:“那是范嬷嬷,原是你父亲的乳母,后来他家大哥儿出息了就跟着出府了。等你父亲调至西北时,他们一家子就追随着到了西北。你父亲感念他们的忠心,便让他家大哥儿做了靠山村庄子里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