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这样吗?”艾米吐了一口气说。
“哪方面。”汉尼拔道。
“随随便便就能把一个人看清楚,包括他们没有告诉你的部分,你也能猜到。”艾米说。
“不是靠猜的。”汉尼拔从容地说,“是理性的分析。”
“不会无聊吗。”艾米道,“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底细,直接跳过了新鲜感。”
汉尼拔轻轻笑道:“这就是你的结论吗,在我将你的秘密全部抖出来以后,没有感到冒犯或是愤懑,反而让你对我产生了好奇?”
“毕竟,我很了解你。”艾米道。
汉尼拔保持着微笑:“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艾米道。
“明明有那么多人选,为什么偏偏喜欢蜘蛛侠?”汉尼拔道,“你应该更欣赏成熟的男人,比如钢铁侠或是美国队长,你还见到了蝙蝠侠对吗,他们多金又有力量,不歧视任何种族与性别,恰好是你想要的伴侣类型,难道他们还不够吸引你?彼得.帕克,恕我直言,他根本配不上你,他也不是一个值得发展恋情的男孩儿,你应该更慎重,就像你对待你的工作那样。”
“你有过动心的姑娘吗?”艾米大胆地提出疑问。
“你那么了解我,应该知道答案。”汉尼拔道,“不要明知故问。”
“我以为你希望我在你面前谦虚一些。”艾米道。
“适当的谦虚讨人喜欢,过分的虚伪就令人厌烦了,小艾米。”汉尼拔说,“我当然有过喜欢的姑娘,如果我的事迹被人编撰成了小说,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都是真的。”
“既然你有过喜欢的人,就应该明白那种心情,是不考虑对方身份和条件,只想对这个人付出感情的。”艾米抬头看他,“哪怕,她和你完全站在对立面,你也愿意放弃自己的原则。”
艾米口中的“她”,是汉尼拔曾经有过好感的女孩儿,她是一名FBI的探员。
汉尼拔的脸上渐渐没有了和煦的笑容,却也并非冷冰冰的:“那么,接下来,我们说回公爵吧,他拿走了你的身份,就说明你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拿回来。”
“我对于怎么拿回自己的装备还没有头绪。”艾米说,“所以现在,我想救彼得,他不能变成人质。”
“救他很容易。”汉尼拔道,“而你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个小麻烦。”
他稍作停顿:“帕克先生所在的地方,除了他之外,还关着不少人,那些曾经对你付出过忠诚的罪犯,他们不满新公爵的做派,变成了囚犯,如果你能像上次那样将他们释放出来,并带到安全的地方,我想,你会重新获得一支军队。”
艾米摇头道:“我的邪恶数值太低了,没办法控制他们。”
“那么,怎么才能增加你说的那个东西?”汉尼拔道,“我没有打过电子游戏,所以暂时给不了你主意,我更喜欢填字游戏,如果俄罗斯方块也算的话,我能取得很高的分数。不过我猜,这些跟你玩儿的不太一样。”
“是很不一样。”艾米道,“我,我需要杀人,杀人就能增加邪恶数值。”如果她的数值可以增加到百分之五十,只要不是太强大的反派,应该都能掌控。
而汉尼拔,显然非常强大,但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艾米暂时不必担心。
“这很好办,我可以为你提供猎杀对象。”汉尼拔说,“你要杀多少人才够得上?”
艾米知道他是认真的。
“很害怕?”汉尼拔淡淡地问。
艾米点头承认。
“你说过,那些都是数据。”汉尼拔道,“难道你在制作游戏的过程中没用过删除按钮吗。”
“很好的比喻。”艾米苦笑。
汉尼拔将“杀人”当做“删除”。
“是否有什么可以用来给你壮胆的东西?”汉尼拔说,“也许你该想想你的男朋友,他现在非常需要你,而你还在考虑自己的道德底线。”
艾米想了想,说:“抱歉,我是个很失败的人对吧,既不能当一个英雄,也无法成为反派。”
“确实。”汉尼拔略感失望地表示,“而且浪费时间。”
他将艾米带出厨房,就在艾米以为自己被汉尼拔放弃了的时候,他拿起墙上的壁挂通讯设备,招来了20个人。
透过面板,艾米知道这些人是大楼内负责安保的人员,尽管这里住满了罪犯,但也需要安保维持基本的防护工作。
“我还没有想好。”艾米立刻明白了汉尼拔的意图,“至少让我考虑一会儿,你不是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吗,这么大的事情,我多少有10分钟的思考权利吧?五分钟?”
“但我的耐心有限。”汉尼拔从皮带扣上拔出一把手/枪,他将它塞给艾米,“闭上眼睛,剩下的事我来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理解,家里老人的伤势比较严重,应该是没法痊愈了,剩下的日子估计只能在医院度过,又是在国庆节出的事,很多亲戚都出去旅游了还没来得及回来,于是正好我比较有时间,担起了照顾责任,国庆节之后会轻松一些。
第80章 chapter 80
汉尼拔所谓的剩下的事, 自然是借由艾米的手扣动扳机,把眼前的20个人全部击杀,艾米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呯呯的连环枪响已经撞进了她的耳孔。
艾米没有学过枪,但对它并不陌生, 只是没想到自己两次拿枪的原因都是为了伤人,这要是在真实世界, 她早就犯法了。
邪恶数值的进度条随着死者的增加不停的上涨, 虽然是汉尼拔扣动的扳机, 但枪是在艾米手里握着的,系统仍然将成就算在了玩家头上。
等到那20个人全部倒在地上, 汉尼拔才停止射击,枪口已经像烙铁般滚烫。他把枪拿走,随手放在身边的茶几上:“怎么样,够用了吗, 你的那些数值。”
艾米惊魂未定, 反复深呼吸了几次才回答:“应该够用。”
她不是很确定, 艾米现在的初始数值每一样都处于初级阶段,有些甚至还没有开发出来,不但如此, 总数据要比她第一次进入游戏少一半。也就是说, 就算艾米有时间, 通过升级把全部的技能点满格,可能都不及公爵才进入游戏的质量。
到底是超级罪犯, 艾米现在作为普通反派,力量方面肯定不能和最初的那个身份相提并论。
汉尼拔杀了人似乎情绪也变得十分高昂,他大概已经忘记了在大本营不能自相残杀的规定, 不过这东西随着艾米的失权已经没有用了。
现在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汉尼拔正在考虑要如何将20具成年男性的尸体拖出去,然而他立刻看到原本死去的人渐渐变成了透明的,接着就消失了,连带着散漫地板的鲜血,也跟着不见了。
艾米知道这种现象,死后尸体消失就表示他们是用代码设计出来的NPC。
“做得不错。”汉尼拔拍了拍艾米的肩膀,他轻易地就猜到尸体消失的原因,“你很有潜力,我的意思是,很有当坏人的潜力,你应该更果断和冷酷一些。”
艾米不置可否地转移话题:“我想我可以去救彼得了。”
“当然。”汉尼拔道,“这是目前最要紧的计划,但你依然可以考虑我的提议,做一个真正的,反派。”
在汉尼拔的带领下,艾米轻易地躲过了监控与巡逻的安保,他对这栋大楼的每条线路都相当熟悉,即使没有像艾米那样拥有系统提供的基本路线图,汉尼拔也游刃有余地穿梭。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艾米头戴兜帽,遮住了她耀眼的红发,连同那张脸也隐匿在帽子形成的阴影之中。
“请问。”汉尼拔按下通往地牢的直达电梯,他在大半夜是特级权限,除了不能靠近公爵的楼层,他哪里都能去。
这是艾米还在的时期,给汉尼拔的特权,幸好新的公爵没有取消。
博格已经得到了一个完美的账号,他几乎掌控了整个世界的局面,肯定不会去关注每一个手下人的资料。也可以说,博格穿上公爵套装后十分自信的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为什么愿意帮我?”艾米道,“理论上来讲,我以前利用邪恶数值控制过你,而你不得不对我服从,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十分厌恶受到操控的行为。”
汉尼拔笑了一下:“你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表示对我还不够了解,以及低估了自己的价值。”他顿了顿,接着道,“操控我的不是你,而是设计了游戏的那个家伙,而你,是唯一能让我真正获得自由的人,我并不是在帮助你,只是你让我有利可图。”
艾米没有找到合适的内容回应他,事实上,艾米倒是不介意他们彼此的关系止步于互相利用,那比“我喜欢你”听上去可信度高得多。
“但愿你可以永远保持能够提起我兴趣的浓度,艾米。”汉尼拔又开口了,“如果我对你失去了探索的好奇心,我会毫不犹豫地品尝你的味道,这将是你仅存的价值。”
威胁令人不寒而栗,但艾米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她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当然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摆脱我。”汉尼拔像是又在试探,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在电梯里显得格外阴冷,“你救下蜘蛛侠,告诉他,我多么十恶不赦,对你极具危险,我想,他会替你干掉我的,鉴于,我并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彻底摆脱我了。”
艾米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汉尼拔很满意艾米的回答,“你应该学会让敌人吃苦头,而不是存在不该有的同情心。”
“你是我敌人吗?”艾米笑着反问,“你不是说,会一直站在我这边?”
汉尼拔微微笑道:“当然,刚才那些,只是闲聊。”他的表情看不出虚伪和真实,汉尼拔无论说谎还是认真,神态都是一个样子,“所以,你只要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就行了。”
“我会尽量配合你。”艾米道。
“很好。”汉尼拔忽然拿出一把刀,对准艾米的腹腔刺了下去,然后又迅速推出刀尖,将伤口涌出的血迹迅速涂抹到艾米的脸上和手上。
艾米瞪大了眼睛,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
她刚准备重新读档,想着要如何事先干掉汉尼拔,却被男人阻止了读档的动作。
汉尼拔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
“别动,别挣扎,信任我。”汉尼拔将艾米抱起来,流淌的血水滴落到了地板和他干净的衣袖上,“你感觉不到疼痛对吗,那就假装你快要死了,不要说话,不要睁眼,最好连呼吸也别太快。”
艾米确实没有痛感,她很庆幸这点优势还在,刚才那一刀来得如此迅猛,艾米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就已经中招。
但她还是听从了汉尼拔的指令,如果对方刚才是想杀掉自己,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系统显示那一刀并没有伤及要害,汉尼拔非常精准的避开了内脏,直接从肌肉穿插进去的,尽管血流不止,倒也不至于马上失去意识。
电梯门这时候打开了,艾米虚着眼睛,冷汗瞬间湿透了背脊。
站在电梯之外的高大人形,正是新任公爵,确切地说,也可以称呼他为博格。
艾米现在明白汉尼拔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干了,尽管她不确定汉尼拔是怎么知道公爵会出现在电梯之外,但当务之急是要尽量隐藏自己,艾米把脸紧紧地靠在汉尼拔的外套上,以防被公爵认出来。
“你准备上哪儿去。”公爵没有走进电梯,他站在那里,用沉闷的声音问道。
“给囚犯送点儿食物。”汉尼拔恭敬地回应道,他收了收下巴,“这是一副非常年轻的身体,我不想浪费。”
艾米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公爵是不是也有一套系统提示,如果是这样,自己的身份不是会立刻被识破吗。
汉尼拔感受到了女孩儿紧绷的身体,他从容地继续道:“你想尝试一下吗,公爵。”
公爵挥了挥手,撤下了艾米的兜帽,他看了看那张被血水染红的,脏兮兮的面孔,说:“女孩儿?”
艾米愣了一下,听公爵的口吻,像是没有把她认出来,作为游戏开发者,博格不可能不给自己设计信息面板提示的系统。随即艾米意识到,她现在没有名字而只有一个编号,就算博格能看到她的资料,也跟以前那个女高中生没有关系。
更和艾米本人没关系。
汉尼拔道:“年轻女性的肉/体,是最上等的佳肴。”
公爵显然没有兴趣:“别动帕克,他是非常重要的人质,其余的随你使用。”
“我知道。”汉尼拔说。
艾米发现自己不是在假装昏迷了,她能听到系统提示玩家失血过多,即将休克的语音。
然而公爵还在那里,汉尼拔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任由艾米的血液不断地往外流失,不过他没有表现得紧张或是在意,只是淡定地等待公爵给予通行的命令。
公爵又看了汉尼拔怀中奄奄一息的姑娘片刻,道:“走吧。”
“那么,晚安。”汉尼拔对他说,“我会给你留一份的。”
“用不着。”公爵像是有些厌烦。
电梯门重新合拢,在下降的一瞬间,汉尼拔对艾米道:“再忍耐一分钟。”他说,“快到了,地牢有安全的死角,到那里才能避免被人发现。”
“电梯监控……”艾米的声音听上去气若游丝。
“整栋大楼的监控是我在控制,走之前我已经关闭了沿途的一部分,我的眼睛里有一枚隐形眼镜,它能让我看到我们附近都有哪些人在出没。”汉尼拔为自己提前发现了公爵解释道,“不用担心,你不会死的,按照目前的流血速度,你至少还能坚持1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