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故筝
时间:2021-06-12 09:43:49

  钟念月坐一旁听着,没出声。
  若是他撒谎,那这人撒谎倒是有点水平,半真半假地掺着。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苏倾娥怎么能一眼认出皇室中人呢?钟念月陡然间生出个荒唐的念头来――她都能穿书,苏倾娥不会重生了罢?
  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宣平世子没准儿就是相公子。
  钟念月想到这里,按了按额角,道:“头疼。”
  她还是适合躺着什么也不干。
  这样一想,她好像最好的选择确实是,抱紧了晋朔帝这棵大树,把旁人都交给晋朔帝来处置。
  “头疼?”晋朔帝的声音紧跟着就响了起来,“孟胜,去传林太医。”
  钟念月:“哪里是这个头疼呢,是他话多,听得我头疼。”
  她指了指宣平世子。
  宣平世子:“……”
  他大抵是也没想到,这假冒他身份的,遇上了他不仅不见半点羞愧退让,倒还越发理直气壮。
  晋朔帝好笑地道:“嗯,那睡一觉可好?”
  钟念月点了点头。
  近来赶路匆忙,实在累得够呛。
  她起身道:“何时能将那个秦姑娘抓住呢?”
  提到苏倾娥,晋朔帝的面色都冷了冷:“只怕要多等上几日。”
  这人不过是个弱女子,却屡次如有神助。
  只是晋朔帝从来不信神女之论。
  钟念月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宣平世子。
  宣平世子的表情似是有一瞬间的停顿,几不可察。
  钟念月知晓苏倾娥头顶女主光环不好抓,她问这话也不过是瞧瞧宣平世子的反应罢了。
  叫你装。
  演砸了吧?
  宣平世子顿了下,才愤怒出声:“这样招摇撞骗的贼人,等拿下后,定要罚她挖鼻去耳……”
  真狠。
  钟念月心道。
  我都没想过要苏倾娥遭这样的刑罚。
  宣平世子说到一半就顿住了:“陛下,我失态了,请陛下恕罪。”
  他的愤怒是真的。
  但钟念月觉得,这愤怒应该只是为着,他要千辛万苦装回世子,才能逃脱制裁。而苏倾娥瞧着没什么本事,却轻松逃掉了。
  这人有极大可能,既是宣平世子,也是相公子。
  他手下的乱党,与那个夺位失败的先定王,兴许很有些渊源。
  钟念月缓缓走出去,径直去寻了洛娘。
  洛娘若是见着真世子就是相公子,她还不得吓死?
  会后怕于被相公子报复吧?
  又或者惶恐于卷入了皇家争斗……
  “姑娘怎么来了?”书容头一个看见了她,连忙将手里的水倒了,迎着钟念月进了门。
  书容三人一并住在倒座房内,出门在外,多少有些拥挤。
  “来瞧瞧。”钟念月道。
  书容羞愧道:“我与香桃没有来向姑娘请安,却是姑娘先来了……”
  钟念月摆了摆手:“算了,你们怕么不是?”
  书容越加羞愧。
  等过了屏风,书容才小声问:“姑娘就不怕吗?”
  倒也不是说完全不怕的。
  晋朔帝有时威势吓人。
  可若是……
  钟念月小声道:“若是他待你好时,是真真的好。你也不大会怕了。”
  就好似那日,她想的便是,晋朔帝怎么此时还念着我怕不怕黑呢?
  书容怔怔地立在了原地,心中暗暗嘀咕,就算是如此,我也还是会怕的。温柔时越温柔,狠戾时越狠戾,这般将两个极端都占尽的人,才更可怕不是吗?
  罢了,也真就只有姑娘与众不同。
  钟念月走到床榻旁,问:“香桃在睡?”
  那帘子一动。
  露出了洛娘的脸,她柔声道:“姑娘是我。”她揪住了钟念月的袖子道:“我有话要与姑娘说。”说罢,还流露出了一丝焦急。
  钟念月点点头道:“我也正有话与你说呢。”
  书容是个识趣的,她道:“香桃去厨房寻吃的去了,我去瞧瞧。”
  然后就退出去,反手将门也合上了。
  洛娘急急道:“姑娘,那个宣平世子他……”
  “就是真的相公子?”钟念月接声道。
  洛娘一愣:“姑娘……知道?”
  钟念月点了下头:“猜到了。”
  洛娘倏地落下了眼泪,她哽咽道:“我怕姑娘不信,也怕说出来反惹来更大的祸事。相公子知道,知道我是个胆小怯弱,又惯来明哲保身的人,他知道我敢背叛他,就一定也敢瞒着姑娘,所以就大摇大摆地来了咱们这里。”
  “我方才听姑娘说,若待你时是真真的好,又有何可怕呢?”
  钟念月怔了下。
  同样一句话,落在不同的人耳朵里,倒好像又被赋予了不同的意思。
  她倒真不知晓,自己随口一句话,还叫洛娘放下了心中的害怕。
  洛娘又道:“不过姑娘这样聪明,倒是轮不到我来说了……”
  “姑娘是来瞧我的么?”她问。
  钟念月点了下头:“我猜出他的身份后,便想着,你见他真实身份是皇室成员,恐怕要害怕的。”
  洛娘破涕为笑:“原来姑娘还想着来宽慰我么?”
  钟念月点了头:“不过你也这样厉害,自己就不怕了。”
  洛娘抿唇笑得柔弱,只是眼眸明亮得厉害。
  她道:“也还是姑娘的功劳。”
  她如此推拒,又捧了钟念月一番,然后扶着床站了起来,她低声问:“陛下知道么?”
  钟念月想了想:“他定然也有猜测了,等晚些时候我私底下与他说一说。”
  她近来已经很少与晋朔帝独处了,就算在一处,也都有孟公公等宫人在侧。
  怕只怕万一晋朔帝有疏漏,她若是因着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将这样的大事误了,那就真叫分不出个轻重了。
  洛娘点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也不觉得怎么怕晋朔帝了。
  姑娘年纪小,不通晓男女那档子事。
  她今后还得牢牢与姑娘站在一处,帮着她,为她谋划,姑娘要什么,她就想法子为姑娘要什么。
  只是这厢话才说完呢,外头有人叩门,问:“可有人在?”
  洛娘脸色一变:“相、相公子的声音?”
  钟念月神色不变。
  如今她是看明白了,晋朔帝说是一句城府深也不为过。
  晋朔帝能轻易放宣平世子四下活动,就应当有后手。
  她道:“怕什么?”
  然后起身缓缓走向了门边。
  洛娘深吸一口气,连忙也跟了上去。
  她现下怕的倒不是别的了,怕的是相公子拿姑娘下手。
  等洛娘走上前去时,门已经被钟念月打开了。
  宣平世子由两个宫人扶着,站在外头。
  那两个宫人都是晋朔帝身边的人。
  难怪晋朔帝这样放心了。
  “胡乱嚷什么?”钟念月斜睨他道。
  宣平世子:“……”“敢问如何称呼?”
  钟念月心道,你都收了那么多封信了,还在这里装样子。
  她笑道:“叫世子爷。”
  宣平世子:“……”
  宣平世子露出孱弱姿态,道:“敢问是哪个世子?”
  “宣平世子。”
  “……”
  洛娘大抵也是头一回见相公子如此吃瘪,连表情都裂了裂。
  “我、我才是宣平世子……”他露出更为孱弱可怜的姿态来。
  钟念月:“与我何干?如今众人都只知我,不知你。我管你想个什么身份,是要做南世子也好北世子也好,左右不能抢我的名头。”
  她一抬下巴,问两个宫人:“你们说是么?”
  宫人哪有不服从的道理?
  自然跟着点头道:“您说的是。”
  “你也莫要在此地杵着了,且回去吧,别打搅了我与美人共饮畅谈。”钟念月道。
  这真正的宣平世子,真正的相公子,此时方才隐约明白了,苏倾娥为何提起她来恨得牙痒痒。
  ……他知她是女子,旁人呢?
  她口口声声与美人共饮,这名声不是就落在宣平世子的头上了吗?
  相公子若是一早先与太子和三皇子,来个三方会晤,友好交流。
  那么他就会知道,钟念月,老折磨大师了。
  没事儿不要对她瞎好奇。
  相公子大约是真被钟念月气得够呛。
  他一仰头,还有什么法子呢?只有装气晕了。晋朔帝总不好真任由他被气晕吧?
  相公子方一仰倒。
  钟念月便拍了拍掌道:“好,此子羸弱,不堪我宣平世子一击,这就昏了。”
  相公子:“……”
  反正坑的都是我自己的名声呗?
  相公子堪堪扶住了宫人,又慢吞吞地抬起头来,道:“我只是体弱了些,让你见笑了。”
  钟念月:“啊,我还当你气死了呢。”
  相公子倒是不敢死了,连昏也不好昏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娘,洛娘却稳稳当当地立在钟念月身旁,目光不闪不避,就这样迎上了他。
  相公子一怔。
  好哇。
  竟是背叛得这样彻底。
  连他也不怕了?
  相公子目光闪动,只怕洛娘会破釜沉舟,将他身份告知钟念月。
  他脑中飞快转动起了多个念头,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
  他向着钟念月躬身一拜,道:“我这就告辞吧。”
  话音落下时,相公子却是顿了下。
  他嗅见了一点香气。
  他抬起头来,笑道:“你身上的香气,与我有几分相同呢。”
  钟念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是么?那大抵是宣平世子都爱涂脂抹粉罢。兴致高时,还要着女装呢。”
  相公子:“……”
  他这下是真匆匆离开了。
  钟念月挺快乐的。
  她既安抚好了洛娘,又耍了相公子,困意都去了三分。
  她缓缓朝外行去。
  等拐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她在那游廊下,见着了晋朔帝。
  这般南方景致其实很契合晋朔帝表现出来的气质。
  有种从容淡雅的味道。
  晋朔帝回过头来,笑道:“朕心想着,念念这样聪明,没准儿猜出来宣平世子才是真相公子了,兴许心里怕得不大能睡着,还是该来哄一哄。谁晓得进了门,那床榻都是冷的。”
  他明知故问道:“念念去哪里了?”
  钟念月听他这样说,头一个想到的却是。
  他是不是把手伸被子里摸摸了?
  有没有低头去嗅呢?
  方才相公子说什么我身上有香气,晋朔帝不会也闻见了罢?
  钟念月觉得手心有些热。
  她缓缓走向他,小声抱怨道:“陛下手眼通天,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晋朔帝点头,又笑着问她:“好玩吗?”
  钟念月走得更近了些。
  她没应声,只觉得晋朔帝身上好似也有点香气,是那种冷香气,还浸着木质的味儿。
  不等她答,晋朔帝便又缓缓开了口,好似魔鬼在引诱一般。
  他低声道:“念念你瞧,只要你愿意,人人都能来换你欢喜。”
 
 
第78章 刺杀(这世上竟还有比我还恶毒的...)
  钟念月迎上晋朔帝的目光, 动了动唇,只是不等她开口出声,晋朔帝便伸出手, 牵住了她的手腕, 淡淡道:“走罢,不是要歇息么?”
  钟念月拒绝的话便只好咽了回去。
  因着去了洛娘那里一趟,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晚下来了。
  钟念月只隐约能瞥见前方远处挂着的一点莹莹灯火, 似有若无。月色与夜色交织, 披洒在她和晋朔帝的身上, 前路有些黑。
  她想要叫孟公公将灯笼给自己,张张嘴, 却又闭上了。
  晋朔帝不止一次这样牵着她走过昏暗的路段了。
  钟念月短暂地怔忡了一会儿。
  她觉得自己对晋朔帝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可她却是喜欢这样的,就好似她第一回 陪着晋朔帝过生辰时那样。她与他坐在一张桌案前, 共吃长寿面。于是这个冰冷而干巴的书中世界,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她不想要给人做小老婆。
  可她又舍不得晋朔帝。
  这倒是太贪心了些……
  钟念月难得惆怅了一会儿。
  要知晓, 哪怕知道自己穿书了,还有男女主时刻等着搞死自己, 她都没有那样的难受纠结。
  晋朔帝没有再提起那句引诱似的话,他带着钟念月跨过门槛,进到屋子里。
  因为还未点灯,四下越加昏暗的缘故,有那么一瞬间,钟念月甚至觉得,好似这世间便只剩下了她与晋朔帝二人。
  “哗”一声轻响。
  似是打开火折子, 火苗在烛芯上跳动的声音。
  宫人们映入眼帘,宫女盈盈福身道:“已经为姑娘点上灯了, 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晋朔帝这才松了手,道:“去吧。”
  钟念月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往前迈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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