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故筝
时间:2021-06-12 09:43:49

  难怪都传言太子要娶她。
  她的确生得极美,只一眼便惊艳,京中竟是难有能压过她一头的女子。
  按礼说,笄者行出来之后,会朝宾客行上一礼。
  只是钟念月觉得纨绔身份极好用,便生生立住了,谁也没见礼。便是后头的晋朔帝,都没能多得她一分目光。
  好生狂妄!
  一半人心中想。
  没有规矩。
  另一半人心中想。
  便是再有众人给她做脸又如何呢?脸是要靠自己行事得当挣来的。
  钟念月此时扫视一圈儿,就跟巡逻自己的大好江山似的,随后才缓缓落座在了笄者席上。
  此时罗姑娘先取梳子,跪坐在她的身后,为她大致梳了梳头。
  罗姑娘偏过头,轻声问:“疼不疼?”
  钟念月:“尚好。”
  她有些想朱幼怡了。
  罗姑娘低低应声,便只一心将钟念月的头发梳顺。
  这钟姑娘的头发又黑又顺,丰盈如云。
  她浑身上下,便好似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
  罗姑娘微微分神时,正宾出来了。
  众人目光闪烁,紧紧盯住了远昌王妃。
  怎么会是她?!
  虽说远昌王地位和实权不如从前,但到底是陛下的兄长,名声不可堕。他竟然放任自己的正妃,来为钟家一个小姑娘做正宾!
  众人此时可实在是憋坏了。
  他们恨不能张嘴与周围的人交谈,弄清楚这个中纠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在这样的场合,陛下当前,偏他们又不能张嘴,也不敢张嘴。
  远昌王妃此时同样以盥洗手,而后立在一旁拭干。
  有人实在忍不住暗暗咬唇,道:“我倒要看看,这有司者,又该是请的谁?”
  钟念月的面子这样大,能请来个同样厉害的不成?
  众人心中怀疑的念头刚起呢。
  便见长公主双手捧着罗帕与发笄,缓缓走了出来。
  捧笄冠的竟是长公主!
  不……这已经绝不是钟家能请得来的了……一个及笄礼,三个重要角色,皆是由与皇室有关联的地位高的贵人来担任……谁人能有这般待遇?
  钟念月都惊了一跳。
  晋朔帝到底还是留用了万氏准备的罗帕发笄。
  那都是念念母亲的一腔心意,就算给念念换成了更贵重的东西,念念也未必会高兴。
  众人震惊抬眸望去。
  那发笄打制精美,上刻鹿纹,鹿口衔以珍珠,有少女的俏皮,也有几分及笄后的成熟稳重的味道。
  罗帕当是织金妆花缎所制,精致而明艳,一寸千金。
  只是这些东西于皇家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但捧在长公主的手中,它们便已经与皇家御供之物不相上下了!
  一时之间,众人思绪乱飞,猜测什么的都有。
  一则有猜远昌王妃是想要她给锦山侯做妻子的,二则有猜长公主也在为自己的儿子选美……还有猜是太子脸面大的,也有猜钟念月失踪一事,因祸得福,陛下有意补偿钟家的……
  他们谁也不敢猜,晋朔帝本人有意于钟家姑娘。
  钟姑娘纨绔名声在外。
  晋朔帝却从来是文武全才,写策论作书画,无一不精通。他行事
  蹈雅,谦谦君子也。如何、如何能凑到一处呢?
  此时赞者、有司、正宾,皆已经来到场中。
  远昌王妃一边高声吟颂祝辞,一边跪坐下来,为钟念月梳头发,动作极为轻柔。
  等梳起后,方才为其加上束发用的笄簪。
  此后,再加发钗,再是钗冠。
  如此反复加上三次。
  更换衣裙,着礼服,回到宾客跟前,拜父母,这漫长的及笄仪式方才走向了结尾。
  钟念月未向宾客行礼,但诸位宾客此时却不得不一边觑着晋朔帝的面色,一边高举起酒杯,恭贺钟家姑娘及笄礼成。
  只是……太子呢?
  太子此时冷着脸,仍旧被手边的事务牵绊住。
  他冷冷地看着跟前的大臣:“此事当真这样十万火急吗?”
  大臣不紧不慢,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一般,道:“不错。”
  太子想要撂挑子不干,但又不行。
  他那父皇轻易不肯放权,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自是不能如小孩儿般耍赖,说不干就不干……
  只是表妹的及笄礼……
  罢了,不如干脆等到人少时,我再前往,兴许还能瞅着机会与她说说话。
  如今细细一数,他竟是已经许久不曾见表妹了。
  与表妹说过的话,恐怕还不如三皇子说的多。
  太子咬咬牙,掩去眼底的阴翳之色,道:“那便先将此事办干净罢。”
  这厢及笄礼一成,便有下人们端着食物依次呈上来。
  这里该还有个流程,便是与笄者相熟的友人、长辈,都会赠她礼物。
  钟念月除了锦山侯等人……有朋友吗?
  大家脑中恍惚闪过这个念头,却听得三皇子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用力一抿唇,道:“钟念月,你的礼物。”
  他抬手想扔过去,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了,最后叫身边的小太监捧着送去了。
  今个儿真就是太阳全打西边儿出来了呗!
  三皇子怎么也给她备了礼物?
  三皇子一开头,锦山侯便坐不住了,大喊道:“念念!”
  然后自个儿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盒子,硬生生地拖到了钟念月的跟前。
  连秦诵也到了她跟前。
  他如今也已经出落出几分君子风采了,他笑道:“恭贺念念。”
  看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弄不懂,这秦相的儿子怎么也与钟念月有几分交情的样子?
  此后便是方府、万府……送礼者众,还不止一个两个。
  其余人左右一瞧,自然也上赶着马上送礼去了。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敏锐嗅觉告诉他们的,哪怕暂且不知晓钟念月今日为何能得到这么多的荣宠,但既能得到,便说明了钟府如今的地位不同,此时不赶紧抓着机会上前维护一下关系,还等何时?
  钟念月见状,倒是笑得两眼都眯起来了。
  什么仪式盛大不盛大啊?
  她就喜欢收点好东西罢了,害。
  大家这顿饭吃得着实恍惚,似是受冲击过大了的缘故。
  等用完膳,再由钟府的下人送着缓缓往外行去,他们走路都还些许有些飘。
  “这钟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迟迟未露面,恐非是他的作用。大皇子、三皇子也断然没有这样大的脸面……这般大手笔,只能是一人。”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是、是陛下。”
  从钟念月失踪,再到今日及笄宴的盛典。
  他们便是再如何说这不合理,可这巧合多了,那也只剩下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钟家难不成要……”他们话到了嘴边,却没敢吐出来。
  他们可以私底下议论太子娶谁,大皇子娶谁,可不能议论陛下。私自议论,容易丢官,甚至丢命。
  他们一致地敛住了声音,且先归家再说。
  只是一个个的,心底对眼前这座钟家府邸的评判,便又更上一层楼了。
  周姑娘疲乏地回到府中,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恐怕钟府要做皇亲国戚了。”
  她一激灵,道:“她当真要做太子妃?”
  周夫人连忙捂住她的嘴道:“胡说什么?哪里能与太子扯上关系呢?日后在京中,你不得再将太子与那钟家姑娘提在一处了!旁人也不成!”
  陛下的东西,谁敢染指呢?
  周姑娘茫然道:“这是……何意?”
  周夫人怕她办了错事,只得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见今日情形,恐怕,恐怕是当今陛下瞧上了。”
  周姑娘还记得晋朔帝的模样,他仍显年轻,且模样过分俊美,他似个清雅文人,却又身负帝王威势。
  那是谁人都不敢轻易肖想的……
  可母亲怎么能说,陛下瞧上了钟念月呢?
  周姑娘喉中艰难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及笄礼后。
  钟念月实在累得够呛,便谁也不管,只先回了自己的院儿里。
  不多时,有人抬了一箱接一箱的礼物到她院子里来,还有几个宫人抬了一口大箱子来,见了她便道:“是陛下送的。”
  钟念月勉力打起精神,正想着拆还是不拆。
  要不要从这简单而又朴实的黄白之物之中,获得点同样简单又朴实的快乐呢?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钟大人与万氏刚将前头安置好。
  “我得去瞧一瞧念念。”万氏笑道。
  她今日心情极好。
  她没成想到陛下一言九鼎,当真为念念备下了这般声势浩大的及笄宴,倒是重重打了那些说念念回不来的人的脸!
  钟大人想了想,便也道:“我与阿如同去。”
  二人提着灯笼,缓缓来到了女儿的小院外,只是今日怪,那院门竟是从里头锁住了。
  往日钟念月在院子里歇息时,也不会锁门,只是派三两个仆妇在外头等着就是了,有人来问,就好回话说歇息了。
  钟大人不知何故,脸色大变。
  他连忙抬手捶门:“何故锁门?还不快快打开?”
  里头慌忙有人开了门,露出了宫人的脸来。
  宫人得了吩咐,知晓不能得罪钟大人夫妻,便将腰身弯了下去,低头道:“陛下方才拿了些礼物来给姑娘,恐怕、恐怕要请大人与夫人再等一等……不好冲撞得圣驾,您说……是吗?”
  说后面的话时,宫人的声音都轻轻颤抖了,生怕让钟大人往脸上招呼一耳刮子,说滚老子女儿在里头。
  但所幸钟大人只是个古板文臣。
  钟大人把自己脸都憋紫了,也还是只能委委屈屈地在门外头等着了。
  而万氏此时神色不定地看了看丈夫,再看一看宫人。
  此时陛下还要留在府中,就为了特地送一回礼……宫人又被安排在了这里拦人。
  那便只可能是陛下不愿旁人在此时来打搅……
  万氏脑中种种线索,霎地一下便串齐了。
  原来……如此!
  万氏恍惚地与钟大人坐在了一处。
  竟然不是……长辈么?
  却说这厢钟念月方才跨进存放礼物的门,一站定,便听得身后传来了晋朔帝的声音,他道:“念念拆开瞧一瞧罢。”
  钟念月头也不回地道:“多谢陛下为我筹这样一出盛宴,要给陛下分一半么?”
  晋朔帝一下想起来钟念月几年前,拿了惠妃的东西,一件给她,一件给他,如此一件一件都分完了,甚为有趣。
  只是今日……他确实舍不得分不走她半点的。
  “念念都自己留着吧,今日盛宴其中一大半的功劳也该归功于钟夫人不是吗?”
  听他夸了万氏,钟念月眉梢眼角的柔和之色便又多了许多。
  晋朔帝身份尊贵,手握大权。
  她倒是真怕如太子那般,行事肆意妄为,见她久久不应,便要从家人身上入手了。
  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钟念月忍不住扭头看他。
  晋朔帝的面容是当真好看啊……
  他处处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会那样做时,他却没有那样做,与我印象中的封建帝王,是浑然不同的。
  钟念月将视线收住,道:“我现在叫人打开来瞧瞧。”
  晋朔帝笑着应声:“嗯。”
  她最先打开了晋朔帝送的礼物。
  箱子一开,却见里头许多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她正疑惑着要弯腰去捡,晋朔帝便已经先一步弯腰去捡了。
  他的手指长而有力,牢牢抓住那一样一样物什,递到了钟念月的眼前。
  “念念可知蔚宁县多蓝田美玉?此竹形盆栽便是蓝田玉所铸成。朕惟愿念念如竹,傲然遒劲,年年岁岁节节高。”
  再一物。
  “念念可知安城县多织锦?冰之水不败,渍之油不污。朕惟愿念念如织锦,瑰丽多彩,尘污不染。”
  再一物。
  “念念可知黄平县多锦鲤?置于琉璃罐中,游动摆尾,熠熠生辉。朕惟愿念念年年有余福寿绵长。”
  “念念可知北山县多紫檀?”
  如此吃的,玩的林林种种。
  “还有汝阳县中……多以琥珀制禁步…… ”
  他捏碎了一串。
  便又补上了一串新的。
  钟念月一时怔忪在了那里。
  如此数量繁多,种类也各不相同。可晋朔帝提到的每一个县她都知晓,那是他们往青州去时,和从青州回来,经过的每一个县。她去寻晋朔帝被绑的时候,晋朔帝应当就正在为她买当地独有特色之物,作她将来的及笄礼罢。
  人当真是不能用心。
  一旦用了这样多的心……
  钟念月按了按发胀的胸口,心中小声道,便好难抵挡那一片真心了啊。
  此时太子方才姗姗来迟。
  他顾不得去换洗衣物,拖着一身疲累,成功进到了钟府,也的确是来到了钟念月的院子外。
  只是……
  他惊讶出声:“姨母、姨夫何故在此?”
  他问:“表妹可是已经睡下了?”他顿了顿,还是道:“我还不曾恭贺表妹,未贺她生辰,也未贺她及笄,这是我带来的礼物……若是方便,可能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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