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怕生,反而透着几分自在。
书房里没有什么别样的设计,黑色从书架蔓延到房门,除了戚彩身上带着白,再找不出别的颜色。
可商岸的视线都被少女纤细白嫩的小腿吸引住了,那颗刚冷静下来的心迅速变得狂热,热度从腰腹瞬间席卷全身。
那一刻他满脸通红,握着轮椅扶手恨不得缩回浴室里。
听到动静的戚彩回过头,清澈的眸子里有光掠过,“商岸。”
“怎…怎么了?”商岸躲避她看过来的眼神。
这是戚彩第一次察觉到他眼底的退缩,明显到一眼就能捕捉。
她没有在意,反而笑着走向他,说:“商岸,我的手机没电了,你有没有……”
“有,”他慌乱地打断她,不想让她再靠近了,“数据线我放在次卧了,我…去拿给你。”
商岸控制轮椅就要走。
他脸上还是冷静,可整张脸都红的。
商岸发现,戚彩走近他时候,身上的味道好香,就像是山中的野兽,它们确定所有物留下的气味一样,她的身上是和他完全相同的气味。
商岸根本再待不下去了,可戚彩却拦着他的路不让走。
戚彩俯身手压在他轮椅的扶手上,看着男人逐渐僵硬的身体,突然就觉得她的心没那么疼了,“我不要数据线,把你的手机借我!”
她一张脸素净又漂亮,眸子更是亮亮的,商岸看着眼前的红唇翕合,呼吸都带着清香,他整个人都懵了,“我…放在桌子上了,我拿给你。”
戚彩看向书桌上的黑色手机,旁边和卧室一样摆着几支栀子花。
“不用,我自己拿就好。”她收回手,打算去拿桌子上的手机。
两人距离拉开,商岸才开始渐渐清醒,可他却突然想起手机里的东西,慌乱之下,他下意识地站起来去拿手机。
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戚彩的手被他裹在手心里。
他的手很冰,可是关节都是红的,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却依旧会担心他。
可商岸不一样,弯腰的动作让两人贴得很近,这样的姿势让他看见少女宽大领口下的雪.白。
他抢过了手机,眼神在闪躲,“彩彩,你…你要手机做什么?”
戚彩看着他,小脸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静,“我想问一下宿舍的事儿。”
商岸退到了安全距离,握着手机的手还在不停抖动,“我已经安排林营帮你请假了,你不用担心!”
“我……”戚彩还想说。
“我去拿数据线给你!”说完,没等她回答,商岸就逃也似的走了。
书房里就只剩下戚彩一个人了,她眼底流转的光彩逐渐黯淡。
勇气退却,她心里没了“报复”后的快.感,反而觉得有些难过。
她察觉到,商岸可能过得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他的慌乱,他的紧张,好像在告诉她,他其实还是很在意她的。
……
戚彩没等多久,商岸就回来了。
她看他进门时,一只手拿着数据线,另一只手拿了一件衣服。
商岸走得很急,更是一股脑的把数据线和衣服塞在了她手里,戚彩这才发现那是一条睡裤。
商岸此时沉着脸,应该是平复下来了,他说:“彩彩,女孩子在外面穿成这样不好…看,你下次不要穿成这样了。”
戚彩缓了一秒才回过神来。
饶是她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想把裤子甩在他脸上,可是良好的教养阻止了她这样的冲动。
戚彩的唇咬的泛白,她拿了数据线后就把衣服塞进了商岸手里,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
戚彩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她被气的太难受了。
那种难受带走了她今晚大胆“报复”后所有的快乐,羞耻之余是苦涩,她看着房间内的栀子花,又想哭了。
他怎么那么讨厌啊!
后半夜戚彩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窝在床上的一角,被子都忘了盖。
淡淡清冷后是一阵暖意包裹了她,那种感觉像太阳一样温暖。
戚彩又梦到了商岸。
那时她总爱在门口的大槐树下晒太阳,并不是太阳有多暖,只是因为商岸也会在。
每次她总会让爸爸帮她剪院子里最漂亮的栀子花,装在她的小篮子里,送给商岸。
天气热了起来,他们就在树下乘凉,商岸不爱说话,总是她逗着他才讲话。
她每次把栀子花送给他的时候,都会问他:“商岸,我最喜欢栀子花了,你喜欢什么花啊?”
商岸冷冷淡淡的回答:“彼岸花。”
彼岸花开在黄泉,又叫“死人花”。
戚彩不喜欢彼岸花,她皱眉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商岸,彼岸花不好,你不要喜欢它,好不好?”
他没有再回答她。
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的开始,戚彩像往常一样问他:“商岸,你最喜欢什么花啊?”
商岸说:“我最爱的,是栀子花。”
梦境冲撞现实,戚彩眼角的泪水滑落,冰凉的指腹碰触那泪珠,一点点被擦得干净。
卧室里很暗,只有半掩的门缝露出了光丝,吝啬地照了进来。
商岸半蹲在戚彩的床前,细细地看着她。
只是想着偷偷看一眼的男人,在帮戚彩盖好被子后,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了。
她睡得很熟却不安稳,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青葱如玉,根根鲜明,偶尔也会颤动。
没有戚彩那种大胆毫不顾忌的靠近,商岸想握她的小手都是小心翼翼的。
指尖相碰,那只手又小又软,眼底偏执狂涌,拦也拦不住,商岸俯身捏着那小手,控不住地在那莹润的指尖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卧室的门被关上了,而商岸跑了。
戚彩带给商岸的刺.激太大,正如商斯然想得那样,他们的相处,该担心出事的人,是他。
这一晚,戚彩睡了一夜,而商岸冲了一夜的冷水,整夜都没合眼。
第7章 往事 真的好喜欢他啊!
虽然商岸说已经帮自己请好了假,可是作息规律的戚彩还是很早就起床了。
她下了楼,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白裙子,没有精致的妆容和亮眼的衣服,却吸引了别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商岸还没有下楼,佣人们都各自忙着,她们眼底藏着疑惑和震惊,却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打量。
只是她们都没想到,她们这位阴冷狠戾的别墅主人,带回来的少女竟然长得这么漂亮。
戚彩不认识别人,看到门口的林营时,礼貌地喊了声,“林叔。”
“戚彩小姐这么早就醒了?”
林营笑着点头,说话时带着几分恭敬。
戚彩有片刻的恍惚。
林营和戚彩的爸爸年龄相差不大,在清水镇的时候,她每次去找商岸,他都会和她开玩笑,笑着打趣她说,“小戚彩又来找我们商岸啦!”
可是时隔两年再看他,林营是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他的头发白了不少,眼角的皱纹都是沧桑感,连和她说话时都是客客气气的。
两年没见,他们成了陌生人,似乎只有她还在惦念着过往的好。
戚彩浅笑着,说:“学校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林营有些吃惊。
昨天他通知学校给戚彩请假时,他们说戚彩的课程表上,一上午都是没有课的。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是,这样一晚的相处,戚彩和商岸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得到缓和。
“这……”林营有些为难。
商岸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戚彩的身后。
他还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凝,只是这次他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被什么妖精勾了魂。
可就两人这种“相敬如冰”的相处模式,只能说昨晚发生的事情,是很不愉快的。
戚彩知道林营在看谁。
她似乎更冷静了,不动的衣角都带着一股冷漠,不肯回头再看一眼,再说一句。
而楼上的商岸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视线都舍不得移开。
林营上楼去问商岸的意思了。
戚彩一个人慢慢地往外面走。
她既然说了要走,就不会留。
她性格虽好却不是圣人,她以前喜欢商岸的事人尽皆知,现在两个人分开了,连朋友都算不上。
况且她现在心里很茫然,有些东西堆在心里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商岸离开的原因,可她也知道,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从商岸嘴里说出来了。
……
戚彩走了,是林营开车送她离开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车子停在S大门口不远处,林营在等着戚彩下车,他回过头时,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一直在闪。
“戚彩小……”
“林叔”,戚彩打断了他的话,“能告诉我,两年前为什么要离开吗?”
她看着林营,眼眸里是强撑的倔强,她还是不放弃的想要知道真相。
他们离开太突然,一句话没留,甚至没有留下一点有念想的东西,走得悄无声息。
林营有些于心不忍,可他也知道,就算他们的离开有难言之隐,可这答案也不该他来说。
“戚彩小姐……”林营无奈地叹了口气。
答案明显,戚彩眼神落寞下来。
商岸不想告诉她,她是问不出答案的,“我知道了。”
戚彩利落的下车,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少女的背影决绝,瘦弱的小肩膀被风吹得发抖,身上的白色裙子左右晃动,极力掩饰着她心底的脆弱。
车门“砰”地关上那一刻,林营耳机的蓝光灭了,他没犹豫推门追了出去,“戚彩小姐请等一下!”
他步子大的出奇,很快就追上了,林营自己都不知道,四十多岁的他竟然还能跑这么快,这次他没再板着脸了。
戚彩:“有什么事吗,林叔?”
这次换她眼底没了光彩,目光也异常平静。
林营语重心长,说:“小戚彩,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真相,只是感情这种事,只有商岸自己想通了才会告诉你。”
戚彩看着他,瞪圆的星眸里带着震惊。
林营既然能这样说,那么就证明商岸的离开,或许真的有“隐情”。
风吹动着戚彩散在身后的长发,她那双潋滟的水眸似乎又燃起了希望,“他离开的时候,是自愿的吗?”
林营一愣,没法接这话,“小戚彩,我只能告诉你,商岸他已经很努力地在靠近你了。”
他看着戚彩,看她脸上露出的迷茫,不再多说。
-
林营走了,可戚彩却没有回学校。
她叫了辆车,打车去了“深巷。”
司机听到这个地点时,看向戚彩的眼神就突然变了,可她却好像没有察觉,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深巷”离S大很远,远离城市中心的位置,这里就显得没那么繁华了。
可听说过“深巷”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烧杀抢掠的事儿没少发生,深巷像个望不到头的深渊,窄小的巷子里,白天都是紧关着门。
这个地方戚彩只来过一次,却住了好些日子。
她熟练地找到了地方,扣着门环敲门。
木门是复古风的设计,牌匾却是现代化的彩灯,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纹身”,不过现在是白天,灯都不会打开。
来开门的人睡眼惺忪,看到戚彩的时候明显一愣,“戚彩!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阮绮表情变得很凝重,看了门外没人,迅速把戚彩拽进了屋儿。
看着戚彩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阮绮抱着胳膊看她,“你现在长本事啊,竟然敢大白天跑过来!”
要知道“深巷”这段日子可不太平,前两天底下擂场还打死了一个人,这两天每天都有巡逻的警察过来。
“绮绮姐,我有事找你。”戚彩小声解释。
她知道阮绮担心她,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
阮绮叹了口气,拉着她上了阁楼,“这是见着你那情郎了吧,他也在北城?”
“你怎么知道?”
阮绮掩唇笑出了声。
她靠在纱窗那里,一身暗红色旗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浑身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的性感和妩媚。
“商家在北城本来就没多少人不知道的,来这里的人有哪个是干净的,商家那点事儿我早就听说了。”
阮绮来这里快两年了,一开始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待得久了,自己再打听打听,北城里的那些事儿她都知道一二。
戚彩眼睛眨也不眨地。
“想知道?”阮绮捏着她的小脸,一脸的坏笑。
戚彩重重地点头。
……
商家在北城的地位,算是人人都忌惮的。
商老爷子早年从军,商家祖上更是产业丰厚,只是到商老爷子这一代,只一儿一女,商家的那个私生子商斯然后来到了十几岁才找回来的。
不过商斯然在商家从来说不上话,商家的产业以及恒盛集团都是商岸的父亲在接手经营,整个商家一直在不停地壮大之中。
孙子辈的商岸也是商业奇才,很早就在公司处理事务,商家的发展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
三年前,展露太多锋芒的商父受到了暗害,一场车祸商父商母当场死亡,只有后座的商岸躲过一劫,双腿却落下残疾。
那些幕后黑手目的达成,虽然商岸没死,可是父母双亡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他压根没有斗志再接手恒盛。
“车祸后的一年,商家这位小少爷就失踪了。后面的事,你应该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