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可以顺其自然地告诉你,是,他喜欢你。】
白驹过隙:【只要在下一次他再对你做出足以让你心跳加速的暧昧举动时,你就直接这么问他,你都有脸勾引你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问的对不对?】
又是这种听起来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哪儿哪儿都不对的歪理。
桑念咬着食指骨节,犹豫,又有点蠢蠢欲动。
念念不忘:【那万一他说是我误会了,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呢?】
白驹过隙:【没有万一!】
念念不忘:【?】
白驹过隙:【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回答,那么中央空调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白驹过隙:【你觉得怎么样?】
念念不忘:【不怎么样,你说的这种暧昧举动碰巧出现的概率真的很低。】
白驹过隙:【万一呢?】
念念不忘:【你刚刚还说没有万一。】
白驹过隙:【我刚刚就放了个屁。】
桑念认真斟酌一番:
念念不忘:【我考虑一下。】
白驹过隙:【考虑多久啊?十分钟够吗?】
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行!我答应行了吧!但是如果没遇上机会别怪我。】
纪砚白得逞一笑:
白驹过隙:【OK】
遇不到机会,我直接自宫谢罪。
白驹过隙的话实在太有蛊惑性,导致桑念夜里睡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幸好早上起来忘了干净。
收拾好厨房间,扑面而来的香味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纪砚白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见了她,笑眯眯打招呼:“早上好,可以准备吃早餐了。”
桑念摸摸脑袋拉开凳子坐下:“学长今天不上班吗?”
“上午不忙,事情助理会解决,去晚一些没关系。”
桑念哦了一声,拉过盘子准备开吃。
“等等。”纪砚白叫住她。
桑念抬头,面前的盘子被趁机调换一下,纪砚白单手撑在桌面,冲她莞尔一笑:“这一份才是你的。”
桑念低头,看着盘子里被煎成爱心的鸡蛋,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不是馋的,是震惊的。
......woc。
wocwocwoc!!!
白驹过隙......是先知吧?
所以这算是所谓的机会吗?
她看看鸡蛋,看看纪砚白,看看鸡蛋,再看看纪砚白。
“怎么了?”纪砚白明知故问。
桑念:“这,鸡蛋......”
“嗯?”纪砚白眼神隐隐含着鼓励
桑念一咬牙:“造型挺别致的,看着就有食欲,谢谢学长。”
纪砚白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缝。
云淡风轻眨眨眼,拉开凳子在她对面坐下:“喜欢就好。”
桑念吃得索然无味,不是不好吃,只是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一不小心错过一个亿。
偷偷瞟一眼对方餐盘,是正常的煎蛋形状。
怎么给她的就是一份爱心的呢?
难道白驹过隙猜对了,纪学长真的是在勾引她?
那么如果她方才问了,是不是就......
嘶——
赶紧甩甩脑袋。
不一定的不一定的。
一个巧合不能印证什么,如果是真的,那么巧合一定会接二连三,不差这一个。
对,就是这样!
桑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继续吃饭。
对方神奇地保持了和她一样的速度,她吃完时纪砚白正好也搁了刀叉。
“我送你去学校吧。”纪砚白从门口衣架上捞起外套:“正好顺路。”
桑念点点头,低头换鞋,起身时忽见纪砚白伸手过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学,学长?”
“这里有些乱了。”纪砚白温和道,熟稔帮她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收回手是,指背有意无意从她耳垂轻轻擦过。
小姑娘倏地睁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怎么了?”他故作不解。
“没,没什么......”桑念喉咙有点发干,她特别想摸摸耳朵,又觉得现在做这样的动作太刻意,硬生生忍下来。
第二次了!
一个早上第二次了!
这样还是巧合吗?!
不是吧......
不是吗??
是吗???
桑念坐在副驾盯着窗外,满脑袋一团糟。
要问吗?
可是白驹过隙说的是出现苗头后立马问才会不显得突兀,这都过了快十分钟了,她再问是不是就显得太刻意了,好像她背地里纠结了很久一样。
虽然这是事实。
可是不问,她已经感觉错过两个亿了!
都怪白驹过隙,说得那么入木三分,她肠子都痒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边看似一派淡定的纪学长肠子比她还痒,舌尖抵着腮帮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发出疑惑——她为什么还不问他?
车稳稳停在蓉大校门口。
桑念带上包下车,关门时动作停顿了一下,用力咬了咬下唇,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学长!”
纪砚白扬眉,眼里光芒一闪而过,掩饰得完美无缺:“怎么了,还有事?”
桑念攥紧包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纪砚白眼神更加温和:“好。”
桑念:“你是不是,是不是......”
纪砚白眼神透着鼓励,桑念一咬牙:“你是不是忘记把车载香水的盖子打开了?”
“......”
“......”
桑念坐在教室里,趴在桌上,满身充斥着一股子丧气。
她怎么这么没用啊!
一想到当时纪砚白愕然的神情,她就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纪学长会不会也这么觉得?
啊啊啊啊还不如不问呢!
都怪白驹过隙,老是出这种馊主意让他出丑!
愤愤掏出手机,一条来自二十分钟前的私信静静躺在私信列表里:
白驹过隙:【怎么样?还顺利吗?】
桑念像只被戳破的气球,立刻泄气了。
关人家什么事呢?是她自己畏首畏尾,简单一个问题都问不出口。
念念不忘:【一点也不顺利。】
念念不忘:【我太不争气,机会是有了,可是我就是没胆子问出口,我不敢。】
消息已经发送,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某人总算松了口气。
纪砚白已经自我检讨半个多小时了,怀疑是不是他做得太不明显,太不直白,桑念get不到,所以才一直没有问。
看来他做得还是没问题的。
白驹过隙:【没关系,越喜欢越胆怯,我能理解。】
白驹过隙:【你可以不用着急,再等等,慢慢观察他的表现,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是你喜欢的人,那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桑念答应了,但对自己也是实在没信心。
勉强集中精力上完课,最后一节课结束前十分钟,收到纪砚白的信息,说马上下班了,顺路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桑念不想让他等,一下课便迅速收拾书包小跑着离开。
出了校门口在约定的地方环视一圈,人还没到,她拿出手机想跟纪砚白说一声自己已经到了,背后有人叫了她一声:“桑念。”
回头一看,孙景拿着一本书脚步轻快朝她走来。
“这个还给你。”他递过来一本书,桑念接过,是崭新的《环岛记》。
桑念是记得上学期有借出去一本《环岛记》,但绝对不是崭新的:“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本不是我的,我的没有这么新。”
“没弄错,这本是我新买的。”孙景诚实道:“我用这个跟你换,你的那本,我就不还了,可以吗?”
桑念一愣:“为什么?”
“快毕业了,想要留个纪念。”孙景笑得坦然:“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我也不是要破坏什么,只是大学四年,我花了三年去偷偷喜欢一个女孩儿,我也想好好给我的喜欢画个句号。”
桑念默默接过那本《环岛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哦了一声,应了他那句“留个纪念”。
孙景终于将书交到她手上,长舒一口气:“行,总算是送出去了。”
“其实告白的腹稿我还背了蛮久的。”他的眼神里有释然,也有遗憾:“不过上次不巧被你男朋友撞见,我就知道我是没机会再说出口了,有点遗憾,不过也幸好没说出来,不然我可能会被你男朋友当众爆头。”
“他不会打人。”桑念下意识帮纪砚白说话。
孙景无奈:“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我这个失败者面前秀恩爱了吧?”
桑念:“......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开个玩笑。”孙景挠挠脖子,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问她:“不回去吗?”
桑念:“我等我男朋友。”
孙景点点头,坦然后退一步,冲她挥挥手:“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孙景离开的步伐有些匆忙,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桑念多看了两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在想自己到最后会不会也和孙景一样,一腔喜欢付诸东流,到头来只能以一句“再见”画上句号。
甚至,连一句喜欢都没机会说出口。
无声叹了口气,转身,意外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桑念微微睁大眼:“学长,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会儿。”纪砚白走到他面前,朝孙景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拉得笔直:“你同学找你有事?”
桑念含糊嗯了一声,扯开话题:“我们回去吧,哦对了,冰箱里菜没有了,要不要先去一趟超市?”
“他是上次在银杏树下想跟你告白的那个男生吧?”纪砚白难得没有依着她的意思揭过,表现得有些过于执着。
那个男生离开之前满面的笑容让他很不安。
桑念有点尴尬:“学长还记得?”
“我记性不错。”纪砚白说:“他长得也挺帅,不大好忘。”
桑念不知接什么,只能点头附和:“确实。”
“......”纪砚白笑容更敛了几分。
“他找你什么事啊?”想用最寻常的,不经意的口气问,却不自觉掺杂了点儿不该显露的情绪:“又是表白?”
桑念不免觉出不对劲:“学长?”
纪砚白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小男生是不是太不负责了,自己都没踏出校园,没有经济基础和稳定的经济来源,就敢对人姑娘胡乱做承诺?”
“你别答应他,没有定性的喜欢变得最快,轻飘飘的喜欢谁不会说,心意最没有价值,除了哄女孩儿,没一点实际用处。”
桑念眨巴眨巴眼睛,怎么这么大一股酸味?
“学长,似乎对我同学有很大敌意?”她试探着问:“怎么了吗?”
纪砚白眼神闪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迅速收拾安顿好,摆出一贯从容的笑容:“当然不是,只是有感而发,抱歉。”
桑念:“哦。”是这样?
“走吧,回家。”
纪砚白转身用力闭了闭眼。
啧!怎么会连这点儿气都沉不住。
桑念跟在纪砚白身后,看他帮她拉开副驾门,正想上去,座位上一只粉蓝色盒子跃入眼帘。
“这是?”她指着盒子睁大眼睛看向纪砚白。
“其实是上次酒会就挑好了想送给你的,可惜没有送出去。”纪砚白温声:“放在办公室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机会,我想了想,礼物拖太久就没诚意了,还是送了得好。”
“是我挑了很久的一条裙子,希望你能喜欢。”
纪砚白说完笑笑,转身准备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
桑念掌心放上盒子,如同触碰到录音盒的开关:
——男人是很现实的生物,如果不是对喜欢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做出那样让人误会的举动。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可以顺其自然地告诉你,是,他喜欢你。
——快毕业了,我想要留个纪念。
——我花了三年去偷偷喜欢一个女孩儿,我也想好好给我的喜欢画个句号。
——又是表白?你别答应他。
——心意最没有价值,除了哄女孩儿,没一点实际用处。
——是我挑了很久的一条裙子,希望你能喜欢。
“学长!”
她猛地抬头,叫住纪砚白。
在对方回头望来的同时,终于将忍了一天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喜欢我?”
纪砚白愣在原地,定定看着她,眼神难得显出一点呆愣。
桑念问完了,整个人都空下来。
她扶着盒子,嘴皮碰了碰,几乎是无意识地重复:“学长,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鬼使神差,她重复完了,才骤然回神。
后知后觉的紧张忐忑将她淹没,勇气用光了,只剩胆怯。
无措蜷起手指,眼神惶惶移到了盒子上:“不对,我,我就是随口问问,一时口快,学长可以不用——”
“我等你问这个问题等得快要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