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宋二小姐——为伊憔悴
时间:2021-06-13 08:51:12

  宋鸿年眼中冰寒刺骨,全然没了夫妻情分,吩咐周昌,“把这个女佣给我关起来,给警察局打电话,报警!”
  迟雪兰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受此打击,宋鸿年几乎丧失了理智,他要抓住害迟雪兰的人,给他的儿子报仇,无论是谁,他也绝不手软。
  周昌看盛怒的老爷,又看看太太,不敢违背老爷的意思,打电话给警察局。
  宋凤宁看母亲柔弱的身体站不住,走过去扶住母亲,大声说;“娘,清者自清。”
  宋鸿年冷冷地看着发妻又看向妾,二太太被老爷目光盯着,吓得直往后缩。
  宋鸿年认为此事是妻子干的,二太太也有份,先把女佣小娥关了,等警察来。
  宋凤宁扶着大太太上楼去,进了房间,大太太坐下,气愤地说:“我嫁给你爹二十多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到头来从他嘴里说出来,落下个阴毒的罪名。”
  句句诛心。
  “爹的心已经变了,娘不是早看透了吗?”
  男人对不爱的女人绝情。
  宋鸿年在申城也算名人,家丑不外扬,宋鸿年不顾体面报案,置宋家的名声不顾,大太太明白,迟雪兰在自己的丈夫心中,比宋家的名声更重要。
  半个小时后,警察局探长罗平带警察赶到宋家。
  宋鸿年由最初的愤怒变得沮丧,“罗探长,家门不幸发生这种事,惭愧,报纸上看见罗探长破了校园谋杀案,宋某拜托罗探长了。”
  罗平对宋鸿年很客气,“宋老爷,不用客气,这是警察的职责。”
  宋凤宁听楼下警察来了,对大太太说;“娘,你歇着,我下楼去看看。”
  楼梯上轻盈的脚步声,罗平看向正下楼来的宋凤宁,平静的目光,令宋凤宁觉得心里很踏实,罗平不会随便冤枉人的。
  宋鸿年昨晚歇在迟雪兰屋里,详细讲了事情经过。
  迟雪兰晚饭同宋家人一起用餐,因此晚饭没什么问题,饭后喝了安胎的汤药,草药是宋鸿年亲自抓的,草药不能有问题。
  宋鸿年断定问题出在煎药的小女佣身上。
  罗平听完,说;“把煎药的女佣带来。”
  小娥被管家周昌带了进来,小娥脖子上有五个指头的手印,是方才宋鸿年掐的,宋鸿年差点要了她的命,小娥看见穿着警服的罗平,紧张地不敢正视。
  罗平温和地说;“别害怕,我问你,给三太太喝的汤药是你一个人煎药?中间你有没有离开过,有人来过吗?”
  小娥摇摇头,“没有。”
  罗平又问;“你别着急,仔细想一想,你煎好药送到三太太的房间里,你是看着三太太喝的汤药吗?”
  小娥怯怯地说;“我把汤药端到三太太房中,当时二小姐也在三太太房里,我放下汤药就走了。”
  宋鸿年冷冽的目光盯着小女佣,“雪兰是宜秋的生母,宜秋不可能害自己的娘,除了你这个贱人,没人接触到汤药。”
  “我没下药老爷,我是冤枉的。”小娥跪下。
  罗平问;“三太太昨晚喝的汤药还有吗?”
  张嫂答道;“剩下的药渣倒掉了,早晨收垃圾的车没来,外面的垃圾箱能找到。”
  罗平命令两个警察,“去公馆外面的垃圾箱翻一翻。”
  这两个警察奉命去垃圾箱找药渣。
  罗平看宋凤宁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目光对视,宋凤宁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宋宜秋。
  罗平问宋鸿年,“三太太生了二小姐一个女儿?”
  “是的,宜秋是跟着她娘一起到宋家的。”宋鸿年说。
  “三太太现在怎么样了?”罗平问。
  宋鸿年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垂头丧气,“人在德国人开的医院,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罗平看规规矩矩站着的宋宜秋,“二小姐,昨晚你母亲是自己喝的汤药?”
  宋宜秋眼睛红红的,听说母亲没有危险了,她又变回很安静。
  声音细小,“我娘自己喝的,我看着她喝下去的。”
  这时,派出去的两个警察进来,一个警察手里举着一包东西,“探长,找到了。”
 
 
第55章 针锋相对
  一个警察手里端着一包草药渣, 药渣是煎药把药汁倒出来后剩余的残渣,罗平站起来,“带回去化验一下。”
  对宋鸿年说;“我们回警察局, 等化验结果出来。”
  宋鸿年朝管家周昌示意,管家周昌拿一张银票,悄悄塞给罗平,“罗探长辛苦了,给弟兄们买茶喝。”
  罗平拒绝不收, 说;“不需如此, 我与宋三小姐是朋友, 府上的事自当尽力。”
  “是吗?罗探长与小女认识,有劳罗探长了, 是我宋某治家不严,出了这桩丑事。”
  宋鸿年客气地把警察送到大门外,罗平上车, 站在宋鸿年身后的宋凤宁朝他招招手。
  罗平一走, 宋鸿年要去医院, 宋宜秋跑到车旁, 央求说;“老爷, 我也要去看看我娘。”
  “上车吧!”
  宋鸿年爱屋及乌,对宋宜秋平常和颜悦色。
  宋宜秋急忙上车,坐在后座, 汽车驶出宋公馆,宋宜秋小声问;“我娘怎么样了?”
  宋鸿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娘现在没事,你没出生的亲弟弟没了。”
  迟雪兰小产,打下一个成型的男胎。
  宋鸿年怀疑妻子对迟雪兰下手, 恨关碧华害死自己儿子,觉得对不起迟雪兰。
  宋宜秋不再问了,缩在座椅里。
  第二天宋宜秋请假了没有去上学,司机老王接宋凤宁放学,说;“三太太从医院回家了,老爷生气,我们这些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凤宁撇撇嘴,这件事她忖度是宋宜秋干的,棉纱厂开始走下坡路了,宋家的纱厂也难幸免,这个形势宋宜秋清楚,宋家破产母女俩势必要脱离宋家,这点小心思宋凤宁清楚。
  除了宋凤宁,没人怀疑宋宜秋,谁能想到亲生女儿下药害母亲。
  宋凤宁一进家门,看见张嫂探着头朝楼上看,楼上传来迟雪兰的哭声。
  小娥没被警察带走,吓得不敢露头。
  张嫂看见她,朝她摆手,小声说;“老爷在三太太屋里,三太太一回来就要找小娥算账,小娥我让她躲起来了,三太太和老爷都在气头上,我们做下人的遭殃,我不信是太太做的,小娥更不敢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我娘在房间呢?”
  张嫂叹口气,“太太跟老爷又吵了一架,气得中午饭都没吃,不是我说,好歹几十年的夫妻,老爷不该怀疑太太,我从来没见太太这么大声说话过,想是也气狠了。”
  宋凤宁惦记母亲,刚要上楼,背后传来宋知芳的声音,“家里出什么事了?”
  迟雪兰哭闹,整个楼都能听见。
  宋凤宁淡淡地说;“三太太小产了。”
  “胎儿怎么没了?”宋知芳问。
  “说是被人下了药。”张嫂说。
  “下药,谁下的药?”宋知芳惊奇地问。
  张嫂拉着宋知芳,趴在耳边说;“老爷怀疑太太指使人下的药。”
  宋知芳一脸难以置信,“太太?”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凤宁冷哼着上楼。
  她担心母亲,经过迟雪兰的房间,听见屋里迟雪兰哭得撕心裂肺,“老爷,你要给咱们儿子报仇,不能放过害死我们儿子的人。”
  宋鸿年的声音安抚迟雪兰 ,“你放心,不管害死我们儿子的是谁,我一定不放过她,让她付出代价。”
  对自己爹这样的男人,母亲还有留恋吗?如果是自己,早就离开了。
  宋凤宁走到母亲的房门前,轻轻推门进去。
  意外看见母亲在写字,母亲的这个状态,她的担心放下了,走到母亲身后,笑着说;“我娘是个才女,女儿怎么就不像娘呢,女儿给娘丢脸了。”
  关碧华没回头,说;“知道就好,这学期功课有长进。”
  宋凤宁嘿嘿笑,“娘,原来你在意我的功课的,你关心我在学校的成绩。”
  “我是你娘,你以为我这个亲娘对亲生女儿就不闻不问吗?学校先生都反应你这学期很努力,我跟你说,你可别骄傲,要像你哥你姐一样考上好大学。”
  大太太教训女儿,脸上却是欣慰。
  “是,娘,我一定考上名牌大学,给娘争光。”
  “太太,现在开饭吗?”
  张嫂在门外问。
  “走下楼吃饭。”
  大太太关碧华把笔放在玉石笔架山上。
  “我都饿了,娘。”
  宋凤宁撒娇地挎着母亲出门。
  母女经过迟雪兰的房间,听见迟雪兰的哭声,哀哀切切,间或他父亲安慰的声音,宋凤宁偷瞧着母亲的脸,关碧华面无表情,平淡如水。
  宋凤宁的手臂挎紧了母亲,伏在她耳边说;“娘,你有我,我将来要成为娘的依靠。”
  关碧华拍拍女儿的手,小女儿这半年懂事不少。
  二太太和宋知芳坐在饭桌旁,宋知芳平常住校,对家里的事一无所知,二太太正跟她说三太太小产的经过。
  大太太坐下,宋知芳心直口快,“母亲,她吃安胎药,证明胎儿出了问题,我看是她自己流产,栽赃陷害母亲和我娘。”
  “姐说得对,我看也是她们母女俩心怀鬼胎,借着此事陷害我娘。”
  宋凤宁附和道。
  “我这辈子没害过人,问心无愧。”
  大太太被丈夫冤枉,有口难辩,丈夫怀疑自己,对自己已经是绝情绝义,否定了她这些年的辛苦操持家事不说,否定自己的人品,这也是关碧华最不能容忍的。
  “你敢说问心无愧就好,那就等警察调查的结果,给我宋家一个说法。”
  宋鸿年脸色冰冷,浑身上下寒气逼人,好像这家里人都与他为敌。
  宋鸿年一上桌,顿时饭厅里的气氛沉重压抑。
  “父亲,二十多年的枕边人是什么品行你都不清楚,父亲摸着良心,说母亲恶毒你自己信吗?”
  宋凤宁实在看不得母亲被父亲如此对待。
  女儿咄咄逼人,宋鸿年被迟雪兰闹得心烦,顿时失控,抓起桌上的水杯朝小女儿掷过去。
  宋凤宁早有防备,当水杯打过来,她灵巧地朝旁一躲,水杯擦着她耳边飞过去,撞在墙上,掉地摔了个粉碎。
  随着清脆一声响,饭桌上的人都惊呆了。
  大太太反应过来,惊慌地过去,上下查看,“宁宁,你伤到哪里了?”
  “我没受伤。”
  宋凤宁冷冷地说。
  关碧华看向宋鸿年,“我母女你一块打死好了。”
  宋鸿年余怒未消,“孽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看见大太太关碧华眼睛里彻骨的恨意,微微愣了下。
  “爹!”
  宋知芳喊了一声,“小妹她还小,爹你差点砸到小妹。”
  “孽畜,缺乏管教。”
  宋鸿年气得站起来,起的急把椅子带翻了,离开饭桌,宋鸿年生气饭不吃了,上楼去了。
  宋鸿年走了,二太太曹玉珍才敢上前,关切地问;“宁宁,你没吓到吧?方才可把姨娘吓坏了,老爷这两天火大,你千万别惹老爷,不是有这么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心疼太太,老爷这样对待太太你替太太说话,你怎么不想想,你如果被老爷打伤了,太太该有多心疼。”
  宋凤宁刚才跟她爹针锋相对,一来是为母亲抱打不平,欺负的是她亲娘,她不站出来谁站出来替她娘说话,二来这次的事件,父亲和母亲已经决裂,她再加一把火,帮她娘下决心彻底离开她爹,已经迫在眉睫,于家棉纱厂倒闭已经是一个信号。
  “这怎么了?”
  大少爷宋兆申从学校回家,一进饭厅,看见地上摔碎的玻璃杯,小娥正蹲在地上收拾。
  二太太曹玉珍愁眉苦脸,“三太太小产了,老爷怪到太太头上,你妹妹替太太说几句话,差点让老爷一玻璃杯砸到头。”
  宋兆申吃了一惊,“三太太的孩子没了?”
  “可不是,老爷把警察都找来了,调查是谁害了三太太肚子里的孩子,今天三太太从医院回来,跟老爷闹,老爷这两天气不顺,你可离远着点。”二太太嘱咐说。
  宋兆申朝楼梯看一眼,这一眼宋凤宁对大哥很失望,母亲妹妹被欺负,大哥心里却只想着宋宜秋。
  客厅里电话机哇哇地响起来,小娥站起来跑去接电话。
  过一会,喊;“三小姐,警察局的电话找你。”
  宋凤宁去接电话,电话是探长罗平打来的,电话里说:“三太太喝的汤药渣法医化验了,里面没有堕胎的草药,草药的成分也没有问题,证明煎药的女佣没在汤药里做手脚,如果汤药有问题,也是后下的药。”
  结果不出宋凤宁所料,宋凤宁相信不是小娥做的,说;“小娥是冤枉的。”
  “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这件事如果是三太太自己动的手脚,匪夷所思。”
  宋宜秋害亲生母亲,有悖常理,一般人正常思路,是不会怀疑宋宜秋的。
  宋凤宁问:“罗探长,是要听一下我的想法吗?”
  “是的,毕竟外人不了解你家里的事。”
  宋凤宁看客厅里无人,贴着听筒压低声音说;“罗探长对棉纱行业不知道了解多少,前不久开棉纱厂的于家破产,于老板跳楼了,于家女眷作鸟兽散,富贵时多子多孙是福是锦上添花,破落时就成了累赘和绊脚石。”
  宋凤宁的话打住,不说下去了,这番话她只说给了罗平听,于家败落了,宋家离这一天也不远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