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其桐其椅
时间:2021-06-13 08:52:18

  卓枝不愿意纠缠危险问题,将她送回泰和园,匆匆告别。
  游乐半夜,月挂中天,竟已过了子时。
  卓枝来到耳房,仔细梳洗。晚上终于能去掉裹胸,一时只觉腰背生疼。她草草揉过,系好锦色里衣,慢吞吞回到里间。
  春意渐暖,前几日新换了单薄锦被。
  她靠在迎枕上,怀抱锦被,心里想起白日的事......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烛光昏暗,阴影绰绰耀到窗,露出个人影。
  卓枝惊愕失色。
  叩门声响起,那人很是礼貌:“花卿开门,孤按约前来。”
 
 
第49章 你作甚脱衣服
  按约前来?
  什么约定她怎么不知道?
  卓枝惊讶太过, 脑中空白了一瞬。春夜凉风吹起幔帐,影纱如水波泛起涟漪,忽的散开。卓枝在冷风中打了个颤, 瞬间冷静下来,她不吱声裹紧锦被,打算装作睡着糊弄过去。
  扣门声再度响起,不轻不重,极有规律。
  卓枝知晓依东宫为人, 定不会翻窗而来。但她心脏仍砰砰跳动不停, 卓枝依着微弱烛火, 良久直到外面的人影消失不见,她才松开紧握的双手, 指尖犹自颤个不停。
  ——“郎君歇下了,怎也不关窗......”
  这道声音是瓶儿,她就睡在耳房中, 想来到了起夜检查房间的时辰了。她这会睡意全无, 正好同瓶儿吃过茶点再睡, 小厨房好似做了道白玉牡丹......
  “什么人!竟敢擅闯郎君闺阁......殿下?”
  大事不妙, 场面失控!
  瓶儿起夜撞见东宫了, 他不是走了吗?不行决不能引来旁人。
  卓枝跳下床,慌忙间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小跑几步绕过白玉屏, 无意间瞥到水银镜,她一身单薄里衣, 长发披散,胸前微微起伏......她快步跑回去,披起锦被打开门, 就见东宫负手站在石榴树前,紫袍玉带,侧脸向她看来。
  月光照耀下,他的面容温柔清俊。
  瓶儿坐在台阶前,大张双臂,像个护小鸡的老母鸡一般。
  卓枝裹紧葱绿锦被,微微一咳:“瓶儿退下吧......殿下亲至,可有什么要紧事?”
  瓶儿咬了咬嘴巴,蹲到廊下美人倚处。她不肯回房,目光乱飞,嘴上嗫嚅:“郎君,我有点睡不着......”
  东宫目光逡巡一圈,似有不满,温声问:“不请孤进去?”
  卓枝捏紧被角,扯开一个尴尬的笑,忙说:“臣惊讶过甚,殿下请。”
  若不是怕这边动静过大,引来巡园侍卫,她才不愿请东宫进来。清和堂是寿春县主特意关注之地,巡逻的侍卫也是建宁侯自河西带回来的亲兵。若是他们发现端倪,定会立即惊动寿春县主,到时候只怕有口说不清。
  只能说东宫运气不错,竟没被发现......或许应该说东宫功夫上佳,毕竟那次落水,他护着她躲避追杀,一路进山,身手绝对称得上一个好字。
  卓枝不去管瓶儿,披着锦被垂头丧气走进里间。只见东宫已经坐在罗汉榻上了,她将自己裹得像个花卷,一步一步挪过去,轻声问:“殿下,怎么来了?”
  东宫不语,眼中疑惑,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行吧,你说了算。
  卓枝走近几步,打算再问一遍,赶紧完事散伙。
  东宫皱着眉看她:“怎么不穿鞋?”
  卓枝低头一眼,不禁缩了缩脚,找补说:“方才出来的太急了,顾不上穿鞋。”她也坐在罗汉榻上,低声说:“殿下可有什么事?等下殿下离开,我就回去睡觉了,这一会不用专门穿鞋了。”
  东宫忽的起身,绕到白玉屏风后:“看你冷的瑟瑟,你干脆躺回床上,我随你说几句话,无需多礼不碍事。”其实也不必这么体贴,卓枝腹诽,她随着东宫身后,亦步亦趋。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到白玉屏后是床,床上还有她新换的裹胸......卓枝浑身一颤,快步赶上,顾不上形象守礼。她三两步跳回床,恰在东宫来前,锦被一展将床遮的严严实实:“臣......实在太冷了。”
  东宫:......
  东宫总觉得其中有异,想起今天的事,还是说:“无妨,”他搬了个春凳坐下,就见卓枝一床锦被遮住了整张床,他失笑,忍不住开玩笑:“怎么这样盖着,难道被下藏人了?”
  卓枝将裹胸团进锦被,背靠迎枕慢慢坐起身,将被子卷紧,说:“你看,没有什么。”
  东宫只见花卿窝在锦被中,小小一团,分外纤弱......建宁侯府也待郎君太不精心,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会这般羸弱。他又想到,方才园子里那场风波,竟只留个小丫头侍奉左右,再无其他仆从。
  还不如就随他身边......
  圣人云于子女前,不言父母不是,他默念。
  卓枝见东宫不言不语,她心中焦急,胡乱问道:“殿下,何时有约的?”
  东宫收敛神色,食指微动,轻敲紫檀床边,咚咚几下,说:“只记得玩,万年楼孤不是邀你明日见吗?现下可是第二日了。”
  卓枝小声:“臣以为是白日......”
  东宫却微微摇头,“明日正午起程赴万佛寺,福颐公主送嫁规矩繁杂。孤得前行送嫁,至明日一去,再回来一路行程,快也要三四月。若路上不顺,等回京怕是会赶上中秋佳节。”
  东宫凝眸,专注的看着他:“方才见你睡了,便想略等一等,未成想惊动留门的小丫头,幸好你醒了......孤看你这丫头倒是忠心护主,可惜年纪小了些。”
  难道瓶儿不出来,东宫还会继续等在门外吗?
  春寒露冷,东宫至少等了半个时辰,她心中酸涩,但是这事她已经下定决心,决不能放之任之,任由两人暧昧情态,至少现在不能。
  她只觉指尖冰凉,她用力握住手,像是这样能为她增添几分勇气一般。卓枝缓声说:“承蒙殿下厚爱,臣......并不好南风。”终于她还是违背心意,全都说出来了,这好似用尽了她的勇气。
  空气中极静,春夜冷风拂过她的发丝,吹到紫檀床帐悬着的金木兰铃,木兰铃摆动,发出阵阵清脆声响。卓枝屏住呼吸,垂眸看着锦被流苏,静静等待东宫转身离去。
  不料,东宫也无声无息。
  她抬眸望去,月光明亮,恰巧照在东宫脸侧。
  东宫耳朵红的似滴血,他见卓枝看来,脸红似火烧,害羞的偏过脸。但很快,他又强迫自己看过来,直视卓枝,一字一顿轻声说:“孤知晓......孤,我在追求你呀。”
  卓枝被这一记直球打蒙了。
  她本能抱紧锦被,将自己团团裹住,就这样她仍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一声重过一声,她嘴唇发颤,也不知是喜悦还是其他,只觉什么也说不出。
  东宫怎么不按剧本来!
  她整个人卷缩一团,不断向着床脚缩。她身上卷着锦被后退,好在理智尚存,怀里不忘紧紧抱着裹胸,却忘了其他猫腻。
  很快锦被一翻,露出玉枕,也露出前几日放在枕边的织金彤带。那是东宫系的同心结,她舍不得拆开,一度放在枕边陪她入睡。
  见微知著,花卿若完全对他无意,怎么会将同心结放在枕畔呢?
  东宫眼眸弯弯,想打趣几句,又怕花卿害羞,得不偿失。
  干脆不语,他抬手拾起,烛光下打量片刻,摇头谦逊道:“这个没系好,孤现下会系更多花样。”说着,他方才忆起所来为何,花卿为范娘子系了花,他也想要一个。毕竟送嫁也是出远门,俗话说行船走马三分险,他要个花结不过分。
  不能系在外面,不留神弄散了怎么办。
  东宫放下织金彤带,将同心结抻平,好端端摆在枕畔。而后起身,他抬手解开肩旁珠纽,叩开玉带,正要除开外袍时。
  ——“你作甚脱衣服?”
  东宫意识回笼,他这一番行为确实容易遭人误会,他解释说:“花卿,方才万年楼你为范娘子打结束花......孤此番远行,你为孤也束个同心结吧。”
  卓枝见他没说其他,心下稍安,掩耳盗铃解释说:“随手放在枕边,便忘了。”
  东宫不置可否,除掉外袍只着中衣,单膝跪在床上。东宫侧过身,只见他肩膀宽阔,腰背挺直,身形已然接近青年男子,他说:“系在此处,要一摸一样的。”
  卓枝欲哭无泪,想要拒绝,可是她又怕东宫捡着同心结的事不放。
  罢了,赶紧打个蝴蝶结,送走这尊祖宗。
  她不知为何手发颤,又加之中衣布料极光滑,原本两秒钟的事,她手抖足足浪费了两三分钟,终于打好蝴蝶结。卓枝赶人,她怕说话无用,赶紧搬出寿春县主:“殿下天色已晚......烛灯不灭,一会阿娘就会过来。”
  东宫慢斯条理穿好紫袍玉带,见她战战兢兢,一幅害怕模样。心中难免不愉,他难道是孟浪之徒吗?又忆起话本子里说,檀卿相亲,昵称彼此。可那远道而来的范娘子都声声花卿,小声吃醋:“孤很快就走,只是旁人都称你花卿,孤很不喜欢。”
  还不是你天天花卿长花卿短,弄得世人皆知,这还能怪她吗?
  卓枝一阵无语。
  她神经紧绷半天,心直口快说:“从前只有阿娘称我花卿,还是殿下要旁人知晓了......”
  东宫系好珠纽,垂眸听卓枝埋怨,却觉两人比方才亲近。他眸中不自觉盈满笑意,轻声说:“阿枝。”
  ※
 
 
第50章 官居一品系统:您有新的……
  夜里忽然起了雾, 不知哪里飘来一片云,将月亮遮的严严实实。很快雾色蒙蒙,细雨如织, 竟然开始落雨了。
  卓枝顺着半合的窗,望向园子,夜雨密织似是雾气,吹不散摸不着。真是诗里说的那样,随风潜入夜, 润物细无声。卓枝本是困倦至极, 却一点也睡不着。东宫临走前说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东宫低声说:“阿枝, 此去千里,通信不便。肃王狼子野心, 手段上不得台面......孤委实忧心,方道长是孤启蒙之师,你若有事可去寻他。”
  她反复回想这句话, 并非是单纯的离别愁绪作祟。而是, 东宫说起肃王手段低劣时, 分明有些欲言又止, 他定然有所隐瞒。她总觉得那未说出口的话 , 与她切实相关。毕竟肃王争权夺利,与她这个纨绔子弟有何干系?
  何必多提一句,又何必暗示她多加小心?
  灯火如豆, 细雨顺着夜风刮入青窗,只听“噗呲”一声, 灯苗跳闪,顿时屋内昏暗下来。
  她也睡不着,正要下床点灯, 就听见廊下传来踏踏脚步声。
  ——“郎君,我能进来吗?”
  大半夜了,瓶儿没睡还守在外面?
  卓枝哑然,想也不想唤道:“瓶儿?”
  瓶儿提着黄铜壶,壶底依稀看得见红色,看来是炉火上温着的。她小心翼翼推开雕花门扇,探头探脑:“郎君,我进来了?”
  卓枝披衣下床,单手拂开幔帐,疑问:“怎么?还不快快进来,仔细夜雨浸湿衣衫。”瓶儿低眉垂眼,放下黄铜壶便要轻手轻脚退出。
  她这般异样,卓枝怎么会看不出来?
  卓枝叫住她:“怎么端了水来?”
  瓶儿悄悄看她,小声说:“殿下吩咐的,郎君恐怕要用水......”
  用水就用水,干嘛小心翼翼的?
  卓枝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一凉,察觉微弱的湿气,难道也在外面守了许久?她温柔低声说:“快回去睡吧,好好休息,明天就当放假了。”
  瓶儿期期艾艾:“郎君.....当心身体。”
  卓枝见她回到耳房,才安下心来,瓶儿有些奇怪,她也说不上来。折腾这么一会,她总算有了些许困意,就着热水擦过手便睡下了。
  ※
  清晨空气中还带着三分雨气,范姝晨起练过刀,路过墙边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听卖花贩吆喝,他们走街串巷,声声清脆:千瓣桃红白碧桃,垂丝春桃洒金桃花嘞!
  她微微笑,海宁长年如春,鲜花遍地,从未听过卖花贩叫卖,如今一听却觉得稀罕有趣。
  蔓芸福身:“范娘子,县主娘娘请您去书斋叙话。”
  范姝将双刀递给‘蛊’夫人,一整衣衫,抬步向书斋走去。园里泥土湿润,鹅卵石拼花小径,沾了水湿滑无比,纵是蔓芸这等家生婢女,走惯了小径,万分小心仍然时不时打滑。
  可这位远道而来的范娘子,丝毫不看脚下,步子却轻快且稳,不见有半分不适。绕过手掌粗的垂丝碧桃,没走几步便到了书斋之中。
  书斋门扇大开,依稀能看见寿春县主嫣红大袖,范姝快走几步,问候:“姑母,范姝拜见。”寿春县主坐在案几后,素手提笔,闻言抬眼望来,温声说:“二娘子,快快进来!”
  寿春县主眼下青影颇重,就连脂粉也遮不住浑身疲态。信正好写到末尾,她并不避人,将信纸折叠封好,温声问:“可用过早膳了?用的可好,不习惯便吩咐蔓芸,都是自家人,无需讲究虚礼。”
  范姝点头称是,她问:“姑母可有什么事?”
  寿春县主将信递给她,说:“明日起程,将送花卿去海宁。还需劳烦你,一路上陪伴花卿左右,我实在忧心她的身体。”
  范姝默了一阵,建议道:“上京可解花卿之危,虽说姑母不愿意同燕家打交道......可我观那位郎君爵位心思诡谲之徒,花卿身体要紧,”她话未说完,就被寿春县主冷声打断。
  “不必!”寿春县主虚弱扯开一个笑,她没有解释说:“还请二娘子送她去海宁吧。”
  到底是亲生母女,想来姑母必定有她的考量。
  范姝压下心底疑惑,便回泰和居打点行装。她想不通,便问‘蛊’夫人,寿春县主爱女如命,听闻同命或许可解‘蛊’,竟不惜己身,分明异常心疼孩子,怎么会因为政见不和枉顾生机?
  ‘蛊’夫人见她疑惑,比划手势,意思是她远在海宁其上无人,堪称海宁至尊至贵。可是上京律法不同,欺君之罪为十恶之首,不是玩笑。
  范姝恍然大悟,竟是她不了解大昭律,差点闹出笑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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