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绑定贤臣系统后——其桐其椅
时间:2021-06-13 08:52:18

  恩公命休矣!
  眼前的一切好似慢动作, 卓大当家目眦尽裂, 他拼命地驱动马匹, 恨不得上前以身替之,不料却见卓枝单手控马,另一只手高高举起, 紧紧握住锵杆。那鞑子竟不能撼动半分,卓枝一握一拽, 竟然将鞑子直接拉下战马。
  以马御敌,空手接长锵,这一招一式倒像正中恩公下怀......卓大当家心中暗叹, 还以为恩公是个弱书生,谁知却是他有眼不识泰山。
  转瞬间,局面倒转。
  旁人的心思卓枝不知晓,眼下她并不恋战,勒紧缰绳意图回转。此行目的分明只是为了解东宫之危。救错人不说,差点将自个搭上。想到仓库旁那番语焉不详的话,她心知事态紧急,纵是慢一分便多一分的险。
  相比投身战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想。
  可惜此时轻而易举脱身却是不能了。
  不远处蓝色战旗随风飘舞,那是鞑靼中军大阵,伊智逐亲自坐镇,他身穿精钢锻造的青甲,鞍旁挂着一柄巨大的弓。令人称奇的是,他身边却立着个青衫文人,那文人遥遥一指卓枝,叹了句:“大君,我们的局破了,齐王殿下一旦回巢,恐怕就如吓破胆子的鸟,日后不会轻易出战。”
  “哦?”
  伊智逐似乎并不在意一时得失,他张弓搭箭,那羽箭比寻常箭枝更长三分,对准卓枝后心——他不知其姓名,心中将他断为捣乱局势的小卒子,食指松开,长箭飞驰而出。
  箭啸声瓮声作响,但在战场混乱的厮杀声中并不明显。
  卓枝尚不知晓,她轻拍马迅速回退。迎面瞧见卓大当家怒目圆睁,长臂伸展,大喝:“箭!”事发突然,此时顾不上勒缰停马,她单腿勾着马鞍,错身一倒歪向马下。就在这瞬间,羽箭正巧“嗖”的擦过她的肩头,深深钉在泥土里。
  远处蓝色战旗下,青衫文人似是有些讶异,只见忽然间马上空无一人,看着就像一匹独马行在阵中,复而那人又翻身上马。他心中恍然,误以为那人是因马儿歪斜躲过一劫:“小卒竟有这般好运,大君,很少有人能躲过这一箭吧。”蓝袍一晃而过,很快便寻不着人影。
  这时,鞑靼勇士驱马上前,插话道:“可不是寻常的小卒。军师,我目力极佳看清楚蓝袍人的脸,他就是迎面一招杀了阔达台的人,不会错。”
  伊智逐目光沉冷,再度抬起长弓却是指向天空:“下次必取他性命。”说话间三支箭同时射出,箭啸声尖锐,战场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三声号令。
  荀子说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
  箭啸号令正是撤退信号,鞑靼人仿若潮水一般迅速退却。齐王下令玄缺兵士原地待命,声称穷寇莫追,不得趁势追剿,卓枝只得在人群中等待着,心里还奇怪怎么回事,这场战事打的不多不少,看不来胜负,鞑子却忽然退兵了。
  难道专是为了“捉”齐王而来?
  眼看不成便退了?
  可是听王果儿那番妄言,分明是早与鞑子相识,双方早就筹谋多时,莫不是故意做出这么一出?一时间,她心里也摸不准,只是冲充斥着胡乱猜测,盼望着早点领命回城再去寻东宫传信。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玄缺之危。玩家解除隐藏隐患其四,任务完成度(99/100)。”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距离任务结束还有(00:04:59),请玩家妥善安排时间!”
  原本一腔不解愤怒正要质问系统为何给出错误的定位,可是却被这些岔子扰乱心绪......此时她竟然生出一股倦怠,也许就算问出口,得到的答案也只会如从前那般“没有权限”之流的回答。
  卓枝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寻找着熟悉的面孔,心中还是问出了疑惑:“定位东宫的位置,怎么就变成了齐王的?”
  “叮咚,由于玩家处于限时任务中,基于任务优先性原则,系统优先定位相关任务人物位置。特殊任务与玩家需求相抵触,造成程序紊乱。该错误已传送中枢,等待中枢传达解决方案,请稍后。”
  卓枝轻轻拂过擦伤的肩头,又问:“现在可以定位吗?”
  “叮咚:任务时间内,无法定位无关人员位置。”
  可惜人群数张面孔竟没一个熟脸,她只能打消找熟人探问的心思,不过是三五分钟,她也只能等着。
  就在倒计时还剩一分钟的时候,中军大阵旗令大军回城,她跟在人群中,等着倒计时结束,她不错眼的盯着倒计时,可谁知就在归零的那刻突起变故。
  “叮咚,官居一品系统提示您:您有新的任务!”
  “叮咚:地形图。请玩家探查范阳边域范围,并绘制详细地形图,需标注风向水流山势,及惯常居住人口等信息。任务成功奖励二十点,任务失败惩罚万针之刑(三次),任务时限三十天,请玩家立即返回范阳境内!”
  “十、九、八......”
  卓枝难掩诧异:“东宫身在何处?”
  “叮咚,任务时间内,无法定位相关人员位置。”
  “五。”
  “叮咚,玩家是否接受任务?此任务为强制任务。若接受任务,玩家需按照路线图立刻回到范阳地界,超时返回,偏离路线视为任务失败(六十分钟)。”
  昨夜随着范阳骑兵急行军近乎大半个时辰才来到玄缺城下,现在紧急赶回去,还要按照路线图回去......就算她不面见东宫,单纯传递消息,那这消息也必须传到可靠的人手里,比如冯将军或是谁。
  其他人不知是敌是友,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若不当心将消息递给奸细......
  “一。”
  “叮咚,倒计时结束。此任务为强制任务,玩家视为不接受任务,算做任务失败,请玩家查收惩罚。”
  “万针之刑(三次)。”
  剧痛来得突然,来得密密麻麻,卓枝本能握紧缰绳,随即便觉每寸皮肤万针齐刺,痛觉哀嚎着传递到大脑......幸好还有意识一息尚存,她没忘记紧紧闭着嘴,几乎咬碎一口牙,生怕因疼痛难抑误咬口舌。
  不知何时终于感到疼痛稍歇,她差点就要松一口气,可下一秒那自骨子里发作的疼痛再度翻卷而来,犹如浪潮源源不绝。
  恍惚间听到系统冰冷地声音:“万针之刑(1/3),已发放。”
  不能晕......
  这是她脑中唯一的念头。
  等到第三次万针之刑终于结束的时候,卓枝已是面色惨白,神魂不属,没有半点好模样。冬日衣衫穿得厚实,外面不显,可贴身的衣服几乎全部湿透,全是一身冷汗。
  此时长龙般的队伍已经尽数行进到城门口,卓大当家的等着,瞧见卓枝眼一亮:“恩公!”
  好半晌,卓枝消散的神志才重新回落到身上,她张了张口,近乎无声的说:“劳烦卓大当家的带我去槐花巷子口,拜见冯家。”
  惩罚结束后,系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弹出条:“系统错误!”早先的任务完成没完成也不知道。何况今天闹出这番事来,她也模模糊糊摸清楚了,眼下系统不愿她插手东宫的事,原因不明。她想错误就错误吧,如果以后都没有系统,正好一身轻松。
  卓大当家的进城后,径直牵着马来到冯家所在的巷子口,重重叩门环:“卓卫边求见!”
  却也是巧了,原本以为冯将军此时应在官正街随齐王左右。没想到正遇上齐王令他亲自取信,此时正耽搁在府中。他们跟随冯将军身边常随,一路走到正堂外,等在回廊下。
  万针之刑分明已经结束,可疼痛却好似持续不止......卓枝扶栏站定,她目光分散,强迫自己想些无关的事。刺客,原书中就有遇刺的情节。只是书中的刺客是谁,她却没有半点印象。只记得女主角在肃王书房外意外听到刺杀之事。
  刺杀发生在夜晚,东宫好似被关在城门外,然后......
  ——“世侄!你来了?”
  卓枝抬头望去,只见冯将军掀开风帘,他说:“二郎,快快进来!卓义士请进!”卓大当家的抱拳拒绝守在院门口。许是她的脸色太坏,冯将军甚至为她倒了杯热茶。
  顾不得寒暄,卓枝握紧茶碗,一口饮尽:“冯将军,如今殿下身在玄缺?”热茶下肚,浑身生出暖意,疼痛似是有所渐缓。
  冯将军眼神有些回避,他停了会说:“齐王总领玄缺事,东宫身处何方,老夫也不知......二郎是上京人,该知道规矩私窥东宫行踪,要治一个大不敬的。”
  观他如此便是知道,看他眼神有些躲闪,想了半晌才说话,难道东宫不在玄缺?大战在即,军情如火,左右东宫离不开玄缺,左卫右卫皆为玄缺两翼,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卓枝试探道:“殿下在右卫城?”
  冯将军虎目微张,他噎住似的:“你咋知......你听谁说的?”
  “劳请冯将军赠我玄缺同行令牌。”卓枝接过令牌复又长拜,告别冯家。卓大当家的自告奋勇随她远赴右卫城。卓枝笑着推拒,称一块令牌,怎么是两个人去?反是请他如有空闲照看范姝。
  路程不远不近,这会她轻骑快马不到个把时辰便赶到右卫城。冯将军担忧她师出无名,还特意写了封信,吩咐她借信见冯秋月,一切自有冯秋月安排。
  ※
  大年初四,照习俗是要占羊,接五路行神。可随着鞑靼连日不断列兵玄缺城下,玄缺百姓也无心过节。
  衙内门前站着个老汉,他一翻手:“我的冯小将军欸!烧水弄茶也不需要两个人,我一个人全成了......新添一个来,还放我回去过年,难道是要老汉我卷铺盖卷?”
  冯秋月打着哈哈:“可别臊我,老李头你放心回去,躲几天清闲日子不好过吗?”他拍着老李头的肩膀,送他出衙说:“你放心,待不了两天的,是我姑婆家兄弟,你千万别回去乱说啊。”说罢递过去几枚大钱算是彩头。
  老李头揣好大钱放心离去,冯秋月长舒一口气,转道回到衙中烧水的耳房,他站在门外问:“怎么愁眉苦脸的?”
  闻言,卓枝向炉膛中添了几块炭,火势更旺盛,炉上坐着的那壶水顿时咕嘟咕嘟冒起水花来,她放下火钳,另起话头:“你说,殿下知道我在这吗?”
  冯秋月不住挠头,当然知道!他心中呐喊道。卓枝骑马来到城下时,东宫正站在城墙上照例巡查,基本算得上眼睁睁看着她进城......何况那日他见过卓枝立即回禀东宫。这几日有些反常,例如从前东宫议事后从不停留府衙。
  如今却特意留在正房喝盏茶再走,有时傍晚巡营后再特意绕回来喝茶......
  冯秋月心虚,他之前答应过卓枝不汇报东宫的,他现场甩锅:“说不定大伯例行传信的时候提过。”
  卓枝无动于衷,她眼睛不眨看着炉火:“哦,你喝水吗?”她倒碗热水递给冯秋月,沉默片刻小声问:“行刺的事,你回禀殿下了吗?”
  冯秋月接过水碗随手搁在一旁:“当然了,正经事我还是有谱的。”
  “那殿下怎么说?”
  冯秋月错眼望向议事堂,却见堂前空无一人,今日结束的早。那么东宫呢?他回身四顾瞥见廊下东宫负手站着,他面容沉静不知等了多久。冯秋月尴尬的咧嘴笑着请安:“殿下金安,我,属下这个他......”
  东宫回首看向门外,复又看向他,冯秋月心领神会麻溜的转身就跑。府衙空荡,唯有冯秋月脚步声回荡在耳边,卓枝呆立在半掩的门扉后,似是惊讶久久不言。
  还是东宫先开口了:“你想知道,怎么不来问孤?”他似乎没打算听卓枝的答案,就站在门前,伸手端起那碗水。
  卓枝才像惊醒了般,手忙脚乱就要端起茶盏添水。东宫长臂一伸,越过她腰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阿枝为何不直接见孤?难道你担忧孤听闻你来之事,又生起自作多情的心思,误会了你?”
  她怎么会这样想?
  “不,不是......”她哽住,卓枝想不到两人之间竟是这样的开场白。
  东宫合掌扣住她的手指,他牵强附会:“你也觉孤不是自作多情,”他勾唇轻笑,似是讽刺:“英雄所见略同。”卓枝头次发现她如此笨嘴拙舌,忙摇头否认,满腹辩解正要开口,却觉肩上一沉。
  他,他他?
  东宫倾身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
  卓枝耳畔生热,本能挣扎回头去看,却只看到满眼乌发。她一怔当即就要抽回手,东宫却慢慢抬起眼睛,深深望向她的脸,小臂猛的收紧将她扣在怀里。
  余晖昏黄,点点透过窗扉漏出来,耳房采光不好,纵是白日里也时常昏暗暗,何况此时正值金乌下坠,本就灰暗逼仄的房间,更加暗淡。可是东宫的眼睛却很亮,她似是被那目光烫到了,忙移开眼睛。
  ——“阿枝,”东宫看着人影交叠映在地面上,仿若一对耳鬓厮磨的鸳鸯......那些定要问出子丑寅卯的心思渐渐消散,东宫目不转睛望着卓枝的侧脸,不紧不慢温声:“怕什么?你不愿说,孤也不过问随你。只是,”
  他挑起话头,卓枝不自觉微微侧脸等待下文。
  东宫声音带着笑意,他不直接问,换了个法子,循循善诱:“你可以写密信交给冯将军,请他代为传达,孤都教过你的。”
  “但你偏偏只身前来,为什么?”
  一瞬间能想出许多理由诸如担忧冯将军有异,诸如奸细隐蔽万一接触密信,反是打草惊蛇。诸如许多诸如,其实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缘由,她明白,东宫也明白。
  如果说从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么如今却似将揽月在怀,满手芳馥。
  她没法反驳。
  索性不反驳......
  卓枝故作镇定的想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她无意识垂眸,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一双人影亲昵相依,当即俏脸生热,忙移开目光看向浮尘,定定神才说:“诚然我来右卫城是因担忧殿下安危,可是回玄缺却是为了别的事。”
  这番话算是实话实说,刺杀之事已一一告知。如今她留在右卫城徒劳无益,索性借机回到玄缺,说不定还帮得上冯将军的忙。
  东宫轻笑出声,今天到此为止,再逼问下去阿枝恐怕要恼,也是无益。何况阿枝并未拿君君臣臣充作敷衍,他也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前半句他很满意,后半句暂时存疑,东宫说:“若是为了军情,你留在右卫城也是一样......若是因范娘子,孤早已令冯十二照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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